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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三’在后,我们主仆二人快步走着,已到了静心湖上。
‘三’在身后出声道:“主子先回容华宫换身衣裳罢,奴婢怕主子凉了身子。”
因为方才替旬甲遮伞,我这半边身子都已湿透,几缕长发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紧紧贴在面上,我将头发向后拢了拢,说道:“景蕊想必已等的着急了,哪还有时间去换衣裳。”
‘三’点点头再不言语。
待走到巷子里,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突然有些怕去见景蕊,这样的坏消息想必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她是否将全部的希望压在了我身上,现如今失败,我又该怎样去与她说。
似是看到了我的驻足不定,‘三’对我道:“主子,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我点点头,捏了捏拳头为自己打打气,这才鼓起勇气沿着巷子向景蕊的宫殿走去。
等拐过弯来,我一眼就瞧见了两个人,景蕊与她的丫鬟晴儿。
两人都站在宫门口打着伞,晴儿搀扶着景蕊,景蕊一望见我拐了进来,身子一怔,而后举着伞朝我跑来,她的脚步将巷子里的水洼里的水踩得飞溅而起。
瞧着她这般着急的模样,我心下有愧,更是不忍。
待近了,她睁大了眼睛,把着我的手臂,我能感到他的手掌不经意间抓的紧,只听她颤抖着问道:“姐姐~结果……结果……如何了。”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
她的瞳孔瞬间失神,变为一片死灰,把着我手臂的手也垂了下去,因为无力,雨伞也歪歪斜斜的倾倒,正如同她的身子,也向后倒去。
我与‘三’赶忙冲上去扶住了她,大雨淋在她的面上,但她仿佛已没了知觉,只呆呆的望向天空,慢慢合上了眼睑。
“快!快将景贵人扶进去。”
晴儿赶忙又唤了几个宫女帮忙,我们一齐将景蕊搀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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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三’递给我一条干燥的白布,我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紧张的看着李太医为景蕊推拿穴脉。
晴儿亦拿了块白布,给李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醒了。”李太医突然说了声。
我急忙走到床边看去,景蕊眼皮子慢慢睁开,她先迷茫的看了看周围,又与我对视,我愧地低下头,她忽的一声哽咽,应是想起了昏迷前的消息,哭出声来,哭声愈来愈大,眼眶亦变得红肿。
晴儿见她的主子如此痛哭流涕,亦是转过身子抹了抹眼泪。
“娘娘莫要如此伤心,方才便是因急火攻心昏厥过去,若是再情绪激烈,微臣唯恐娘娘伤了元气。”李太医急忙说道。
语毕他手一伸喊道:“方才微臣要的药呢。”
晴儿道:“奴婢去。”
不一会儿,晴儿从门外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公公,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晴儿红着眼道:“全按照太医吩咐的,熬了有两炷香的时间。”
李太医起身点头,而后走到桌案旁,写下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药房,一份留在了桌上,一份自己装在药箱里道:“每日两服,分为早晚,只要贵人安心静养,不出三日便可康复,但若是贵人这几日心绪再有大的起伏,唯恐这些药物也没甚用处,只会病上加病。”
他这话是对着景蕊说的,但景蕊只呆呆的低头看着被褥,一副全然未曾听进去的样子。
我赶忙出声道:“好,知晓了,多谢李太医。”而后转首向‘三’使了个眼色,‘三’从袖间掏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李太医忙推辞。我塞进他的药箱道:“有劳太医了,我日后若是有个闪失,也要求着太医呢,您就拿着吧。”
“如此……多谢娘娘赏赐。”
李太医领了奖赏,我便吩咐他下去了。
晴儿将药汤用小勺喂给景蕊,口中苦苦哀求:“小主,您便喝了罢,不论出了什么事,这身子总要爱惜,您这番样子,可叫晴儿怎么办呦。”
景蕊只一手拨开了药碗,她先喘了两口气然后问向我:“姐姐,当时朝堂到底如何,烦请告知。”
她这话说的客气,但她如今心绪不定,我倒也未曾在意。于是我便将旬甲在朝堂内为了景家与皇上多次相抗的事情始末通通告知了她。
她听完嘴角向下一咧,带着些许哭腔道:“倒是连累了旬大人,还连累了姐姐您。”
我摆摆手:“无事,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只是……景妹妹。”我犹豫了一阵开口劝道:“如今皇上不允,但也未曾改变主意,原定的罪刑在明年秋日,所幸还有时间,此计不成我们再另想就是,总有法子的,你万望保重身子。”
她看了看晴儿手上端着的药碗,哭泣到:“我……我喝不下。”
我说道:“如今景家只剩妹妹一人在牢狱之外,换句话说,景家全家的希望都系于妹妹一人身上,若是你自己都病倒,景家可就算是全无希望了。”
她望着我,渐渐止住了哽咽:“姐姐说得对,我喝、我喝。”
晴儿赶忙把药碗送去,一勺一勺的喂着,喂到一半之时她忽的一口喷了出来,只溅的被褥上沾染了许多,她忽然又大声哭泣道:“姐姐~我时常听说那牢里的刑罚会把人折磨死,我父虽是武将,但我母自小身子就弱……我怕……我怕。”
我刚忙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我等会儿就派人送信,上下打点,此案的揭发者尘江大人与我亦有几面之缘,你千万安心。”
她哭道:“姐姐你实话告诉我,皇上此番回绝之后,此事……此事当真还有转机吗。”
我被她如水的目光看的不敢对视,嘴上慌张答道:“有的,有的。”
实则我心里清楚,若是此事有转机,皇上今天就会发还重审,最不济也会考虑考虑,但今日皇上他直接回绝,看来心意已决,此事的希望恐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了。但我怕景蕊再受刺激,只得撒谎骗一骗她,哪怕把这几日熬过去也好。
我也不知她有没有看破我在说谎,她又喝了两口药之后,呆呆的盯着被褥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好~”
我站起身,扶着她躺下,又替她盖了被子,一手拉着晴儿就出了门。
等掩了门后走到院中,我对眼眶微红的晴儿道:“自今日起,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景贵人,哪怕晚间安睡,也要派人在她卧房门口立着,听着里头的声响,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