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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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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彦雯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 下巴尖成了锥子, 颧骨高高凸起,两只微微下凹的眼睛更显大。眼里闪着狂热的光,投射在谢芝缨脸上时格外热烈,好像被困在陷阱里的饥饿野兽看见了掉进来的小兔。

    朵朵警惕地挡在了谢芝缨身前,程彦雯见了干笑道:“六皇......六王妃娘娘,你别这么紧张,我那样说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有话快说!”红玉不耐烦地催促, “我们娘娘回去但凡晚一点儿王爷就会出来接, 到时候叫你吃不了兜着。”

    “好的好的,”程彦雯打量着谢芝缨的脸色, 见对方没有发怒的意思, 连忙赔笑, “娘娘, 我只是想......求娘娘念在从前有过姑嫂情分,况且现在也算是妯娌, 嗯......再帮我......赢一回,就这一回,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来叨扰娘娘!”

    不提从前也罢了,一说所谓“姑嫂情分”, 朵朵就想起第一次跟着谢芝缨去灵曦寺进香的一幕来。

    这位程二小姐,和她姐姐程彦婉一起, 为了讨好程夫人, 一唱一和地陷害主子, 那个后来还俗的恶僧祁文博,也一味帮着她俩,那时主子一度是多么凄惨无助啊!

    程彦雯曾与那个还俗的恶僧祁文博定过亲。后来听说祁文博在回乡途中遭遇了拦路抢劫的歹人,被砍了无数刀,盘缠一无所剩,甚至连衣服都剥光了,赤.条条地曝尸荒野,顺天府拿人不得,只记做无头公案。

    阿四告诉朵朵,祁文博也有一手好拳脚,寻常土匪根本不能伤到他,他这是为虎作伥反被厌憎,根本不可能有命回去。

    主子后来忙别的去了,注意力不在程家人身上,朵朵却一直愤懑不已,觉得老天便宜了程彦雯。刚才主子那么说,她十分希望看见这女人,不不,不光是她,还有无数次恶毒诋毁与伤害主子的程家人---受到应有的报应。

    可是,现在主子有了身子,平素根本不出门,会怎样做呢?

    谢芝缨轻轻地笑了一声。

    “彦雯,你想我帮你赢,可我又不是神仙,侥幸猜中了那三回,怎能永远猜中?我要真有那个本事,我就去盘下全京城的赌坊了,迟早把所有人的银子都赚到手。”

    程彦雯着急了,谢芝缨这是拒绝她吗。

    “娘娘......芝缨,”程彦雯厚着脸皮道,“你不能言而无信。那天在驿馆,你让我连着赢了三把。后来你说过,我下趟再去,你就让我连着赢十次的,可可......你食言了。”

    谢芝缨笑容不减。程彦雯想法子递纸条约她出来,叫百里昭扯碎了。那三回也不知赚了多少金子,这是食髓知味了。

    “连着赢十次!”红玉咋舌,“程良娣,你忒也贪心,娘娘说了,她是个人,不是神仙!再说了,你去哪家赌坊能一口气儿赢那么多回?想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些我不管。”程彦雯吞了口口水,急巴巴地说,“芝缨,你承认说过那话的对不对?大名鼎鼎的睿王妃,怎能说话不算数呢。”

    又威胁上了!红玉和朵朵气得想把程彦雯踹下马车。失心疯的恶贪妇!

    “呵呵呵,彦雯向来会说话,你看看,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谢芝缨做出有些松动的样子,“我当时口不择言,事后想想,着实是怕。其实那些赌具,不管西洋的还是本土的,都有个数法儿在里头,一把下去能掷出什么来,可以推算出来。你也知道我看过很多杂书,曾琢磨过这些,是以......”

    “我知道我知道!”程彦雯点头如捣蒜,“娘娘心智非凡,博览群书,一猜一个准儿!娘娘就别自谦了,你能算准一回就能算准三回,能算准三回就能算准十回百回......”

    “不不不,”谢芝缨连连摆手,“别恭维我。你不知道,这东西算起来可费劲了,我哪儿有那个本事!神仙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我这区区凡胎。”

    “你这是不打算帮我吗?”程彦雯露出灰败的神色,继而慢慢转为凶狠,“我告诉你......”

    “所以,”谢芝缨打断她,“我是要告诉你,就算我想帮你,也不能保证十回都中。抱歉了彦雯,我那时有些托大,叫你空欢喜一场,给你赔不是。所以后来你给我传信儿,我没回应。”

    “......”

    程彦雯转动着眼珠子。

    赔不是?这哪是她今天狗急跳墙半路拦车的目的。她急需狠狠地赢一把......不,越多越好。

    她现在已经不再去驿馆;那里的达官贵人太多了,跟着的下人们眼尖,她一露面就被那些人精认出来。她只有趁溜出五皇子府的功夫,装扮成普通妇人,跑寻常赌坊。

    她的手气算好的,可惜不能保持长久,总是没赚多少就输光了,往往还欠银不少。谢芝缨说会算,怪不得呢,运气加用脑,这才能一赢到底吧。

    “十次里能赢八次也是好的,”程彦雯颤声道,“不不,三次五次也行!”

    哪怕就赢一回呢,只要押注大,一回就能翻盘,狠赚!

    她为了翻本,欠了赌坊很多银子。最后一次,她写了个字据,把大姐姐程彦婉押了出去,借得一百两,可惜转手就输了。人家赌坊只给了三天,三天后不还银子,就去程家抢人。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不能再拖啊!这事儿娘婆二家都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大姐姐被赌坊抢走,她在娘家和夫家,都不能见人......岂止,她怕是要被五皇子休回家了,五皇子妃那个病怏怏却怎么也死不了的贱人,早就有这打算。

    “这,合适吗?”谢芝缨犹豫地说,“彦雯,我不想害你输,我真的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再合适不过了!”程彦雯双眼放光,“娘娘,无妨的无妨的,你再替我猜十次,我输得倾家荡产也甘心。”

    “呵呵,倾家荡产?这么大的罪过我可担不起。”

    “我词不达意,我是说,我是真心实意地求你!”程彦雯哀求道,“娘娘,其实我的心思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怎么也能算赢几回,那也行啊,算是你帮我了,那我就满足,以后死都不来打搅你。”

    程彦雯说到这里,见谢芝缨跟前两个丫头都一脸不信的样子,身子一溜就想跪:“要我起誓么?再加写个纸条?”

    朵朵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程良娣,你老实点儿,别想耍花招!”

    “我......贱妾哪里敢!”程彦雯两只眼睛不离谢芝缨的脸,见她露出动容的神色,再接再厉道,“贱妾恳请娘娘开恩!当然,能赢最好,娘娘才高堪比天人,怎可能次次都算错!”

    谢芝缨看看火候够了,便叹口气说:“唉,拿你没办法。彦雯啊,我尽量算准,不过,刚才也说了,算错了可不能赖我。”

    “绝对不会!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程彦雯欣喜若狂,双掌合十不住作揖,好像对着的不是谢芝缨,而是一尊观音菩萨。

    谢芝缨轻声道:“哎哟,想起一件事,我这车里没有笔墨。”

    “贱妾带着呢!”程彦雯涎笑着从怀里掏出墨条砚台毛笔等物,“娘娘真是开了大恩!贱妾以后逢人就念娘娘的好,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

    “好了,说得好可怜见儿的,我倒听着不忍。”

    谢芝缨从小屉盒里抽出茶壶,倒了些茶水在墨条上,慢慢地研,然后蘸墨:“忘记问了,你玩的是哪一种,还是轮.盘.赌吗?”

    “押一注要十两金子呢,我哪能趟趟都去。”程彦雯讪笑,“就咱们天渊惯用的骰子,一把下去多少个点那种,娘娘想必更熟稔。”

    谢芝缨沉思了一会儿,在纸条上写了十个数字。

    “这是次序。”她说着就面露难色,“真不能保证次次都赢......我尽量让你赢个不下五回。至于哪次赢,我还是没底儿,彦雯,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太贪心。”

    程彦雯喜不自胜,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这纸条你得背熟了,毁掉再去玩,明白吗?”吹干墨迹后谢芝缨把纸条递给程彦雯,“在赌场,一点小动作都不要有,会被剁手剁脚的。”

    “我知道!”

    程彦雯如获至宝地走了,却忘记带走笔墨纸砚。红玉唾弃地看了看,呸了一口,就打算把它们扔出去。

    “等一等,我再写几个字。”

    谢芝缨笑着制止,又开始动笔。写完,交给了朵朵。

    “派个人盯着,看她去哪家赌坊。再跟阿四说,给这纸条上的人每人十两银子......”

    ......

    程彦雯当天就去了一家叫做摇钱树的中等赌坊,她已是这里的常客。

    她还是很小心的,这家赌坊不是她把大姐抵押掉的那家,她预计自己已经在那曝光了身份,唯恐百里昕派人去找。

    怀揣归宁时从程老夫人那里诓来又当掉的首饰银子六十两,程彦雯踏上了翻盘之旅。

    一边默诵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十个数字,一边死死盯着不住摇动骰子的庄家的手,心中豪情万丈。她要翻本!谢芝缨说让她赢五回,这第一把,能赢吗?

    叮叮咚咚的摇盅声停止了,骰盅揭开。

    赢了!程彦雯激动地捂嘴,太好了。这把下注小,赢的人也多,她一共只赚了二十两,但这说明谢芝缨还是有本事的。下次还去找她,像今天一样死磨硬缠,威胁加苦求,怕她怎的!

    第二回,程彦雯看看同桌赌徒,一咬牙押了十两。这桌共十人,要是再赢一回,加上她现有的,怎么也能凑够一百两,可以去把大姐姐的抵押条赎回来了。

    又赢了。不可思议的是大家都没赢,只有她赢了。

    这下不但赎银足够,还有盈余。要不要先去那家赌坊,把大姐姐的事儿给解决了再回来?

    赌坊小弟看出她的心思,笑劝道:“好姐姐,你现在走了,这运气也就到头了,姐姐还能不知道?撒泡尿的功夫都能转运。”

    程彦雯点头。她根本不想走……再说抵押的也不是她本人,再玩玩看吧,要是赚个十万八万的出来,大姐姐那点钱算什么。

    骰盅摇得飞快,这次的赌注提高到五十两。

    又赢了。其他九人也又输了。

    “今儿财神爷偏心,”小弟边给程彦雯收拾银子边碎碎念,“好姐姐,等下会有妈妈过来,这个……验、验身,姐姐可别恼,都是规矩。”

    赌场怕客人出千,设有专门的验身婆子。

    程彦雯摆出财大气粗的样子,不屑一顾地道:“好说!就是让她快点儿,别误了我的财运。”

    婆子搜完身,当然是什么问题也没有。程彦雯心里得意,多亏谢芝缨提醒,这个女人有两下子。

    继续摇骰子,赌注提高到一百两,别桌客人被吸引过来,人数增加到二十多个。

    开了,毫无例外地又赢了。

    数千银子进袋,赌场东家都被惊动了,叼着烟袋对程彦雯拱手:“大姐真行!”

    “呵呵,风水轮流转,不在话下。”程彦雯竭力让自己淡定,心中大呼爽翻天,她爱死这滋味了。

    “大姐,还来不?”赌场东家的脸色挺可怜,“小老儿也加入,赌注五百两。就不信赢不了你。”

    “来!”程彦雯豪气冲天,“放马过来!”

    老板加入,小弟要换骰子,程彦雯摆手:“不行!我懂你们那点手段,想换个灌点水银什么的?这么些客人哪,这可不成。”

    话说得难听且放肆,东家却没恼,笑眯眯地说:“不换就不换,这位大姐,不是小老儿自夸,咱家的赌具实打实,顺天府的官爷们都说信得过,咱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二字。”

    “好啦好啦,那就再来吧。”程彦雯差点说出“少废话”几个字。有钱在身的感觉真是好。

    摇啊摇,骰子又一次服服帖帖地帮她赢了。

    程彦雯一看玩家人数,吐出去的舌头差点没缩回来。好家伙,刚才怎么忘了数,是她赢红眼了吗,粗粗一看有五六十人,又是她一个赢!

    还在喜滋滋地算着赢了究竟几万两银子,忽地惊觉,算起来她已经赢了五回了!

    小弟已经指挥人去兑银票了,崭新的票子,数起来的声音真悦耳。

    程彦雯艰难地咽着口水。虽然已赢了五次……可是,谢芝缨原话是,会让她赢“不下五回”。

    一连算准五次,多么精准。这样高深的计算能力……

    也许、也许谢芝缨胆小,其实算准的不止五回,可能有六回,七回八回……甚至是全盘皆赢。

    “姐姐还玩不玩?”小弟问,“我们东家也来了兴致,想换大的呢。”

    程彦雯很想摇头,却听见自己回答:“这把押多少?”

    “一千。”赌坊东家吐了一口烟圈儿,“来不来?”

    “来!”

    更多客人加入,大家都不甘心,都不信这么个女人能连着赢下去。

    然而他们都失望了。程彦雯,的确又赢了。他们统统输给了她。

    ……

    程彦雯一连赢了六回,越玩越起劲。她现在相信谢芝缨只是胆小如鼠,不敢相信自己的卓绝计算本领。

    第七次掷骰子的时候,程彦雯输了,输得相当不少,因为赌注实在太大了,算下来,她只剩下几百两。

    她当然不甘心,又掷,好在第八回赢了。不过到手的也只有百来两左右,和之前的辉煌没法比。

    “还……玩吗,姐姐?”小弟可怜兮兮地问,“姐姐今天赚的也够了,行行好,小弟还要吃饭。”

    程彦雯肉疼地算着输掉的银子,可恶,本来有数万两,缩水到不足一千。

    “玩。”她傲慢地说,“让客人玩尽兴,你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第九回,还是输了。但输得不多,因为这次赌注没那么大。

    就不信第十回也输!程彦雯咬牙切齿,正要说话,不知哪个插嘴:“这位夫人,赌本高了才能走运,看你也是个熟客了,这点道理不懂吗?不如把现在手里的都押上,是输是赢就看这一局了。”

    “我……”

    程彦雯犹豫不决,又有人骂那劝的人,说替夫人算过,怎么也得两千银子才能翻本,夫人这点钱根本不够,还是回家去吧。

    回家?这次找谢芝缨费那么大劲,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能回家!她不甘心,她想要赚回来,怀揣数万银子甩到五皇子妃脸上,气死那个贱人!

    “夫人,要不要借钱?”围观者七嘴八舌建议,“东家有的是银子。”

    程彦雯耳朵里只听见“银子”二字。借!几千银子也不多,实在不行,可以再把五皇子的身份抬出来,她是皇家儿媳,他要顾着皇家脸面,即使输了也会帮她掏腰包。

    终于押上了两千银票,程彦雯听着骰盅摇动的声音,忽高忽低,觉得整颗心也在忽而抛起忽而跌落。

    忽然有些后悔。都是她不好,谢芝缨分明告诫过的……原本,她可以带着万把银子回家。为什么不能见好就收呢?

    “我不赌了行不行?”程彦雯去拉赌坊东家的袖子,“银子还你……”

    “开弓哪有回头箭。”东家摇着头,喷出一串烟圈,把程彦雯呛得咳嗽了起来。

    骰盅还没停,又有人劝:“夫人且耐心等着,这把押得多,兴许能赢呢。”

    是吗……

    程彦雯又燃起希望来,眼巴眼望地盯着那双摇动的手。

    手终于停止,骰盅揭开,众人发出一片惊叹。

    程彦雯果然又输了。

    不但输了,还欠下一千多两赌债,此外,她亲爱的姐姐那张押契也还没有赎回来。

    “都是你们!”程彦雯崩溃地指着人群破口大骂,“我本来不打算赌了,都是你们这些烂嘴烂心肝的,糊弄我再赌再借钱!我是五皇子殿下最宠爱的女人,把你们一个个拉去砍头!”

    人群出现短暂的静默,就在程彦雯以为自己震慑住刁民时,有人开口了。

    “夫人可是那位程良娣?”

    “哼,如假包换!”

    那人恍然大悟地说:“那不就是出自有名的破落户,瑾宁伯府程家!程家大夫人原先多么风光,钱多得花不完,私底下放给我们好些兄弟,现在竟然落魄至此。”

    其他人议论纷纷:“这么说,这位良娣是想替娘家赌了?五皇子殿下给她的梯己不够她贴补娘家?”

    “估计是……”

    程彦雯本就输疯了,当然不知道程夫人私放印子钱的事,见他们这么说,更是勃然大怒,再也顾不上摆世家小姐兼宗室贵妇的架子,叉着腰就骂那些人造谣,一口一个无耻刁民,叫嚣着要把他们拉去顺天府斩首。

    “听说有人私放印子钱?”忽然人群外围响起一个声音,赌场东家认得这人,摇钱树的常客之一,顺天府一位姓赵的衙役。

    “赵爷,你来得正好。”赌场东家原原本本地把经过说了,“……她自己手气差,输光后又欠我不少银子,想赖账,有高邻不忿,指她娘家放印子钱,真的不干小老儿事,赵爷明鉴。”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赵姓衙役义正辞严,“你们两家的事自去解决。只是私放印子钱却是能判流放的重罪,须马虎不得。刚才是谁说的?有没有胆站出来?坦白从宽,到时候兄弟我去府尹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必不叫你们吃苦头,说不定还能有赏。”

    官差在百姓之中就是大老爷,衙役这么一说,慢慢地站出来几个人,人人都说曾找程夫人借过银子,归还的欠条还在,利息手印都有云云。

    程彦雯听得忘了要愤怒。等赵姓衙役对她说着“事关重大,暂且请夫人去一趟府衙,配合府尹大人审案”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今天不光输了银子,还把整个程家都输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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