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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十坛酒里有四五坛味儿都不对, 等于一半的酒都有问题, 管事公公一想这事儿大了, 急忙禀报给了总管公公, 由总管公公问过负责进采的太监后,一刻不停禀报到了华阳宫。
半个时辰之后,贵妃亲自带人来到永和宫。
秋宴的事原本交给贵妃在操持,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白玉滢怎么也得回禀皇后娘娘一声, 沈嫣接过她手中的清册, 送来的一百二十坛酒中,有三四十坛酒不对劲, 尝过之后发现是掺了水, 酒味清淡, 不如其余六七十坛来的醇厚。
白玉滢自问对这次的秋宴做到了事无巨细,送入宫的东西哪样不是精挑细选的, 可没想到在酒上面出了问题, 她最气的是, 这酒还是姜家人送进宫的。
沈嫣放下清册询问:“现在事情可解决了?”
“臣妾已经让内务府重新进酒。”来永和宫之前白玉滢就已经差人去处理这件事。
沈嫣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所幸发现的及时,尚能补救。”
可这笑容到了白玉滢这儿,让她非常的不舒服,秋宴的事交到她手上后, 皇后娘娘几乎是没管过什么, 她也有百分百的信心将其做到最好, 现在出了这点状况,就像是给人看笑话。
沈嫣将她这些神色看在眼里,喝着茶并未再说。
这时,姜淑妃来了。
姜淑妃才听到禀报说姜家送进宫的酒有问题,这就接到了皇后娘娘这儿的传召,进屋后见白贵妃的脸色很不好,还没了解事情原委的姜淑妃只得赔笑着向皇后问及此事。
沈嫣也没多说,让木槿将清册给她,屋内安静片刻后,姜淑妃拿着那清册从头看到尾,神色变了变后解释:“这不可能,姜家不可能在这些酒上弄虚作假,送入宫的都是酒肆内最好的酒,绝不会掺水。”
白玉滢平日里为人就高傲,见姜淑妃这么说,直接冷哼道:“那这些酒姜淑妃要作何解释,你说姜家送来的酒都是最好的,库房里存着那三四十坛,敲的也是姜家酒肆的泥印,难不成还是库房顶漏了水,才将那些酒掺淡了不成。”
白玉滢的话讽刺意味十足,库房的顶不会漏,她姜淑妃的话也是在鬼扯。
姜淑妃深吸了一口气:“贵妃娘娘,您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这些酒送入宫时不都检查无误,现在出了问题,却说是姜家的不是。”
白玉滢气笑了,差人将桌上的一本簿子拿到姜淑妃一旁的桌上:“你的意思是,是本宫污蔑了姜家,让人在酒水里动手脚,再泼给姜家,姜淑妃,到底是本宫蠢还是你蠢,眼看着宴会到了,本宫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拿你姜家一点送酒的事来砸自己的脚,好好看看,这些酒运送进来之后是怎么安置的。”
秋宴弄砸了她白玉滢今后在宫里又有何颜面,这会儿拿她姜家这点小事来污蔑,亏她姜淑妃想得出来。
簿子拿过来时姜淑妃的脸色就沉下来了,没有去翻,而是凝着神色道:“姜家不可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做出得罪人之事,皇后娘娘,这件事必定是有蹊跷,还望查明。”
“内务府的公公回禀,这些酒送入宫后就被锁进了库房内,日夜有人轮班看守,想要偷偷潜入将这么多酒替换做手脚,想必是不可能的。”沈嫣一面翻着簿子一面道,对她们的争执置若罔闻,语气特别的缓和,“这一百二十坛酒送入宫时,监看的公公检查了前后二十几坛酒,出于对姜家的信任,试毒之后就没有尝所有的酒,这确是是内务府的疏忽,往后不论是谁家负责送的,都得查仔细了才行,不能有所遗漏。”
姜淑妃僵了神情,明着说内务府疏忽,不就在讽姜家没有诚信。
“淑妃,依本宫看,这酒在送进宫之前就出了问题,要查也得姜家自己去查才行。”沈嫣说的一脸关切,也是为姜淑妃考虑齐全了,“要真的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尽早查明解决的好,这次的事贵妃已经派人处理妥当,暂有别人替送,至于以后...”
白玉滢即刻接了皇后的话,凉凉道:“臣妾会禀明皇上,以后内务府这些酒另外选送,姜家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妥当要紧。”
姜淑妃一口气堵在那儿,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欺人太甚,这明摆着就是故意陷害,是要让姜家让她出丑。
“皇上日理万机,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再去劳烦,先将秋宴举办好,往后是不是再要姜家送酒,届时再说。”沈嫣看向她们,“幸好这件事发现的及时,若是这些酒出现在秋宴上,可不能挽回了。”
想到这些酒有可能砸了自己辛辛苦苦操办的秋宴,白玉滢对姜淑妃更多了分计较。
白玉滢心里也清楚,姜淑妃对她的芥蒂又不是一天两天,姜家和白家家世相当,同样支持帮助了皇上登基,而她白玉滢当了贵妃,她姜漪却是淑妃,后宫之事皇上交给她没交给姜漪,为此她心里不知道多介怀。
而此时,姜淑妃心中更闷。
一刻钟后,白贵妃先行告辞离开了永和宫,她还要回去处理余下的事,没多久姜淑妃也告辞了,离开时脸上强撑着那笑,出了门就沉下来了。
沈嫣还坐在那儿,端着木槿换上的茶,抿了几口润了嗓子,看着桌上还未撤下去的清册,身子一歪,懒懒靠在了云绣手枕上,半点不受影响:“怎么样?”
“周掌柜买通了姜家几个伙计,给了银两让他们离开姜家的酒肆,又找了几个人在酒肆招工时混进去做伙计,赶上姜家向宫里送酒,就提早在里头动了些手脚,将酒肆原本准备卖给客人的兑水酒充到了那一百二十坛酒中去,当天搬运的时候将好的酒放在外头,兑了水的放中间,没被他们发现,入宫时也没被查出来。”
内务府中许多东西都是向外采买的,故而有皇商,宫里用的东西不便宜,赚头也多,不是谁都有机会可以往宫里送东西,自然先便宜那些宫里有关系的人,沈家也有人往宫里送布匹锦缎,而这姜家,因其家中做着酒食生意,宫里不少酒就是姜家派人送的。
但姜家在阜阳城内的酒肆生意却不好,阜阳城内大部分的酒楼酒馆都有卖兑水酒的情况,客人不懂,就多兑一些,客人不好招惹的,就少做些手脚,有些门道深的,在酒里还兑别的,让人尝不出来。
这姜家的酒肆兑的不算多,却也不少,而且打着宫里的名头卖的还不便宜,所以便没什么人来。
不过酒肆也不差这些零散的客人,主要靠着给宫里送酒,借着这名头揽别的大活来赚钱,一年到头十分的可观。
沈嫣是知道的,从姜淑妃入宫开始,姜家就将酒肆交到了姜淑妃父亲那一房打理,得来的银子给姜淑妃宫中所用,今天闹出这么一桩事,将这条道儿给斩断了,要不了多久,那些借着皇商名头的活儿就会少下去,宫里都不要姜家送了,这酒肯定不好。
能进项的银子少了这么大一笔,再要谋别的,内务府这儿可不敢再收了,问题接踵而至,就够姜淑妃头疼。
她敬一尺,沈嫣还她一仗,很公平。
木槿说完后,自己都跟着通心舒畅,还是姑娘时,四少爷鬼主意那么多都不敢把歪脑筋动到娘娘身上,真当自家娘娘好惹。
沈嫣看她这一副得意的样子,跟着笑了:“周羽还说了什么?”
木槿这时才想起周掌柜最后交代的话:“周掌柜说,下回娘娘再让他做打理大当铺之外的事,他要另外收工费。”
沈嫣能想得到周羽说那番话时的神情,低头拨了下袖口上镶嵌的玉珠,笑着吩咐:“时辰不早,准备一下吧。”
......
月初几日皇上回来永和宫,沈嫣就让玳儿做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
酉时过后天色暗下来,永和宫内掌了灯,厨房那儿都准备妥当,皇上还没来。
又过去一个时辰有余,菜都热了一回,眼看着天黑了,四处寂静的,乾清宫那儿既没派人通禀皇上不来,永和宫外也不见人。
沈嫣命玳儿将菜温着,转而回屋洗漱,待她收拾过后,戌时过半时,皇上来了,脸上带着些倦容,看到她时才稍有松缓。
王甫垂着头,眼底道不清是什么情绪,嘴上还是讨饶的:“上次秋宴上那畜生冲撞了公主,小的只是想为公主出口气。”
“你不是要为本宫出气,你这是要让本宫在这宫里住不下去。”永嘉长公主停住脚步,正对着他,微眯起眼来,“王甫,你当本宫是傻子。”
王甫匍匐下身子大喊:“小的不敢!”
永嘉长公主在他跪着的旁边坐了下来,垂眸看他,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的伤,就这点功夫,已经往外渗了不少血,落到了地上。
“你有什么不敢的。”永嘉长公主抚上他的脸,拍了拍,声音微冷,“畜生不听话,教不会,秋宴上挠了你,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去计较,皇后娘娘还派了人送药过来,也算是给了体面,事后你却不依不饶要置它于死地,还冒险去永和宫外抓它,你和一个畜生这么过不去,这就不正常了。”
这时王甫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不知是被长公主的话给惊着了,还是疼出来的冷汗,他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眼眸闪烁着,想着计策。
“本宫要是不将你带回来,以太监房里的手段,你就算不死,半条命也去了,明日李福公公再来要人时,那边证据确凿,恐怕本宫也保不住你。”
王甫身子一抖,抱住了她的腿哭道:“公主,小的杀人了!”
屋内倏地静了下来。
永嘉长公主的脸色骤然变了,顿了片刻:“你说什么。”
王甫抬起头,满脸的恐慌,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我杀人了...针工局里的朱兰嬷嬷知道了我不是太监,她威胁我,还说要将这件事捅出去,让宫里人都知道小的和公主的事,我...我...本来只是想让她住嘴,没想到她...她就没气了。”
永嘉长公主一脚蹬开了他,王甫又爬了回来抱住她的腿,慌张道:“公主,公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当时一直嚷着说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情急之下这才......”
实在是蹬不开他,永嘉长公主伸手捂住不断起伏的胸口,对他的话尚有怀疑:“她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太监。”
“之前那回夜里,小的陪公主去御花园里散心,那回,她就在假山后头的小径上经过,之后小的去针工局里,她就拿这件事威胁小的,不断问小的要银子。”
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四五月份,天才刚暖和起来,她夜里睡不着,就去御花园散心,夜深人静下起了些兴致,王甫就在假山内取悦于她。
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这宫里,就是公主府里她都呆不安稳。
想到这儿,永嘉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人在那儿?”
“......我将她扔在废院的一口井里。”王甫跪着的身子微松了下,犹如他这会儿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些,他确信,公主一定会保下他。
永嘉长公主没有看到他低着头的表情,她沉凝着神色:“看来皇后娘娘的猫也不是平白无故挠你的。”
王甫看着地面,眼底闪着戾气:“小的将她扔下井时,那猫就站在墙头上。”
“所以那日秋宴,它是认出了你才会扑过来挠你。”
“是,公主,小的也没想到这畜生的记性这么好。”王甫刻意省略了他还拿石头砸过猫,偏要将它形容成这样,非除了不可。
永嘉长公主皱了眉:“蠢货,你还怕一只畜生能开口说话不成!”
王甫赶忙解释:“小的原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秋宴那日,被它挠了也就挠了,但之后小的几次去废院时都撞见了它,这畜生总往后院的废井那里跑,皇后娘娘如此重视这小宠,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也不少,小的担心永和宫的人跟着找到这儿来,这才想将它处置掉。”
说罢,王甫小心翼翼看了眼公主,继而垂下头去甚为恭顺:“公主身在宫内本就不容易,凡事会威胁到公主的,小的都会为公主清除干净,就算是死,小的也心甘情愿。”
永嘉长公主深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他的脚上,许久才开口:“来人,将王公公带下去,打三十大板。”
王甫没作声,就跪在那儿朝永嘉长公主磕了三个头。
看着他被带出去后,永嘉长公主起身,走往内屋,语气平静:“替本宫梳妆。”
......
五更天,早朝的时辰,永和宫这儿刚刚才起来的沈嫣知道了这件事。
红莺她们昨晚守在宫内没有发现有人爬墙丢东西,倒是外头,李福公公他们收获不小。
只是这人带去太监所后,没多久就被永嘉长公主给带回了茗申苑:“李福公公也没拦着,来了一趟永和宫后就回去了。”
沈嫣之前猜到了那些掺了老鼠药的肉是针对大宝而来的,查到茗申苑时隐隐想到可能是因为秋宴的事,那太监气不过大宝让他当众出丑。
但就因为这个要置大宝于死地,未免牵强,她沈嫣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妃子,是这六宫之主,若非必要,做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除掉大宝。
正想着,仿佛是感受到沈嫣在念叨它,大宝从外屋走进来,跃上坐塌,团到了她的身旁,喵了一声。
沈嫣将它捞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大宝,你之前是不是还在哪儿见过他?”
大宝生来温顺,性子是傲的很,却从不会随便挠人,秋宴那天忽然冲出去对那太监这么凶,肯定有原因,可它不会开口,沈嫣也读不懂它的意思。
大宝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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