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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起, 乌云黑沉沉地遮盖了月光的银辉, 婆娑罗海咆哮着翻涌, 带来一阵又一阵彻骨的寒意。
微微摇晃的床榻, 沙哑又黏腻的低喘呻·吟,以及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具身体, 让这座冰冷的石屋充斥着炽热的气·息, 就连屋外的狂风骤雨都好似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热度。
苏汀伏在霍嘉昱身上, 汗珠顺着漂亮的肌肉慢慢滑落,一点一滴落在霍嘉昱的身上。
“嗯……”
霍嘉昱半眯着眼睛,笑意迷蒙地看着这样充满侵略性到有点可怖的苏汀,心中却分外的安定。他知道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可唯独记得眼前这个青年, 知道他是苏汀,知道……这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
“师兄, 喜欢我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苏汀凑到霍嘉昱的耳边轻声问道, 声音沙哑又低沉。
热气吹拂进耳郭,霍嘉昱有点怕痒地缩了缩脖子, 抬头拿脸颊轻轻磨蹭着苏汀的胸膛, “喜……呃……喜欢。”
他忘记了太多东西,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就好像在他心口开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神智。他无时不刻都在害怕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种亲密无间, 肌肤紧贴的触感能略微填补他心口的那个黑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能够救命的浮木。
“真的吗?”苏汀身体炽热如火,可心底却冰寒一片,有个声音在嘲讽:你趁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强占了他,待他痊愈,他定会恨你入骨的。
霍嘉昱为了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伸手捧住苏汀的脸,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十分认真地说:“真的!”
看着霍嘉昱如同孩子一样纯净的眼睛因为自己而沾染些许旖旎的情yu,苏汀心头一热,俯身将他抱的更紧了些,恨不得把这人从头到脚吞吃入腹,让他成为自己的骨中骨血中血。
——有了这一刻,日后便是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饴!
夜,还很长。
云收雨住之后,苏汀将疲乏不已的霍嘉昱搂在怀中,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发丝,低喃道:“师兄,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替霍嘉昱盖好被子之后,苏汀批着衣裳坐到石桌前,掏出一份破旧的地图仔细盘算了起来。
这份地图就是婆娑罗海的海图,当初他花了大半身家才从无定楼中买到了关于焚情散的消息。消息称,一千多年前,玄真道尊在灭杀黄泉道人之后,面对东域近百位中了焚情散的门派掌权人发大慈恻隐之心,留在东域苦心钻研数十年,终于制出了能够解除此毒的丹药来。
可时移世易,经过一千多年,玄真道尊早就飞升上界,而他留下的丹方因为后人不孝无能,也散落的不知所踪。无定楼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玄真道尊留下来的手书残页,在上面看到了关于焚情散解药的只言片语。上面说,焚情散解药中最为重要的主药就是生长在婆娑罗海底的婆娑琉璃晶,至于如何炼药,因为手书太过残破,就不得而知了。
苏汀看了一眼睡的脸颊微红的霍嘉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师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管能不能想法子炼出解药,这婆娑琉璃晶他得先拿到手再说其他。
“海族……”苏汀提起笔在地图上点了两下,揉着发疼的眉心,觉得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婆娑琉璃晶生长在婆娑罗海底,若只是一种灵药还好说,可这东西却生长在海族王城中央,是海族繁衍生息的重要物品。婆娑琉璃花本就数量稀少,还一百年一开花,十株未必能结出一块晶石出来,而每次到了结晶之时,就是海族求偶繁衍之际,凡是获得晶石的海族在交·配后吞服此药才能顺利产子。
可以说,若是少一颗婆娑琉璃晶,海族每百年就得少一个后嗣,这对于数量越来越稀少的海族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海族的繁衍方式就注定了他们和人类没法好好相处。
当年海族也曾颇为繁盛,尤其是东域这片到处是水的地方,海族才是真正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海族发现在跟修士交·配之后,生产的幼崽会更加强大而且数量也更多。这一发现让海族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抓捕体质好修为高的修士交·配后吃掉,然后大肆扩张自己的族群。
人族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经过各种战争之后,人族还是以数量的优势将海族围剿的所剩无几,而东域这片资源充裕的地盘也彻底被人族占领。因着天道制衡,大家怕彻底灭了海族会被天道惩罚,所以对仅剩的海族也未曾彻底剿灭,对于他们在海王的带领下退缩到了最为危险的婆娑罗海中修生养息,每隔一百年抓十几二十个修士进海一事,也算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
虽然时间过去了两万年,可海族跟人族之间的仇恨却无法磨灭。尤其是当年玄真道尊为了取到婆娑琉璃晶大闹海族王城之后,海族因为损失大量婆娑琉璃晶一事对人族那更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凡是想要进入婆娑罗海寻宝的修士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苏汀又翻阅了一遍从无定楼得到的消息,据称,当初玄真道尊为了求药,将海族闹了个天翻地覆,甚至出手重伤了老海王。而老海王在玄真道尊离去之后,看着损失惨重的臣民和婆娑琉璃花,气急攻心再加上伤势惨重,不到两百年就没了。
现如今统帅海族的是老海王的小儿子,其名不得而知,年方九百岁,论实力应该和修士的元婴真君相仿。又因其身为海族的缘故,在海中作战的实力更胜一筹,若无渡劫期实力,还是不要自寻死路为好——消息最后还来了个贴心的提示,字体是红艳艳的朱砂写就,咋一看好似鲜血一般。
苏汀微皱着眉头把玉简塞回戒指里,自从觉醒了两世的部分记忆之后,他的实力就飞速上涨,一下子从金丹初期蹦到了金丹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进阶元婴。再加上他魔功不修自会,魔气又自带吞噬的属性,他有信心就算对上元婴大圆满的真君也能一较高下,甚至将之灭杀的可能也在五五之间。
但是,海族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元婴期的海王,对方手底下可有着数百海族,若是一拥而上,他此行能够成功的几率怕是不到两成。
“苏……苏汀……救我……”霍嘉昱惊怕地呢喃着挥舞双手,脸蛋紧紧地皱着,看上去好似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苏汀赶忙坐到床边,将霍嘉昱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拍着他的背,轻声地安慰着:“师兄莫怕,我在这儿。”
只是一个怀抱和一句话,方才还惊怕到满脸冷汗的霍嘉昱就放松了下来,他把脸埋在苏汀的怀中,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苏汀低头亲了亲他温热的脸颊,低声道:“为了你,哪怕地狱,我也要去闯一闯。”
归元宗。
童掌门看着跪在地上的明艳女子,痛心疾首道:“你真个要去?”
哪怕九死一生?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这个注定日后要当北域第一宗门掌门的人,可能就此夭折,也一定要去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他知道徒弟能明白他在问什么。
郁宁抿着嘴,眼睛虽然红肿,脸上却无一丝脆弱,反而显得坚定极了。她俯身给师父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哑着嗓子说:“我不信寒洲会与魔族妖孽有勾连,定是有人陷害于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郁宁没有说出来,可她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七八分把握。一想到若不是苏汀出现的及时,自己可能会被那人迷倒强了去,她就恨不得剁了那人去喂狗。奈何她再三告诫苏汀要小心提防那人,苏汀却在那人花言巧语之下被蒙蔽过去,甚至还替那人辩解,郁宁简直窝火的要命。
奈何千防万防,她不过就是被师父派出门给北域各家送了一封关于四域大比的邀请信,回来就听说了这样的事情。而发生这事的时候,苏汀身边唯有一个霍熙,这罪魁祸首还不明显吗?
童掌门揉着太阳穴坐了下来,这个大徒弟五岁就来到他身边,他几乎是当女儿一样养大的,这孩子的脾性他最是了解不过。这丫头现如今看似宽厚沉稳,那是因为掌门首徒的担子压着,时日久了就不得不磨出这样一副表象。实际上内里的性子刚烈无比,又倔强的要命,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甚至还一门心思要把南墙撞破了往前走。
对于大徒弟的心思他这些年也看出一二,原本想着苏汀这孩子天赋高绝,恐怕不出千年他将又是宗门的又一位渡劫老祖,为人又纯善温良,对于宗门那也是尊崇有加。这样的孩子若真是和大徒弟合籍双修,俩人定能让宗门更上一层楼,所以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现如今是什么情况,紫极宫少宫主信誓旦旦地说苏汀身带魔气,还用魔气伤了他们一众弟子。他也亲眼去看过了,二者交战之处确有一丝魔气遗存,而紫极宫少宫主一干人确实也是被魔气所伤。
他虽然不想相信,可赵星河拿出来的回溯镜上显示他们确实和苏汀有过一场恶战,最后苏汀身上那股子气息,作为和魔修争斗上千年的童掌门绝对不会看错,那绝对是魔气。
“宁丫头,你可知,就算是有人陷害于他,可苏汀入魔已是事实。更何况他还重伤了赵星河,这罪名可是结结实实背在身上了。宗门也对苏汀下了追杀令,你这个掌门首徒非但不去诛杀他,反而要去救了他带回来,你……”看着徒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流,童掌门叹了口气,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些事情郁宁又何尝不知道。
紫极宫的宫主赵柯最是溺爱赵星河这个独子不过,莫说苏汀身上没有魔气,就单说他将赵星河打成重伤,五十年内进境无望这事儿,赵柯就恨不得将他砍成肉泥。现如今有了这个由头,赵柯更是要借势而为,先堵了归元宗想要保住苏汀的手,高举着铲除魔道妖人的大旗,想要将苏汀捉拿,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他,替儿子报仇。
归元宗虽然是北域道门执牛耳,可北域向来资源贫瘠,在资源丰富的东域第一宗门的紫极宫面前这腰杆子就不够硬。更别提归元宗堪堪也就一位渡劫老祖,而紫极宫有三位,这纸面上的实力就差人家一筹,眼看着再有三十年就是百年一次的四域大比,关乎到上界散下来的资源利益分配问题,归元宗是绝对不想为了区区一个有潜力的金丹弟子和紫极宫对上的。
现如今别说紫极宫众弟子为了宫主命令,归元宗为了给紫极宫一个交代,都派了大批人马寻找苏汀的踪迹,想要将之捉拿。就说赵柯发布的悬赏之大手笔,让无数小宗门和散修都垂涎不已,扛着诛杀魔道妖人的大旗加入了追杀的队伍当中。
郁宁不过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放到这群人面前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这些一切的一切,郁宁都知道。可她一想起那个拥有温柔明亮的眼睛的少年就要惨死在这群人手中,她的心都痛到几乎要碎裂开来。哪怕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堪称蚍蜉撼树,可她还是要去做,抱着一丝微弱到忽略不计的希望去做。
——大不了,生随死殉罢了。
郁宁又重重地磕了头,一字一顿道:“师父,徒儿顽劣不堪对不住师父的看重。徒儿……徒儿此次非去不可,若,真的到了最差的地步,由徒儿出手送他上路,也好过被人抓走折辱。”
童掌门看郁宁这样子,就知道哪怕自己再三阻止,可徒弟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了。他长叹一声将郁宁扶了起来,从戒指里掏出一方小钟塞到她手中,语重心长道:“若真到了危难关头,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记住,你此行是为了捉拿门派叛徒而去的,记住了吗?”
郁宁知道师父的意思,她握着手里的灵器,含着泪说不出话来。她这般任性,肯定伤透了师父的心,本以为师父会对她失望透顶再也不想理她,却没有料她这样无理取闹师父还是包容了她,甚至还拿出本命灵宝让她防身。
童掌门背过身去,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吧,在外若有人欺辱你,莫要堕了我归元宗的名头。”
郁宁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走。
同一时间,昆德峰。
翁月尔扑在翁霄身上扭成了一根麻花,扯着哭腔说:“爹,小师弟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赵星河嫉妒他的天资,想要赶在四域大比之前用这阴私法儿陷害小师弟,为他夺取大比头名铺路呢!爹……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一定想法子找到小师弟,洗清他身上的冤屈。”
翁霄溺爱地摸着女儿的发顶,嘴上说着:“月尔,这事儿不可胡闹,掌门都已下令派执法堂众弟子去将苏汀抓捕归案,这事儿你不能掺和!”心里却想着:这苏汀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入魔?会不会对炼药有影响?啧,也不知道霍熙那个蠢货能不能带着苏汀逃过众人的追杀,将这味药好好地送到我手里。
翁月尔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子了,她红着眼睛瞪了一眼翁霄,跺着脚气哼哼地说:“我就要去就要去就要去!”
莱定峰那边可是有她埋的眼线,人家悄悄传话过来,说是郁宁那个小贱人已经去求掌门,要去找小师弟了。哼,那个小贱人一直想要勾·引小师弟,这样救人掠取好感的事情她肯定不会错过的!自己怎么能容许那个小贱人赶在自己前头去找到小师弟,这次她非去不可!
翁霄此人冷心冷血,众弟子在他心里可有可无,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扔在一边,对苏汀更是从未当成人看过。可是对于这唯一的女儿,他是真放在心坎上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蹭破一层油皮都能让他心疼个半死。这次苏汀惹出的事情太大了,外面局势混乱,霍熙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可闺女绝对不能掺和进去!
他皱着眉头冷着脸,一声厉喝:“我说不行就不行!滚回你的屋子去,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翁月尔一看翁霄真的生气了,她抹着眼泪就跑走了,若是再闹下去,万一被爹关起来,她就真的再没有机会离开了。哼,本来是想跟爹求情,要点防身的灵器再走的,现在看来,还是直接走吧,反正她好歹也是融合期圆满的修为,爹爹给的好东西也多,应该不会出事的。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孽缘,当翁月尔踩着飞剑连夜赶到苏汀失踪的地点时,正好遇到了在附近查探的郁宁。
翁月尔的心思郁宁知道,可她从来就不曾把这丫头放在心上。合籍双修讲究个势均力敌,她和苏汀修为速度相差无几,日后自可并肩前进,而翁月尔这丫头被她爹用各种灵丹灵药填塞十多年如今也不过止步于融合期,就这般资质心性,别说成就大道,怕是连元婴都无望。待翁月尔赶死赶活爬上金丹之时,苏汀怕是已经成就元婴奔着渡劫而去,修为堪比天堑,二人之间也犹如云泥,绝无合籍的可能。
郁宁的心思更是归元宗无人不知,翁月尔最最讨厌的就是就是这人仗着天资高修为高,闲着没事儿就去找小师弟比斗剑法探讨大道,好像满天下除了她没人能配得上小师弟了似的。翁月尔在心底不屑地呸了一声,自己和小师弟那是多年的情分,二人青梅竹马,你个老女儿凭什么过来想要插一脚?老牛吃嫩草,你害臊不害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翁月尔脸上却挂上了惊喜的笑容,嘴也甜的不行。她跳下飞剑,扑过去挽住郁宁的胳膊,娇声嗲气道:“大师姐,你怎么也来了?是掌门来派你追杀小师弟的吗?哎,要我说,你就是太死板把宗门声誉看的比天大,这事儿还未曾定论,你就急吼吼跑出来,多不好呀。”
对于翁月尔这种故作亲昵,话里却拐着弯刺人的架势,郁宁心里腻歪的紧,可她这会儿懒得计较。过去俩人为了抢夺苏汀的注意力时不时就要来点明争暗斗,可都到这会儿了,她满心都是该怎么抢在众人前面找到苏汀,没工夫跟小丫头打嘴仗。
郁宁皱着眉头扯开翁月尔,沉声道:“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
翁月尔心中冷笑,脸上却有点委屈,“大师姐这是怎么了,板着脸气哼哼的样子,难不成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不顾同门之谊要来追杀小师弟是你的事儿,我出来想救小师弟是我的事儿,你何必这样凶巴巴的。”
看来翁月尔是私下跑出来的,郁宁皱着眉头,冷声道:“这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赶紧回去!”虽然很讨厌这丫头,可她当惯了大师姐,对于底下的师弟师妹们总是习惯性的想要照顾周全。这次追杀苏汀虽然因着不少人自恃身份不会明着出手,可撒在外面的追兵最差也是融合,万一到时候起了冲突,或者有那些不知廉耻的散修想要浑水摸鱼,她一个人可护不住翁月尔。
翁月尔可不知道郁宁是好意,还以为郁宁是想要独占救人的好事儿,拿这个去讨苏汀的欢心。她心道,郁宁你个小贱人,总是这么不要脸,明明就想勾·引小师弟的不行,还非得假装出什么友爱同门的架势,偏偏小师弟还挺吃你这套。哼,这次你可休想得逞!
她瘪着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抓着郁宁的袖口不撒手,“大……大师姐你别凶我,我也是担心小师弟的安危呀。”她抹着眼泪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大师姐你一心专注剑法,实力超绝,看不上我这喜欢钻研旁门左道的师妹,我知道。可在找人这事儿上,剑法修的再精妙,剑意再精凝却与找人无益。我这块是上古的宝器,星沙盘,用它配合八卦太易诀,找人还是能多添几分把握的。”
剑法修的再精妙,剑意再精凝却于找人无益——这句话实实在在戳到了郁宁的死穴上。她来这个地方已经五六天了,可是关于苏汀的去向却一丝线索都未曾发现。
“你……这个,真的有用吗?”郁宁放软了口气,她着实是太着急了,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在苏汀面前,带着他找到最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被任何人抓到。
翁月尔破涕而笑,娇俏地比划了一下星沙盘,“师姐放心,我在剑法上虽然蠢笨,于这些旁门左道却颇有心得。虽然可能因为修为不够,算出的地方不够精准,可大致的方向应该不会错的。只要知道大致的方向,咱们过去了一寸一寸地翻找,总能找到的。”
虽然翁月尔任性,可她并不蠢,现如今外面有多危险她还是知道的。那天跑去找翁霄闹,就是为了希望翁霄能够私下拨几个修为高强的师兄保护着她一起出来,结果不怎么好,她只能被迫一个人偷溜出来。她是很讨厌郁宁,可也承认这女人绝对不会害小师弟,这人跟她的心思是一样的,自己跟她结伴而行,又能得到她的保护,又能早点找到小师弟,不至于被这个女人在小师弟面前独吞了功劳去博取他的好感。
郁宁心知翁月尔这是在讲条件,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我护你周全,带你去找苏汀。你……你快些看看,他如今身在何方?”
交易达成,翁月尔心里也担心着苏汀,自然不会多加磨蹭,当即走到苏汀遗留下来气息最浓的地方盘腿坐下,将星沙盘捧到胸口处,逼出一口心头血喷到罗盘上,嘴中念念有词,操纵星沙盘找人。
三刻钟过去,翁月尔惊喜道:“东域!他在东域的西北处!”说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人也摇摇欲坠。
郁宁赶忙将她抱在怀里,咬咬牙,从戒指中掏出师父赠与她的极品养神丹递到翁月尔嘴边,“吃吧,待你稍微缓过来,咱们就出发。”此刻,她心中五味陈杂,虽然早就知道翁月尔对苏汀的心意,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姑娘为了找苏汀,居然舍得燃烧本命真元。这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根基尽毁,甚至去掉半条命,这样的后果翁月尔不可能不知道,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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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丰盈圆满,银光洒在平静的婆娑罗海面上,衬得远处那幽婉的歌声更加的勾魂摄魄。
苏汀背着昏睡过去的霍嘉昱,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个人身蛇尾的海族巡逻小队,隐到了一块大礁石的死角处。
“哎,你说这次吾王找的人能成吗?我看那家伙病病殃殃的,干瘦如柴,怕是没法坚持到吾王受孕啊。”一个看上去美·艳到男女莫辨的海族摆了摆银蓝色海藻一般的头发,笑出一嘴尖牙。
旁边那位容颜虽然也十分好看,可脸色发青,表情阴沉,生生地让他的姿色打了一大折扣。他甩了甩蛇一样的大尾巴,十分不屑地喷了一声鼻息,“嗤,人族修士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上一次婆娑花开的时候,吾王抓到的那个修士好歹精元凝固,灵根也属上品,虽然交尾不成,好歹也算是个能看过眼的。可这次这个,送给我吃我都嫌恶心,浑身上下一股子丹毒的臭气!”
“唉,不过一百年,婆娑罗海附近的宗门是越来越差劲了,这次这个据说还是什么奇木观的掌门大弟子,抓他的时候看着修为也在金丹后期,哪里料到是个吃丹药撑起来的废物。也是可怜吾王,只能勉强自己跟这等货色交尾。要我说,咱们就杀到紫极宫去,听说他们那个少宫主不是天阶土灵根,又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这样的人配给吾王才算合适嘛。”
阴沉的海族一尾巴甩到了同伴的脸上,把他打飞好几个跟头,呲着一口尖牙,恶狠狠道:“休要胡说八道!”
同伴捂着脸,委屈地吼了起来,“兄长为何突然发怒,难道我说的不对?咱们周围的宗门是越来越差劲,吾王到现在也没孕育出个后嗣来,这一晃就五六百年过去了。大祭司都发话了,若是再这么下去,灭族之患近在眼前!”
阴沉脸一把掐住同伴的脖子,把他摁到礁石上,瞪着一双灰白的眼珠子,咬牙切齿地说:“休要以为我不知道,近些日子族中这样的流言四起,说什么打去内陆,抓个好种回来,这源头就在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嘴里!咱们为何沦落到如今地步,都忘了吗?”
说起这个他就生气,这群新生不过二三百年的小崽子们舒坦日子过久了,早就忘了老祖宗留下的禁令。再被那心怀不轨的大祭司一挑拨,这个个都野了心思,想要去内陆的花花世界走一圈。
哼,大祭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这些日子也稍微猜测出一二来。如今王正是交尾的紧要关头不得打扰,待再忍上一忍,王交尾之后,他定要把大祭司居心叵测之事捅上去。
“你们不住地引诱凡人做食我不管,可若是想要闲着没事儿就惹到那些大宗门头上去,不用吾王动手,我先除了你们,免得惹来大祸!还有,想做大祭司的走狗,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看看你挑的主子能再活几日!”阴沉脸一把甩开同伴,摆动着尾巴游远了。
海藻头拍着胸·脯呛咳了半晌,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呢喃道:“海王自来有能者居之,你们这群自甘堕·落的家伙,还是跟着孚慕一起去死好了。”
待二者都走远,苏汀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海族中一般的族民皆是人身蛇尾,性别为雄,唯有王族生来雌雄同体,且能蜕尾成腿,与人族无异,修为和天资皆是最高。而所谓的大祭司则是当代海王的同卵胞胎,哪个王子继承王位,他的同胞兄弟就会成为神殿大祭司。
海王司掌臣民生死,带领族人战斗,生存;而大祭司则司掌臣民的繁育与传承,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苏汀在入海以后,脑子一刻不停地在思考应该怎么潜入王城中央的祭祀神殿,去偷取婆娑琉璃晶,想了各种办法都一一被否决。
这会儿听到这二人对话,苏汀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真是没想到,这一代的海王和大祭司之间居然有了分歧和裂隙,最关键是的,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祭司是嫌弃海王太过懦弱无能,他想要谋权篡位,然后带领海族重现往日的辉煌。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苏汀心中慢慢有了一个新的计划雏形。
祭祀神殿。
海藻头扭着蛇尾走了进来,此刻他的脸上再没有方才那般骄纵又蠢钝的样子,不但表情变得从容,就连眼神都变得沉静到不可思议。他静静地走到正跪在祭坛神像下祷祝的白衣青年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白衣青年双掌交叉平举于胸口,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态度万分虔诚。青年长的并不出彩,尤其是身后还跪着那个美·艳无匹的海藻头,更是衬的他五官虽然寡淡到仿若一副浸水的画卷。可仔细打量下来,就会觉得此人自有一番别人没有的气度,正是这份气度,让海藻头那明艳的容貌在他跟前都失去了比较的资格。
半晌后,青年结束了祷祝,转头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的海藻头,“如何了?”
海藻头被青年不带任何烟火气的眼神这么一扫,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忙把今天试探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聿若大人,看样子津已经起了疑心,就是不知道王……”
聿若嘴角挑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微笑,起身漂到一旁的珊瑚丛上坐了下来,“津是海族第一智囊,又是孚慕的铁杆心腹,他既然猜出几分,要不了多久,想必我那位傻弟弟也该知道了。”
海藻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在聿若大人面前,津怎配一个智字。”
聿若好笑地摇了摇头,“莫要小看津,他的脑子可比我那位只知道掳人交尾产子的傻弟弟强多了。孚慕若不是有他帮衬着,我何必要花费这么多年的心血铺垫,到如今才打算动手?且津既然已经察觉,那这一搏的胜负怕就要在五五之间了。泽,贬低敌手是并不会让你显得更加厉害,只会拉低你的能力。”
他那个弟弟虽然蠢钝,但天资比他还要高,又有王族传承在身,本身就会对普通臣民有着实力上的压制。就算近些年来为了孕育出一个后嗣,不住地掳人交尾耗费精血,可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津那个家伙,不但有脑子,修为和战斗力也是海族中数一数二的,且津对孚慕那是忠心不二,有津扶持的海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倒的。
泽这马屁没拍到拍到蹄子上了,他讪笑着挠了挠头,“聿若大人教训的是。那……既然如此,咱们还按照原定计划动手吗?”
聿若斜倚在珊瑚丛中,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去吧,告诉大家可以准备起来了。”都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无论胜负如何,总要搏一把才是。
隐在神殿死角的苏汀眯起眼睛,心想,自己所料果然不错,这位看似不食烟火,寡淡到好像无欲无求的大祭司的内里可藏着一个赌徒呢。
聿若半躺在珊瑚丛中,双手轻拍两下,眼睛准确地对着苏汀藏身之处,轻声说道:“贵客既然临门,为何不现身一见?”
苏汀将所有保护的手段都给背上的霍嘉昱再次加固过一遍之后,这才撤下隐息法术,从角落中走了出来。气度从容,眼神带笑,好似真的是前来做客,而不是隐在暗处筹谋算计的敌人。
聿若一直淡如烟波的眼睛在看到苏汀的那一刹那,好似点燃了耀眼的烟花一般。他伸出蛇信子一般的舌·头不住地舔舐着嘴唇,像一只择人欲嗜的凶兽,恨不得把苏汀连皮带骨整个吞下去也似。
“果然是贵客临门,不知这位美人上门所为何事?”
苏汀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给我一块婆娑琉璃晶,我助你铲除海王,拿到你想要的。”
聿若虽有一双与人类无异的双·腿,可他此刻腰肢一摆,双·腿好似一条灵活柔·软的蛇尾在划水一般。顷刻间,人就窜到了苏汀的面前,“美人儿,你可知这海族中有多少年轻孩子是我抚育长大?呵,你又凭何来说帮我呢?不过,若你要服侍我于床榻之间,或许我们还可……”
苏汀根本没工夫和这人扯皮,没等聿若说完,扭头就想走。
聿若轻笑一声,双·腿瞬间变回数十米长的粗大蛇尾,闪电般朝着苏汀缠了过去,“啧,美人儿的脾气好生暴烈,做生意不就讲究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虽然心底对人类憎恶至极,可连聿若自己都承认,他满腹的算计权衡利益至上像足了人类。
虽说眼前的青年不过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别说与他相比,就连刚刚离开的泽在水中想要杀三五个金丹期人修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聿若知道,修为有时候真的不能代表实力,就冲着对方能够一路毫发无损地来到祭祀神殿,还隐匿良久,若不是对方主动试探,他甚至都未曾发现对方的踪迹。他现在正处于计划的紧要关头,别看嘴上说的轻松,可实际上心里也会有些许忐忑。
青年说要与他合作,出现的档口又着实太过巧妙,他只是想着试探一二,便操纵着蛇尾朝苏汀的后背激射而去。
苏汀的逆鳞就是背上的霍嘉昱,若是聿若只想试探他的深浅,他本着摘花为重,说不得躲开之后也就算了。可谁叫聿若好死不死的居然将蛇尾绕到了苏汀的背后,冲着苏汀的背心而去,那携带雷霆之势的蛇尾若是打实了,就算霍嘉昱一身都布满了防御的术法灵器,也有可能受伤。
这一下可是着实捅着了马蜂窝。
就在那蛇尾如同鞭子一般缠·绕过来之时,苏汀非但未曾闪避,反而将魔功催化至顶峰,双掌呈爪朝着缠过来的蛇尾抓去。
那种暴虐血腥的杀意扑面而来,聿若心道不好,赶忙想要弹水躲开,却没有想到苏汀扭头冲他露出一个诡异而又危险的笑容,一双血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聿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尖啸一声,将族人召集过来,铲除眼前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危险源。可当聿若张了张嘴,想要嚎叫一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中好似梗了一团麻布,尖锐的嚎叫变成了闷闷的支吾声。
逃!
苏汀看着有点惊惶的聿若,笑意愈发森寒。
他运转魔功,抬起双掌相击数下,爆烈的魔气冲出了一个吸力强劲的黑洞,把聿若看看闪避而走的蛇尾又拽了回来。
“滋啦啦……”
当聿若的蛇尾被苏汀抓住的那一刹那,苏汀手中的黑气瞬间将蛇尾上的鳞甲腐蚀吸收,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聿若粗大的蛇尾上就被黑气蚀出一个大坑来。
“停手,停手!”聿若嘶哑地嚎叫起来,对于海族来说蛇尾既是他们强劲的武器,却又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蛇尾被腐蚀的痛苦简直让他的魂魄都要被劈裂开来。
——吃了他!吃了他!
苏汀感受着魔气吸收血肉之后那种餍足的恨不得让人沉迷进去的快gan,愉悦地喟叹一声。
——吃掉所有的一切!
——不,师兄不喜欢我这样。
苏汀微微皱着眉头,强忍心中还要继续的念头,一把抛开聿若的蛇尾。这种强迫压制本能的感觉太难受,神魂都在叫嚣着吃,他赶忙伸手摸了摸捆在背后的霍嘉昱,感受到师兄温热平缓的呼吸声,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聿若颤·抖着将蛇尾收回,“你……”他现在是真的捉摸不透眼前这人了,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好香,香到让他想要一口吞下去。但是碍于对方表现出了他看不透的实力,这才想着试探一二。若是实力强悍则罢,若只是仗着身上有点稀奇古怪的灵器,那就直接吃掉,满足食欲好了,其实心里根本没有考虑过苏汀提议的那个合作。
可是这会儿,对方展示了自身强悍的实力,哪怕那种食物的香气再诱·人,他也没有吃掉的心思了。
毕竟,比起吃一顿美食,当然是权势更加重要,那才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啊!
聿若忍着剧痛,摆动着纤细的腰肢,眼波流转之间,明明不食烟火的人霎时间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妖娆无匹,笑容勾魂摄魄,“敢问阁下方才说一块琉璃晶就助我成事,可还算数?”
摸着霍嘉昱温热的手,苏汀眼中的血红慢慢褪·去了大半,对于聿若勾人的眼神视而不见,不冷不热地说道:“立契即可。”
这个所谓的立契便指的是在天道见证下立一道魂契,但凡有一方违背魂契,自然会被天道抹杀。
聿若对于苏汀的态度也不恼,反而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而后放软了声音,伸出白净的手递到苏汀面前,“那就来立魂契吧。”
苏汀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伸手虚虚地覆了上去。
“天道请鉴,我苏汀必助聿若拿下海王之位,若有违背,甘受天道降罚。”
聿若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这个青年从外表到气味甚至连名字都让他分外喜爱。“天道请鉴,在苏汀助我拿下海王之位,我定信守承诺,送与他一块婆娑琉璃晶,若有违背,甘受天道降罚。”
话音刚落,一道蒙蒙的白光从二人交触的手中散发了出来,一闪而逝。
聿若抓住苏汀想要离去的手,食指在他手心里轻轻地搔挠着,声音沙哑又诱·惑,“大战在即,可要一起快活放松一下?”
苏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一个粗嘎又怪异的腔调在耳边炸响:“放手,不许摸,他是我的!”
苏汀一听这动静,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把背上的霍嘉昱放了下来,看着他清醒的样子,激动的连嘴唇都在抖。
“师,师兄你醒了?”
霍嘉昱捧着苏汀的脸,在他脸上一通乱亲,而后十分趾高气扬地对一旁的聿若大喊道:“看见没有,他是我的,你不能摸他!”他刚刚一醒来就看见这个蛇精不怀好意地扯着苏汀的手,要吸苏汀的精气,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嗯?电视剧是什么?
看到霍嘉昱理直气壮地吼完人又神智飘忽开始发呆,苏汀的眼圈一热,将他拦腰抱起,冷淡地冲着聿若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结盟,祭祀大人可否为我准备一处居所,让我等休息片刻?”
聿若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呆愣的霍嘉昱,笑着一挥手指向神殿后侧,“阁下想必是知道我族与人族之间的恩怨,只能委屈您先在我这侧殿暂居几日了。”
苏汀着急查探霍嘉昱的情况,没有心思跟他客气,抱着怀里的人一个腾挪就进了侧殿。
身后的聿若盯着霍嘉昱搂在苏汀脖颈上的双手,不知为何觉得分外刺眼。
……………………………………………
天武城,城主府。
男人的粗喘声,淫邪而得意的笑声。
少女痛苦又绝望的哭嚎声。
而一墙之隔的叶淼侧躺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伴随着男人痛快释放的一声低吼,内室安静了下来。
叶淼不耐烦地将茶盏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完事儿了就快些把人带出来,正事儿要紧!”
“来了!”苏劲风穿好衣服,摇身一变又是英俊高洁的天武城主,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做完多么恶心龌龊的事情。
一出门就看到叶淼不耐烦的模样,苏劲风赶忙讨好地凑了上去,十分谄媚地替叶淼又斟了一盏茶,“心肝儿莫气。”
叶淼笑着唾了他一口,“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儿,真是个淫物!”
苏劲风把脸埋到叶淼高·耸的胸部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也十分不老实地往她裙下探去,“心肝儿,你不就是爱我这个淫物吗?我若不是淫物,怎会讨到你欢心?”
叶淼被苏劲风这么一撩拨,身子马上软成一滩春水,笑骂着就缠了上去,“快些把你吸到的阴气渡我一半。”
苏家夫妻闹完以后,叶淼趴在苏劲风怀中,娇声说道:“那个小崽子居然闹出这样的事儿,现在满天下都在追捕他,要是万一有人发现他有无垢体,咱们可怎么办啊?”说着又气愤无比,“都怪那童老贼,若不是当日他非得前来找你,不小心看见了那事儿,咱们怎么可能被逼到这一步!”
一提起这事儿叶淼就气的五脏六腑都痛。
当日她们夫妻二人杀了乔玖兰打算将苏汀囚入地牢,养到无垢体成熟就入药。结果归元宗的掌门居然为了商讨魔修入侵一事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上门,正好看到惨死的乔玖兰和叶淼怀中抱着的孩子。
以童掌门的性子肯定要追问此事缘由,叶淼无奈之下只好说怀中的孩子是她生的,而被她杀掉的乔玖兰则是前来盗宝不成,反而想要绑架孩子威胁他们夫妻的凶嫌。
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叶淼确实有三年不曾现于人前,童掌门还当她真个去生了孩子。本着想要交好夫妻二人,以便请天武城出力共同抵御魔修进攻的想法,他先祝贺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后十分热情地要给孩子测一下灵根,拍着胸·脯说不管孩子什么灵根,待他长大一些,必定会收为亲传弟子悉心教导。
结果,这一测就测出个天阶金灵根出来——天生的剑修好苗子啊!喜的童掌门脸都快笑裂了,给了不少珍贵的见面礼不说,还再三嘱咐夫妻二人,等孩子再长大一点,一定要送到归元宗来修习。
被逼到悬崖上的苏家夫妻二人没办法,只能心中恨的要死,嘴上却得答应着。
童掌门这个大嘴·巴因着自己不但讨了天武城城主夫妻的人情,还白得这么一个百年难出的剑修好苗子,一出门就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了。
于是,人人都知道苏家夫妻生了个好儿子,不管是真心的还是想要拍马的,这贺客是一波接一波的来,这事儿也就越穿越广。
苏家夫妻二人被逼无奈,只能将苏汀先放在身边,假做儿子养着。
此后的事情就越来越不受他们控制了。
苏劲风大手揉捏着叶淼的胸·脯,语气也是分外冰冷:“心肝儿莫气,待你我二人分食了那神药,修为猛进,大道坦途。童酒那个老牛鼻子算什么东西,你若想出气,我将他捉来炖了与你下酒。”
说起神药,这话题就转到苏汀身上了,“要不我还是出面去找吧,万一那崽子被赵老儿先找到一刀砍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古籍上说了,这无垢体炼药需得活人入药,这要是死了,一口精气逸散出去,这无垢体也不过烂肉一坨,无甚用处。
苏劲风摆了摆手,“不可,在别人眼里你是那崽子亲娘,你若出面,说不得有多少人盯着你。赵柯那老贼我了解的很,赵星河就是他的命,他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去狙杀那崽子。你若出去,赵星河肯定会派人跟着你,而那崽子说不得就奔着你去了,到时候行踪一暴露,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叶淼心急啊,万一苏汀要是一不小心被紫极宫那边的人先发现了,人家一拥而上给砍死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准备和心血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苏劲风沉吟半晌,眯着眼睛冷声道:“那崽子不是最疼苏芷了吗?派她出去,找到人以后想法子悄悄带回家,囚在地牢里。离他二十岁也没有几个月了,等日子一到咱们就给他炼了,神不知鬼不觉,时间长了赵柯找不到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叶淼听他这么说,反而有点迟疑,“风哥,你有没有发现,自那崽子过了七岁以后,这看人的眼神就不对。七岁以前对苏芷那是真的疼到骨子里,对我拿更是亲昵尊敬的不得了,可是七岁以后,他对苏芷是越发冷淡,对我……”
想起苏汀拜入山门以后,她专程带着所谓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去探望苏汀,却发现那崽子居然看都不看就把衣服随手扔柜子里。叶淼这心里就慌的不行,以前自己稍微做点东西,那崽子都恨不得当成宝一样,可那时候的苏汀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叶淼这么一说,苏劲风也回过味了,小时候的苏汀对他那是崇拜亲近的不得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崽子就跟他越来越疏远。原想着应该是那崽子年岁渐长的缘故,这会儿被妻子一说,他也觉得有哪儿不对。
“会不会……是他发现咱们的动作了?”
苏劲风皱着眉头想了想,冷声道:“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不过一金丹初期,抓他入药易如反掌。就这么定了,我先去一趟归元宗,把外面的眼睛带走,你去告诉苏芷,该怎么做她心里得有数!”
待苏劲风离开之后,叶淼披着一袭薄纱,身姿摇曳地冲着内室走进去。
看到赤身跪在地上姿态温顺的少女,叶淼慈爱地上前扶起她,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嗔怪道:“你这丫头,好歹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骨,地上这般的凉,跪久了可伤身呢。快,去床上躺着,娘有话跟你说。”
原来刚刚在内室里被苏劲风折腾的少女就是苏芷。
她顺着叶淼的意思起身坐到床边,娇俏地腻在叶淼的身上,伸手抱着叶淼的腰一摇一晃地撒着娇:“娘,你跟爹说说,下次别那么凶,我好痛的。”
叶淼伸出葱管般的食指戳了戳苏芷的眉心,笑道:“你呀,就是这么爱娇,你爹爹近日心烦,粗鲁了些,芷儿别怪他,可好?”
“爹爹为何事心烦?哎呀,娘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我如今也长大了,你说出来,说不得我能替你分忧呢。”
“唉,还不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哥哥,他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别家暂且不说,就紫极宫的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一想到这个,我和你爹的心都要被挖出来了!”叶淼慈爱地摸着苏芷的鬓角,眼中闪动着让人颤栗的冷光,“还是我的芷儿最贴心了,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苏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上却还笑的甜蜜,“娘别太忧心,哥哥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若……若是娘还不放心,我跟您请命,也出去找哥哥,这样可行?”
叶淼满意地笑了,她抚·摸着苏芷赤·裸的身躯,在上面留下一片又一片的血痕,嘴里却说的更加温柔:“哎呀,我的芷儿就是这么贴心!你爹去归元宗求情去了,娘还得操持城中事宜脱不得身,这事儿还真得麻烦芷儿去做。”
尖锐的刺痛让苏芷的嘴唇都有些发白,她忍着眼前发黑一头栽倒的痛苦,强笑着说:“娘尽管吩咐吧,芷儿一定给您办妥当。”
“你和你哥哥都是我的心肝儿命·根,这次的事儿就拜托芷儿了。”叶淼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镜递给苏芷,“这面灵犀镜你带着,上面有你和你哥哥的精血,一旦到了汀儿附近,这镜子就会发热显像,告知你汀儿的位置。你找到汀儿之后,二人千万小心,悄悄地回来,娘在家中等着你们啊。”
“是,芷儿绝不辜负娘的期望。”
再三嘱咐过之后,叶淼笑意满满地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伸手拿出一颗半透明却又五彩斑斓的晶石出来,说了一句:“芷儿,你要听话,否则这东西娘亲说不得就会一失手,把她捏碎了呢。”
苏芷几乎把嘴唇咬烂,才扯出一个温顺的笑脸,伏下身子乖巧地应答:“是,娘放心。”
叶淼一走,苏芷就把手中的铜镜扔到地上,扑到床上哀声嚎哭起来,绝望又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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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罗海。
海族的战士们身上鲜血未散,他们欢呼着日后再也不用过的这么憋屈,感动于新王的魄力与勇气,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海族必将重现往日辉煌。
苏汀看着地上那件灰色的袍子和自己白净的双手,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聿若在接受完臣民的欢呼之后,回到王宫正殿就看到苏汀这个样子。他轻笑一声,凑了过来,“你真的很适合当个海族,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你留下来,和我交尾生子,我们的孩子未来必将是最强的海王。”想起这人吞噬孚慕的情形,聿若激动的浑身都在战栗。
苏汀回过神来,掏出帕子仔细擦了两遍手,“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我要的婆娑琉璃晶呢?”
聿若心中怨念这人简直不解风·情的像个石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苏汀背上昏睡的霍嘉昱,“他有什么好?你明明就很想吃人的,对吗?吃人以后的感觉是不是快活到神智都在飞?啧,为了这么个人,你强迫自己压制本性,真的值吗?”他就是想不明白了,那个傻子到底哪里招人喜欢,苏汀在那人面前温柔的像水,在自己面前却永远冷硬的像坚冰。
苏汀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就那么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婆娑琉璃晶。”
“哼,今晚月上中天之际花落晶出,到时你自行去取便是。”这个傻子真的好讨厌啊,好想把他扒皮拆骨,嚼碎了吃掉呢。
“苏汀,苏汀。”霍嘉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聿若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若他神智俱全,说不定还会因为颜狗属性品评一番美人的风姿,这会儿他就是个小傻子,一看聿若就想起那天这人扯着苏汀的手,气的脸都涨红了。
“苏汀!不许你看他,你……你别看他!”词汇量匮乏的小傻子这是最严厉的话了,为了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他还使劲扯了扯苏汀的头发,“不要看他,你是我的。”
苏汀赶忙把霍嘉昱从背上放下又搂进怀里,笑的温柔又纵容,“好好好,不看他,就看你。”他定定地看着霍嘉昱笑的满足,还特别有精力地去冲聿若做鬼脸,动作间无意敞开的衣襟下满满青紫印痕都是属于自己的标记,瞳孔猛地一缩。
这样对他充满占有欲,又纵容他为所欲为的师兄……
为什么要想法子拼了命去找解药呢,等师兄解除药性,他们之间注定了永远没有任何可能。师兄不爱他,甚至还会因为他这段日子的行径,厌恶他,憎恨他。
这样的师兄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粘着他,独占他,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不好吗?
若是师兄不解除药性,就这么一直——
苏汀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眼珠子也红的几乎要发出光来。
他几乎就要抱着霍嘉昱离开这个地方,带着这样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师兄去找一个没有任何人存在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根本刹不住,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被霍嘉昱那比破锣还难听的叫喊声给唤回了神智。
“苏汀苏汀,他说你要跟他成婚交尾生孩子,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霍嘉昱气急了,使劲地扯着苏汀的长发。
“嗯?”
霍嘉昱几乎被聿若那挑衅的眼神气哭了,“他说让我滚,他和你才是天生一对!苏汀你个大骗子,你说好爱我,永远跟我在一起的!”说完就哭了起来,哭的鼻涕眼泪都往下流,像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
苏汀笑了,他凑过去轻轻地在霍嘉昱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一点也不嫌弃霍嘉昱鼻涕都快吹泡泡的腌臜,声音温柔极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师兄。我当然只爱你一个,永远和你在一起。”只有你才是大骗子啊,师兄。
得到承诺的霍嘉昱开心极了,他捞起袖子一抹鼻涕,无比得意地冲着聿若喊:“听见没有,蛇精!苏汀是我的,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而且他只爱我一个哟!”
聿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入了魔障,清心寡欲九百年,当初看着孚慕像个发·情淫·荡的野兽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找男人交尾,他还曾分外不屑地唾弃过。可是在遇到苏汀以后,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这个奇怪的男人撒了一捧小虫子,每次看到他就又痛又痒,就连冷寂不动九百年的尾门都忍不住蠕动受伤,酸痒的不行。
尤其是看到苏汀对那个傻子千般呵护万种温柔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幻想在苏汀怀中的人是自己,可现实就是那不是自己,是个蠢钝不堪的傻子!一想到这个,聿若心里的怨愤就忍不住化成了毒汁,想要喷霍嘉昱满头满脸,最好蚀化的他渣都不剩。
聿若又气又酸地来了一句:“他是哄你呢大傻子,因为你中毒有病,他哄你猜这么说的!”
苏汀眼神里盈满了血腥的杀气,朝着聿若铺天盖地扑去。若不是琉璃晶唯有王族亲自采摘才不会碎裂消散,就冲着这人几次三番挑衅师兄,他现在就要杀了他。
霍嘉昱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儿,他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子,露出青紫斑驳的胸膛,得意洋洋地冲着聿若做鬼脸,“哈哈哈,看见没看见没,我和苏汀每天都在一起抱抱呢,这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哟!你个蛇精死心吧,不要妄想勾·引苏汀了,他不会喜欢你的,哼!”
那白玉般的身躯上满满都是带着情se意味的痕迹就这么大喇喇冲进了聿若的眼中,气的他喉头发甜,一甩袍子就走了,“今夜午时,给你把晶石送来。”
苏汀被霍嘉昱那句夫妻惊到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气走了聿若,霍嘉昱得意极了,他就这么敞着怀搂住苏汀要亲亲:“苏汀苏汀,你快亲亲我,我把蛇精吓跑了。”
苏汀揽着霍嘉昱的腰,嘴唇轻轻地在他脖颈上摩挲着,语气忐忑道:“师兄,你知道,这是夫妻之事?”他的心在抖,原本以为师兄如今的神智是拿那些两人床事是过家家,或者是一种无所谓的玩闹取乐。
霍嘉昱被苏汀亲的有点痒痒,一边瑟缩着要躲,一边又舍不得松开苏汀,“哈哈,对啊对啊,我当日知道啦!我见过爸爸妈妈在床上这样玩,他们当时不许我玩,说这要长大了结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呢。”爸爸妈妈是谁啊?哎不管了,“对了,苏汀,我们结婚了吗?”
虽然霍嘉昱说的有些词汇苏汀未曾听过,可也不难猜。他咽了咽喉咙,有点压抑地说:“师兄想要跟我成……结婚吗?”
霍嘉昱抓了一把苏汀的头发在手里玩,眼睛亮闪闪地说:“当然啦,结婚以后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一生一世在一起,不分开。”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觉得自己开心的都快飞起来了,好像孤独了半辈子的人终于有了那么一个永远都能依靠的陪伴的港湾。
“我要和苏汀一生一世在一起,那就得结婚呀。”霍嘉昱开怀地笑了起来,咧开一口白牙,眉眼弯弯。
苏汀眼眶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他把脸埋在霍嘉昱的胸口,涩声道:“嗯,我和师兄结婚了的。”他多希望这些都是真的,师兄说的是真的,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师兄,我会治好你的。”
“那我好了以后,就不会经常这么睡好久了吗?”
“是。”
“那我会想起好多事情吗?”
“嗯,会的。”你会想起这段日子里我是何等的卑劣,何等的龌龊。
“真好啊!我要赶快好起来,想起咱们以前的事情。哎,婚礼的事情我居然都忘了,真是不该。”
“会想起来的。”
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直到霍嘉昱再次陷入昏睡。
月上中天。
海族王城的深渊中。
聿若把·玩着手中那块水滴一般的晶石,眼中波澜不定,他低声问泽:“那人还在上面等着吗?”
这几日下来,泽也看出聿若的心思了,要他说,新来的这个人修确实不错,无论是实力还是长相。现如今聿若大人已经是他们的新王,那繁衍的重任就得承担起来,有这样一个好材料若是放弃该多可惜。
“王,您真的打算把琉璃晶给那人?”他也不瞎,那人把背上的傻子看的比命都重,很明显俩人是一对。王若是把药给了人家,那人肯定扭头就走,绝不多停片刻的。
聿若眉头轻蹙,低叹道:“我们立了魂契。”他当然也知道,这琉璃晶一给出去,以苏汀的性格肯定二话不说马上就走,所以才在这里游移不定。
泽不知道苏汀的实力,他笑出一口尖牙,伸手在脖子下一划,“那就把琉璃晶给他们之后,马上动手将人留下来。那人留给王,傻子随便给族中哪个小子去玩,我看那人修为也不算太差,便宜便宜那些小子们也是好的。”
聿若苦笑,若是真的能把人硬留下来倒也好了。那人在吞噬掉孚慕之后,很明显实力大增,就算自己与泽联手怕都不是那人对手。族中人倒是多,可经过和孚慕自相残杀之后,剩下的战力本就不足,能够动手的大都是些不足三百岁的小孩子,以苏汀的能力就算迎战他与泽二人,还能顺手杀不少小孩子呢。
虽然他能为了干掉孚慕挑起族里内战,可要让他为了一个男人,拿族民的命去开玩笑,这样的事情他是真的干不出来。
看来……只能罢了。
看着聿若摇头苦笑打算上去,泽心疼的不行,他一把拉住聿若,指了指王城中间的地方,“那里可是能关人的好地方,他不是特别关心那个傻子么,咱们就以傻子做饵……”
苏汀等的都快不耐烦了,聿若才带着泽从深渊上来。
“琉璃晶呢?”
聿若一把将晶石扔了过去,媚眼如丝地看着苏汀:“知道你要走了,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回来看我一眼。”
苏汀才懒得理他,握着琉璃晶转身就走。
聿若心里数到三,脸上挂起一抹涩然的苦笑:“哎,你是要用琉璃晶给那人解焚情散吧?那虽是主药,可吃下去并不能完全解除焚情散的毒性,甚至还会催发毒性的反扑。”
看到苏汀远去的身形僵住,聿若冲泽使了个眼色,嘴里继续说:“我本不想说的,这傻子霸占着你,使你我再无缘分。可我不忍见你伤心……”
苏汀一个闪身,顷刻间就到了聿若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放开吾王!”
“大胆贱民,快些放开!”
聿若呛咳着冲拿起武器的族民们摆了摆手,万般柔情地看着苏汀,“我……焚情散之毒与我族有关,所以,无论是毒还是解药,都是出于我族。所以,我对此略知一二。”
苏汀眯着眼睛看了聿若片刻,松开他的脖子,冷声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聿若苦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不忍你伤心吧,纵使你不喜爱我,可我这心里还是爱慕着你的。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若不是因为他曾经也爱慕上了那个人,焚情散这东西怎会……”
苏汀不耐烦地打断了聿若的故事,“如何解毒!”
“请随我来。”聿若摇摆着蛇尾朝王城深处走去,“我海族歌唱本就有迷惑清洗人神智的能力,而王族身上的蛇骨更有让人神智迷失的作用。当初我父亲被那人欺骗辜负,那人利用我父亲身上的一截蛇骨,做出了焚情散这东西。若论炼制解药,我是不会,可要是想彻底解除蛇骨的毒性,我却是可以做到的。”
苏汀对于聿若絮絮叨叨的父亲与黄泉道人二三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不想相信聿若,可无定楼给出的消息上确实说琉璃晶是解药的主药,但能否彻底解毒还有待商榷。
听着师兄在昏睡中还会因为头痛发出细碎的痛呼声,苏汀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若你骗我,让师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天道因果之罚,我是不在乎的。”苏汀对着前面的聿若淡淡地说了一句。
聿若身形猛地一僵,他知道苏汀这句话的意思,强笑着回过头来说:“我绝不骗你。”我会治好你的心上人,但是,代价就是你永远留在海底,留在我身边。
待到了地方,苏汀才发现这是一个幽闭的空间,里面摆放着数以万计的海族白骨。
聿若指着其中一具,“这是我父亲的尸骨,你把那傻子放到我父亲的尸骨下面,我要做法为他驱毒。”
苏汀盯着聿若的眼睛,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聿若的心口,让他的笑意越来越僵硬。
“你想要什么?”
聿若想说,我想要杀了这个傻子,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嘴里却说着另外一番话,“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悲痛。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对吗,他若是死了,你一定会崩溃的,我不想看见那样而已。”
这句话苏汀一个字都不信,他挑起唇角微微一笑,“魂契。”
聿若悚然而惊,他居然忘了这样的事情。
他是有办法给霍嘉昱完全解毒,但他却不想这么做,甚至打算一旦困住苏汀,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个傻子给挫骨扬灰。
“你……你不信我?”聿若咬唇,泪眼盈盈。
“嗯,我不信,除非魂契。”苏汀满脸假笑,不为所动。
“魂契立多了,对神智有碍,我若想害他……”聿若借口还没找完呢,苏汀扭头就走。
聿若只好答应,“好,立魂契。”大不了困住苏汀之后,让泽把这个傻子扔到魇风渊去,是死是活看他自己造化。
立过魂契之后,霍嘉昱迷蒙中又开始抽泣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喊着苏汀喊着疼,冷汗几乎浸湿了苏汀的整个后背。
苏汀赶忙将霍嘉昱解了下来,小心地抱到那具尸骨下面,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唇,“师兄,别怕,马上就好了。”
聿若看他这么温柔的样子,刚刚还摇摆不定有点恐慌的心完全定了下来。这个人,他要定了!
伴随着聿若口中的咒词,那句缺了一截尾骨的尸骨开始散发出盈盈的白光,一点一点渗进了霍嘉昱的身体中,而霍嘉昱纠结的表情也逐渐舒缓了下来,不再叫痛,看情形是快醒过来了。
当聿若结束咒词虚脱般软倒下去的时候,苏汀抬脚就想过去查探霍嘉昱的情况,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一道光墙,他张不开嘴,说不了话,而他体内的灵气和魔气都仿佛睡着了一般,纷纷沉寂在丹田中一动不动。
中计了!
泽看着苏汀双眼血红发狂一般攻击着结界,得意地从角落中钻了出来,“王,我去杀了那个傻子。”
听他这么说,苏汀的魂魄都快碎了,他的冲击更猛了,因为无法动用灵气和魔气,他现在就是一尊肉·体凡胎,只能拿自己的身子不住地往结界上撞,撞到头破血流,撞到骨骼尽碎。
聿若多想杀了霍嘉昱,可是不行,他冲着泽摆了摆手,“我与苏汀立了魂契,若有一个海族伤了那傻子,我就得立刻魂飞魄散为之偿还。”他喘了两口气,听着结界中传来苏汀骨骼碎裂的咔咔声,心酸又愤怒,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傻子!
泽挠了挠头,“那?”
“把他扔到魇风渊去,看魇风会把他吹到那儿,能死能活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瞪了一眼泽提在手里的霍嘉昱,聿若恨的喉头发甜,真是便宜这傻子了,解毒不说,还得了海族的好处。最好让魇风把他吹到万兽林去,让万兽给践踏啃噬而死!
苏汀瞪着一双几乎要流血的眼睛,看着泽倒提着霍嘉昱一步一步远离。
——把他还给我!
——他是我的,还给我!
——求你们,把他还给我!
霍嘉昱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直蒙着的那层纱被揭开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疯了一样涌现出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就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空楼梯了似的,在无限往下掉。
“嗷嗷嗷……”他赶忙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大头朝下往地面上杵,眼看着就要来一幕脑浆迸裂的血浆片。
这尼玛是要当脸先着地的天使吗?!
心念急转之间,在马上要摔死的那一瞬间,炎血剑被招了出来,带着他幽幽地落在了地上。
“无耻狗贼!寒洲何在?”
“霍熙,我哥呢?”
“霍熙,小师弟呢?”
霍嘉昱还没来得及拍胸口给自己压压惊,就听到三道娇叱从背后传来。他扭头一看,三位大美女正提着剑,指着他呢。哪怕这三位美人都美若天仙,可是考虑到这个周目的进度,这三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无异于修罗场。
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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