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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在边上说:“你们听她鬼扯,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找她!她自己出来了,也不跟人打个招呼就跑了!”
“啧啧!”朋友们迅速转了枪口:“你说你缺不缺德!现在好人不多了啊!”
“好什么。”师夏起身, 踢踢朋友的屁股:“坐过去点, 遥控器呢?六点半了,我要看新闻。”
“你什么时候爱看新闻了?过来打牌呀!”
“不打,我要关心国家大事。”师夏从沙发边上找到遥控,换成本市电视台。
这段时间她倔着不找高承义, 也不再往控制中心打电话。她天天看新闻报道, 等着首席汇报近来本市极端天气的情况,想要从他的眼角眉梢发现一点难过悲痛的表情。
她找不到。
高承义就像一潭死水,一如既往, 冷静镇定。
大概她在高承义心里,就是个路人。死了就死了,过两天也忘了。
师夏慢慢捏皱手里的纸巾。
以高承义的智商, 打听一下死亡名单不是难事。在网上搜到她名字找到她, 也不是难事。这些都不难,但他可能不在乎。
师夏发着呆,朋友推推她:“对了, 富二代前几天打我电话, 问你是不是把他拉黑了。”
“是啊。”师夏的脸色冷了:“别提他了。”
朋友:“你要是还喜欢富二代,那就别找什么替代品, 别倔了。”
朱莉扯了他一下, 让他别说了。“你知道什么, 乱说。”
“你不是说那男的跟富二代长得有点像么?”
朱莉:“是有点像,但其实是因为……”
两人还在吵,师夏把遥控器一摔:“说够了没有。”她起身:“我走了。”
“哎,师夏!”
师夏头也没回,走了。
整整一周过去。
朱莉上楼的时候,看到师夏靠在窗边。
师夏浑身一堆毛病,身形偏瘦。这晦暗不明的光影里,她显得更瘦,像风雨里一颗倔强撑着的弱草。
“外卖到了。”
师夏回头:“好。”
朱莉一边吃一边问:“市里那个纹身展呢,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师夏头也不抬,在手机上把手稿发给客户,问他对设计是否满意。
朱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懂了。”师夏说差不多,意思就是没准备。她说还有一点,表示她开始画了。她说画好了,表示她正在画。她说什么时候给你看看,才表示她画完了。
师夏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刚才要手稿的客户回了她的微信。“好,今天下午14:30见。”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直觉,心脏乱跳。她把微信看了好几遍,又点入客户的朋友圈看,空白一片。
师夏想了想,又打开客户的手稿图,上面是一个出生年份,1989。她连忙点进百度百科,搜索“高承义”,出生日期是1988年。
直觉不准。
师夏有点失望,把手机放一边。
气象局。
十几台电脑同时打开,全球各地实时遥感气象数据。所有人刚开过八点钟的晨会,做完预报,恨不得自己长出七八只手来。
眼镜女一个劲地解释:“地震真的不归我们管。”刚挂了电话,又拿起另一个:“什么?流星雨,不好意思,这个我真的回答不了……”
最后一个电话是某领导直接打电话到这里来。他说过两天,市里有一场重要的国际会议,那天不能下雨。
眼镜女慌忙回头,发现高承义不在:“首席走开了,我晚点让他给您回电话。”
刚挂了电话,高承义从门口进来。
那天火灾以后,她就没再见过情绪失控的高承义。尽管他不停加班工作,看去脸色并不好,但是衣领整洁,说话冷静,看不出一丝颓态。
高承义听她汇报完重要会议的事情,手伸出来:“给我数据。”
俗称的人工降雨需要合适的天气条件。
他看完数据,拿起咖啡喝一口:“跟人影(人工影响天气)防空那边联系,把云提前打下来。”
眼镜女初来乍到,不太熟悉:“那预测情况怎么写呢?”
“备注人工增雨。”
眼镜女回到座位。
一个纸飞机顺着风,恰好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她拿起来看,这是用她早上交的天气图折出来的。
她回头去看高承义,见他把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头也不抬。
“全错,重画一个。”
虽然他的语气跟平时差不多,但是让人感觉很轻松。她又看了看手里纸飞机,老大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
师夏的心情很差。
结束了早上的工作后,她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墙上的那幅雪山发呆。
师夏心里难受,什么都不想干。就这么趴在桌上,她的脸枕着手臂,横贴在桌上。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把一支笔转来转去。看着看着,她又换了个姿势趴着。
她像被迷雾般的情绪笼罩着,喘不过气。在纷繁的思绪里,突然冒出一朵微弱的小花。
要是能见一下高承义就好了。
“师夏!”朱莉从楼下跑上来。“快下楼!”
她继续转着笔:“怎么啦?”
“接客啊!”
师夏懒起身,转头:“才几点啊。”
“两点了!”
她又趴回去:“我跟他约的是两点半,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别睡!高承义来找你了!快点起来!”
师夏:“你这梗还要玩几次,不腻吗?”
“他真的来了!就是电视上那个,活的!你快点!”
师夏笑了:“宝贝儿,你这演技可以的,奥斯卡影后见了你都要羞愧。”
“我是说真的!”朱莉拉着她的手往楼梯那边拽,“你自己看。”
师夏被她拖到楼梯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等待区坐着一个人。根本没看清脸,但是她无法忽视那一身白衬衫黑西裤。
妈啊!
怎么是他!
师夏心脏一阵紧缩,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卫生间,洗头换衣服。
她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你说我要不要垫点东西?”
“不要弄了,你已经迟到了!”朱莉拽着她的手,“你快点下去,不然他跑了!”
“我头发没干!”师夏光着脚走在木板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弯腰到处找吹风机,“我吹风机呢,你上次用完放哪去了!”
“还你了,快看看在不在柜子里?”
师夏打开储物柜看:“怎么没有啊?我记得我之前好像放这里的。”她又跑到另一个柜子看:“找不到!朱莉,你帮我找人借一下,我这样没法见人啊。我真是要死了!”
朱莉没说话。
师夏有点烦躁,一转头:“朱……”话没说完,她哑了。
朱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高承义靠在楼梯墙边,抱着手臂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注意到师夏的目光,他姿势不变,嘴唇轻翘。
“死什么,你不是活得挺好的?师小姐。”
“我死没死,关你屁事。”
师夏不知道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下意识冒出这么一句。七天没见,她感觉像过了七年,但一开口,又是说不出好话。她像一个垂死挣扎的战俘,不愿承认她被“没有下次”刺伤要害,竭力想保存一点颜面。
人真矛盾。说不出口的,偏偏是她最想要表达的。
都市的上空,酝酿着一场暴雨。
高承义忽然收敛了笑容。那黑色的眼睛在望着她。
“师夏。”
是师夏,不是师小姐。
就这么两个字,她心里感受到汹涌的甜。
师夏终于敢直视他的脸,一点点地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够。无数的情绪堆积在胸膛,她期待他再说点什么。
他最好说一句“你活着真好”或者“还能再见到你真好。”甚至是“你知道我进去找你了吗?”之类的,哪怕是“你最近怎么样”她也觉得幸福。
可惜,高承义的嘴唇动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一直看着师夏,看着看着又摇头笑了,仿佛一切都不必解释。
笑什么!
师夏没来由恼了。她看不透他意味不明的笑容,但她觉得他看透了自己,看透她在张牙舞爪下的柔情百结,拿捏着她的心。
烦人。
师夏特别想问一句,你是为了纹身来的,还是为了看我来的。
她平时说话从来肆无忌惮。这一刻,为这未知的答案,她胆怯。按她对高承义的理解,他很有可能会说:“我只是来纹身的。”
她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楼下四个纹身室都满了,她领着高承义进了阁楼那间专属纹身室。
“进来吧。”
这间纹身室收拾得很整洁,干净,光线明亮。进门就是一个纯白色洗手盆,靠门放着一部紫外线消毒机。旁边有几个巨大的木柜子,一个是鞋柜,一个是工具柜,还有一个分层摆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
空气里飘荡着一种不知名的香,跟她身上的香味很像。高承义看见了香薰机:“这是什么味道?”
“死人的味道。”师夏一边换鞋子,一边回头叮嘱道,“洗手液在旁边小柜子。”
一盏蓝灯,照在最里面的白色床铺上,马达机在床边。
师夏换了鞋子,拆出一条崭新的蓝色床单,扬铺在床上:“看好了,专为你们这种洁癖狂准备的。”她扎起红发,拿过淡蓝口罩,戴上蓝色手套。她又回头:“看见鞋柜了吗,拿个新鞋套。”
平时师夏随心所欲,但一进了纹身室,她立刻好像换一个人,突然专业,对全部细节都很在意。
高承义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边穿上塑料鞋套。
“脱衣服。”师夏把顶灯拉下来,又把机器拉近。
朱莉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
师夏拿起手机给她看:“他让我定时间,他会尽量调整日程表。他这种人不是天灾人祸都不会改日程表的啊,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我知道了。”朱莉一脸笃定,“他要跟你表白。”
师夏孤疑地看她一眼:“不可能吧。”
这座城市,日落时如野火蔓延开去,一片红一片橘。麻雀啾啾叫了几声,从老城区的电线杆上飞到地面啄食。
师夏失眠了一晚上,被那句“他要跟你表白”缠得捂住耳朵。
她第二天一早开始考虑穿什么衣服,一直考虑到日落西山,最后犹豫地换上一条露背连衣裙。她提着一双尖头细高跟鞋,咕哝说:“这鞋磨脚。”一边光脚下楼。还没走下几级楼梯,一眼看见门外泛黄的路灯,映照出一辆车的轮廓。
车门打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下来。
师夏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立马转头往楼上跑。
朱莉回头冲她喊:“跑什么?”
高承义推门进来之前,眼光就落在那一道背影上。身披长裙,大团大团火烧云在裙摆处漾开,她一动,裙也随之摆荡。那一袭红裙贴着光裸的后背,烘托那一双若隐若现的蝴蝶骨,最后绕在白色天鹅颈后。
他的脚步一时顿住,好像被什么勾魂夺魄的东西扣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视线仅映出了一道女人身姿,什么也不剩。
只一个瞬间,这个背影就消失了。
高承义收回视线。
朱莉往楼上扫了一眼:“你们约了几点?”
“六点半。”
朱莉往墙上的钟看了一眼,已经六点半,一分不差。“估计还得折腾半个小时呢,要不你先去停车吧。”
“好。”
时钟走往七点。
师夏下楼时,头发盘起,红裙摇曳。她跟朱莉打了招呼,便与高承义一起去附近商场的停车场取车。
师夏跟在他身后,脚步不由自主地变得轻快。吃饭而已,未必是表白。但她的期待,她的雀跃好像止不住要从皮肤缝隙里冒出来。无论如何,今晚大概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见高承义一直不说话,她觑着他的表情:“等很久了?”
“也没有。”高承义的目光落在她的耳后边缘,一缕红发柔婉地勾在颈脖处,让人心头一跳。他别过视线,从西装裤袋取了车钥匙:“其实你不盘发也很好看,没必要花时间盘起来。”
“你这人说话啊……”师夏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得一笑。她趋近了,手指戳他的胸膛,“口不对心。”
她仰头望着他,偏头一笑。
白晃晃的停车场灯光,照得她的皮肤白得透亮。
高承义的喉结上下稍动了一下,伸手把她的手指拿了下来。“上车吧。”他按下车钥匙解锁。
师夏觉得有点没趣。逗逗他玩而已,怎么这人跟和尚似的!
她加快了脚步追上他:“你走那么快干嘛?”她咕哝,又低头抿笑,拨了一下裙摆:“我又不会吃了你。”
上了一家大型商场,师夏跟着高承义走进一家灯光昏暗的餐厅。门口摆着一个身体微躬,双手合十的泰国女人石像。一路走进去全是亚热带风情的装饰树。
服务生走过来:“请问几位?”
“三位。”高承义回头说。
师夏仿佛被骤然从天堂掉下地狱,连忙问:“还有谁?”
高承义并没答话,只朝着一个四人座的位置招了一下手,那里坐着一个女人。
师夏恨得咬牙切齿,暗自给朱莉发微信:“他不是表白,他找了个女人要跟我摊牌。”
服务生还在前方领路,师夏走了两步,心里恼火,恨不得把地上踩出一个洞来。她终于忍无可忍,喊住他:“高承义。”
餐厅很安静,这一声高承义就显得格外响亮,一时间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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