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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苗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时不时地浮现出那张讨厌的面孔。
经过老祖宗多年的栽培, 再加上自己的勤奋与天赋, 后宅中、商场上,她都能如鱼得水, 可是于“情”字一事, 象是个一无所知的白纸。
夏百川与姨娘们之间没有爱,只有色欲, 但是哪个做母亲的都不会傻得告诉自己的女儿如此丑陋的一面。夏百川平日里更是表现出一副存天理灭人欲的卫道士面目, 哪怕是再得宠的姨娘也不敢嘴碎,这一方面是出于夏百川好面子的本性,另一方面是不许待字闺中的女儿们春心动, 出了丑闻,坏了名气就不好联姻了。
夏苗连个说知心话的女孩子都没有, 云姨娘一天到晚向她言传身教讨好男人和斗姨娘的招术,老祖宗则教导了她生存之道。她所有关于爱情的知识都仅来源于戏台子上、话本子里和几句隐讳得看不懂的淫词艳曲。那些个春什么宫什么画,她听是听说过, 可是从来没见过, 完全不知道男女情事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后半辈子不受人欺负, 夏苗情愿过苦一点, 嫁一个老实男人。她觉得自己贵为夏家五小姐,又才智过人, 把要求降得这么低, 根本用不着操心, 自然有大把的男人排队站在夏府前由她挑选。
在夏苗的想象中,结婚就是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要不让她伤心受委曲,人生便完美了。至于生娃什么的,那是结婚以后水到渠成的事,用不着想太远。
最多最多就象是戏里拉一拉小手,依偎着说说情话,就够让她觉得够刺激的了,偏偏阿茂硬生生地闯进了她的生活当中,象是好好唱着戏,突然炸响了一声大锣,让人心慌慌。
从没有下人敢碰她的一指手指,有一次上船被荣公子扶了一下,感觉不过是左手拉右手般平常,而被胡安峰非礼时恶心反胃,连死的心都有,可是阿茂……夏苗扪心自问,实在和荣公子大不一样,也没有讨厌的意思,但是真的很难受,害怕下一刻就会死掉,又明明死不了。她想要离阿茂远远的,却不想示弱,又有点小期待,还想着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没用了,下一次一定要还以颜色。
夏苗无比纠结,并不以为自己对阿茂有情,却又无法解释身体的反应,再一看黑暗中娘亲的侧脸,还有轻轻的鼾声,顿时觉得自己好傻,大半夜里不睡觉,尽想些没用的,太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苗顶着两只黑眼圈出了门。
天还阴着,雨淅淅沥沥地下,湿湿的空气里有股久违的土腥味。
早饭过后,夏苗令小元子叫来了一顶绿尼小轿,吩咐大米撑伞跟着,准备要出门,迎面差点撞上阿茂。
夏苗下意识后退两步,做出防备的姿式,大喝一声:“要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阿茂显然没料到夏苗会把自己当成了洪水猛兽,愣了一下:“要出去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夏苗发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故做高傲地说,“你的脚伤了,怎么带你去?留在家里磨珍珠,我娘亲等着用呢!”
夏苗大步朝前走,走了四五步回头一看,阿茂站在原地并没有非跟去不可的意思,竟然有点小失落。
“喂,这几颗珍珠得多久磨好?”阿茂懒懒地问道。
“七天!”说完夏苗又觉得自己太苛刻,改口道,“八月十五之前。”
还有十三天才到八月十五,那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但也绝不轻松,是的,就是不能让他过得太舒服了,整日里和丫环们腻在一起!
“是!”阿茂转过身,溜溜哒哒向屋子里走去。
他不去也好,能自在些,夏苗坐进了轿子里。
大米撑着伞跟在后面,她的腰间挂了一只小口袋,里面有几块糯米糍,边走边吃。
进了夏府后正如夏苗所说,天天都有大米白饭吃,但她还是吃不够,总是饭后一会儿就喊饿,于是夏苗命人给她做了只小口袋,盛着些小糕点,随时都可以吃。
夏苗先是到了洗衣房,有人奉上茶水。
负责的赵主事大吐苦水:“苗姑娘,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做不了啊!原先是三十个人的活,被青梅姑娘减了四个,只剩下了二十六人了。青梅小姐是故意整我们的,说是有两次说是没洗干净,我们怠慢了她。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指望着苗姑娘重新当了家,会给添几个人手,可听说只招了一个男仆和她。这大热天里出汗多,洗衣的活也多,老姐妹几个连轴转,实在是做不了。如果苗姑娘实在是不肯添人手,也不是没法,只是……那个……只得多给几个月例钱了。皇帝老子也不差饿兵,多给几个钱,老身才好要她们卖命地干。”
夏苗撇去茶水上的浮沫:“没人,也没钱,就做不了吗?”
赵主事的眼珠转了转,猜不出夏苗的用意,边说边察颜观色:“这个嘛……委实有些难办……府里的主子们讲究,若是做得不好,少不得又要闹将起来……到时候……那个……还是姑娘为难不是?”
夏苗把茶盅放下,笑道:“还是赵主事思虑得周到,怕我夏苗被姨娘们责骂。不过嘛,赵主事也不必太过操心,在大福居门前我既然敢扣她们的月例钱,就不会怕了她们几个。想必赵主事也听到了风声,我爹已经全权交给了我,再也不会管了,谅她们也不敢就这点小事去触我爹的霉头。”
“那是,那是。”赵主事忙点头称是,却又不死心地说,“不过……”
“不过!”夏苗截住话头,“如果赵主事实在办不了,夏苗也不会强求。各房里的丫头们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的主子洗衣浆衫本就是份内之事。赵主事也不要打量着我办不了,如今我和娘亲都住进了大福居,有老祖宗撑腰,倒要看看有谁不服。她们不服我也不怕,以前我打了三姨娘母女三个不也没事么?现在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了,看见了没?她叫大米,是我新招来的女仆,她一个打她们一群,你看能不能赢?”
大米忙把糯米糍塞进嘴里,撸起袖子,给赵主事展示她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赵主事的嘴角抽了两下:“能赢,能赢,苗姑娘威武,大米威武。”
夏苗又道:“既然主子的衣裳由丫环们洗,你们就没有多少活了,洗衣房可有可无,不如就撤了。你们几个嘛……锦绣园里还真没有几个老妈子合适的活计,总不能白养着你们,当祖宗供起来……”
赵主事脸色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老姐妹都老了,指望着在夏府过完后半辈子,可千万别把我们赶出去呀!这些活不多,真不多,我们能做,不需要添人手了!”
本来这个府里就人浮于事,有几处地方青梅裁员裁得好,她不裁,夏苗也要裁,比如洗衣房便是。
“我就说赵主事是有能力的,这点小事能办好。以后哪位姨娘无理取闹,只管来找我,只要你们占理儿,我会替你们出头的。”夏苗站起身来,“大米,我们走!”
这件事办得漂亮,夏苗的嘴角向上勾起,又有了自信,对了,对阿茂也得这样,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阿茂他本来就是个奴才,没道理怕了他。
前方不远就是伙房,郑大厨已经升了主事,是夏苗最放心的地方。
一听人通报,郑主事就迎了上来:“哎呀,苗姑娘到了,怎么不早打声招呼,也好准备准备,这里乱糟糟的,站都没处站。”
夏苗道:“无妨,我随便看看。青梅减了伙房的人手,你们还忙得过来吗?”
郑主事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说:“还行,把班次调一调就行了。只是,年底办大宴怕是会有些困难,到时候忙中出错是难免的,还请苗姑娘见谅。”
夏苗点了点头:“只要平常的人手够就行,大日子可以临时找几个人帮厨,不会让你出丑的。”
“那敢情好。”
厨房里到处是蔬菜水果,半边猪放在案板上,到处是油烟,到处是走来走去忙得热火朝天的厨子们,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都把帽子斜戴着。
夏苗皱了皱眉:“他们的帽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戴着?”
郑主事拎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个打杂的小子,骂道:“早就叫你们正衣冠,偏不听,偏不学好,难道好看吗?被主子骂了吧?”
“慢着,他们是学谁的?”夏苗心里已经隐约有数,仍是不信地问道。
那小子委曲地说:“他们都这样戴,为什么只抓住我一个?他们说新来的男仆这样戴着好看,苗姑娘不说他,怎么偏看我们不顺眼?”
郑主事骂道:“还敢顶嘴!苗姑娘要你们戴正就戴正,不许学人家!”
侧帽风*流,那是贵族们学一位著名美男子的打扮,没料到府里也有样学样,阿茂啊阿茂,他还真行!
夏苗摆了摆手:“罢了,他们想怎么戴就怎么戴吧,只要把菜做好就成。”
出了伙房,夏苗想要去库房,找那个向青梅通风报信的“聪明人”谈谈,给他点颜色瞧瞧,轿子在半路上却停了下来。
夏苗掀开轿帘,只见雨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手里打着油纸伞,一身劲装,整个人很是挺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长得也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笑得有几分谄媚。
“苗苗,许久不见,什么时候再来习武?”他颇有几分士别一日,如隔三秋的热络。
这个男人曾是镖师,自称走南闯北,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威名,夏苗把他请到家来当教习,跟着他练了两年,累死累活却只学成了花拳绣腿,连胡安峰都打不过。
在跟着他学艺期间,看起来他很尽心,长得也还体面,一度夏苗想过托付终身算了,但在老祖宗问及的一瞬间又犹豫了。
后来,夏苗被赶回了听雪居,他看都没看过一回,也没找人打听,更没有拿出一文银子来慰问过,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子,老祖宗刚刚由得夏苗挑夫婿,他巴巴地来拦轿,真是有意思!
夏苗坐在轿上,眯了眯眼:“常师傅别来无恙,今日不知有何事?”
常青山一怔,又亲热地笑道:“苗苗怎么生疏了?以前不是叫我常大哥的么?”
“请不要再唤我苗苗,府里的人都应称我一声苗姑娘。”夏苗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来学武了,常师傅!从现在开始我要当夏家的真正当家人,至于常师傅你嘛……本来早就应该来告知的,如果常师傅有别的高就,当过弟子的会封一个红包相送,如果还想留在府里,便只能当护院了。而且,李主事一向以来尽忠职守,没有犯过错,总不能因为常师傅曾经教过我就位居他之上,这么一来……呀呀,常师傅就只能当一名普通护院,真是太委曲了!”
“你!”常青山想要争辩,又勉强忍住,面露不悦,上前了一步。
“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大米把伞丢到一边,拦在轿前。
常青山火了:“哪里来的蠢丫头,走开!”
大米哪里肯听他的,甩开常青山企图拔开她的手,向前一冲,把常青山挤得倒退六七步,伞失手扔了,踉跄着倒在了泥地上。
雨小了些,但还在下,地上一大滩的水,他正倒在水中,变成了一只咸鸭蛋,气得大叫:“你这丫头岂能如此对我?”
夏苗啧舌道:“常师傅不是说你打遍陈国无敌手么?怎么败在我的一个小丫环手里了?呀,看来是不能留你在府里当护院了,明天到账房里把工钱结清了吧!师徒一场,我又是当家的,不会亏待了常师傅的。”
轿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的常青山在地上懊恼不已。
没有阿茂在身边扰人心神,夏苗又变回了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大赢家,把整个宅子里都走了个遍,全都安排得妥妥贴贴,这才赶回去吃午餐。
回到大福居,夏苗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看老祖宗,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这声音还挺熟悉。
夏苗打开门一看,阿茂正坐在床头,给老祖宗读书听。
又上了他的当!他说过不识字的!这算什么?
夏苗退了出来,靠着墙,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累,恨不得揍他一顿,却又有一丝丝的喜悦,毕竟他能识字比真的是个大老粗的要好。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老祖宗仿佛能感觉到,蓦地睁开眼,看了眼刚刚才掩上的大门,又心满意足地闭眼养神。
阿茂仍然一字不落地读着,声调都没变,摸了摸下巴,嘴角隐约有个不以为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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