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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过动作挺快,没几天就告诉乔颜已经跟家里人说过结婚的事, 晚餐就定在这天下晚, 要她准备一下,好丑媳妇见公婆。
乔颜正拿着病历本在医院挂号等看医生, 听到这话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诘询他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昨天偷懒,头发都没洗。”
段明过话里透着浓浓的嫌弃, 隔着电话都想象得出他下压的唇角, 蹙紧的眉心:“瞧把你懒的,大伏天不洗头, 你留着养臭虫?”
乔颜怀孕不到八周,还没有呕吐恶心的妊娠反应, 唯一的反常就是嗜睡, 往往不到九点就开始打瞌睡,等到乔恒回来已在沙发上困到东倒西歪。
体内激素乱虽乱, 倒是一点没影响她皮肤,乔颜眼瞧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嫩, 原本略油的肤质变成中性,头发也不像以前一样油腻腻。
乔颜这才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到段明过这里成了彻底的堕落。她嘴上不肯认输,耍赖说:“不是我的错, 是你孩子老不让我安生。”
这话挺有效果, 段明过嗤笑几声, 没再奚落, 反而难得体贴地问:“在哪?”
乔颜说:“妇幼保健院,医生要我来检查的。”
段明过顿了顿,说:“我现在过去。”
段明过到的时候,窗口外正围着一堆人里缴费。
四周要么是上了年纪陪孩子来的老人,要么是挺着肚子孕晚期的妈妈,更有抱在怀里的孩子哭哭啼啼,四处都是乱糟糟的。
说起来真是奇怪,他还是一眼就能看见她,像一苇纤细的芦草似的,清清瘦瘦地站在众人里,穿一双白色平底鞋、浅蓝的修身连衣裙。
皮肤白得如瓷。
段明过脱了外套,就这么两手环抱着站在一边看了会。
她看起来清爽,其实为人很笨拙,站在队伍里很有礼貌的与前方留出距离,却一次又一次被后面不守规矩地强`插到跟前。
她心情不好,嘴唇抿紧成一线,但是怎么也不肯动动嘴皮子阻止,只有一次一次的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然而段明过并不出手阻止,直到一位膘肥体壮的大妈提着大包小包将乔颜挤出去,他这才匆匆上前一把捞她进怀里。
另一只手则不甚友好地推开这女人,他拧着眉,说:“缴费的话,麻烦后面自己排着去,谁的时间都不是偷来的,讲究点先来后到行不行?”
那大妈被扼得腰上刺痛,刚要抱怨,迎上段明过满是邪气的脸,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抱怨一句:“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不知道尊敬老人。”
就讪讪走了出去。
乔颜以为段明过又要开始例行的说风凉话任务了,没想到他这次出奇的安静,全程又如水桶似的将她罩在怀里,排队的进度立马快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抽血化验也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威力正猛。段明过还有点意犹未尽,说:“这就完了?”
乔颜说:“哪那么快,结果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我还要来跑一趟,再把单子给医生看,然后决定进一步检查或是要不要吃药。”
段明过这才点头,觉得这丫头大热天的跑来跑去确实不容易,说:“你以后过来都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有空就陪你,实在不行就让司机接送。”
乔颜又忍不住想这人果然对孩子上心,以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居然可以随叫随到了。
满腹心事被段明过看穿,他勾着她下巴到跟前,说:“又耍什么心眼呢?我现在得想想去哪给你收拾一下,不然晚上就真成丑媳妇了。”
段明过带乔颜去临近的美发会所洗头做造型,又去店里挑了几套合体的成衣。凡是她试穿得效果不错的,一律开票带走。
临了乔颜偷偷看了眼价格,不得不感慨嫁给有钱人的感觉确实不赖,不仅物质生活能得到保证,透过店员眼中艳羡的神情,还能满足精神世界的需要。
晚上段家的长辈见到包装一新的乔颜,果然露出欣慰赞赏的表情,特别是与人和善的段老太太,夸她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是水灵。
乔颜跟段家人多年没有来往,今晚见到倒也不觉得十分陌生。
偌大的一张桌边坐着几个人她都认识,老太太之外,左右手的位置分别是段明过的父母,靠门的一个是鬼灵精的段雨溪。
她还是沿用以前的称呼,喊段明过父母为叔叔阿姨,没想到段雨溪这时候窜出来喊她小婶婶,说:“你也太见外了,直接喊爸妈吧。”
段远山对这个过分活泼的孙女儿向来没办法,这时候也只是虚张声势地拍拍桌子,问:“来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是吧?以后这种场合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段雨溪吐一吐舌头,压根一点都不怕他,这时候念念有词地犟嘴道:“不带就不带,反正我也没别的婶婶了——你说是吧,小叔?”
段明过笑着一嗤,戳中她眉心说你皮痒,老太太这时候发了话,说:“都赶紧过来坐下吧,我让人走菜了。雨溪你离小颜远一点,她从小就文文静静的,我真怕你把她吓着。”
段雨溪被一帮人奚落,气得在屋里跺脚暴走,甩开膀子窜了两圈,发现压根没人理她,又只好偷偷摸摸坐回来,专心对付她面前的那盅汤。
段明过之前必定做过许多工作,这一晚的气氛始终不错,一家人在一起随意聊天,间或夹进几句段雨溪的插科打诨,大家被惹得哈哈大笑。
乔颜吃得极有感慨,真心为段明过有这样的家庭环境高兴,脑子里时不时闪过自己儿时,居然全是她提着空荡荡的饭盒在棚户外面等乔贵桃的画面——
想想还真是佩服自己,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水果端上来的时候,段远山点了一支烟,游离了一晚上的话题终于来到关键之处,他提议办小型婚礼,只请双方父母到场。
段远山说:“早几年给他哥哥大办过一次,各家的关系都要顾及到,结果牵家带口来了几百桌人不止。真是忙怕了,到现在想想腿肚子还发酸呢。”
他掸了掸烟,说:“而且你现在不是做演员的吗,你们明星最忌讳这个了。我看电视里有哪个明星谈恋爱,还有粉丝为他要死要活的呢。”
乔颜一直怕麻烦,以前参加人婚礼,一场喜酒办下来,又唱又跳完全像看一场劣质晚会。新娘新郎就是那蹩脚的主持人,明明是今晚最该高兴的两个人,却总在试图取悦台下的人。
乔颜听段远山如此开明,简直要举双手双脚赞同,一句同意差点脱口而出,余光瞥到一边的段明过身上,她又停住了。
现在不是一个人做决定,是一个小家为整体,乔颜斟酌用词,拿出充分体谅身边人意见的态度,说:“我听明过的吧。”
段远山立马笑起来,说:“明过啊,明过他没什么意见,既然你也赞同,那我就先让人这么准备着,过两天我再跟你父亲商量下,大家互相理解吧。”
段明过这时候猛地靠向椅背,银制的叉子落在盘里发出清脆的“咚”一声,桌边的人都不由看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就又恢复到方才的状态中去。
乔颜却从中嗅出几分端倪,隐隐觉得这氛围似乎不对,可是一定要说哪里不对,她又没有丝毫头绪。
段老太太这时候招过儿媳,在她旁边耳语几句,段夫人连连点头,回到座位的时候便起身说要先走。
气氛更加诡异,除了她出去时高跟鞋踩地的咚咚声,桌边的所有人都维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势。
乔颜看向段明过,段明过面无表情地回看她,乔颜看向段雨溪,小丫头朝她吐一吐舌头,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五分钟后,有人敲响包厢大门,段老太太说进来,门随即向两边开启。一个中年女人垂头走进来,很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太太。”
段老太太向她颔首示意,视线一扫,咂嘴道:“你一定要注意保养啊,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瘦,脸色也黄得很,给你配的中药有按时吃吗?”
女人毕恭毕敬地站着,说:“谢老太太关心,我一直都有按时吃,就是最近胃口实在不好,饭吃得不香,脸色也就差了。”
老太太点头,不像是担心的模样,随手一指:“你坐吧。”
这人是真的弱不禁风,走上两步就要喘一喘。手臂从外套里伸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像是两根枯柴,不要说拉不动椅子,连包都拎得吃力。
一直没动的段明过终于站起来,急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挪椅子。
两人一旦贴近,乔颜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女人虽然憔悴,面容仍旧清秀,轮廓眉眼和段明过是出奇的相似——她这才知道方才的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老太太这时候才给乔颜作介绍,说:“小颜,今天要你过来,除了咱们见面叙旧,还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一位,我想你应该认出来了。”
她话语简单,眼皮不抬,很有几分不胜耐烦的样子。乔颜再去看段远山,他略显尴尬地又点了一支烟,眉头微皱,话都懒得说,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他人生的污点。
段明过正给这女人捶肩,声音很轻地问她刚刚是怎么过来的,见乔颜看着他,干巴巴一笑,说:“这是我妈妈。”
乔颜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平凡一晚,居然还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屁股一时间钉在椅子上,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做点什么。
段明过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心生埋怨,觉得你吃惊便吃惊,有必要表情如此丰富吗。于是略带愠怒道:“你过来喊人。”
他妈妈连忙拦着,说:“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很快就走,不打扰你们吃饭的心情。明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脾气要好一点。”
“我脾气怎么不好了?”
“你看,还回嘴。”
段明过无语。
“来前,我就说过,不要让她为难。”
段明过平日里骄纵跋扈,他妈妈却像有张很好说话的脸。乔颜最怕老实人吃亏,将飞远的神思收回来,手忙脚乱起身。
走到半路想起来时给段远山夫妇敬茶,敬重他们是段明过至亲,如今遇见真有血缘的,更不好怠慢,喊过侍应生倒杯茶,毕恭毕敬端到段明过妈妈手里。
段明过妈妈没想到乔颜会这样做,一时间怔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在儿子催促下才端过来,说:“可惜阿姨没有给你准备红包。”
段明过妈妈没呆多久便向大家告辞,段明过放心不下,要送她回去,他妈妈不同意,你来我往谦让了好一会儿才能成行。
段明过只能将乔颜交给段雨溪,说:“到家之后发个短信给我,记得卸妆再睡。”
乔颜连连点头,嘱咐他一路小心,又跟他妈妈礼貌道别。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去,段远山跟自己老娘坐一辆车,段雨溪则拖着乔颜坐另一辆。段雨溪已经憋了小半个晚上,现在背到人后,立马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她捉着乔颜胳膊说:“小婶婶,今晚你可算是知道我们段家的大秘密了,但你千万不要看不起我小叔啊。”
乔颜也正想听这些事,说:“我怎么可能呢。”又诱导她说下去:“我就是有点意外,之前你们把这件事藏得太好了。”
段雨溪两手垂到腿上,撅嘴说:“可不要藏好一点吗,这可是一桩家丑啊,除了家里的几个老佣人知道,也就是我们这些家人了。”
乔颜点头:“明过他妈妈看起来挺年轻的。”
段雨溪说:“那可不嘛,换成老白菜帮子,我爷爷也不爱吃啊。也就是这几年她身体不好憔悴了,当年可是相当出众的美人呢。她那时候是我爷爷的助理,听说单位一多半人都追求她,后来……”
乔颜竖着耳朵等听下文,偏偏段雨溪这时滑头地掐断了,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过来,说:“反正你要对我小叔好一点。”
乔颜忍不住笑起来,将手轻轻拍在她额头上,说:“我对他一直都不错,倒是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欺负过他的。”
段雨溪眼睛一闭,整个人埋到她肩窝去,乖巧可爱,说:“我才没有欺负过他,倒是他一直欺负我来着。也是啊,柿子要挑软的捏,他倒是想欺负其他人呢。”
乔颜说:“哟,你怨气还挺大的,我怎么看他最疼你,你有什么麻烦都有他过来收拾烂摊子。”
段雨溪讪讪地笑,要乔颜千万别提她的蠢事。
其实她方才虽然说得委屈,语气却没有半分埋怨,这时候唉声叹气几声,说:“小叔是很好的,身世却很坎坷呢。你知道他以前喜欢打羽毛球吗,一心想要在体育界混出点名堂,家里人说他是玩物丧志,倒是从来不拦着。可是后来小叔腿脚受了伤,再也打不起来羽毛球,他想换条路子出国念经济,家里就开始有人唱反调了。”
乔颜边听边在心里梳理时间线,想到几年前最后见着那次,他似乎确实腿脚不方便,只是段明泽着急送她回家,她没来得及多问。
这事于是一搁就搁置了好几年,到今天才被人翻出来。
乔颜问段雨溪谁唱反调,为什么唱反调,段雨溪支支吾吾的,说:“反正就是有人唱反调呗,后来僵持不下闹出动静,老祖就出来调停了。说是给小叔签了份协议,回国之后不许他进正泰工作,也不能继承股份。”
乔颜听完许久都没说话,无法想象段明过这些年在段家是如何度过的。尽管顶着段家的姓,老三的排行,关起门来,想必和蝼蚁般辛勤劳碌。
她跟段明泽有过交情,那人尽管看起来始终温和如玉,却总教她觉得距离感十足。想来想去应该是源于他骨子里透着的高傲,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黑下脸来也是能够教人胆寒的。
乔颜几乎立马在眼前模拟起兄长教育庶出弟弟的场景,段明过要低着头,弓着腰,静静地听,慢慢地受,他并不能有所反应,否则还有家长们的轮番上阵。
乔颜自认待人宽厚,每每遇见丁贤淑的时候,却总忍不住板下脸,拿最恶劣的态度面向她,肢体上的动手尽管克制,言语上的挑衅却从来不少。
换去段家,这样的情况只怕更加严重。
人的两面性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乔颜既是反感一切破坏婚姻的人,盼望天道轮回总有一天被正义压倒,又并不忍心去想段明过吃过的苦,希望世人都对他良善一些。
段雨溪看乔颜一直不说话,自我反思是不是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想起电视里有为条件结婚的一类人,边安慰自己小叔没那么背吧,边亡羊补牢道:“婶婶,你千万别瞎想,我小叔虽然没什么大钱,但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乔颜向她柔顺地笑着,说:“我没瞎想呢,就是觉得很感激,谢谢你这么坦白地告诉我。”
段雨溪放下心来,说:“不谢,不谢,我还不是为了看你们小家和谐幸福嘛。小叔虽然面目可憎,但有时候还是挺好使的。”她嘿嘿的笑,又想到什么,说:“婶婶,你真的要谢我吗,那你给我乔恒的号码吧,我想……我想问他作业怎么写,我还想跟他说我才不要做他便宜大侄女,我不喊他叔叔的!”
乔颜忍俊不禁,再次示好地拍了拍段雨溪额头,心想人的判断是有多不准确,她要收回段家是个幸福家庭的话,同时给段雨溪说句对不起,之前一直以为她是脾气很大的富家千金,现在才知道她未必有乔恒难说话。
这天夜里,紊乱的激素水平也不能乔颜早早入睡,她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觉得这里也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
安静之中除了乔恒在屋里的翻书声,忽的有汽车轮胎碾过的声响,她索性起来看看是谁家的晚归,却意外发现段明过的车子停在楼下,他倚在一边静静抽烟。
他正拨弄手机,手掌大的一片光照在脸上,映出莹莹的玉色,脸的五官轮廓被衬得夸张而犀利,乔颜远远看着却觉得不丑。
没过几秒,她手机震动,段明过给她发来短信,写:睡了?
乔颜踱回床边回复,说:还没,在看怪兽。
段明过立马懂了,头向上一抬,看到个白生生的身影立在窗前,漆黑的头发乌蒙蒙笼在两边……呵,她又好到哪里去了?
段明过:我脱了衣服更怪兽,你信不信?
乔颜看得面红心跳,往下瞪去,那人居然脱了外套,甚至慢条斯理地解起领带,简直是变本加厉地耍起流氓。
乔颜呼吸都不畅快,心想自己也真是蠢,白白为他担心一整晚,结果人家好得不行,还要给她演月下变身了。
几秒后,乔颜回复:要脱就脱干净,不喜欢看半遮半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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