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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x盗x章》, 购买比例末达到30%,36小时后换! 张奶娘抹着泪, 「这群该死的奴仆, 怎敢如此轻贱太太。」
银霜炭虽然难得, 但对保龄侯府而言算得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那群小人见大爷战死了, 太太也没多少活头了, 就开始轻贱起人了。
见美妇脸色惨白, 张奶娘咬牙道:「我去求求二太太。」虽然候府眼下光景不好, 但想来二太太断是不会吝啬这一点子银霜炭。
「且慢!回来!」美妇厉声道:「不许去。」
「小姐!」张奶娘着急之下,竟用起美妇末出阁前的称呼了, 「妳身子不好, 再受涷了怎可是好。」
「不过是小小春寒罢了。」美妇低声道:「我的身子都这样了, 再坏还能坏到那去?但我的云儿以后还得在她们手底下过活,妳若为了一点子炭得罪了她们,那我的云儿怎么办?」
她和二弟妹做妯娌那么多年了, 对二弟妹的性子不说把握的十足十, 也能猜得到七分, 二弟妹绝不至于苛刻她这么一个将死之人的炭火,这事十之八九是她那些贪钱的陪房做的。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她若是跟二弟妹要炭, 无疑于落了二弟妹的面子, 二弟妹又是个极好面子之人, 不与那些陪房算帐才怪。
这敲打的好,让那群人不敢再伸手也就罢了,偏生二弟妹心气高,手段却粗糙的很,向来不过略罚了罚那些陪房罢了,不痛不痒的,那些下人不敢与二弟妹置气,反而怕是会把失了的面子从她的云儿身上讨回来,她的云儿不过才一小小婴儿,那能禁得起。
想起襁褓之中的小小姐,张奶娘一时语塞,没了爹,没了娘,若两个婶娘也不理不睬的,只怕能不能长大成人都悬了。
张奶娘盯着那几个低头做着针线活的丫环们,怒道:「没眼力劲的小蹄子,还不去要点热水给太太暖暖手。」
「是!是!」几个二等丫环飞快的闪了。其实要点子热水,一、二个丫环也就够了,只是人人都知大太太如今也不过是在熬日子了,连身边几个大丫环都被大太太速速配人了,无人不想着先去二太太和三太太处打点打点,只待大太太死后,能被安排去个好一点的去处。
几个小丫头陆续找了理由散去,见屋子里没人了,张奶娘才抹了泪悄声问道:「太太,契书都办好了,铺子和那京郊的小庄子都转成红契,挂在小小姐名下了,铺子也全租出去了,签的是十年契,一年一清。」
「好。」美妇似乎松了一口气,「云儿长大成人前,这铺子和庄子就劳烦奶兄打理了,所有收益的十分之一就算是奶兄的辛苦钱。」
这些铺子、庄子的收益不高,但也够云儿在候府里过活了,收益的十分之一不多不少,刚好够让奶兄多用点心打理,但也不会挑起他的贪婪之心。
再则,奶娘一家对她忠心耿耿,二个奶兄娶的也均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大丫环,交给奶娘一家子,她也放心。
「是!太太放心,我那小子读书不成,跑跑腿还行的。」谈到自家小子,张奶妈愁苦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她顿了顿,迟疑道:「太太为何要把收益最好的二间铺子给二太太还有三太太?剩下的这几间铺子和庄子的收益合起来,都还不及那二间铺子呢。」
「不给她们,难道我的云儿保得住吗?」美妇淡淡反问道。
张奶娘语塞,二太太虽无什么坏心,但毕竟是小家子出身,贪心的很,不过才掌家未久,便从公中搬了好些东西到她房中,三太太进门不满半年,这性子还摸不清楚,不过眼下瞧着倒是个粗心大意的,连自个的陪房都管不好。候府里谁人不知,三太太最是手松的,每个月的月钱都存不住,每每要跟公中预支着。
况且二太太和三太太暂且不论,二爷和三爷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大爷才死了没多久,都不知道进出过大爷的私库多少次了,次次都不空手。
张奶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美妇自言自语道:「怎么说云儿是候府大姑娘,二爷又继承了大爷的爵位,如果他对云儿不好,人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他终归是要在朝堂上立足的,这将来的嫁妆总是亏不了云儿的,加上这些铺子和庄子的收益累积也尽够了,就怕……」
就怕她的心肝宝贝儿活不到长大成人的那一日。
美妇长叹一声,她自付算无遗策,无论是夫君的心,还是史家家业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偏生没想到这意外是永远计算不到的,还赔上了自个性命。
「我娘家人何时来?」
张奶娘有些尴尬无奈道:「老奴没见到舅老爷,只见到了舅太太,舅太太说老太爷和老太太近来身子不好,怕是得过两日才得空来。」
美妇轻叹一声,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苦涩之色,最后无奈苦笑道:「妳瞧瞧,我都成这样了,大嫂还是不见待我,不就是七百亩的嫁妆田吗,让她怨了我那么多年,妳说我怎么敢让云儿带太多嫁妆出门子,若不是我娘家人这样不见待我,次次推脱不肯见我,那些下人又岂敢……」
既使含怨,美妇仍不愿口出恶言,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张奶娘亦陪着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一番爱女之心,反倒成了她们姑嫂之间这么多年的心结,也没人想到舅太太眼皮子这样浅,为了这七百亩的嫁妆田妒恨了那么些年,偏生老太爷和老太太年事已高,又碍着几个表少爷,对舅太太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怜她的小小姐儿,没了亲爹娘,舅家也不可靠,这将来怎么办呢?
「劳烦奶娘今晚宵禁前再去一趟吧。」美妇苦笑道:「奶娘也不必多说什么,一进了张家的门就哭,也不必哭的人人皆知,低头抹泪就成,更不必多待,若她再拖说难以分/身,不肯亲自见妳,奶娘也无需跟其他人等交待些什么,直接赶回来就成。」
有时什么都不说,比说了更加有用。
张奶娘有些不明白,叫她去张家一趟就只是哭,而且还不是大哭,哭的人人皆知,也不去求求舅太太,怎能让舅老爷和舅太太来史家一趟呢?
不过张奶娘知晓小姐素来聪慧,如此行事定有其深意,便准备晚点再跑一趟张府。
「劳烦奶娘先请二太太和三太太来我房里一趟吧。」美妇琢磨了一会儿后道:「趁我走之前先把嫁妆的事处理了,免得张史两家再生嫌隙。」
「是!老奴就去请二太太和三太太来一趟。」
美妇点了点头,交待完毕之后,又摸起针线篮子里的东西做起针线活了。
见着美妇病着还做着针线活儿,缝没两针就冷的直搓手,奶娘不忍道:「太太,妳就歇歇手吧,这些活计交给下面的丫头做就好了。」
美妇凄然一笑,「我只剩下这些可以给云儿留做记念的了。」
什么金银首饰,什么地契房契,等她死后,真能有多少能落到她女儿手上?唯有这些她这个生母亲手所做的衣裳才有可能真正会落到她手上。
美妇手上的活计不停,指着她先前收舍好的一个又一个的小箱道:「我都按着年岁排好了,从周岁一直到她及笄,每年生辰时,劳烦奶娘到了时日就代我拿出来给云儿,我这个做娘的身子不争气,也就指望着这些衣服能代我陪她长大了。」
「是的!老奴记下了。」张奶娘抹泪应道。
待奶娘走了之后,美妇才悄悄把手里用油布包裹的好好的几封书信缝进衣服里。
美妇痴痴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紫白的嘴唇轻轻地在婴儿柔嫩的脸颊上磨蹭,「云儿……娘的小云儿啊……」
既使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还有些迷糊着,但她仍能感受到美妇对她的怜爱,她闭着眼,啊啊了好几声,伸出手想触摸着此时此刻这唯一的温暖。
「云儿……云儿……我的云儿……」
水珠子滴到她的脸上,柔嫩但带着少许冰凉的吻再度落下。
「我的云儿,妳要记住,这世上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兄妹亲情也好,主仆之义也好,全都是假的,不背叛只是利益不够罢了,只有娘是真心爱妳的,以后娘不在了……」
少妇越哭越是难过,她女儿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这世上已无人真心疼爱她,万一要是这性子像她太过算计,惹得叔婶不喜……
少妇话风一转,「乖孩子……妳要乖乖听话啊,听叔婶们的话,莫争莫抢,切莫妒嫉堂妹堂弟们,妳只要乖乖长大就好了。好好保住娘给妳的东西,虽然不多,也够妳过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妳乖乖的,叔婶们会疼妳的。」
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她……从不赌人性!虽然她的女儿现今得依赖着两个叔叔婶婶的一点子良心过活,但谁敢伤她女儿,她就要剁了谁的手!
史张氏见二位弟妹的神色,便知道她们还不甚明白,叹道:「二弟也太过心急了,咱们家这候位虽算不得什么,但二弟、三弟手上都有兵权,尤其是三弟,战功累累,圣上断是不会让太子沾上兵权的。」
一听到这事还会扯上自家夫君,史秦氏顿时变了脸色,「大嫂,这该如何是好?三爷他好不容易立了功可以再进一步啊。」
想到这事都是二叔家扯出来的,史秦氏忍不住恼恨的瞪了史王氏一眼。
史王氏也有些着急的看着史张氏,她们几个妯娌之间,虽不至于像仇敌,但平日里亦是多少有些嫌隙,大家都不过是个面子情罢了,特别是当年史家分家时,大房足足分走了六成家产,余着二房与三房平分,是他们二房里的二倍有余,虽说大爷是嫡长子,但二房、三房亦同为嫡出,那可能真不在乎,但再怎么看不过眼大房,对于史张氏这人,史王氏还是极为佩服的。
史张氏垂下眼,装作思考的样子,许久后才道:「太子的路是绝计不能再走了,唯今之计,只有尽史家之力为圣上分忧,或有一丝转机。」
「这……」史王氏和史秦氏对望一眼,圣上坐拥天下,什么都有,他们有什么可以为圣上分忧的?战事又告一段落,史家又没有什么适合年龄的女孩……
「咳咳……」史张氏咳了两声,从床旁取出一紫檀木的精致木箱放在手里轻轻抚摸着,「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朝上大事,但欠债还钱这个理还是懂的,咱们把史家多年来欠的银子还上,说不得能让圣上龙心大悦,让二爷承了爵位。」
史秦氏一惊,脱口而出问道:「咱们家啥时欠了银子?」
「四王八公,那家没欠着圣上银子。」史张氏苦笑一声后,叹道:「这事二太太大概还知晓一点,当年咱们家和老亲贾家等都跟着圣上打天下的,这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打下来了,但那些伤残的士兵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安排呢?身体伤残了,没了谋生的能力,难不成得见这些老兵们活活饿死吗?几位国公爷不忍心自家的老部下没了个下场,这就集体跟户部借了笔银子安排伤残士兵们,分到咱们史家头上的大概有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史王氏和史秦氏脸色大变,这么多的银子,怕是要把整个史家都搬空了。
史王氏想起帐册中少的那几万两银子,灵光一闪道:「难道大爷生前已经在还银子了?」
怪不得史家才分家没几年,这银子就少了一大半,原来是大爷已经着手还钱一事了。
史张氏点头道:「不错!当年圣上病重,几位皇子又争的厉害,史家是保皇党,无论那个皇子都沾不上的,老候爷怕新君催讨欠银,所以急急分了家。大房既然继承了爵位,自然也继承了这欠款。」
史老候爷此人,说他胆小怕事绝不为过,不敢掺合夺嫡一事,又生怕新君气量小,与史家算帐,所以早早给三个儿子分了家,虽然欠款全由大房负责一事有些不公,但他们也因此多得了不少家产和老候爷的私房,扣除了欠款,细算起来,还是比二、三房要多些。
史王氏不知大房得了史候爷的大半私房,顿时心下大感歉意,史家的财产有多少她也是心里有数的,以大爷所分到的六成家财来估,还了欠银之后,怕是也剩不了多少了,这样一算,倒是她和老三家占了大便宜。
史王氏心念一动,「这笔银子还欠多少?」
四十万两!以帐面上看,大爷至少还了六、七万两左右,剩下的,他们几房再溱一溱,应当还是能还上的,虽难免伤筋动骨,但总比没了爵位好些。
「还剩三十三万。」史张氏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紫檀木盒递给史王氏道:「户部的收据和当年的借条都在此了。」
史王氏也不客气的打开一看,里头除了看起来颇有年岁的借条之外,就只有几张印了户部大印的收据,数了一下,除了头一年一口气还了四万两,之后每年大概还个一万两左右不等的银子。
「大嫂放心,我回去和二爷商量一下,就算卖房卖地,也会把这笔银子还上。」
史张氏摇了摇头,「还是要还,但切记不能大张其鼓的还。」
见史王氏和史秦氏还有些不明白,史张氏挑明道:「借银子的不止咱们一家,咱们史家还了银子,那其他几家要不要跟着还呢?」
「这……」史王氏顿时犯了难了。
那么大笔银子,那家还了不会伤筋动骨,自是不肯的,但史家还了,其他家怎好还作不知。那几家不好怪罪欠债的祖宗,只怕会怪上打头还钱的史家了。
大嫂的言下之意她也是了解的,俗话说的好:独木难支。这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但不一口气将这银子还上,怎么能让圣上看见史家的诚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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