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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蕾看了看，那是对父母神情很憔悴，他们眼中带着哀愤。
秦雪说去采访的时候，知道她们是记者，这三对父母们二话不说带着她们来到从前住过土胚房内，知无不言，希望能为自己的孩子讨还一个公道。
接受他们采访的这对中年夫妇，只说当时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后来就趁他们干农活时，自杀了……
夕蕾有些不敢看那个少年的黑白照片，他大约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吧，眸子里懵懵懂懂……
“我看不出什么不同……”夕蕾抿住了嘴唇。
霍北辰轻叹一声，“这些照片说明了很多疑点，第一，这三对父母神情憔悴，但衣着整齐干净，与申江街头的市民并无两样。他们体型偏胖，可见他们目前的生活条件还不错。”
“照片里，背景的这个房子很破败，但因为是他们曾经的家，这对夫妇在这里手捧遗照拍照时，脸上有了怒与哀，像个人。但在他们在装修完善，家电俱全的新家中被拍到的照片，眼神空洞面容麻木，无论他们站在哪个场景里，都那么格格不入。”
“所以，他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状态是割裂的，是谁造成的？”
“是他们失去了孩子造成的……”
“不是，是他们没有得到真相，又诉之无门，所以精神极差。”
夕蕾点头，“秦雪说，出事后，村委会给了他们大量的生活物资和新房子作为补偿，希望这三对父母能够缄默，据说是为了村子未来的发展，如果这些事透露到媒体，投资商就不会投资建设他们村庄了。”
“父母们直觉他们的孩子死的很不对劲，但是村委会和当地警方都鉴定这些少年是集体自杀，他们不接受，可是又没有办法。”
霍北辰翻出沈泽提供的新闻数据文档，“第二个疑点，根据沈泽从新闻数据库筛选出来这些报道，这个村庄过去二十几年内，曾经也出现过类似的自杀，但这三对中年夫妇显然都不知情。”
“重要的是，这十几篇报道，都在发表的前一晚或前几日，被临时撤回。撤回原因是：取证不足。接连几年都有这个村庄的报道，也就是说，许多年前，有一个人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夕蕾看了看，那些未发表的文字的署名，“一个叫做阿远的记者。但是奇怪的是，后来再没有相关报道出现了，这个阿远也找不到。”
霍北辰点了点头，“最后一个疑点，这个村庄很奇怪，没有网络，与世隔绝，交通不便。”
他切换了另一张照片，“但是通过卫星地图拍摄的这个村庄的平面图，田地，公路，楼房，整个村子看上去，井井有条，设施完善，说是富裕也不为过。”
夕蕾翻看其他照片，“是呀，看上去是一个很宁静的村庄，怎么会有这么多起命案，而且是隔几年……就有。”
“北丘村在地理位置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村民的工作只有耕种，经济生产能力一般，但是村委每年都能给村民们分发大量的生活物资，村委的钱是哪来的？”
夕蕾想想，不确定地问：“……投资商给的？”
霍北辰冷笑，“什么样的投资商会投资这样一个，没任何特别之处的村庄？”
夕蕾撇撇嘴，“不要把所有商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市侩行吗，起码北丘村绿化好，空气佳，人家说不定投资，将来养老用的呢！”
“那为什么还要养人呢？无偿为村民提供物质资源，满足日常需求，你觉得，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确实……不太可能……有这种好事……”夕蕾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不用你做任何事，反而每天给你吃的，喝的，这像什么行为？”
“……喂，猪？”
“答对了。”
“什么啊……这……”夕蕾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却不愿意去深想。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样一个富裕的村子里，会没有网络。”
“为……为什么？”
“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消息传出去。换句话说，你会希望你养的猪懂太多，自己跑出猪圈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猪养天天吃吃喝喝，养得膘肥体壮，然后，烹宰为乐。”
霍北辰定定看着夕蕾，“一个没有网络与世隔绝的村落，信息闭塞的村民们生活富足，他们身上发生了悲伤的事，就用巨大的利益填补他们的空虚，然后继续循环。”
夕蕾终于感到毛骨悚然……这，把人当成动物……圈养，用来祭祀？
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这不可能……”
“所以这个村子，就只是一个祭祀现场，而村民，可能就是……祭品。”
夕蕾被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这已经超出了她的世界观可以理解的范围……
霍北辰说完，看看手机上的录制时间，已经录音二十二分钟了，他于是按下了停止，保存成第一部分——巴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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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坐时间确实太久，刚才大脑急速运转不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下来，霍北辰忽然感觉腹间不适……
他皱了皱眉，想起身走一走，却没起成。
霍北辰的动作，惊醒了世界观崩坏的夕蕾。
“好了，别想了，这不是你和秦雪要的分析么，已经发生的事，可以当做总结和教训，但没必要多回味，生活就是这样。”
“慢慢地你就知道，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他的手覆在了夕蕾的头顶，“还有……”
夕蕾被他的触碰回过神，眼里终于恢复了些神采，“对……还有诗和远方。”
霍北辰大掌下滑，两指夹住了她的鼻子，“不，还有远方的苟且。”
“……”夕蕾瞬间无语，气得拨开他的手。
却看到霍北辰只是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但不可否认，他乱入的话，让她的心绪渐渐从那个可怕的事件中暂时脱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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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眼色没有，扶我一下。”坐太久，霍北辰腹间开始隐隐作痛，但他无法弯腰，有些懊恼竟真的无法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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