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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见着玉珠傻乎乎捂着手的样子, 嘴角微微勾起。
到底怕真惹恼了她, 放下手中的茶杯, 拿过她的手过来看。
石桌用的是整块的大理石修整而成, 桌面很是平滑, 秦恒看到玉珠的手心除了红些并没有什么异状。
玉珠一只小手攥在他手里，被他温柔地看着，整张脸都燥了起来。
连忙收回手藏在身后, 不自在地把头转到另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秦恒失了手中地柔软，心里空落落的。
他与玉珠玩闹惯了, 有了名分，也不甚在意男女大防。此刻见着她这般小女儿的羞样，心头有一股莫名的滋味儿涌起，约莫是“吾家青梅初长成”。
不知是离了父母的缘故, 还是因为云智大师帮她入梦的那趟异世之旅。秦恒看着玉珠并未变化太多的身量，心中念到：“也不知干爹干娘见了是喜是忧。”
自从无量山一行后, 玉珠遇事就变得积极起来。比如那膏脂, 换了从前，她绝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去亲力亲为。
玉珠习惯了依赖人, 就是在家中做皂，也是因为有玉琴在一旁陪着闹腾。若是要靠她自己, 怕是坚持不了两三回。
可没想到她这回竟然就真的自己做了, 从买材料到找容器, 再到浸泡, 都不假他人之手。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他习惯了玉珠不与他生分，不管是有事来寻他，还是和他斗嘴打闹。
秦恒看着玉珠，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很是尴尬，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他也是新手上任，平时再口灿莲花，此刻也是犹犹豫豫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
“你……”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又同时中断。
玉珠懊恼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奇怪死了。
不就是秦恒，她什么话没有和他说过？怎么就这样开不了口了。
秦恒到底比玉珠皮厚些，缓了半刻，轻咳了声，说道：“里头蒸的茶叶差不多火候了，你要不要进去瞧一瞧？”
玉珠点了点头，跟在他后头，进了蒸房。
蒸房里似乎比她方才出去时还要热一些，蒸馏器上头盖得密实，倒不见有蒸汽白烟之类的。
玉珠的额头都渗出了薄汗，身上的两层薄衫快要贴在一起了，黏黏腻腻的，不是很舒服。
两个容器中看着积蓄了小半桶的茶露，闻着和品茗时泡出来的味道不太一样。
拿过一旁的长柄木勺，从小桶中舀了一些放到瓷杯中。
茶露的颜色清透，并不像茶叶泡开后茶水的青黄色泽，若不是有股淡淡的茶香，谁也说不出来它和茶的关系。
纯天然的茶露是可以内服的，玉珠啜了一小口。
入口微微甘苦，不似茶的苦味那般浓，清新薄淡，只是她对茶叶了解并不多，并不能说得很明白。她只知道常饮茶水、茶露能齿颊留香、护齿明目。
这茶露还可用在脸上，既可做镇静之用，也可用作美白。有些年纪的中年妇人用着最好，脸上的肉不会松得快，有些抗老的效果。
这茶露可是个好东西。
若是再能得些茶叶的精华，一道配置……
马上便是中秋了，秦恒先前和她说过，爹娘约莫中秋能到曲川。
玉珠想着，将瓷杯先放到一边，走近盛露水的一个小桶。
果然，桶里的茶露表面浮着一些不溶于露水的油状物。
这可真是天赐之物。
玉珠兴奋地起身，她此时早忘了先前的娇羞情绪，昂着灿烂的笑脸，对着秦恒道：“你怎么想到蒸茶叶的？我都没和你说过，莫不是别处也有拿茶叶来蒸水的？”
秦恒笑道：“哪来那么多和你似的奇怪想法的人。”说着便想伸手摸摸玉珠的头，手伸到一半顿了顿，默默地收了回来，不自然地握了握，又说到，“不过是去年的陈茶，品相也不好，放在铺子里也是积货，这蒸馏器刚弄来，没别的可试用，我就拿来试试，怎么，这茶叶也得用？”
玉珠用力点点头，回道：“秦子安，你这回可是做了聪明事，这茶露好着呢，你这卖不出去的陈茶可是要变废为宝了。”
秦恒失笑，刚还有几分少女的样子，怎么又这样宝气了。
两人在庄子上住了一日，第二日便带着一大桶茶露回去了。
玉珠还拿瓷瓶将含着精油的那部分茶露单独隔了出来。水油分离她不会，可混合精油和水她是会的。
精油说白了本质是油状物，油不溶于水，但是适度地加点酒，油就能和水混合在一起了。这还是她从刘妈那里听来的。
当然刘妈说的不是这档子事。
刘妈擅长做炒菜，红烧的鱼、肉都做得很是好吃，特别是她熬的汁，酱香浓郁，不油不腻。
玉珠很是好奇，她家里头娘和玉兰姐都做过红烧的菜，可是那汁明显能看出油来。
刘妈也不藏着捏着，大方地告诉玉珠，这是因为她放入了适当的酒，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收汁时这汁水自然浓郁，水油也不会分离开来。
这精油和水也是一个道理，就是加多少酒需要她多试上几回才能知道。
庄子里蒸的茶露大半被玉珠要了。
秦恒这厮是个浪费的，不相信茶露有护肤的功效，他那陈茶蒸了得出来的露水竟然是要用来洗杯盏的。玉珠狠狠赏了他两个白眼，便要了他大半的茶露，搬到了青石巷。
就是她用着洗身子也比秦恒这样浪费好。
况且青石巷子里有好些邻居呢，她上次上门买桂花时与她们都熟了些，正好可以拿来做做人情。
这装茶露的瓶子要见不着光的才好，用瓷瓶的话太贵，玉珠身上如今没剩下多少银子了。她本来打算留着交给张翠芬的二百两已经被她用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二十多两了。
她原先不知道药材的价钱，没想到红花那么贵，竟要七八两银子一两，她拿来浸泡自然不能太少，一下便去了几十两。其他药材也不便宜，她算了算，光是在药铺她就花了快百两银子。
蓖麻油不贵，可是她要的量也多，买油又用去了十几两。
加上她打探行情花去的一些银子，的确有些囊中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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