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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声音的云意和魏扶舟同时转了头,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一起了。
哎哟一声,云意抱着自己的小脑袋揉了起来,吓得魏扶舟顾不得给自己按按,抬手就想去看看她的情况,结果手还没有碰到云意的发丝,面前的人就从他身边的位置上离开了。
手僵在空中的魏扶舟看着那边被自己兄长拥在怀里的云意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魏颐言一手帮云意揉着额头,一手按着她的背不允许她直起身子,看着那边还在发愣的魏扶舟吩咐道。
“扶舟,许大人已经到了国子监,你该回学堂准备上课了,晌午的时候我去找你。”
有些不舍的看了几眼窝在自己兄长怀里的云意,魏扶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站起身给魏颐言作了个揖。
“扶舟先行告退,望公主殿下见谅。”
云意都快把魏颐言的手背掐出血了才把他的手从自额头上移开,转过头看着马上就要离开的魏扶舟,有些喘气的说:“不妨事,刚才是我没有注意到才不小心和扶舟磕上了,你如果没有事就先去学堂吧,若是迟了,容易惹夫子不快。改天,我们再一起学习。”
魏扶舟腼腆的笑了笑,脸又有些红了。再次弯腰作揖,然后拿起自己的书本往外走去。
看着他削弱的背影,云意心中有些怅然,长得再想,那也不是他。
可是,就算是个替身,也总比没有好。魏扶舟是庶子,在陈国庶子的日常虽不算水深火热,却也多为艰苦。
如果可以,她想帮帮他,不说给他一个飞黄腾达的未来,起码让他不再那么孤单,魏扶舟和魏颐言是两种完全不相同的性格的人,恐怕这就是嫡子和庶子之间的差别。
魏颐言生来就是魏家二房嫡子,母亲还是孔家大小姐,想来生活也定是锦衣玉食,看得出来他现在还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而魏扶舟就完全是另一个境地,之前在魏府贺寿时云意就发现了魏扶舟作为一个国公府的少爷,雪天出门连个撑伞的小厮和丫鬟都没有,不是魏府缺伺候的人,只是那些人都和魏扶舟没有什么关系罢了。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干卿何事!”
见她故意和自己顶嘴,他心中也不大痛快,似乎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能让她欢喜,唯独他不可以,每次见到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奚落,不是咬就是掐,他就这般不受人待见。
“这本书的前三篇文今天给我背出来,背不好,中午不许用膳。”
留下这句话,手背背掐出血的魏颐言挥着袖子进了屋,留下一脸懵逼的云意坐在院儿里的石凳上,突然一阵微风袭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的木门,认命的拿起自己面前的书,看着那些排列的奇奇怪怪的字,她就觉得自己心疾怕是该犯了,认字是一个概念,背书又是另一个概念,她从来都不喜欢背书,尤其是文言文。
坐在窗棂下的魏颐言听着院子里时而如吵架般,时而如细雨般的读书声,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取了一本自己近日来在看的书,细细品悦。
中午,她肚子开始咕咕叫了魏颐言却并没有出来,于是,她决定自己找饭去,不管怎样也不能亏待自己的五脏庙啊!
到了国子监用膳的地方看见自己的亲人们,云意的眼泪差点就如滔滔江水般往外跑,鬼知道她这一上午过的有多煎熬。
用膳的每个桌子都用装饰简单的屏风隔开,几个相熟的人,或者是同宗族的人会坐在一起用膳,但是席间也都是静悄悄的,不管平时在自己家有多混蛋,但是这种时候也都极为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在意自己的形象。
看着云意狼吞虎咽的小模样,云笙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下筷子,生怕云意一会儿不够吃。
吃饱喝足后,云意挽着云笙的手臂往外走,听对方问起自己今天上午做了什么,云意简直是想一头撞死在面前的柱子上。
“今天…我就自己背了一上午的书,现如今嗓子都快招架不住了,从学监大人自己在屋子里歇着,留我一人在外面像个傻瓜一样念书。”
“那你现在背会了吗?”
见云笙认真的表情,云意有些愣,她以为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帮她说说话,批判一下魏颐言这种极没有责任感的行为,可是…云笙却把重点放到了云意是否已经背会课文一事上,这人云意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额…大约是会了。”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何来大约一说。”
终于体会到学霸的世界观了的云意觉得自己有些方,她愣了一下,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皇姐,意儿先回去了,你也先回学堂。”
说完,就撒丫子跑了,跑过了几个长廊,确定那边人没有跟过来,她立在墙根儿弯着腰喘气,学霸的世界太疯狂了,不适合她。
“公…云姑娘”
听见声音,云意正拍着自己小胸脯的小爪子乱了一拍,慢慢的转过脑袋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魏扶舟,真是想说三个字:缘分啊!
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到现在,她已经很意外的和他遇到两次了,现在她真的开始怀疑魏扶舟就是韩岑,怀疑他是故意不认自己,在逗她玩。
“魏公子好”
“云姑娘好,云姑娘可是要去学监那里?”
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少年,云意用力的摇头,她暂时还不想去魏颐言那里找不痛快。
见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魏扶舟觉得自己心口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扶舟,这个国子监我很少来,你带我去一个寂静些的地方坐坐吧。”
她本就是学渣一枚,也从不妄想自己会变成学霸,与其抱着自己不喜欢的书死记硬背,不如找一个不讨厌的人聊聊天。
“云姑娘请随我来。”
云意点点头,示意他在前面带路,自己跟着走。
两个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残败的院落前,之所以说是残败,因为这个护院的小墙已经倒塌的差不多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周围的藤蔓都盘踞缠绕在已经被风雨和时间侵蚀后的墙皮上,在微风中招摇。
门已经脱落了,所以魏扶舟撩了撩衣袍就往里走,云意也时时刻刻看着脚下,免得自己踩到些什么不该踩的。
进了小院儿,发现里面的陈列也是简单的可怕,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只有一条通往石桌的小径尚没有被野草侵|占。
看得出来这里还是经常有人来的,不然这个小径也早就长满了一仗高的杂草了。
“扶舟,这里…你经常来吗?”
“在这里看书可以使人心情宁静,我虽不是常来,偶有心情不平静之时,却也会带着自己的书来这里。”
云意挑了个石凳坐下,有些冰凉,因为这个院子的采光不是那么好,植被又过于茂盛,坐下来就感觉到了些许凉意。
“这里…原先是做什么用的,是哪个夫子的小院儿吗?”
“在下不知,当我几年前来国子监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般境地,当时以为自己寻了个没有人打扰的宝地,就会偶尔来看看。”
“你为何不早人把这个院子收拾、修齐一番,至少也要把这碍事的杂草除掉,这样平日里你低头时见到的不是杂草纵横,心情也会舒畅许多。”
没想到云意会突然这样说,魏扶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这个院子对于他来说也被不过就是一个暂时的落脚处,等他到了时间参加了春闱,只怕再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
见魏扶舟脸上的表情一窒,云意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庶子,让他出钱、出人修葺一间破损到可以直接重建的院子,似乎真的有些强人所难。
“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不必往心里去。”
她说完这话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的境地,云意其实不大明白自己究竟该怎样和魏扶舟相处,每次看见他那张脸,总能勾起她太多的回忆,但是…偏偏他就只有那张相似度极高的脸而已,性格、习惯、爱好……通通都不一样。
她不太敢和他说话,却又想离他近一些,就像是离那个人近一些,明知道这样子不对,她却没办法抽|身离去。
“云姑娘”
“扶舟”
没料到对方也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结果在四目相对之后却又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扶舟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问完后,见魏扶舟面露疑问,云意又把自己的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
“国公府的爵位应该是由大房那边继承,你将来是打算走仕途还是做些别的事?”
她一直看魏扶舟,发现对方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她便知道自己大概是问了不该问的事,她总是想着去亲近对方,却忘了在魏扶舟的眼里,她是一个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国公府庶子,他将来何去何从,似乎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随便一问,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完,也不等魏扶舟作答,她就站起来往已经被藤蔓占领的笑墙边走去。
她刚进来就发现这边似乎长着一株九叶花,之前离的有些远,导致她有些不确定,所以走近来看看。
捡了根枯枝,轻轻地剥开面前的藤蔓,发现那里还真的是一株九叶花。
九叶花,顾名思义一株只有九片叶子,从初生长到衰败都只有九片叶子,叶子成纺锤形,边缘有细齿,叶子中的脉络简单,只有三条,因此特别容易辨识。
九叶花的叶子含剧毒,花瓣在解毒方面却有奇效,因此她只是在书上看过一次就记住这个矛盾的植物。
她面前的这株九叶花年份尚浅,还没有开花,但是也足够激起她的好奇心了。
当她仔细的看着九叶花的茎叶时,却不知道自己也被盯上了。
魏扶舟不知道云意站在那边在做什么,但是总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大好,想过来解释一下,谁知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才旁边的藤蔓里已经探出脑袋的青蛇。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云意只感觉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力量把自己从先前的位置上推开了,眼前划过一条青色的线,再一眨眼就看见魏扶舟捂住了手臂跌倒在地上,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毒蛇。
四肢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她在瞬间抽出了袖子里的银针,结果还没有射出去就发现蛇已经在瞬间被首尾分了家。
魏颐言是一直没有等到云意所以出来找她,结果听人说她和魏扶舟走了,所以猜测他们兴许在这里躲清闲,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之前的一幕。
偏偏那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待呆住了,如果在不出手只怕国子监今日就该发生命案了。
见到入天神般降临的男人,云意有些发愣但还是悄悄地把已经夹在指尖的银针收回了袖口,然后也和魏颐言一样蹲在了魏扶舟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没毒”
这是魏颐言和云意得出的结论,但是云意的结论在心里,她看了一下魏扶舟手上的伤口,再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凉的蛇尸体,发现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青蛇,并没有毒液。
“我带他去看太医,你回我院子里等着。”
看着那边离开的两个人,云意觉得自己似乎又惹麻烦了,而且这次魏颐言是真的生气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想,她似乎是该离魏扶舟远一点了,第一次见面就故意让他摔了一跤,第二次见面就意外的连累他被蛇咬。
为了不继续给魏扶舟添麻烦,云意觉得自己该和对方保持距离了,况且他也不是真的韩岑,只是一个长得过分相像的人,不该让她屡次三番的失去自我。
她站在院子里,低着头、闭着眼,想了很多,有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有自己经历过的,也有自己曾经幻想过的。
“云意”
魏颐言的声音让云意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全名,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滔天的愤怒,她慢慢的睁开眼,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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