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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安将窗帘轻轻拉上, 看向大咧咧抬腿架在茶几上的徐婕,问, “你那个同学平白无故就被欺负, 一点原因都没有?”
徐婕不耐烦, “你管那么多, 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徐卫安骤怒,“你什么态度?!”
徐婕抠着指甲轻飘飘的说, “我还要上课,你不是说让我好好学习以后出国吗?”
“真是朽木不可雕!”
她貌似满不在意, “是是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不赶上二胎了吗, 你和妈商量再生一个不就成了?”
“你怎么说话!”
徐婕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未曾和徐卫安好言好语的交流过,徐卫安喜欢男孩,什么都按照男孩的标准要求严苛她, 她喜欢的都是错的,无论是芭比娃娃、动漫或者是游戏, 只要她沉迷, 就会被他粗暴的毁掉。
他次次要求她全班第一;他带着她去练拳,输了就再来, 仿佛精力不会殚竭;她被欺负了回来哭诉, 徐卫安会问她为什么不还击回去, 就知道哭哭啼啼不配做他的女儿。
无数次的忍耐, 无数次的打击,无数次的失落,无数次的自卑。
她腆着笑过去等待夸奖,他却总说不够好,然后就是电话响了,手机响了,他就又没有时间。
后来,她过早的喜欢上一个男孩,徐卫安发现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后来有一天,男孩找到她,那么强悍的男孩,伏低姿态埋头求饶,他求她能不能离自己远一点,他求她不要对自己有好感。
徐婕愣了一下,问他怎么知道了。
等知道了真相,徐婕却也不吃惊,她笑笑,“你还真他妈觉得自己魅力挺大哈,我喜欢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
其实说的时候心里在滴血,再之后,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徐卫安想要什么,她就要毁掉什么。
而他,刚好想要一个完美的女儿,那不如就满目疮痍算了。
徐卫安差点气的心肌梗,徐婕冷漠着脸推门出去。
高校长早会结束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回到办公室,好在金主还在,好似挫败的坐在沙发上。
高校长笑笑说,“你说刘焱那丫头平时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冲动,”他看徐卫安抬起头,郑重说,“学校已经下放了处罚,刘焱做了休学处理。”
徐卫安淡淡点头,“刚看见了,我也就听我女儿随口一说,刚好开会过来了,我女儿脾气仗义,让我给高校长嘱咐下,没想效率这么高,不过这也是公道的,冤有头债有主,现在的小孩子不管教不行。”
他称赞道,“高校长你办事我是放心的,难怪学校经营的这么好。”
高校长故作谦虚,“这学校有五个校长,大家的努力,不过,”他虚浮一笑,“这学校扩建的土地,能要的下来吗?”
“董事会是通过了,我这不是过来考察来了嘛。”
高校长的脊梁佝偻着,“考察好考察好。”
处罚下来的那么急促,刘焱回到座位上,迟迟没有收拾东西。
吴姜慌张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重伤住院?说的是张媛吗?怎么可能?我陪你去找老师好不好?我就在现场,我也是受害者,一定会有其他人目击的!”
刘焱淡笑,“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这是有人故意找我麻烦。”
吴姜的难过写在脸上,刘焱只能说,“你不用愧疚。”
龅牙这个时候进门,看见刘焱还在,让她去教务处休学签字。
说着打开了课本,脸上也没有日复一日浮夸的微笑。
孙祺站起来,问,“老师,刘焱休学多长时间能回来?”
龅牙沉默了下,说,“这样等教务处的通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孙祺应该是气愤了,她还想说什么,刘焱重重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又平定的说,“不要冲动。”
说话间她疾快的收拾了下书包,一如往常,并没有带几本书回去。
离开的时候徐婕刚好回来,在行政楼与教学楼之间有空旷的区域,刘焱短暂的犹豫是否应该破罐子破摔打她个过瘾再回去,她的脚步还明畅的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她想想还是算了,不能自找麻烦。
毕竟,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就麻烦了。
周琛晚上是在中吧找到的她,她的情绪貌似调整的很快,正站在舞台中间唱歌,一首轻熟女歌曲,正符合她声音中的况味,男驻场头发飘逸,忘我的弹着吉他,时不时与刘焱眼神交汇。
刘焱的眼睛笑起来宛若月牙一般好看。
周琛要了杯酒,坐在吧台边上,喝了口,看向她。
一曲结束,刘焱的轻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台下稀稀落落的起着掌声,有人喊,“再来一首。”
刘焱接过男驻场手中的吉他,边撩头发边和台下的人互动,“那想听什么?”
“《王妃》!”
刘焱又露出她招牌式的笑容,语气欢快,说,“好嘞。”
音乐先起,刘焱紧了紧耳麦,舔了下嘴唇,手指流畅的拨动着琴弦。
刘焱唱歌的时候有点烟嗓,平淡无奇的歌曲顿时有深远的况味,此刻很耗体能的喉下关闭,声线具有悬浮的颗粒感,由此带来中高音和嘶吼上的巨大感染力,宏厚却内敛,气氛刹那间就点燃。
中吧的此刻光线黯淡,只有台上的她,仿佛浑然天成。
周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了下,然后“嗯”了声挂断。
又看了台上一眼,他将杯中的黑啤一饮而尽,然后出了中吧的大门。
会所的装修古典精致,里面迂回曲折通向不同的包房,实行严格的会员制,每间房每次的消费不低于寻常人一年的工资。
此刻却有点疯吵,搅的不得安宁。
周琛一路上眸色冷淡,毫无遮挡的进了会所,看见疾步匆匆过来的三十岁男人,拉扯起市侩的笑,敷衍却谦逊的喊了声“政哥”。
政哥说,“你可算回来了!”
周琛看了眼里面,问,“怎么了?”
里面依旧吵吵闹闹,政哥递给周琛一根烟,然后说,“大金链子过来闹事,专门挑老板不在的时间,他们带了不少‘玩意’过来,我也不好处理。”
周琛没接,站没站相的靠在前台,“我一个小字辈管不了这些事儿。”
政哥暧昧的哂笑了下,“谁不知道你是三哥从小带大的,而且老板又器重,这事情棘手,我要处理的砸了,还不得丢了饭碗,你就没事。”
周琛在心里冷笑了下。
里面声音越吵越杂,偶尔包厢里的达官显贵出来看了下,他们做的都是翻手为云雨的生意,看重的就是会所隐蔽的环境,现在一闹,以后请他们光顾又得费上一番口舌。
周琛拂了政哥的好意,但是却从自己上衣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等到政哥些许着急了,他才漫不经心的朝穿着民国丝质红色旗袍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女孩子脸红着走到他跟前,也是差不多年纪。
周琛挑着桃花眼笑眯眯的看她,扫见她胸前的牌子,试探的喊出了口,“珍珠?”女孩脸色红的更厉害了,她听见他问,“小珍珠,今晚来了几厢客人?”
女孩软软糯糯的回答,“三个包厢。”
周琛“噢”了声,笑笑嘱咐说,“今晚不营业了,你将告示放在会所外面。”
“好。”
女孩看见没有另外嘱咐转身犹豫要走,周琛想到了什么,又说,“包厢里的隔音虽然很好,但是多少打扰到了客人,按照规定,你给他们每个包厢送上几瓶茅台,另外,喊上几个漂亮姐姐陪他们喝酒划拳,顶多半个小时,让漂亮姐姐带着客人离开。”
女孩愣了下,讷讷的“嗯”了声,脸色桃红,她新来的,天真的问,“带客人去哪里?”
“想去哪里去哪里,只要不把客人得罪了,今晚的费用都给报销。”
女孩很快离开,政哥犹豫着问,“停一晚上的生意要亏本许多啊,老板不在,是不是不大好?”
周琛边走边说,“停一晚生意就当买个教训,等老板回来了,让她查下谁放那些人进来的。”
政哥心虚的“嗳嗳嗳”了几声,拉住他,“也是不小心。”
周琛眸光刹那间阴测测的,冷淡说,“我三舅告诉我,从来没有什么不小心,每件事都是算计的,最少在这个地方。”
政哥脸色僵硬下来,假装求饶说,“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金项链只是说从来没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想要长长见识,没想到是故意闹事的,我悔的肠子都青了。”
周琛顿了下,点着烟头,吐了个烟圈,说,“你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门道,不至于这么急着拖我下水,这事儿还是得您亲自来,不能脏了我的手。”他笑了下,恭敬的问,“您说呢?”
政哥脸色铁青,毕竟把柄在别人手里。
包厢的门无遮无拦的开着,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金链子身边两个女人拦不住他,又有会所的人连连道歉,他的手下十来个倒把包厢坐满了。
他大嗓门的叫唤,“你们什么名号来着?新京顶级会所?顶级你妈*逼,你们看看这桌子上都是什么些菜,是给人吃的吗?还他妈有苍蝇?!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就要那什么?”
他淫*笑着又问了下手下,“那什么来着?”
手下的人笑嘻嘻说,“精神损失费。”
他光着膀子乐呵的,“就要他妈的精神损失费。”
门口政哥带着个年轻人进了来,年轻人要把包厢的门关上,他吼了一声不允许。
年轻人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政哥无奈说,“好吧,您说您要多少钱的精神损失费?”
“不多,”他举起一只手,“五十万。”
“你怎么不去抢?”
“我倒是想去抢,不刚好今天有玩的地儿嘛!是吧老政。”
两名女服务员拿来了两瓶茅台,拆封后,倒了一杯,笑盈盈的盛满了一桌。
政哥妥协的很自然,说,“好好好,我给你们拿钱,你们立马就走?”
“哎,我跟你港,我们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主!”
政哥看了年轻人一眼,走了出去。
金项链朝着年轻人抬了下下巴,问,“这是几几年的?”
“这一瓶是73年的,市面上已经不多。”
金项链点点头,“这还算是有点诚意。”
他喝了口,除了53度饱涨的口感冲进五脏六腑,更重要的是带了飘飘欲仙的迷醉与昏厥,酥酥麻麻,酣畅淋淋。
他大笑了声,说,“好酒!”
他大方的举起手,说,“大家喝喝喝!”
年轻人也端了起来,他指着他,“哪他妈的有你的份?!”
周琛笑笑,将杯子放下。
金链子渐渐产生了美妙的错觉,他将面前的桌子幻想人一个□□的女人,没头没脑的就亲上去,脑袋重重磕在边缘,他傻呵呵的笑了下,又重复的往上使劲,终于,脑子有短暂的清醒,他看向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又异化成了一个女人,他意思到了什么,阴测测的骂了句,“个奶奶的!”
说着他拿起手边的盘子,径直的扔向周琛,却又钝痛的□□自己的心脏。
那是一把,锋利的,尖锐的,尖刀。
还是他们自己悄悄带进来的。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2 17:01:47
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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