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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读者了,你跳着看能看懂吗 南柳换上了云州当地人过祈愿节时穿的春衫, 春衫下摆曳地, 袖如灯笼, 袖上绸带挽着双花结, 春衫外披轻纱罩, 微风一吹, 轻纱如春水起皱,波纹缓缓而动,美的温柔。
拾京听到笛声,出林与南柳相见时,见到的便是明亮月色下,美的如一缕轻烟的姑娘。
仿佛那天那个背着火铳跃马鸣枪, 笑的恣意,明媚张扬的小将军, 在他的记忆里被一层轻纱罩朦胧。
南柳笑眼晶莹, 招手让他走近些, 拾京愣了片刻, 慢慢走近, 很想说些什么,想夸她美,可他找不到词。
他忽然想起阿爸闲时会慢悠悠说几句诗, 绵绵如溪水, 他听不懂, 却知道那些诗都很美。
南柳笑吟吟塞给他一盏灯:“给你, 有没有什么愿望,写下来,待会儿亲手将它送出去。”
这盏灯的暖光映在南柳的脸庞,汇着月光,尽在她眼中化作了笑。
拾京抬头看她,终于,把那份撒在心间的温柔月光轻语出来。
“南柳,你美的像诗。”
南柳先是一愣,随后笑的比烟花还要绚烂,:“拾京,你再说一遍。”
拾京依言重复:“你美的像诗,像溪水……”
南柳畅快地笑了。
她抓着灯柄的另一端,感受到了微微颤抖的祈愿灯。
暖光在颤。
南柳牵着灯另一端的拾京,引他到营帐来,到门口时,拾京停在营帐外,不吭不响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南柳拽了拽,没拽动,她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没有别人。”南柳掀开帘子让他看了一眼,“也没有别的事。你来看,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去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到碧湖去。”
拾京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南柳在他摇头之前,抢道:“你现在的衣服,只要到了碧湖,大家都知道你是苍族人。知道的人多了,你偷偷跑出来跟我过祈愿节的事就瞒不住了。去吧,换上吧。”
闻言,拾京犹自思索片刻,沉默着把灯递给南柳,进了营帐,见他听话换衣,南柳捂着嘴无声偷笑。
“你慢慢换,不着急。”她说道,“还有,你脸上的那些驱邪符能不能洗掉?榻边的水是干净的,你稍微洗一下,等你回去再画一个。不然今晚人多,大家肯定会盯着你的脸看。”
不一会儿,南柳就听到营帐里传来水声。
南柳撩帘朝营帐里看去,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烟绿色的春衫轻纱罩淡的跟云似的,更显的他发尾的那朵小白花干净可爱,南柳问:“一直想问,你发尾的小白花是长在藤蔓上的吗?”
拾京抬起脸,慢吞吞抹了把水,点了点头。
“你们苍族用这个缠发?”
“……只有我。”拾京说道,“他们有彩带和银链。”
南柳半是安慰半是夸地说:“适合你,很别致。”
他洗干净了脸,只留眼底的两抹褪了色的红。
南柳惊奇道:“原来你们脸上画的红色洗不掉?”
拾京点了点头:“时间久了会慢慢褪掉,每年祭典要再涂一次。”
“为什么要涂这个?”
“邪魔会通过眼睛迷惑人心,凤花的染汁能锁住眼睛通往心的门。所以我们在眼底涂上凤花的染汁,就不会被迷惑心智了。”
南柳:“原来如此,有意思。”
南柳带着拾京到碧湖去,路上,南柳退后两步,歪头打量着拾京,他身上如春草般温柔的颜色,衬得脸上的红仿佛烧了起来,拾京驻足,疑惑回望,南柳道:
“你穿上正常衣服,感觉……”
她想到一首诗,脱口就道:“山青花欲燃。”
拾京问她:“什么意思?”
“本是写景的,看到你就想起这诗了……你就像这诗人写的春景,好看。”
拾京未说话,他又看了眼祈愿灯中央空白的纸,暖光映在眼眸深处,照亮了深藏其中的一丝悲伤:她能说出心中所想,找到合适的诗词,像阿爸一样说出口,但他不会。
她刚刚很美,可自己却形容不出她刚刚在自己心中有多美。
拾京哀伤。
“走吧。”南柳沿着灯柄触到了他的指尖,手指调皮地在他指尖敲了敲,依然不敢明目张胆握他的手,只敢试探后,捏着他的指尖,牵他前走,拾京垂着眼,看着她的手,没有躲,也没有动。
碧水映千灯。
湖边的风又暖又湿润,人们春衫外的轻纱随风缓缓起伏。
湖边的大娘挎着竹篮,南柳牵着拾京的手走过去,大娘笑着从竹篮中挑了两朵蓝色的六瓣花,递给她,南柳一转身,踮脚给拾京戴上,又把另一朵塞进他手中,朝他眨了眨眼,一脸期望。
拾京愣了下,微微笑了笑,仔细地将六瓣花戴在她的发间。
他虽一句话也没说,但南柳很满意。
“走吧,带你放灯。”
拾京沉默地跟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来到湖边。
水的味道和今夜的风一样温柔。
半湖灯火,半湖倒影。
南柳向旁边人讨了支炭笔,递给拾京:“有什么愿望吗?写下来。”
拾京迟迟盯着灯中央的白纸,好久无动作。
见他这种反应,南柳柔声道:“什么都可以的,比如说离开苍族,找到你阿爸的家人。”
拾京千思万绪,落笔的那一刻,凝作一个字。
京。
“阿爸的家在京城,京城有我的家人,阿爸回不去了……”
拾京一笔一划,写下一个端庄秀逸的京字。
他写下的,京字仿佛变成了锤子狠狠敲在了南柳心上,泛出苦涩,南柳如同立誓,坚定又温柔地对他说:“拾京,我一定会带你回京城,找到你的家人,很快。”
拾京抬起头笑了笑,拖着那盏灯问她:“是放它入水还是让它飞上天空?”
“随水还是随风,你选一个。”
拾京弯下腰,把这盏灯放入湖中,推它顺水流远。
他说:“随水又随风,这样它能到达它此生该去的地方。”
“南柳!”
南柳被封明月的一声唤惊回神,冲舅舅招手,封明月迈着大步走来,身上的轻纱罩在风中沙沙作响。
离得近了,他看到拾京,脚步忽然一滞。
“舅舅,你来了。”南柳牵着拾京迎去,“他就是拾京。”
封明月盯着拾京,半晌道:“还真像。只不过一个夏天,一个倒像秋天。”
,他这话一说,南柳频频点头:“巧了!我也觉得他是秋天。” 又扭头对拾京介绍,“我舅舅,今晚也来看灯。”
拾京给封明月笑了笑。
“第一次见,小伙子。”封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见过你的阿妈,你很像她,刚见你就觉得熟悉。”
拾京问:“那你见过我阿爸吗?”
封明月懵了一下:“我只见过你阿妈,那也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当时进林子和你们老族长谈开放玉带林的事,就见过一次。”
拾京知他意思,失落:“我听你说见过我阿妈,就想你可能也见过我阿爸。南柳说她是京城人,你是她舅舅,应该也是京城人。我阿爸是京城人……”
“孩子,京城很大的。”封明月安慰道,“不过,京城再大也有边界,能丈量,人再多也有个数,能数完。所以,只要你找,找到你阿爸家人的希望会很大的!”
这句话燃起了拾京眼底沉寂的希望。
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从拾京身边跑过,人小脚步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大哭起来,拾京扶她起来,轻声问她有没有摔伤,女孩的爹娘赶来同他道谢。
见此情此景,封明月说:“他像一个人。”
“像谁?”
“昭王,班尧。”
南柳表情一瞬间很精彩。
“舅舅,你认真的?”南柳压低声音,“我早就听坊间有一说法,现在的昭王是母皇找的假的,烧了脸和声音以假乱真,真的却不知所踪。所以舅舅是觉得……”
她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封明月狠狠拍了一巴掌:“脑袋瓜想什么呢,我就是这么一说,这狼崽子也就身形像个三四分,你刚刚说的绝对不可能。”
“舅舅这么笃定?他们都说……”
“放屁!”封明月爆了粗口,“我和班尧从小就认识,现在的是真是假我最清楚不过!你以为脸和声音烧毁了,他就是假的?这些流言都是为了给你母皇使绊子。当年那群逆贼为了乱民心,放火一次没烧死人,又放第二次火故意烧毁班尧的脸,散播他不是真昭王的流言,污蔑你母皇是矫召篡位,使她失民心。”
南柳尴尬。
“京城那个就是班尧,我敢肯定。”封明月说道,“流言最盛时,为证明自己,班尧当朝脱衣让乳娘来认,身上该有的痣都有,他还连皮带肉撕掉脸上的布带,哑着嗓子怒斥朝臣,让他们仔细认认这张脸是不是他班尧的,最后疼昏过去。他乳娘当朝痛哭,把那群乱臣贼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们诚心要逼死昭王,好使这天下大乱。这种道理连乳娘都知道,你呀……南柳,我与班尧一起长大,他的一些习惯是改不了的,你就别瞎想了。”
南柳一阵脸红:“那你没事提什么像昭王……”
“你舅舅看人准。”封明月搓下巴,“这狼崽子给我的感觉像班尧,看似挺好说话,实则……”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掩住了封明月的后半句话。
南柳沉默。
银花绽空。
拾京抬头,看到的却是烟花绽放后留在夜空中的灰痕。
雁陵正在帐外漱口,吐出一口水,问她:“我跟你一起吧?”
“我自己去就行。”南柳边说边跑。
雁陵本来也觉得南柳赴约她跟去不太好,但雁陵一想到南柳这个人,二十年如一日的‘不安分’,万一她到了木屋,再来个一时兴起,东南西北,随便找个方向一头扎进林子深处去,碰上个什么意外,那她裴雁陵也不用活了,直接削了脑袋寄回昭阳京给皇上帝君赔罪得了。
雁陵抬起胳膊擦了嘴,迈开大步追了过去,在进林前追上了南柳。
天是苍蓝色的,放眼望去,越靠青云营那边,天色越沉。
拾京还没来。
木屋的檐下,侍卫补了两盏风灯。
南柳推门进去,见屋内柴堆码的整整齐齐,小木床铺得平平展展,昨日借给拾京的外衣搭在床头,浴桶也干干净净的,水桶里还换了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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