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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极人臣其实不算甚么,权臣和帝王就差一步,但这一步也是最难的最危险的一步。不好走上去,走上去了也很容易滚下来,一旦滚下来就是万丈深渊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此刻陆飞竟然觉得有点恍惚,真的像做梦一样!皇位居然这么近?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种兴奋、血涌、忐忑,强烈的情绪是两世从未有过的。
他渐渐有点明白那地方的魔力了,那种强烈的魔障仿佛可以摧毁压过一切需要。
陆飞以前竟然没怎么细想过做皇帝的滋味,但此刻有一种错觉和一时冲动:哪怕是只坐一会儿,就算最后要粉身碎骨,都抵挡不住想坐上去的诱|惑!不顾一切的诱|惑!
难怪许多人已经穷途末路了,非得要登基过一把瘾!难怪“缓称王”是一种极其难得的非人忍耐!难怪无数枭雄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各处称帝!当然还有更多的人也是这样,陆飞记不清了,反正各种各样的人、无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产生同一种欲|望!这不是人的原因,是它本身具有的性质。
陆飞走到御座跟前,转过身稍微一顿,沉住气正身坐了上去。底下的文武群臣立刻跪伏在地,大呼:“皇上圣寿无疆!”
他有模有样地开口说道:“平身。”众人谢恩,分高低秩序在大殿上分列。
陆飞一时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坐在这上面,他忽视了宝座周围的一切摆设,忽略了殿上的所有事物。首先感受到的不是任何具体的东西,而是一股气势。
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急速地膨|胀。这里的位置非常中正,据说皇城正在紫微星下,天地的中心……熟知宇宙、地球的地理常识的陆飞此时居然也信了,至少感觉自己脚下就是天地的中心。
所坐的这个位置坐北向南,浩然方正,他感到坐在这里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理所当然、不可置疑的真理。他俯视着下面大柱子之间宽阔大气的殿宇;正门在台基之上,视线从那里延伸到蓝蓝的云天、宽阔的广场无数的军队;想象得到,再向远处延续是笔直宽阔的御街,通天之路;然后是辽阔的平原,黄河、长江,江山尽在脚下!
这种心情,非常宏伟,非常浩大,非常有气势。仿佛世间万物都在掌控之下,仿佛自己已不再是渺小的凡人,确实是上天之子!
陆飞久久没有吭声,底下的群臣也恭敬侍立不说话。按照礼仪,没有人可以抬头直视皇帝,但陆飞坐在这里却能俯视所有人的言行。
初时的震撼渐渐平息下来,陆飞也回过神来,他寻思了片刻,便开口道:“潘相、吕相,政事堂可下发邸报,将朕承继大唐皇统的消息传到各地官府。”
潘美和吕端一起拜道:“臣领旨。”
陆飞微微侧目,旁边甚么都没有,他记得以前上朝时,一侧有翰林院专门记录圣旨、颁发诏书的官员。但今天不是正式上朝,毫无准备。
就在这时,枢密使潘美出列道:“老臣请奏皇上。今日二十一,九天后是初一,可让有司即刻准备,皇上正式登基大典可在初一举行。”
陆飞应允道:“就依潘枢密使所请。”
他看着殿外的人马,又道:“诸将、诸军随后听从枢密院的调令,各回其营,不得混乱……散了!”他说完最后一个词,才发现有点奇怪,平素在军中的习惯改不了,时不时就要表现出来。
众人自然不计较,当下叩拜谢恩。陆飞径直站起来,离开了过完一把瘾的御座。
他随后换了个地方,去往正殿一侧的书房。因为陆飞在那里被单独召见过几次,所以知道在何处与大臣说话。潘美、杨延昭、铁捶等人被召见。陆飞虽然情绪激动,脑子还没晕,当即部署了戍卫。让亲信率亲兵控制东华门,并在皇城东侧部署虎贲军一个军。皇城其它地方的守卫仍旧维持不变,主要由诸班直驻守,现在内殿直诸班中虽然很多都是前朝的旧人,但也有一部分是从捧日军中抽调来的,所以陆飞不太相信如果内殿直有人想作乱他事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按统帅所属,调动驻防的人马都是曹克明麾下的诸部,因虎贲军刚从前线回来,需要解散休整,不能承担外城戍卫的任务。
陆飞迅速理清了思路:诸班直一向被皇室厚待拉拢,他们从来没干过兵变的事,也没有动机和能组织起人马的人;而且这里面的武将大多是自己和周薇逐渐恩赐拉拢过的人……除非周薇要兵变,否则没人能出面干那事,但陆飞是完全信任周薇的,她也不可能那样做,也没有这个理由,连她都是自己扶持起来的。
但陆飞刚刚称帝,心里还不太安稳,所以以亲兵控制一道关键城门。皇城外的兵马可以从东华门进入皇帝起居区域;并可从内部打开宣佑门,进入万岁殿附近办公区域。一旦发生极端情况,驻扎在皇城东面的虎贲军一军精兵、就可以奉召从东华门进入皇城护驾,以保万无一失。
干完这些事,他心下稍安,和宦官王方一起离开了万岁殿。
此时宫里人心惶惶,四下里没找到车驾,陆飞便叫侍卫把自己的战马牵过来,矫健地翻身上马,回头对众侍卫说道:“都散了。”
人们纷纷应允。
陆飞骑着马,急匆匆就向宣佑门而去。此时他只有一个随从宦官在皇帝马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实没多少皇帝的排场,也顾不得那么多。他急着想见周薇,然后是怀孕的没藏黑云,还有刚刚被接进宫里来的杨三妹。
王方是皇城里的宦官头子,快到宣佑门时他忙大喊皇上驾到,便叫开了宣佑门。一群人上前来叩拜面圣,陆飞没理会他们,骑着马继续走。
进了门就是后宫区域,所以没带侍卫兵马。历史上的篡位者恐怕是不敢像陆飞这样过来的,就算称帝了,这宫里的旧人无法被新主人信任;但陆飞不一样,他只要信任周薇就不会有问题,宫廷是完全被周薇掌控的地方。
周围很空,连树木都很少,万岁殿宏伟端庄,充满了气势。陆飞还保留着被皇权威仪的建筑震撼的心情。
但这种心情消失得很快,而且很突然。起先在朝堂正殿上,他只感到霸气和威仪,各种正面的印象;但一到这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皇帝和宫廷贵妇们的生活起居就在这种地方:几万宫人瞩目的毫无遮掩的台基之上。
一想到起居生活是在这种地方,便有种铺天席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受,生活几乎没有隐|私可言,那不是回家了还要装模作样地作戏保持天子的举止礼仪?
接着,陆飞留意到了一些东西,这皇城虽然很大很平坦,实际上中原这块地方是平原,整个地方都很开阔平坦……但是宫里各个区域是有内部宫墙隔开的,在一个地方就只能看到这么一小片地方,视线其实很不开阔。周围都被高大的宫室建筑和红墙挡着。
中轴线上的大殿万岁殿两侧,还有一些围墙隔开的建筑群,应该就是嫔妃、宦官宫女等居住活动的地方。他们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得为了地位勾心斗角。陆飞忽然觉得,这世人都向往的皇宫,不是甚么享受生活的好地方!
“新皇上要去见太后。”王方走到万岁殿门口,碰到了一个在那里张望的宦官,便说了一句。那宦官忙跪倒在地。
“起来,带路。”陆飞随口言语了一声。
那宦官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说不出话来,赶紧弯着腰走在侧后,伸手指方向带路。
走过前面的大厅,很快就来到了一道门前。陆飞走到门口一看,里面有些宫女,周薇正和黑云坐在一张塌上,俩人都马上站了起来。
陆飞看着周薇,竟然一时语塞。
周薇也那样看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陆飞已经出去好几个月了,久别的重逢第一面,倒没想到是这样沉默的一面。
“夫君!”没藏黑云马上惊喜地喊了一声,向这边快步走过来。
陆飞忙道:“慢点,慢点。”他看到了没藏黑云那已经鼓起很高的肚子了,里面是自己的孩子,微笑道:“几个月了?”
这时周围的宫妇们回过神来了,纷纷跪倒在地,叩拜道:“奴婢叩见皇上。”
没藏黑云这时愣了愣,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轻咬了一下朱唇,屈膝作万福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刚刚出征河东时就有御医来看过了,臣妾怕此事让皇上分心,便没宣扬,请皇上治罪。”
哈哈哈!陆飞仰头而笑。
“都起来吧。”陆飞走上前,好言问道,“辛苦你了,黑云这阵子还好?”
没藏黑云笑道:“挺好的,皇后照顾我,生怕我饿着冻着了。”
陆飞这才不动声色地转头说道:“皇后劳心了。”
周薇脸上端庄严肃,表情已看不出任何蹊跷,“都是应该的,请皇上入座。”
陆飞看了一眼上面有张椅子,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沉吟道:“攻灭河东叛乱之后,大军班师回朝,行至大名府,将士们忽然拥立我为帝,以致如此。”
周薇道:“我都听说了。这皇朝本就是皇上所立,又有平河北大功,天下人众望所归,皇上名正言顺,也是大义所在。”
陆飞一本正经道:“皇后深明大义。”
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这宫室内还有床帐,应是一处寝宫,也就是卧室。可是自己和家人在卧房里说话,竟然是这么个场面。心下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
这里对于男人来说,挺好的,给了人最大的自信、尊崇、颜面、自我满足感;但也会让人失去一些东西,一些不能计算和言语的微妙之物。
……
周薇当天就主动搬到了后面的宫殿居住,不过以照看黑云为名,依旧在万岁殿活动。只是为了避嫌,她也故意随意在身边留有不少宫人……本来就已经有流言蜚语了。
陆飞暗示想与周薇单独谈谈,毕竟这宫廷内外还有一些事需要和她商量。于是用过晚膳后坐一块儿喝茶时,他便支开没藏黑云和宫人,与周薇在饭厅里言谈。
这里很华贵气派。陆飞觉得这宫廷生活起居不是很舒心,但也不否认皇室的陈设和用度真的很精致奢华。只要留意,哪怕是很小的东西都是精雕细琢十分考究。而就是这些无数精细奢华的细节组成了浩大的宫廷,这里的价值确实不可细算。
宫人们陆续退下,这里就剩下了陆飞和周薇。俩人默默相对,他竟然一时间没话说了,只是唏嘘了一气……或许是有点感叹吧!
陆飞开口道:“我起初确实没想过要走到这一步……”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年罢,我想得其实挺简单,这个世上,我还是有些很关心的人,我作为一个强壮的男人,得尽到一些责任,想让那些我关心爱护的人过上好日子,想弥补一些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的遗憾,也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过一步步走下来,就停不住。”
周薇十分安静地倾听着他的叙述。就算抛开那些纠缠的恩情和感情,陆飞确实打心眼里爱这个女子,她仿佛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她很有智慧、也很有耐心,会听自己倾述;她也很有气质和魅力,无论从姿态、语气还是言行,都那么美好。总之陆飞觉得和她交流十分享受。
她朱唇亲启,轻声问道:“我懂你以前的想法。那现在?现在你做皇帝有何想法?”
陆飞沉吟道:“责任……欲|望和梦想。”
“哦?”周薇只吐出一个字,却是带着婉转的音调变化。
陆飞便道:“当我第一次坐到那位置上时,确实感到了君临天下的豪气,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手握江山……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有种莫名的责任感。因为这个国家的运转我可以操|控,那么国家的命运如何,我就得有责任;就好比我是一家之主,老婆……那个妻子和孩子都比我弱小,一家子过得好不好、前途如何,我总觉得应该承担起来、对家庭作出一些贡献,那样我也会有成就感和自我认同感,我也愿意那样做,因为我觉得应该那么做,那样做才对。”
周薇的美目仿佛亮了几分,柔声道:“也许你做天子对一些人来说是不幸,但至少对天下人是幸运的。”
陆飞道:“对,我这人其实最关心是人。一开始我只关心家眷、兄弟、朋友,但现在……也许有些人活着的样子,我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他们或许很贫困、很艰难、很屈辱,他们受了迫|害和伤害、忍受着非人的苦难,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只能含冤忍耐。我想到这些就有点于心不忍,得尽力改变,帮助他们。”
周薇轻咬了一下朱唇:“你当然能做到,你是大丈夫,是天子……”
陆飞又道:“除此之外,我在那位置上自我膨|胀,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为所欲为。但又说不清楚怎么表现这种力量,所以我想要大功绩,想干大事,以便真实地感受这样强大的力量。我的梦想正在不受控制地膨|胀!自己既然是当世第一人,就该不受制约地干出上天入地般的大事,我梦想建立一个超越古今的强大帝国,让这个帝国的荣光普照整个天下,超越今古万世永颂……”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激动了。
周薇没给他泼冷水,反而鼓励道:“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当上了皇帝,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这个国家尚不安生,如果就此停滞不前,隐患还是很多的。”
“你要帮我!”陆飞正色看着周薇。
周薇微微张了一下口,轻声道:“我掌权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陆飞道:“我将周薇和黑云一起封为皇后,你继续执掌一部分政权。我是天子,我想干甚么就干甚么……”
“不行!”周薇断然拒绝道,“飞哥儿现在不能为所欲为,你这刚刚称帝,天下都在观望。如果一来就胡作非为,世人会失望离心。你不用给我任何名分,至少现在不能,这样是害你;不仅如此,你还得继续注意恪守礼仪,对我敬而远之。天下,有德者居之。飞哥儿不仅应有武力,还要有德。”
陆飞皱眉道:“我刚才冲动了……”
“我知道你是一时失态。”周薇轻言细语地说。
陆飞道:“那样对你也不好,如果周薇在世人面前名声不好,也是难受,在宫廷朝廷的威信会受损,更不利于掌控局面。”
他想了想,微微失落的情绪又再度燃起,眼睛发亮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威望已经登峰造极,成为一代强主,那我封一个前朝皇后为皇后,又是多大一件事?!”
陆飞始终说不是‘太后’二字。
在周薇眼里,陆飞的表现简直是要把心掏出来了一样。她的脸色也有点动容,眼眶里似有泪光闪烁,声音也有点变了:“其实你有这份心,我还要其它的东西作甚……不过你说得对,我期待着那一天。”
俩人随之沉默下来,沉浸在一种如淡淡的又似很深的情愫之中。
过得一会儿,周薇的脸上稍稍露出了笑容,松了一口气道:“你还没说到欲|望哩……最直接的,你走进这宫廷,入主大内,难道没想,这里可是佳丽三千,要是不满足,还可以从全天下选秀。怎么样,有兴趣罢?”
陆飞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发现周薇的表情似笑非笑,那明亮清澈的目光很有洞穿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
陆飞说过很多假话、还演戏,因为有时候不得不装模作样。但在周薇面前,他有点说不口假话。
周薇并没有逼问,她的脸上笑吟吟的,弯弯的眼睛明亮像月亮一般,不仅让人感觉能洞察人心,而且那么美,叫人忍不起心哄骗她。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如墨的鬓发,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光泽,正好微微刺了陆飞的眼一下。
他只好老实交代道:“有想过……我一进后宫,莫名很高兴。”
本来他心里确实很爱周薇,可在发现大量美女时还是那么有兴趣,这种感受就和跟着女友进女生宿舍一般,比这种比喻还要爽快激动,毕竟女生宿舍的女孩不能随便|搞。见到美女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诱|惑对于男人来说,真的藏都藏不住。
周薇脸上还带着微笑:“我能明白,男子都这样,特别有了权势的人,我就没见过例外的,谁不是三妻四妾。这是你们的本性。”
陆飞沉吟道:“但若那样做周薇会生气的话,我还是能克制。毕竟那些陌生的女子,实在比不上你。”
“不,我不会那样做。”周薇笑道,“不想要更多的人,会被束缚脚步。一个已经满足,觉得甚么都有了的男子,没有野心和欲|念,为甚么还要继续百折不挠地去获取胜利?仅是为了别人是不够的。”
陆飞叹道:“周薇真是个好女人,巾帼不让须眉。”
周薇的头轻轻一偏,寻思陆飞的话,却摇摇头道:“我也是小女子,可不想做甚么女中丈夫,嫌累。我是个小女子,也想你独宠我、想霸占你,想你只喜爱我一人,知道你和别的女人欢|爱,我心里也不舒服。我并非乐意你左拥右抱。
可是我是看着飞哥儿一步步艰辛的走到现在,我乐意看见你逐渐往高处走,所以不想拖着你的脚步。我得鼓舞你,因为我也不满足,想要更多,你能给我。”
陆飞看着周薇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确实感受到了,女人也有很强的欲|念,只是和男子不太一样。
他沉声问道:“周薇还想要甚么?”
她的笑容忽然有点俏皮:“不跟你说!”
陆飞愣了愣,无奈,便又缓了一口气道:“也就是想想罢了,这宫里的妇人得上万人吧?我别说碰她们,连看都看不过来……我方进后宫时,也有一点想法,觉得宫廷里的女子着实还是挺可怜的。”
“哪里可怜?”周薇问道。
陆飞道:“几乎一辈子都不能出去,一直被关在这方圆之地,还得勾心斗角,大多也得不到丈夫的疼爱。”
周薇道:“你还真会替别人想。不过她们不进宫也是一样的,但凡有点门楣的人家,妻妾妇人哪能随便出门?若是小家小户,不仅不能出门,还得劳累做活。在高门大户,不也得争宠,谁能肯定自己就争得赢;况且丈夫是甚么样的人,相貌、品行、待人何如一概没得选……反正都是一样的日子,在宫里起码衣食不愁,稍微有点地位了还能锦衣玉食、光耀门庭罢?”
陆飞想了想:“那倒也是。”
周薇道:“你要不信,下一道圣旨,恩准一些宫女自愿离宫,愿意走的人必定很少。”
陆飞道:“原因在于妇人不能为自己做主。”
周薇微笑道:“飞哥儿此言真是说对了……”她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陆飞,“你那些妻妾,是因为命好。”
陆飞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对了,我得派人回家把她们先接到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