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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舞台,换了衣服,她走到家长们的位置,笑着跟几人打招呼,郑博鸿夸奖道:“咱们瑶瑶越来越优秀了。”
柳令仪将不老实的阿宝抱住,笑着说:“今年瑶瑶成年了,可以考虑找个男朋友了!”
郑老太太逗着阿宝,闻言十分赞同:“我们瑶瑶漂亮又乖巧,可得找个好的。”
苏瑶觉的自己应该十分平静,可心中却十分焦躁,小声道:“奶奶,我还小呢,您可别跟我爸妈似得,从前防着我早恋,现在恨不得我立刻就有男朋友。”
郑睿将朝他伸手的阿宝抱过来,轻咳一声道:“瑶瑶你可别一竿子掀翻一船人,这么想的明明是妈和奶奶,我和爸还有阿宝可巴不得你留在家里呢,对不对啊,阿宝?”
阿宝十分兴奋:“对。”
那三人乐成一团,郑博鸿拍拍阿宝的小脸:“呦,儿子,你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呢!”
一家人围在一起,小声说笑,又都颜值极高,非常惹人注目。
谢辰逸的视线一直跟着苏瑶走,苏婷回来之后,不满道:“辰逸哥,你要去找姐姐,那也等我上台之后吧!”说完她羞涩的半低着头凑近点,轻声道:“辰逸哥,待会我送一个礼物给你。”
谢辰逸从刚刚开始就突然头痛欲裂,刚要说话,就见苏婷已经跑开了。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半闭着眼睛,等着新一波的疼痛过去。
终于,苏婷作为最后一个新生代表上台,她乌发红裙,整个人明艳无比,神情自信,始终面带笑容侃侃而谈,台下鼓励不断。突然一个东西朝她飞来,苏婷下意识接住,拿到手上才看清楚是一朵红玫瑰。她瞪了第一排笑的轻佻的男生一眼,无视下面的起哄声,继续按着稿子说下去。
旁边坐着的男生推了推送花的男生一下:“难得有女人入得咱们孙大少的眼!不过瞧着这妞挺辣。”
孙飞扬依旧笑的邪气:“温顺的有什么意思,就是辣的才好。我可不是你于三少,肖想咱们的柳女神。那位小姑奶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下的。”
于明达轻咳一声:“我看这小姑娘也不像你以前随便追追就到手的。”
孙飞扬懒洋洋道:“那可未必。”
台上苏婷结束演讲,声音带着颤抖羞涩还有一丝不容错认的幸福:“今天,能考进B大,我很幸福也很骄傲,感谢我的父母,一直关心我爱护我。”她深深鞠躬:“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微微转了转身,她看向谢辰逸的方向:“也感谢我的男朋友谢辰逸,在高考那段昏暗又充实的日子里,一直帮助我,陪伴我。”她小步向前,语气变的轻柔缱绻:“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么?”
下面一阵欢呼,大家开始起哄:“谢辰逸,上台去!谢辰逸!谢辰逸!”
突然苏婷面色一变,脸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谢辰逸被谢父带了出去,顺着她的目光,热闹的礼堂一静,下一刻满堂哗然。主持人连忙救场,苏婷全身发冷,几乎不能思考,只觉的全场的人都在笑她,茫然的看着那些窃窃私语,那些笑脸,全都不怀好意,全都在看她笑话。孙飞扬从一边上台,将人拉下来,很快出了礼堂。罗婵和苏继华被这变故弄的懵掉了,追着出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苏婷扑到苏继华怀里:“爸爸,他为什么出去?他是我男朋友!他为什么这么对我?爸爸,爸爸,我难受!”像是想到什么,猛的拔高声音,语无伦次道:“是不是因为姐姐?一定是因为她!”
苏继华见女儿失控又急又怒:“婷婷,辰逸他身体不舒服,你谢叔叔要送他去医院。”
苏婷突然就没法隐忍,她目漏凶狠怨毒:“他就病的这么巧?分明是……”
苏继华一瞬间被女儿无意识的怨气惊了一下,见她又要说出什么没有分寸的话,忙捂住她的嘴,声音严厉道:“苏婷!不许胡说!”
罗婵不满道:“你做什么吼孩子?”
苏婷猛然清醒起来,心里也冷静下来,她蹲下来,哭泣道:“爸爸,他说过喜欢我的。”飞速的站起身:“我去找他问清楚。”说完跑开了。
罗婵对着孙飞扬歉意的点点头就去追女儿了,苏继华神色十分尴尬,孙飞扬善解人意道:“叔叔不必放在心上,小姑娘脸嫩,一时下不来台而已,大学里么,这种事多的很,过几天就没人记得这事了。”
苏继华叹了一声:“今天真是多谢这位同学了。”
孙飞扬不耐烦在纠缠:“举手之劳,叔叔不用放在心上,晚会还没结束,我就先进去了,叔叔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继华站在原地半晌,正要给苏婷打个电话,却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下意识的回头,下一刻仿佛如遭雷击一般怔怔的看着正在轻声哄孩子的女人,虽然多年未见,可是时光好像特别眷顾她,容颜不改,依旧美丽如昔,不,比记忆中更加年轻,身上却多了几分优雅与韵味。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几步,又猛地顿住脚。
“小坏蛋,就不能让妈妈好好看完晚会。”女人轻声细语,一听就是甜蜜的抱怨。
苏继华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偏偏视线如同是被盯住了一般无法移开,下一秒一个男人出来,接过孩子,笑着道:“呦,瞧把我们阿宝……”
郑博鸿话没说完,实在是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他看到了苏继华,柳令仪正笑着,注意到丈夫的神色不对,回过头来,与苏继华的目光对个正着。她笑容敛住,恢复淡淡的神色点点了头,便转过身去,继续逗弄阿宝。
苏继华大脑空白了几秒,走上前去,轻声道:“令仪!”
柳令仪以为自己会恨、会痛,可是直到这个男人站到眼前,她才发现,那些以为会刻骨铭心的过往她全都放下了,内心只剩一片平静。微笑了看一眼如遭大敌的郑博鸿,她疏离又客气的打招呼:“苏先生。”
“爸,妈!”苏瑶和郑睿扶着郑老太太出来。
柳令仪这才慌乱起来,她快走几步截住想要过来的苏瑶:“你们怎么过来了?节目都开始了吧,咱们快回去吧!”
老太太惦记小孙子:“我们阿宝不委屈了吧?快让奶奶看看。”
“瑶瑶?”
郑老太太这才看到有个陌生人在,疑惑道:“这位?认识我们瑶瑶啊?”
苏继华有些无地自容,郑博鸿忙将阿宝递给她:“妈,咱们进去吧。”他扶着老太太,牵着柳令仪的手又叮嘱苏瑶:“瑶瑶不要在外面久呆。睿睿,你等等你妹妹。”说完领着人走了,老太太有些纳闷但现在又不是开口的时候,只能跟着儿子媳妇走了。
苏瑶乖巧应道:“知道了,爸爸。让我哥也回去吧。”
郑睿说道:“我等你一会。”说完站到远处。
“爸爸,爸爸。”苏继华脑中不断回响。女儿不止改了姓,还叫别人为爸爸,心痛,酸楚,各种情绪汹涌而来,也许还有后悔。
苏瑶面色冷淡:“苏先生有事?”
“我是你爸爸。”苏继华嗓音干涩,无力又悲伤。
苏瑶沉默一会,轻笑一声:“妈妈带我离开前一晚,我去你们家门前等候,你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回来,苏婷说,她的东西必须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的芭比娃娃才被换成了洋娃娃。”顿了一下,她忍住心口的疼痛,轻声道:“不巧,东西我倒是不在乎,但是我要做独一无二的人,我的父母,他们只能有我一个女儿。所以,苏先生,说我霸道也好,自私也罢,甚至不孝也行,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告诉您,除非时光倒流,否则,您不必再想着我是你女儿。”
“爸爸,爸爸,你答应给送我芭比娃娃做礼物的,我不要洋娃娃。”
“爸爸 ,我讨厌你。”
“爸爸,你不要和妈妈离婚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再也不任性了。”
“爸爸,你不喜欢瑶瑶了么?”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苏继华愤怒又无可奈何。
苏瑶却几乎喘不过气来,原身的情绪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站到苏继华身边,原身那些封闭的记忆像是解锁了一般伸展开来,当她被苏婷害的染上毒瘾,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怨她堕落,另一个——她的父亲,却怕她连累了苏婷,只偷偷的让人给她送钱。多么可笑……。她能谅解谢辰逸,却没法对父亲释怀,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苏瑶任由那些绝望痛苦悲伤的情绪发散,静静的等着身体平静下来。
“瑶瑶,婷婷……她过的太辛苦了。”苏继华喃喃道。
苏瑶挺直脊背,嘲讽的看他一眼:“我这一生,什么都可以选择,唯有——生父,我无法选择。”几乎带着些快意看着脸色灰败的的苏继华,继续道:“活到今天,唯有您,是我的……”她咬住舌尖,低下头,努力控制住自己,意兴阑珊道:“我如今有了新的家,爸爸妈妈也很宠我,活的比从前更加幸福,您……就把心思都放在苏婷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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