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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空心想:“这河童原来是有血有肉的畜生,并非邪魅灵体。所以看到我的阎浮提短刀一点都不怕。这些人心中有了惧意,
我又受了重伤不能济事,这可如何是好?”
他忽然想起一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心想:“这便是我从少智玉那儿抢来的符水,他喝下去能功力大涨,不知我喝有没有用?”
陈空一打开盖子,又是一阵干呕。这杯子被少智玉长年累月饮用,瓶口实在是恶臭难闻。陈空拼命压住呕吐物的喷涌,偷偷看了看众人,见火宝侯等人正目不转睛看着游曳的河童。肖火龙却情难自禁,和茗香疯狂吻在了一起。
陈空心下不忿:“这危机当口,这家伙能把妹子的香唇亲着,而老子却只能喝秃头老翁喝过的臭水。佛说众生平等,平等个屁了!”他转念又一想“既然众生平等,那妙龄女郎和秃顶老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皮包脓血。是我有了对众生的分别心,才会如此不忿。老头的臭水和少女的香唇又有什么分别?这个世界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便是一场虚幻,又哪有什么老头少女了?有的只是自己看待事物的心罢了”
陈空虽然拿出佛法开解自己,但还是难以心平气和,心下叹道:“佛法总是如此高深,高深的我想说句滚他奶奶的。”
他心思转了几转,还是只得忍住恶心,一把将保温杯里的符水倒入口中。
那符水味道和清水无多大分别,只是多了一丝腥味。陈空不敢细尝,饮尽之后果然遍体通泰,气力渐生,连伤口重伤也不怎么疼了。
陈空心知这符水效用支持不了多久,当下翻身站起,势如雷霆,左一拳右一掌,向肖火龙师兄弟四人攻去。
四人被他弄得莫名奇妙,根本来不及还手,他们的后脑便被陈空一人一掌打晕过去。
茗香惊得呆了,不知这人为何要恩将仇报,手握着船瑟瑟发抖。
陈空心想:“这个计划如要有十成把握,我应该将她的衣服剥个精光才是,不过我毕竟曾是佛门弟子,因此还是免了。”
当下计较已定,不由得微微一笑,旋即纵身跳入水中,不一会儿涟漪散开,没了陈空的踪影。
茗香只当陈空用他们当诱饵,自己却趁机跑了,心下大怒,也忘了害怕,破口大骂道:“你这人怎的如此无耻,我们救了你性命,你却……”正骂得痛快时,她突然住了口,因为她看见一个绿色的秃头脑袋又从水中探出,正歪着头打量着她。两只蛙眼瞪得她浑身不自在。
那河童似乎也发现舟上出了变故,见这些人倒的倒,逃的逃,除了这位妙龄女郎外,已无人能抵挡自己。于是将脚用力一蹬,向着小舟游去。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小舟之侧,于是将双手搭在舟上,急切的想要翻身上舟。
茗香见它的手指之间有一层蹼,手上满是滑腻异常的粘液,手背上层叠着厚厚的鳞片,不由得又是恐惧又是恶心。
河童不一会儿就翻身上舟,它的身材虽然矮小,但容貌诡异,眼神凶狠,把茗香骇得纵声尖叫。她四下张望,正要跳水而逃时。河童突然诡笑起来,一把将她拉扯过来,又推倒在舟上。一只手在自己的下体摸索一阵,将一根细长的粉红色的**掏了出来。
原来这骇人的妖物,竟也盘算着做那事!
河童不断嘿嘿淫笑,动作和笑声竟和人类一模一样。茗香吓的魂飞天外,自己一个****的大姑娘,怎么也没想到要坏在一只怪物手上。
“河童还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生性淫邪,经常掳走少女强行……额……”陈空浑身湿透,不知何时已经飘然站在舟首,他将脸胡乱抹了一把,道:“还有一点就是,这东西虽然在水里力大无穷,几乎没有敌手。但离开了水,就没什么力气了,哈哈”
长笑声中,陈空突然跃起,扑到河童身旁,兔起鹘落间一把拉住河童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接着奋起一脚向它的腹部踢去。
哪知河童腹部都有硬壳保护,陈空还未将它重创,却将自己的脚趾踢得疼痛不已。
那河童离了水,自知不是这辫子怪人的对手,嘶叫着要逃。它身上极是滑溜,挣扎几下便逃脱陈空掌控。纵身一跃要往河中跳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空短刀出手,刺进河童那条长长的尾巴再插入小舟的木板中,将它活生生钉在舟上!
打斗声中,肖火龙等人终于幽幽转醒,陈空见状急忙叫道:“诸位,将你们的佩剑扔给我。”
众人头晕脑胀,被陈空击打的地方尤自异常疼痛,懵懂间竟不去理会陈空。
于是陈空身形一晃,瞬间把众人的佩剑一一夺过。
刀剑出鞘声还未静,他已将四把剑,钉在河童的手肘膝盖关节之处,绿色的汁液和红色的腥血将小舟溅的满是。
陈空见到河童的惨状,微微冷笑,心想:“若是我谋划无错,现下那背佛者吴相,便也是这个下场。”
陈空突然觉得身上剧痛又起,心知多半便是符效已过,于是靠着栏杆喘息不已。
肖火龙一把将茗香搂在怀里,动作和那河童也有几分相似,他对着茗香又亲又抱柔声安慰。
待众师弟缓缓爬起后,肖火龙拱手对陈空道:“大师如此手段,必定不是庸碌之人,在下想请教大师真名,让在下好知道在下的性命是谁所救!”
陈空对这些娑婆门人颇含敌意,本想趁机逃开,以防他们发现自己便是陈空。但毕竟他的性命承他们所救,大丈夫恩怨分明,如何能恩将仇报?此刻他更是没有半分得意之色,诚恳的道:“是你救我在先,又何必那么客气?”又对着火宝侯道:“之前拿大哥挡箭,不是小弟自私贪生,只因我之前和这种怪物厮杀过,唯有我可以救大家性命”。
肖火龙不等火宝侯回答,便抱拳道:“如此甚好,我们合力生擒此怪,给乡亲们报了仇。这就凯旋而归,让乡亲们看看”
茗香见肖火龙身上虽然已经是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但仍然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不由得更是芳心可可,只觉此人是天下最有本事之人。当下笑吟吟的拾起船桨,摆动细腰,将小舟划了起来。肖火龙和他的几位师弟取出索妖绳,将河童牢牢绑住。围着它叽叽喳喳,讥讽取笑不已。
陈空躺在舟上将养生息,但见小舟缓缓而行,河面渐渐由宽至窄,水流也变得平稳。
又行了时许,本是泛舟河上的悠然时光,却有一丝怪味被河风吹入鼻腔,陈空不由得干呕起来。
茗香关切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的伤发作了”陈空坐了起来,只觉得四周恶臭扑鼻。他张望一番,发现河水甚是古怪,一片呈墨黑色,一片呈雪白色,向远处望去,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仿佛划行在染缸里一般,更兼恶臭四溢,刺鼻不堪。陈空只觉得每呼吸一次,伤便加重几分,刚想开口询问,茗香却道:“陈师傅,你瞧这水面颜色变化莫测,瑰丽莫名,这就是我们的彩虹河了,别的村可没有。”
陈空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彩虹河?这河不就是条被污染的臭河而已。”
茗香听言,当下俏脸生寒,也不划桨了,顿足道:“我不许你说我家乡的坏话!”
陈空见她轻怒薄嗔,虽不及白露妖艳,不如凌泉动人,不似紫苑娇俏,却也颇有风姿。
不过陈空又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了?定要和她辩个明白,当下又道,“你自己闻闻,这河都臭的和粪坑似的,我看里面鱼虾都没了……”
茗香小嘴一扁就要流出泪来,肖火龙见状又将她搂入怀中,又亲又抱柔声安慰。趁着茗香心情烦乱,在她身上磨靠了几下,压制住兴奋之情,对陈空道:“李兄弟此言偏激了,只因你是外地来的,闻不惯这股味道而已。我们弥山人可都是被这彩虹河的奇幻之美所震撼,每次见到都是欢喜赞叹不已,你多闻闻便习惯了。”
陈空不好再说什么,见几条翻着白肚的死鱼,顺着微弱的水流从一大块黑色水面漂向一大块红色区域。诡艳的红色映着花白的鱼肚。若说美倒有几分末世的残酷之美。
茗香似乎发现肖火龙趁机猥亵,又羞又恼,用力推开他,冷着脸泛舟而行。
肖火龙微感尴尬,却仍不失风度,信步走到陈空旁,缓缓坐下,道:“你知道么,除了武功修玄,我便最爱诗歌了,每次徜徉在这彩虹河,都让我沉醉。”肖火龙说着拿眼去瞧舟首的茗香,见她果然也红着脸偷瞧自己,知道她并非真正着恼。当下心花怒放,沉吟道:“彩虹河中有彩虹,弥山之中有秘境。你若问我有人嘛?娑婆门下肖火龙。”念罢摇头晃脑赞叹不已。众师弟也来凑趣,纷纷夸赞。
陈空平生所相处,不是慈悲沉稳的张尘,便是俊美激进的愁云。阳炎的领袖钱律,空门的首脑准提僧,更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什么时候见过肖火龙这种活宝?偏偏他对自己还有着救命之恩。陈空哭笑不得,只得长叹一声,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舟在五颜六色的水面上缓缓而行,空气越来越腐臭难闻,河面上漂满了不知名的杂物。好在只一会儿,小舟便到了茗香居住的彩虹村。
陈早已被臭气熏的七荤八素,干呕不止,见扁舟靠岸,连忙纵身一跃,到了岸上捂鼻不语。
肖火龙见茗香也要往岸上跃去,却被陈空抢了先,心下暗叹陈空不解风情,不知女士优先的铁律。他又见茗香不经意露出的莲藕般白嫩的足踝,心中一荡,双腿中的小莲藕也不由得发涨,情不自禁,一把拉住她道:“茗香妹妹,我来扶你上岸可好?”。茗香羞涩点了点头,肖火龙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我的诗作的好不好?”
茗香刚想点头,忽见岸上已经站满了人,当先一人满脸堆欢,呵呵呵直笑,却不知对着谁在笑。
这副有着官方笑容,献媚模样的自然便是彩虹村的村长了。他率一众村民前来,见到肖火龙凯旋而归无不欣喜。茗香见那么多双眼睛瞧见自己依偎着肖火龙,不由得又羞又喜。心想有众目睽睽做见证,肖火龙必定会娶自己为妻。正甜蜜间,肖火龙却一把将她向后推开,向众村民抱拳道:“各位乡亲,今日肖某不仅将作恶的水鬼制服,甚至还将它活捉至此!”说罢双手举高,示意众人鼓掌,果然一片欢呼叫好不绝于耳。
村长招呼几位精壮小伙子将河童抬去他的府邸,叮嘱好生看管。那河童被陈空打得奄奄一息,垂着头也不抵抗。不一会便在好奇的村民簇拥下被拖了下去,它见陈空捂着鼻子也正看着自己,便对陈空裂嘴一笑,那鸟喙形成一个怪异的笑容。
陈空心中隐约感到不安,拍了拍村长的肩膀,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吧,这河童千万要捆住了,不要……”
谁知那村长倨傲惯了,对陈空理都不理,只是对肖火龙道:“肖大侠不愧是娑婆仙人的高徒,今日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说着亲自将肖火龙迎下小舟,对陈空竟不看一眼。
陈空向来被友人敬,被仇者惧,哪里受到过这般忽视?于是又道:“你是村长么?我倒要问问这河水脏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那村长双眼一瞪,心下惊慌,终于拿正眼对着陈空仔细打量起来。他见陈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不由得又起了轻视之心。但想他和肖火龙同舟而来,也不便撕破脸皮,只能假装未曾听清,重重哼了一声。
陈空刚要发作,彭火龙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禁声,悄悄对陈空道:“我肖师哥就是这种爱出风头爱邀功之人,往往受伤辛苦都是我们师弟几个的,功劳却都是他的。那村长更是狗眼看人低,只会跟在他后面摇尾乞怜,我们这些有真正本事的人真是分不到一分钱。”
那火孔容也道:“是啊,更不要说分到女人了,你瞧茗香这小妮子,一颗淫心竟都扑在他身上。”
彭火龙叹了口气,又道:“村庄的年轻人都不爱留在村里,一有机会就去大城市打工,混的好了就不回来了,尽是些老人幼童留守。我们这因此妹子少的可怜。这茗香长得那么水灵,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美人,我也暗恋她好久了,只是她家每天登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我迟迟不敢表白,没想到还是肖师哥有手段,那么快就骗到手了”说着表情恨恨不已。
火孔容道:“师兄说的是极,我们这些单身汉没地方找媳妇,肖师哥这种有妇之夫却到处勾搭妹子,这真是让天下人寒心了。”彭火龙接口道:“哎,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存够了钱,去越南讨个媳妇了。谁叫我们没本事,若我有陈兄弟一半本事,早就去毒打这感情骗子一顿了。”
这番做作能激得了旁人,又怎么激得老奸巨猾的陈空?陈空只觉这两人自作聪明甚是有趣,当下装傻道:“听说娑婆散人弟子众多,几位又是门中翘楚,怎么会没有师姐师妹垂青呢?”火孔容道:“那是家师怕我们沉迷男女情欲,误了修道正事,定下了规矩,师门之内严禁通婚。”彭火龙打了个哈哈,指了指长久未发一言的火宝侯道:“我这师弟火宝侯,本来就是本地人,一直娶不到媳妇,投入我门,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师妹,想不到我门中有此等规矩,这也是始料未及的了。”
陈空哑然失笑,本以为玄门中人都是不可一世的大丈夫,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浑人,不知娑婆散人知道会不会将他逐出门墙。他一想到“逐出门墙”四字,不由得心中郁郁,满面笑容登时僵了下来。
火宝侯却自顾自不忿道:“谁说不是呢,我本以为师父这里妹子多,想试试,结果不允许。和我一起留在农村的朋友倪小军,在家种田倒是娶了媳妇,真是羡慕!”
陈空听得小军的名字,心中更是一痛,泪水差点儿要夺眶而出,他正色道:“兄弟原来是小军的朋友,在下失敬了。”
火宝侯哪管什么失敬不失敬,只是望着茗香的窈窕背影捶胸顿足。
陈空不知他是否已经得知小军的惨事,当下用言语套问。
火宝侯说娑婆门派火字辈弟子目前负责管辖彩虹村事宜,虽和倪家村离得不远,但依然多月不曾探访,自不知小军近况。
陈空正思考如何告知其小军遭遇之惨时,彭火龙接口道:“幸好我们火字辈的人不用管辖倪家村。不久前驻扎在倪家村的风字辈新晋弟子,和当地人起了冲突,死的死伤的伤,连住的地方也被烧光了。”
火孔容附和道:“是啊,师父知道这件事可以说是大为震怒,连带清风堂堂主妲师姐也遭到了重责,还好当时不是我们几个在那里。”
彭火龙突然对着陈空哈哈一笑,道:“我听幸存的师弟说,带头屠戮的是一个扎辫子的人,这不会就是李兄弟你吧?”
陈空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手按在阎浮提短刀上,干笑道:“我要是有这能耐,怎么还会差点被河童抠破**子?哈哈,我猜这人闯下万来,早就离开弥山逃往别处了。”
彭火龙点点头,道:“那是,若是这人得罪我们娑婆派,还能在弥山晃悠,那我们娑婆派岂不是人人成了酒囊饭袋了,哈哈”
陈空也凑趣的笑了起来,四人乐成一团。
茗香双眼痴痴的只是望着走在前方的肖火龙。肖火龙和村长勾肩搭背,口沫横飞。村民们更是众星拱月。清晨的微风吹来,尽是一些“只要有我肖火龙在,哪怕有再多的水鬼,你们都不要怕!”之类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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