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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一骑快马正朝着庾府狂奔而去,马上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腰间跨着短剑,待马儿到了庾府门口,翻身下马,“咚咚咚”敲了几声,老奴过来开门,见到眼前之人略有吃惊:“郎君?”
“伯父可在?吾有事要找他。”那黑衣郎君朝老奴看了一眼,道。
“郎君请进。”老奴让出一条道来,将黑衣郎君引入堂内。此时庾冰尚未入睡,听到门口动静走了出来。
“爰之?”庾冰朝那黑衣郎君看了一眼,惊诧道。
“爰之参见伯父。”庾爰之双手拱于胸前,朝庾冰施礼道。
“来,快进屋。”庾爰之跟随在弟弟庾冀身边,目前正准备北伐,此时此刻,庾爰之突然造访,定然是有大事发生,庾冰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迎进大堂坐了下来。
老奴煮好茶水,分别给庾冰和庾爰之呈了上来。
“爰之此来何事?尔父可安?”庾冰将庾爰之让到座位上,道。
“父亲安好,父亲派侄儿此来,希望伯父能够帮忙筹措军需粮草。”庾爰之不急饮茶,直接道。
“伯父知道,此事伯父正在想办法。”庾冰低头想了想,道。
“父亲还说,桓宣久居襄阳,经营多年,襄阳乃荆州上游,地理位置特殊,此次北伐势必趁机夺取襄阳,否则此后怕是再无这等机会了。”庾爰之一脸郑重朝庾冰道。
“尔父此次北伐,将襄阳桓宣所部作为先锋部队,老夫就已经猜到其目的了。因此早已奏请陛下允许,按照朝廷碟文下发的速度,明日便出了建康。”庾冰邹了邹眉,朝庾爰之道。
“如此甚好。”庾爰之大喜,笑了笑,道:“父亲还有话让侄儿带给伯父。”
“哦?”襄阳的事情已经着实难办,不知还有何事,庾冰心中一紧。
“我庾家占领荆州雍州等地,如果襄阳的手,则江水上游皆归我庾氏一族,而唯有一江州,插在荆州雍州之间,让人寝食难安。”庾爰之紧了紧眉头,朝庾冰道。
庾冰听完庾爰之之话,沉思良久,忽的站了起来,抬头朝远方看了看,道:“此事伯父知道,只是江州目前被褚裒占领,着实难事。”
“这……”庾爰之也知道此事十分为难,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州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尔等若要北伐,从此处运输粮草军需士兵都是较好选择。”庾冰踱着步子,转头朝庾爰之的方向走了两步,道。
“北伐大业,非一时一人所能完成,此番北伐除了调动我庾氏在荆州兵力之外,襄阳,雍州等地均有调兵,父亲担心,如果有人趁着我们北伐空虚之时巧取豪夺……”后面的话庾爰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庾冰却听懂了他话中意思。
“放心,还有伯父在呢。颍川庾氏走到今时今日不容易,岂能那么容易被人夺取。”庾冰郑重道。
听庾冰这么一说庾爰之放心了不少,微微笑道:“如此,侄儿和父亲就敢放心执手北伐大业了。”
“唉,庾家的事情先放一边,老夫比较担心的是庾夫人如今中毒尚未找出解药,恐怕……”庾冰略带忧虑,朝庾爰之道。
庾爰之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朝天空中望了一眼,道:“表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康复。此刻,还是家族大业要紧。”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庾爰之低头看着庾冰,庾冰略微惊诧,只是那一刹那的惊诧,而后点了点头,似乎对庾爰之此话表示赞同。
夜已入深,司马岳这几日守在庾夫人身边亲自伺候着汤药,这个女人虽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总归是红颜薄命,让司马岳多了一丝怜悯。
“这回配制的解药不会有问题了吧?”当药丞将一碗热乎乎的汤药端上来之时,司马岳朝药丞和身旁的太医令问道。毕竟已经吃了两幅药剂均未见成效,司马岳略微担心,这幅汤药吃下去还是没作用怎么办?
“这……”药丞和太医令均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司马岳坐在床边,木质汤勺一次又一次将汤药送到庾夫人嘴里,喂进去一口往往虑出来一半。司马岳赶紧□□头的内侍帮忙擦拭。如此,忙活了一会儿,庾夫人才把整碗汤药喝完。
见庾夫人喝完,司马岳将瓷碗递给药丞,又静静看了看庾夫人,起身准备离去。
“陛下”忽听得身后一声微弱的叫喊,司马岳大惊,转头,却见庾夫人微微睁开双眼,正注视着自己。
“爱妃。”司马岳大喜,坐下来,轻唤着庾夫人。
“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想跟陛下说说心里话。”庾夫人微微睁着双眼,气若游丝,朝司马岳道。
“你说吧,朕在此陪着爱妃。”司马岳朝身边伺候的众人看了一眼,示意他们退下,而后朝庾夫人一脸温柔的道。
“臣妾自知陛下并不爱臣妾,臣妾也知道,皇后秉性善良,只是臣妾不得已入宫,却未曾想到生命尽是如此短暂。”庾夫人吸了口气继续道:“臣妾……臣妾只想陛下在臣妾死后能够善待庾家,善待臣妾的母亲。父亲过逝的早,家中只有母亲一人,臣妾实在担心”
庾夫人说着说着越发激动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司马岳,司马岳见庾夫人将手伸了出来,赶紧将之抓住,道:“爱妃放心,朕答应你。”
“还有,一定要找出毒害臣妾的凶手,将之碎尸万段。臣妾知道陛下和皇后感情极深,但若真是皇后,还请陛下秉公处理。”庾夫人希冀的眼神望着司马岳,抓住司马岳的手更加紧了,似乎司马岳不同意就不肯放手似的。
司马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朕答应你。”
天蒙蒙亮的时候,庾爰之早已从庾府离开,庾冰派出去寻找解药的侍卫骑着快马回来了。
“怎么样?此去西域可有收获?”庾冰见侍卫回来,赶紧迎了过来,左右瞧了瞧,却并未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怎的没看见那传说中的莲花呢?”庾冰左右瞧了瞧,并未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脸失望,道。
“父亲,您说的那长在雪山上的莲花每六十年才见一次,孩儿花光所有积蓄都没能购得,孩儿打听过那雪山很远,并非我们想象中的西域那般远,若是一来一去至少一年时间,孩儿怕终究赶不及,所以还是回来了,孩儿,孩儿怕连连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说话的正是庾冰之子庾蕴。
说最后一句之时,庾蕴低下头,不舍地道:“父亲,请让孩儿进宫,孩儿相见连妹。”
“也罢,我们父子这就一起进宫吧。”庾冰知道庾蕴自小就喜欢庾夫人,然而两人毕竟同宗同族,庾冰又怎能允许二人在一起。又巧在庾家需要送一位妙龄女子进宫,这庾连容貌姿色年龄都刚刚好,庾冰于是狠下心来,作为一族宗主将庾连送进了宫。
然而,令庾冰和庾蕴都没想到的是,两人刚刚进宫便听说了庾夫人之死。
司马岳站在庾夫人面前,面露哀伤,身后一众侍女跪在地上,太医令和药丞已经被拉出去下了天牢。
庾蕴站在显阳殿内殿门口,朝里面偷偷看了一眼,只是看到那一张沉睡的脸,竟是如此静怡,如此安详,庾蕴心里想着她走的时候该是十分安详的吧。
像一颗木桩似得,杵在那,庾蕴一动不动愣怔了半响。庾冰见庾夫人安静的躺在那,心中一凉,靠近庾夫人身边走了过来。
“连儿,连儿,连儿”庾冰竟止不住哭泣了起来,此时此刻,他也许有些懊悔,不该讲庾连送入宫中,这宫里危机四伏,庾连本身并没什么心计,又哪里能在此长期存活下去。原以为有他庾冰在,万事都好解决,却没想到这天下也有他解决不了之事。
此时此刻,想起兄弟庾怿之死,又看看已经没了气息的庾夫人,庾冰仰天长叹一口气,为了庾家,失去了两位亲人,值得吗?
“舅舅放心,朕一定为庾夫人找出真凶,不管是谁,朕决不姑息。”司马岳转头看着庾冰,安抚道。
庾冰抬头朝司马岳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当崇德宫的褚蒜子收到庾夫人之死的消息,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了,她必须尽快找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否则她褚家连同她尚未出身的孩子恐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褚蒜子知道司马岳还是相信她的,然而庾夫人一死,让她担心的事,庾家人会否将此事怪到自己头上来,到时候连累了褚府可就完了。
之前便已听刘建说过褚府被围之事,此时此刻,褚蒜子最为担心的是褚歆的状况。
“怎么样?”刘建匆匆从门外跑进来,褚蒜子捂着肚子,着急的问。
“皇后放心,庾家暂没有动静,虽说是将褚府围了起来,但凡是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庾冰不会乱来。”刘建朝褚蒜子安慰道。
“那搜查可有搜出结果来?”褚蒜子继续问道。
“其他人到没搜出什么,只是……”刘建迟疑着不知是否该说下去,看眼色有些为难。
“怎么啦?”褚蒜子一阵诧异,道。
“在皇后贴身内侍燕红的床榻下搜到了这个。”刘建谨慎小心的将一枚金色腰牌从身后摸了出来,交到褚蒜子手中。
“这是……出宫腰牌?”褚蒜子一阵诧异,朝刘建看了两眼,在朝手中金色腰牌看了看,心里琢磨着。
“本宫从未让她出宫,她哪来的腰牌?”褚蒜子颠了颠手中金色腰牌,低着头仔细琢磨道。
“皇后再仔细想想,真的是从未有过?”刘建朝褚蒜子看着,仔细的一字一句道。褚蒜子回头猛地瞥了刘建一眼。
褚蒜子深知自己从未出宫也从没安排身边人出宫过,陛下钦赐的宫闱腰牌一直在自己这保存着,燕红不过一个小小内侍,从何处得到这腰牌的?按照宫规,没有皇后和陛下的旨意,除了光禄勋采购内侍之外,其他一切御侍都是不可以出宫的,更不会有出宫的腰牌,那燕红这出宫腰牌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而除了燕红之外,让褚蒜子怀疑的还有方才刘建的话,她不明白方才刘建为何要那样问她?
“这不是本宫给她的,如果燕红有这个腰牌,那她是要出宫?”褚蒜子轻轻摸了摸肚子,朝前走了两步,思考着道:“她要出宫做什么?内侍私自出宫可是死罪。难道她不想活了,还是……”
褚蒜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忽的脑中灵光一现,褚蒜子迟疑道:“难道留在宫里她才是死路一条,所以即便是再凶险,也要赌上性命试一试?”
“莫非燕红是下毒之人?”褚蒜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判断的准确性高了许多,也越来越觉得宫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没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燕红,竟然是陷害自己的凶手,这让褚蒜子十分恐惧,这宫里到底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
“不管是不是,皇后眼下都必须下决断了。”刘建低沉的声音朝褚蒜子道。
“何意?”褚蒜子刚问出这句话,立即便想到庾夫人刚刚死,庾家人势必要找出幕后凶手,如果找不出凶手,那她褚蒜子就必须背着个锅了。也就是说不管燕红是不是凶手,只要有一丁点蛛丝马迹,他们都必须把这个人推出来交给庾家人,不如此,她褚蒜子难以脱身。
褚蒜子此刻脸色非常难看,秀美的双眉几乎挤到了一块,朝刘建看着,却发现刘建一脸的沉稳,道:“将燕红押来,本宫有话要问。”
“已经收押。”自从上次审问之后,刘建担心这些人会有的厮混出宫导致自己无法查出真凶,于是干脆将所有人收押,将其住处一一排查,这才终于发现一丝线索。
“带燕红。”刘建朝门外一声大喊,立即便有两名侍卫押着燕红走进大门,燕红被人押着,却一直在朝褚蒜子喊:“皇后,冤枉,冤枉,燕红冤枉。”
“是否冤枉,待审问过后便会知晓,你且告诉本宫,这腰牌从何而来,本宫可从未给过你这个。”待燕红被押着跪到自己面前,褚蒜子将腰牌端起来,呈到面前,问。
“这……,这是从光禄勋偷的,燕红怕皇后此次大祸临头,所以,所以趁早准备着,要是有什么不测便,便可以逃出去。”燕红起先见到褚蒜子手中腰牌大惊,转而立即镇静下来,脑中寻思着,说道。
“简直胡说八道,本宫尚有身孕,陛下就算将庾夫人之死迁怒于本宫也不至于不顾及自己的孩子。且那光禄勋每人腰牌都是有限额的,被偷了一块还没人发现报到本宫这,那人是不想活了吗?”显然燕红的话是不足以说服褚蒜子的,宫里一般有人丢失腰牌如果不是皇妃贵人的,内侍丢失腰牌不上报很可能会危及本身,而上报定然会报给皇后,褚蒜子虽然记忆力称不上很好,但总归也不至于太差,至今不记得何人上报过此事。
“这,这确实是燕红从光禄勋偷的,”燕红眼神略有游离,并不敢抬头看褚蒜子。
“从何处偷来?”褚蒜子步步紧逼道。
“从……光禄勋。”燕红依旧这么道。
“来人,刑杖伺候。”这一次褚蒜子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了,朝两边侍卫喊道。
“诺。”立即便有人答应着,将燕红一脚踢的趴到地面,刀鞘当着棍子,朝着燕红的股部一下子猛打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只打的燕红叫苦不迭。
“还不说实话?”眼见着屁股上都被打出了血印,燕红却只是一个劲的叫冤枉,褚蒜子转身有些不耐烦的道。
“这真的是从光禄勋偷的。”燕红一边挨着打,一边哭着道。
“刘将军,带人去光禄勋搜,要是少了一块腰牌算本宫误会你了,可要是没少,那你就是在欺骗本宫。”褚蒜子朝刘建说了一句,转而朝正在挨打的燕红道。
刘建立即便带着两个人去往光禄勋,挨个搜藏,看有没有人丢失腰牌。然而搜擦的结果是没有,没有一个人丢失。
“燕红,你还不说实话,告诉本宫为何要欺骗本宫,为何要私藏腰牌,庾夫人所中之毒是不是你下的?”褚蒜子轻抚着已经四个月大的肚皮,朝燕红怒指道。
“是,燕红不忍心皇后受委屈,燕红担心庾夫人的存在很可能威胁到皇后的后位和小皇子,所以燕红不得不下狠心,杀了庾夫人,只有如此方能永绝后患。”燕红一把血泪狠狠心朝褚蒜子决然道。
“你……,真的是你?你糊涂……”此刻的褚蒜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一方面感动于燕红方才所说,一方面有感到无比愤怒。
忽然觉的小腹微痛,褚蒜子捂着肚子,支撑着坐到了一边。刘建见褚蒜子似有不适,赶紧跟上来扶住褚蒜子,道:“皇后,您没事吧?”
“押下去,交给陛下,交给陛下。”褚蒜子忍着腹部不适之感,指了指底下的燕红,即痛心又惋惜的道。
“来啊,将她押下去,叫太医令。”刘建朝门外大声喊道。
“皇后,皇后……”崇德宫大殿之内只留下燕红被拖行的一行血迹,以及那凄惨的喊叫声。
太医令很快便过来了,替褚蒜子诊断之后嘱咐其好好休息,并为褚蒜子开了保胎药。褚蒜子静静躺在床上,想着觉得竟有些不可思议,按道理应该是自己怀孕了,其他后妃想着办法来害她和腹中孩儿才是,现在却变成庾夫人突然惨死,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褚蒜子想了许久都没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庾冰走在太极殿走廊里,这一次进宫,庾冰惊然发现这宫里的侍卫好像换了一批人,而御林军换人换岗,竟然没人知会他一声,这让庾冰感到惊诧的时候隐隐又有一丝恐惧。
“参见中书监。”刘建正押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燕红从庾冰身边经过,拱手道。
“刘将军?”庾冰转头看见刘建,大惊,他知道刘建是司马岳专门从琅琊调过来拱卫建康防卫的,如今却忽然调入宫里,担任御林统领,难道这是司马岳故意在防着什么?
还是如今这陛下时刻恐惧着害怕有人要杀他,所以才不得不将亲信调入宫内保护自己,只是御林军调防如此大事他庾冰怎么不知道呢?
才短短几天而已,他们竟然做的如此隐秘,如此神秘,难道是在防着他庾冰?
庾冰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来,又看到刘建身后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燕红,问道:“这是?”
“此乃谋害庾夫人的凶手,刘某将其缉拿,中书监是否要亲自处置?”刘建朝庾冰微笑着,道。
“便是她?你为何要害庾夫人。”庾冰简直不敢相信,但又替早死的庾夫人感到惋惜,不免怒道。
“哼哼。”燕红只是轻轻哼了两声,并未多言。
“在此女住处搜查到这张腰牌,皇后确定并非自己钦赐,因此审问此女,此女这才交代实话。”刘建将腰牌呈到庾冰面前,道。
庾冰将腰牌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又朝燕红看了看,走过去,狠狠道:“为何不交出解药?为何?”庾冰一把揪住燕红胸口的衣领,愤怒着,摸起刘建身上的短剑便想砍过来,却被刘建拦住了。庾夫人之死,陛下的猜忌,早已让这位几经浮沉的老人失去了沉稳,此刻,他几近有些疯狂。
“中书监,息怒,这是宫里,不是杀人的地方,中书监要报仇要杀人可以正正当当去杀,何必在此犯了忌讳?”刘建一手拦住庾冰握剑的胳膊,劝道。庾冰被刘建拦着,终究是没能在宫里行凶。
“燕红身上并无解药。燕红如果说自己没下毒,中书监信吗?”燕红冷笑一声,朝庾冰道。
“还敢狡辩,押下去,等候处斩。”刘建深怕夜长梦多在出什么篓子,赶紧让侍卫将燕红押了下去。
庾冰带着一身怒气回到府邸,想起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觉得多有诡异,又想到庾夫人之死竟是一个内侍下毒所致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然而从崇德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却得到证实,下毒之事乃为燕红亲口承认,庾冰虽不愿相信,但一时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有人出来认罪,皇后就摆脱了关系,陛下自然也不会轻易降罪。何况现如今皇后有孕在身,陛下膝下无子,再加上陛下似乎对自己多有顾忌,再做些什么怕是会惹怒陛下。庾冰这样想着一时倒也不敢乱动,但仔细又一想,江州之事似乎有了转机,不如趁此机会出镇江州,从褚裒手上将江州夺了过来。
眼下庾夫人刚死,陛下对庾家心存愧疚,加上庾冰此次是为庾冀北伐才不得不去江州组织调度,以便更好的配合庾冀北伐,司马岳定然不会有所反对。而褚家自皇后深陷庾夫人之死的事件之后,自身本就说不清楚,褚家还哪里敢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似乎是庾冰夺取江州的最好时机。
“连儿,你的仇伯父记住了,但身为庾家女儿,伯父只能让你承担这一切了。连儿放心,待到他日伯父定为连儿报了此仇。”庾冰一脸恨恨,躺在床上心里默念着。
地牢里,燕红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知何时一位蒙面白衣男子走了进来,隔着木栅栏朝燕红看着。
“哼哼,你是殿下派来的?”燕红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靠近门口白衣人的位置,双手抓着栅栏冷笑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想要活命就要听我的。”那白衣人蒙着面声音极为冰冷,道。
“我燕红凭什么相信你?”燕红猛地抓住木栏,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掀开对面之人的蒙面面纱。
那人轻轻向后退了两步,燕红一手落空,有些失落。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那人轻蔑的说道:“眼下除了跟我合作,你别无选择。”
燕红定定看着眼前之人,沉思片刻,道:“好我听你的,你要我怎么做?”
那白衣人凑近燕红耳边,轻轻耳语几句,声音犹如蚊蝇飞过,让人听不出两人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燕红听完白衣人吩咐,思索片刻,猛地点了点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衣人轻声笑道:“放心,忘不了。”说着手指轻轻抚过燕红细嫩的脸颊,眼神中略带一丝怜香惜玉之情。
燕红猛地将脸撇了过去,不再看白衣人,似乎并不喜欢被人这样轻抚着。白衣人面露恨意,甩开袖子便朝门外走去。奇怪的是这天牢关押燕红的地方此刻却无一人看押。
燕红一脸漠然的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突然有些怅然,似惆怅似悲凉,又似乎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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