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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佥事窦聿槐窦大人的公子在宫中吐血昏迷自然是瞒不住的。
管事太监肖沐西当即派了一名小太监把消息递给了皇帝身边当值的马公公,马士吉也不敢耽搁,立刻把消息递给了大内总管薛绅。
薛绅琢磨了一下,又派出两个小太监,一个去请太医,一个去找窦聿槐,他自己则继续守在宣政殿外,等皇帝和大臣们议完事,再将此事通报给皇帝。
因为薛绅是知道的,万顺帝对十六皇子挑选伴读的事情虽然没有兴趣,但对近年表现颇佳的窦聿槐却是相当的看重,窦佥事家的小郎君出事,这件事还是要对万顺帝提一下的好。
太医很快赶了过去,又是一阵忙碌。
肖沐西把几位大臣家的小郎君送走后进来,看见皇甫容还留在殿内,心中微讶的同时,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去,“十六皇子是在担心窦七郎?”
皇甫容见是他,点了点头,小脸上挂满了担心之色。
肖沐西笑道:“十六皇子真是有心了。”
是有心啊。
皇甫容本来就是特意留下来的。
窦宸虽然没有什么价值,可他爹窦聿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重情重义,性格隐忍坚毅,肯吃苦,能干事,聪明而不外露,沉稳不失锐气,天顺帝常识他,皇甫真也赏识他,就连皇甫容自己上一世和窦聿槐接触过后,也很赏识这个人。
如果他不是窦家人,皇甫容真是很想把这个人挖到自己的阵营里。
可惜,窦聿槐也姓窦。
但这不妨碍他想跟窦聿槐结个善缘。
“肖公公,他怎么还没醒啊?”皇甫容看着躺在长椅上紧闭双目的窦七郎,担忧的问。
“应该快了。”肖沐西和善的回答道:“李太医已经帮窦小郎君拔了毒,等下药煎好送来,窦七郎喝了之后,应该就能醒了。十六皇子不用担心。”
“那就好。”皇甫容大松一口气的说。
一直跟在皇甫容身后的闻人雪见到小主子脚下晃了晃,上前轻扶他道:“殿下站了这么长时间,可要回去休息了?”
皇甫容揉了下眼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肖公公说他快醒了,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闻人雪便去搬了张凳子过来,轻声道:“殿下不如坐着等吧。”
皇甫容点头道:“嗯。”
肖沐西暗暗称奇,倘若说之前皇甫容知道要和当今皇后母族保持距离是因为他自幼长在先皇后身边所受到的熏陶,那么他现在选择留在这里而不是回荣恩宫却是没有人教过他的,回荣恩宫固然没有错,但比起留在这里等着窦七郎醒来,却少了一种担当一种责任,毕竟,窦七郎是在参选伴读的时候出的事情。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言行,这很难得。
肖沐西因此对皇甫容有些另眼相看。
宫人很快把煎好的药送来,服侍昏迷中的窦宸喝了下去。
正如肖沐西之前所说,喝下太医开的药后没过多会儿,窦宸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干瘦的孩子乖巧端正的坐在凳子上,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正端着一碗热粥,一勺一勺的喂那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大太监温声细语笑容可亲的说着些什么。
那孩子虽然食不语,却不时点点头,朝那两个大小太监露出笑意。
眉眼漾笑。
这温馨一幕出现在皇宫这种地方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窦宸闻着粥香,身体动了动,扶着身下长椅缓缓起身,喉头还有些腥甜,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那三人听见声响看了过来。
皇甫容嘴一闭,闻人雪就停了喂粥的动作,把碗勺递给伺候的宫人收了下去。
肖沐西笑着道:“窦七郎醒了。”
皇甫容扶着闻人雪的手滑下凳子,站定后,微仰着头,童声童气的道:“你醒了。”
窦宸抚着额角,完全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十六皇子……?”
皇甫容弯了眼角朝他笑笑,漂亮的葡萄大眼晶晶亮,小大人模样的安抚道:“窦七郎,太医说你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肖公公等下会送你出宫。我就不送你了。”又对身旁的闻人雪道:“小闻子,我们走。”
闻人雪应道:“是,殿下。”
皇甫容说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仿佛等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只是为了看窦宸能不能醒过来。
既然醒了,说明没事了,他自然要走。
反正这个人情他做了,总有人会带给窦聿槐。
窦宸这时脑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认出了这三个人是谁,也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他被熊孩子坑了,熊孩子给他下了毒……
真是丢人丢到了皇帝家。
“十六皇子。”窦宸见皇甫容转身欲走,出声叫住了他。
“嗯?”皇甫容闻声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窦宸挠着脑袋,迟疑的问:“你一直等在这儿?”
别的人都已经走了,除了负责这里的管事太监肖沐西,也只有皇甫容主仆留了下来。
皇甫容微愣后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窦宸同样看着他,眸光微闪,盯着他道:“可我姓窦。”
皇甫容先是愕然,继而想了想,朝他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但窦皇后也是我的母后啊。”
他表情认真,语气自然,毫无作伪的痕迹。
这句话他也确实说的真心实意。
上一世到皇甫真登基为帝之前,他好歹也叫了窦氏数十年的母后,如今顺口称来自然一点也不勉强,甚至称呼的理所当然。
不只是窦宸愣住了,肖沐西同样也愣住了。
等到窦聿槐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皇甫容主仆已经离开了。
肖沐西执着拂尘略行一礼道:“窦大人来了。”
窦聿槐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原来今日是肖公公当值,犬子少不更事,给公公添麻烦了。”
肖沐西道:“窦大人客气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窦聿槐仔细问了窦宸事情经过,听见独子被自家人下毒时,饶是他脾性再好,也忍不住怒拍了一下车栏。
“竖子欺人太甚!”窦聿槐气道。
窦宸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父亲,凉凉的道:“现在生气有什么用?让你搬出来,又死活不搬。非要等到哪天你儿子真的被人弄死了,你想搬也晚了。”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以前每次说的时候,窦聿槐都要吹胡子瞪眼,把他从头到尾教训一遍,他都已经做好了要抠耳朵听老生常谈的准备,谁知道等了半天都没听见窦父说话。
窦宸心生疑惑,转头看向自家老爹,却见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老爹你没事吧?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吓痴呆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习都习惯了吧?老爹,说句话,别吓我啊。”
这话搁以前也是要被训斥的。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然而,窦聿槐这次听了也只是瞪他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马车途经闹市,窦宸听见车外的吆喝声连忙拍了拍车子叫停,召来小厮道:“去买两份绿豆粥来,份量要足。”
小厮很快回来,端了两份热腾腾的绿豆粥,连碗带勺子一起递进了车里。
窦宸先端一碗递给窦聿槐,“父亲大人,请。”
窦聿槐又瞪了他一眼,“再一会儿就回府了,想吃东西不能等到回去再吃?”
窦宸摇头道:“不能。我刚才如厕把肚子都如干净了,饿得不行,必需要吃点东西垫一下。您说的一会儿就回府,那最少还需要两刻钟呢。我可等不了。”
最重要的是这绿豆粥还可以清毒。
虽说太医已经帮他把毒拔了,可是他总觉得还是要吃点绿豆之类的东西再清一清,心里会觉得更踏实些。
至于给窦聿槐的那碗,绿豆不是还可以清热去火么,给便宜老爹来一碗正合适。
窦宸拿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粥刚要吃,发现窦父还在看他,不由一阵无语,抬头问道:“爹,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呗。”
窦聿槐手里端着绿豆粥看着儿子,似乎有什么决定,又似乎还在犹豫,半晌问道:“十六皇子他真的说窦皇后也是他母后的话了?”
窦宸道:“那还有假,我亲耳听的。”
窦聿槐叩了叩碗沿,看向埋头吃绿豆粥的儿子,问他道:“你觉得去做十六皇子的伴读如何?”
窦宸抬眉,“嗯?”
窦聿槐说道:“宸儿,你去做伴读吧,给十六皇子当个伴读。”
*** ***
皇甫容走到一半脚疼走不动,闻人雪蹲下来背他走。
“奴才还以为殿下留下来,是要选窦郎君做伴读。”
“小闻子觉得他能当伴读吗?”
“殿下是介意他姓窦?是皇后的族亲吗?”
“嗯。窦家的人应该不会想给我当伴读的,何必强人所难。”
“可是皇上不是让殿下选两个伴读吗?殿下只选了一个人,没关系吗?”
“肖公公说选喜欢的就行,其他几个我都不喜欢,肖公公既然没说别的,应该是没有关系。”
“奴才听说别的皇子都有两个伴读呢。”
“要是小闻子也能给我当伴读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奴才当不了伴读。”
“没关系,小闻子要是想认字的话,等我以后学会了,我教你。”
“殿下对奴才真好。”
“因为小闻子对我也好啊。”
他们主仆两人边说边走,皇甫容搂着闻人雪的肩颈,脑袋轻点,很快产生了困意。
“殿下困了吗?”闻人雪感觉到皇甫容打哈欠的气息。
“有一点点,小闻子,我想睡觉了。”
“殿下睡吧,奴才会背的很稳很稳,不会有事的。”
“荣恩宫还没到吗?”
“快了,殿下。”
翌日。
肖沐西站在荣恩宫殿外,看着满院残垣断瓦,心里不住摇头。
不一时,闻人雪从殿内出来,说十六皇子已经醒了,请他进殿。
殿内除了前次长春宫淑妃送来的东西以外,其他并无改变,既没有多添摆设,也没有添加人手,一切还是那么寒酸。
只是殿内比以前干净整洁许多,这些都是闻人雪的功劳。
肖沐西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食盒放在八仙桌上,挥了挥袖角,等那小太监退出去后,才开口道:“十六皇子昨夜睡得可好?”
皇甫容道:“有劳肖公公挂心,昨夜还好。不知肖公公一早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我昨天挑选伴读的时候哪里做的不好?父皇知道后生气了?”
肖沐西连忙摇头,笑说:“没有没有,十六皇子昨日做的很好。”
事实上,万顺帝根本就没过问过这件事。
皇甫容轻拍小胸脯道:“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父皇会不高兴我只选了一个伴读,会生我的气呢。”
肖沐西笑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要选两个伴读的。”
皇甫容睁大眼睛道:“啊?那我不是做错事了?怎么办?”
肖沐西道:“这不是十六皇子的错,是咱家的错。昨天窦佥事家的公子出事,咱家也是手忙脚乱一通,忙到后面,一不小心便把十六殿下的正事都给耽搁了。所以今天一早就来上门请罪,还望十六皇子宽容则个,给咱家一个补过的机会。”
补过?
这种事还能补过?
皇甫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他不知道肖沐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问道:“肖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沐西笑笑道:“不瞒十六皇子,这事儿按规矩是要请十六皇子再去挑一次人,人选嘛,自然还是从朝中大臣家里出。十六皇子既然不喜欢昨天那几位小郎君,那就再换一批,换其他人。”
“原来是这样啊。”皇甫容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肖沐西话锋一转,交代来意道:“今天一大清早,窦佥事托人带话进来,说想让他家的公子来给十六皇子当伴读,让咱家徇个私,先来问问殿下的想法。咱家欠过窦佥事人情,推脱不了,说不得只好来跑一趟腿了。”
“窦佥事?”皇甫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扭头看了看闻人雪,闻人雪也有些怔愣,“肖公公,是不是搞错了,窦佥事不是皇后的族亲吗?”
窦家的人怎么会想来给皇甫容当伴读?
肖沐西不赞同的看了闻人雪一眼,道:“皇后的族亲怎么了?昨天十六皇子不是也说了吗,皇后也是十六皇子的母后,都是一家人,窦家人怎么就不能来给十六皇子当伴读了?”
皇甫容:“……”
送走了肖沐西,闻人雪担忧的问:“殿下真的要让窦佥事的公子当伴读吗?”
皇甫容背着小手叹了叹气,“肖公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有窦佥事的请托,这事儿,咱们拒绝得了吗?”
来就来吧。
不管那个叫窦宸的孩子有过什么样的际遇,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既然窦聿槐都主动欠这个人情了,那就让他欠吧。
要知道,一般都是别人欠窦聿槐的人情,能让窦聿槐欠人情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再者,那孩子既然是个未知的变数,把他留在身边观察,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甫容在心里盘算了下,这笔买卖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闻人雪却垂下眼。
是啊,他们拒绝不了。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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