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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人安夏!!!
李嘉薪现在只要看到这几个字, 就感觉脑仁发麻。不!应该说只要司景衍这只私人手机响起, 他就会下意识地冒冷汗。
走在前面的斯帕克听到手机铃声一直未被掐断,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李嘉薪一手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 一手按着眉心,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斯帕克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看来又是安夏的电话。
这两天安夏一直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 就问司景衍有没有时间,李嘉薪应付得快神经衰弱了, 期间试图把司景衍的手机让给他代理, 不过斯帕克听了一次李嘉薪和安夏的通话后就果断拒绝了。安夏对鱼找司景衍接电话这件事表现出了万分的执着,而这执着之下, 让这原本单纯, 看起来十分容易打发的人, 竟然难以置信地难缠起来。
李嘉薪头疼,但电话还是要接的, 司景衍受伤的事要瞒住安夏,不接电话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安夏?”李嘉薪接起电话, 却迟迟没听到对方开口, 看了一眼手机信号, 确定没问题后,疑惑喊了一声安夏的名字。
“司景衍他在哪里?”这次听筒中传出了安夏的声音, 带着明显低哑和压抑。
听到安夏的声音, 李嘉薪马上察觉到了安夏的不对劲。
“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李嘉薪顿时紧张了起来, 安夏那边虽然有保镖暗中保护,但受限于不能让安夏察觉,概率虽然低,但遇到保镖没能及时注意到的危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司景衍在哪家医院?”
听到安夏这个问题,李嘉薪马上反应过来,之前是自己想岔了,可是安夏会问到这个问题,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这就比较麻烦了。
“什么医院?司景衍怎么会在医院?”李嘉薪跟安夏装傻的同时,抬眸看向斯帕克。
斯帕克不知道安夏说了什么,但听李嘉薪回答安夏的这几句话,情况也猜出了一个大概,马上打电话给负责安夏安全的保镖,询问情况。
“我想见他……”
安夏几乎是在哀求李嘉薪了,这让李嘉薪试图继续装傻的话卡在喉咙底,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迟疑间,便见不远处给保镖打电话的斯帕克已经收了线。
“安夏,我现在有点事,五分钟后给你电话。”李嘉薪迅速挂了安夏的电话,走到斯帕克身旁,“安夏怎么知道司景衍受伤的?”
“迪兰·艾斯特亲口告诉他的。”斯帕克冷着脸说道,“保镖在安夏教室附近装了窃听器,那迪兰·艾斯特把他雇佣狙击手的企图,以及误伤我哥的来龙去脉都给安夏交代了清楚,保镖本想阻止的,但没赶上。”
“他想干嘛?”
“他想让安夏去找我哥帮他求情。”斯帕克冷笑,“他倒是挺会想。”
李嘉薪皱起眉头,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包括那些暗中保护安夏的保镖,谁会想到凶手会主动跟被害者坦白罪行,还聒不知耻地要求受害者为他行为招致的后果伸出援手?斯帕克说的没错,这位艾斯特家的少爷确实挺会想的,而且还傲慢到可笑的地步,好似全世界的平民都该为他的贵族身份低头。
“现在怎么办?”李嘉薪问。之前还以为安夏从谁哪里听说点什么,却不想整件事情他什么都知道了,那继续搪塞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手机给我,我去接安夏。”斯帕克伸手示意李嘉薪把司景衍的手机交给他。
“去接安夏?你要带他去医院见司景衍?”李嘉薪惊讶道。
“嗯,我父亲今天不在医院,只有我母亲在。我母亲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好吧,那我先过去医院等你。”李嘉薪把手机交给斯帕克,同时接过他递过来的调查结果,这是要带去给司景衍看的。
斯帕克开车抵达多兰学院门口时,安夏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按了两声喇叭,摇下车窗,朝安夏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安夏跑过来,坐进斯帕克身旁的副驾驶座,一言不发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斯帕克拿余光悄悄打量着安夏,安夏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却又执拗着不肯倒下去。一点也看不出,这样的人在半个小时前,朝着迪兰·艾斯特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司景衍受伤,斯帕克虽然嘴上说着不怪安夏,但自己的亲哥差点为安夏挡枪身亡,对安夏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可这点不舒服,在电话里听保镖说安夏揍了迪兰·艾斯特一拳后,便消失殆尽了——这个人不是只会躲在他哥背后,而是也会不计后果地张开双手保护他哥的。
啧,也不怕那迪兰·艾斯特恼羞成怒地还手打回来,就这小身板,挨上一拳估计就得进医院躺着了。斯帕克心里嘀咕着,却没敢说出来,安夏现在看起来已经受不起刺激了,万一他多说两句,这人就晕过去了怎么办?他哥好不容易护得毫发无损的人,就这么被他说晕过去的话,估计他哥得揍死他。
“你还好吗?”安夏的脸色实在太难看,斯帕克不得不开口询问一下。
“我没事。”
“我哥也没什么大事,你别多想。”
“嗯。”
“要喝点水吗?”斯帕克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安夏。
安夏摇了摇头,拒绝了。
斯帕克悻悻地把那瓶水放回去,随即发动了车子。
司景衍住的医院,依旧保持着森严的警卫,跟着斯帕克一路走进医院,正常医院能看到的病人和家属完全没看到,只有训练有素的保镖来回走动,医院安静得有些诡异。不过此刻的安夏满心焦虑,斯帕克说他哥没事的话语并没能安抚到他,只想着能够快点见到司景衍,看到他好好的。
李嘉薪先一步斯帕克来到医院,把调查报告交给司景衍后,顺带把斯帕克去接安夏的消息告诉了他。
司景衍一点也不赞同他弟弟这种私下决定的行为,特别是知道了安夏已经清楚这次事件来龙去脉的情况。他不想让安夏看到自己受伤虚弱的模样,更不想让他为此背负愧疚。
给安夏挡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当时他也是惊讶自己这种不顾一切冲动,跟他一向的冷静十分不符,可是事后他一点不后悔,如果当时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思考,他依旧会选择那么做,这是出于他本意的行为,安夏不需要为此背负任何责任。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安夏过来了。
对此,趴在病床上的司景衍,用带着不满的眼神狠狠地谴责李嘉薪。让他瞒着安夏和他父亲,结果才两天时间,两边都彻底露了馅。
李嘉薪觉得自己很冤枉,司景衍父亲那边没来得及限制保镖露底算是他的失误,不过事情发生在大街上,就不算不是保镖,司景衍的父亲照样有能力知道这件事。安夏那边他就更冤枉了,谁知道幕后支使者那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埃里克,你那位朋友要过来?”坐在病床便,司景衍的母亲司菁开口问道。
调查报告没有瞒着司菁,这份报告司景衍父亲那边也有收到,现在瞒着她,她回去后也会马上知道。所以,司景衍受伤是因为安夏,司菁是知道。不过她并没有迁怒安夏,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作风,凡事都讲道理,狙击手狙击安夏,误伤司景衍,这确实怪不到安夏身上去。
当然,因为这件事,让她对安夏产生什么好感,这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现在对安夏这个人有了一些好奇。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他很少真正去在意谁,更别说温柔细心地去对待一个人,李嘉薪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就司景衍那对待朋友的态度,司菁觉得李嘉薪随时跟司景衍辞职绝交也不是奇怪的事。可现在——她的儿子却对一个人露出了温柔的一面,自己因为那个朋友被误伤了,却还在试图瞒着对方。
“那孩子叫安夏,对吗?”司菁看了一眼不理她的司景衍,侧头问李嘉薪。
“是的,夫人。”李嘉薪道。安夏要过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司菁不走,安夏过来自然会撞见,他们又不能赶司菁离开。
李嘉薪这边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随后斯帕克便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安夏。
安夏走进病房,便默不作声地盯着病床上的司景衍,司景衍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安夏泛红的眼看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沉默的对视,让病房陷入了寂静。
司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夏,是个很干净的孩子,也很单纯,他看起来脸色很差,甚至比此刻枪伤未愈的司景衍还糟糕,让司菁忍不住有点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晕过去。看来是被自己儿子中枪的事吓得不轻。
司菁本想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安夏跟司景衍沉默的对视,突然觉得这两人之间形成一个谁也无法插足的世界,此刻开口说些什么都是不合时机的。于是,她起身朝病房外走去,准备把空间留给这两人,他们看起来似乎有话要单独说的样子。
在跟着斯帕克走出病房,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司景衍,却见他看着安夏的眼神,是少有的柔和,柔和中还带着一丝紧张,这让司菁心头一跳。然而没等她仔细探究那眼神更深处的东西,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李嘉薪,已经顺手带上了房门,隔断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