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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黎今一手按在胃部, 手背青筋凸起, 眉头紧皱变成了一个川字型,而身形却纹丝未动, 怪不得她在背后看他的时候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来。
见他神色痛苦却隐忍不发, 罗岑宵一下子也慌了, 俯下身来问:“你怎么了?你胃不舒服?”
他却往外推她的手, “没什么。”
碰到的那只手冰凉, 任凭是谁都不会觉得他没问题,她好歹也是有生活常识的人, 看他眼下这个情况肯定是胃病犯了, 立即问:“家里有胃药没有?算了,咱们去医院吧。”
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他却固执的道:“你走, 一点小问题。”
虽然没有力气再次推开她,但从语气听来他是很嫌弃的。
罗岑宵心里有火, 也不管他说什么了,只是将他整个身体半靠在自己身上,手绕过肩膀, 接替了他大部分体重, 嗬, 生了病的人还真够沉的,随即说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死在这里我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她还没有红, 还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还没有跟小问相处够, 他不能死, 否则自己不就亏大了。
艰难的半搂着男人走出门,他却执拗的抵在门框上却又不肯动了。
罗岑宵瞪他,“你又想干嘛啊,你自己的命你不珍惜吗?你这还有点父亲的样子吗?”
黎今看着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但还是轻扯了嘴角:“家里有药,你给我拿来,放心,死不了。”
她气得要命,胸口起伏,“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不是!”
“老毛病了,乖,把药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的厉害,黎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一声“乖”,让她瞬间有了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在那年夏天,他安静的看书,而她坐在他身边不停的叽叽喳喳,他间或回头看着她,温柔的说一句乖,然后摸摸她的头。
她滞住,空气都好像在这一刻凝结了,但下一秒,一道孩童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爸爸,你又犯胃病了?”小问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拖鞋也没穿,就这么赤脚走过来。
……
小问原本正在睡午觉,是被他们两人的争吵吵醒的,确切的说,是被罗岑宵吵醒的。
最后还是把黎今弄到了床上,小问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他需要的药,用热水服下,合眼休息,她才被小问拖着离开他的房间。
罗岑宵跟小问面对面坐着,她仍旧觉得不对劲,这光吃药能好吗?
于是征求小问的意见:“咱们要不要叫个家庭医生什么的过来看看你爸?”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家中还有孩子,多半是会有家庭医生的,能让黎今倒下的疼痛必然是非一般的疼痛,因为他在她眼中就是个钢铁人似的存在。
“爸爸之前说魏医生出国了,而且胃病的事他从来不叫医生的,都是在家里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小问也没有办法:“爸爸不喜欢看医生,像我。”
“你爸……他的胃病很严重吗?”
这样强烈的反应不禁让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几个很不好的字眼来。
小问点头:“是的,好像从我出生就这样,不是经常,但是每次都很厉害的。”
他看了看她,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啦,爸爸不是绝症,除了偶尔会痛,尝不出任何味道,其他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罗岑宵听不懂小朋友这简单词汇中的意思了,“尝不出味道?”
这又是什么鬼?
小问难得呆了呆,自觉说漏了嘴,小手飞快捂住嘴巴,“没啊……”
罗岑宵拧眉看他,“小问,小朋友不可以撒谎是不是?”
“可是爸爸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小问垂下头,怎么办。
肠胃不好,尝不出味道……罗岑宵反复的在心里头咀嚼着这两个短句的含义。
“咱们是好朋友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指,“拉钩好不好?”
“拉钩太幼稚了啦。”
“……”
“小问……你告诉我吧,行不行?”
小朋友纠结的望着楼梯看向黎今的房间,然后终于小小声的告诉她:“就是那个意思,爸爸的胃不好,舌头也唱不出任何味道,甜的酸的苦的辣的,他什么都吃不出,很可怜的。”
站在小问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玩具,也有数不尽的美食,缺一不可,而爸爸却没有办法品尝他们,多可怜啊。
说完,他又紧张的看着她:“爸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连叔叔都不知道,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哦,否则我就死定了。”
叔叔指的当然是邓小鲲,邓小鲲跟黎今关系有多好罗岑宵见识过的,也是深刻体会过的,但他居然瞒着邓小鲲?可见他有多不喜欢别人为自己的事情而操心。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怕麻烦旁人的,因此所有的事情都习惯了一个人来抗,罗岑宵轻轻捏了捏小问的耳垂,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跟着黎今学。
被揉到了耳垂的小问觉得舒服极了,又打了个哈欠,真是奇怪,为什么一到宵宵身边就觉得这么舒服?舒服的困倦。
罗岑宵低头就看到小问眼睛又要眯起来了,晓得他刚才午睡就没有睡踏实,于是干脆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又拿了毛毯盖着,小问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想。
而她的思绪仍然还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胃不好?尝不出味道?
怪不得每次吃饭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古怪,从来看不出对食物的一丝热情,反而像是在执行着某种任务,机械的往嘴里塞着,而且每次吃的都很少。
原来是因为他失去了味觉,怪不得精密的摄取到身体所需要的养分就停手了,从未有一丝的流连。
越来越多的画面涌进她的脑中,每天早上一杯浓茶,从未皱眉,极少的进食,削瘦的身体。
但他不是一开始就如此的,在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只要她做菜,他总是能吃很多,迟到辣椒也会多喝水。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起刚才在他书桌上看到的只抽剩一根的烟,还有他中午跟随自己和小问一起吃的螃蟹,顿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任性了。
如果早就觉得不舒服怎么还能抽烟酗酒甚至吃海鲜呢?
骆嫂走了,罗岑宵打了个电话简单的告知阎娜,金主大人生病了,她今天去不了公司了,然后便轻轻的将睡熟的小问从自己的腿上挪开一些,调高了客厅的空调温度,然后去厨房。
自己偶尔也有胃疼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只要熬一点小米粥,热乎乎的吃下去就能好一半。
直至小米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来,罗岑宵才恍然,自己干嘛要对他这么好?
他生了什么病,又或者尝不到味道,跟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不是舒服,她才应该更舒坦才对,何必在这里站着为他熬粥,简直是个神经病!
她站在灶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她回想了一遍这个男人是怎样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怎样侮辱她、奚落她、嗤笑她的样子,就觉得心又凉了下来。
黎今是什么人,他如果需要一丁点的关怀和温暖,也轮不到她,多少人排着队的给他送温暖,更别提还有一个叫岳舒的头号替补。
粥好了,罗岑宵伸手将煤气关掉,把砂锅端出来,打算自己吃。
揭开盖子的时候,一股小米粥独有的醇厚气息飘散出来,瞬间香味便铺满了整个客厅,还有骆嫂自己腌制的泡菜,搭配着小颗饱满而香脆的花生米,实在让人食指大动。
小问也因为这香味醒过来,“宵宵你煮了什么,好香啊!”
他跑到桌边,看到白嫩嫩的小米粥,夸张的用手扇了扇风,随后道:“看上去很好喝,can I share with you?”
小朋友心里一急,连英文都冒了出来,小问的口味一向比较偏西式,比起米饭和青菜更钟爱牛排和沙拉,但这锅粥实在太香,惹得他食指大动。
罗岑宵当然乐意,慷慨的替他舀了一碗,两人刚下筷,就听到了从一道脚步声踏在楼梯上的声音,黎今似乎也吸了口气,走到她的身后:“为我煮的粥,嗯?”
……
罗岑宵最后还是没有喝到自己熬的粥,黎今又快又急的喝了大半部分,还有一些落进了小问的肚子里。
男人满足的抿了抿唇,“火候可以,还能再熬的久些。”
罗岑宵暗自翻了个白眼,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黎今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很少需要补眠,但显然刚才那一觉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
夜深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罗岑宵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疑问,那是累积了很久的问题。
而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翻来覆去的犹豫,“你再烙煎饼我就要把你踢下床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对他说:“我想跟你谈谈。”
黎今的眼中有一丝了然的光,却明知故问道:“谈什么?”
谈什么呢,想谈的太多了,竟然不知道从何谈起。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非常的紧张,眼睛都不敢直视他,真是奇怪,她绝不是应该心虚的那一方,却总是屡屡在气势上输给他。
出乎意料的,黎今笑了笑:“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我。”
这话说的她瞪大了双眼,“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谈话。”
她转过一个心思,大胆的说道:“黎今,你抢了我的孩子,霸占我的时间和精力,难道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杀了,跟你同归于尽?”
男人显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朗声笑了起来,笑完了,语气却变得阴冷,“我敢把你放在身边,就不怕你要杀我,”因为生着病身体虚弱的关系,他的体温不如以往的炙热,搭在她身上时莫名叫她汗毛立起,“何况,你杀了我,跟我陪葬,我也不亏。”
“我没这么大的价值,说到底还是黎总亏了。”
“我不怕死,”他的手指划过她脆弱的颈间,“但你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你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小问,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哪怕你的父母这样的轻视你,你却还是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罗岑宵的注意力,“我不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一个女儿!”
“愚孝,”他轻飘飘的训道,“你的愚孝导致了他们的贪得无厌,怎么,当初不是哭的很伤心么,不是觉得肝肠寸断吗,你的心里还是有他们。”
“他们是我的父母,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的父母。”她忽然气愤,反问他:“那你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儿子?难道你会记你妈的仇吗?”
他没有生气,冷静克制的脸上甚至有一些松动,他慢慢的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
她跟他认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从没有听他说过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有个弟弟,叫邓小鲲,比他小六岁,总爱跟在他身后。
但他们的姓氏不同,长相也南辕北辙,她心里是有过嘀咕的。
爱他的时候,觉得既然他不说,也许是不方便去问的,而不爱的时候,往往也懒得去关注那些了。
安盛的老爷子姓邓叫邓思安是本城无人不知的,而安盛的太子爷黎今却姓黎。
邓小鲲姓邓,小问却又姓黎。
在小问的生日宴上与邓思安携手出现的,被小问称作为“奶奶”的妇人是谁呢?
难不成黎今的母亲是邓思安的正宫,而邓小鲲的母亲则是续弦,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姓邓?
罗岑宵想的脑仁疼,也想不出这些事情的答案。
黎今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充满好奇的模样,他翻了个身,变成了仰躺的姿势,缓缓解释道:“我的母亲姓黎,所以我也跟着姓黎。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会跳舞会唱歌会弹钢琴,而她一生最大的污点,是我。所以我永远不会记恨她。”
……
罗岑宵第二天在去公司之前去了一趟咖啡店,卖了许多咖啡喝蛋糕带到楼上去给同事分享。
同事们拿到吃的喝的都很开心,阎娜也在,但她拒绝了甜点,只喝清咖,据说这样能消除水肿。
但关上办公室的门阎娜就第一次十分严厉的骂了她。
“乘风破浪我看了,你的表现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狗屎’”,她说:“你就像是整个团队的累赘,全程到底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观众只能看到你什么都没做!在电话里和微信里我不方便跟你说,因为我认为你实在是在辜负我给你找来的机会。”
她的声音不小,立即就有同事的影子在玻璃门后闪现,罗岑宵脸羞愧的红了,同时又觉得阎娜这些话句句在理。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阎娜问她:“明天就又要启程了,我跟卢导沟通过,他希望你走逆袭打脸的路线,但我都不太敢应承他,你究竟能不能让观众打脸呢?还是说你准备自打脸。”
阎娜的语气中不乏失望,“你所有的毛孔都在呈现出一点信息——那就是你很无趣,观众不会乐意看到一个无趣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生活的态度那么消极,但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在这个圈子,努力的人不够稀奇,你得成为一个有趣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打脸我。”
就有趣这个话题罗岑宵和阎娜聊了很久,她是一个有趣的人吗?曾经是的,曾经的她乐观、开朗,向上,哪怕穿着一条只有十块钱的裤子也觉得自己能够起飞。
但她将自己蹉跎成了这样。
在她临走的时候,阎娜告诉她,“对了,上回暂停的那支轻奢的宣传片,已经跟他们品牌商那边说好了,等你下周回来后就拍,品牌方很重视,选择在巴黎拍摄。乘风破浪记得涂防晒,别晒太黑了。”
如果她不说,罗岑宵几乎快忘记了这份失而复得的工作,但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信息。
为什么偏偏在她冒犯了黎今,从他家里出来后就没被切断了几分工作,而在她又回到了他身边,重新开始了被包养的生活时,这些机会再次冒了出来?
“娜姐,之前不是说可能不用我了吗?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
阎娜炯炯的望着她,“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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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破浪的第二次录制即将开始,罗岑宵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都没在。
或许是回邓家了,她也没那个心思再去琢磨。
黎今总是有一百种方式旁敲侧击的让她明白自己随时生活在他的安排和控制之中。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她想的通透极了,他愿意提供资源,那是最好不过的,她得借助他的力量,慢慢的爬上去,直到有一天,即便没有了他,自己也能稳立在娱乐圈里,到那时,她就再也不会畏惧他了。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早上也醒的格外准时,醒来的时候黎今正躺在枕头的另一侧,而手则一如既往的勾住了她。
罗岑宵推开他起床,化妆,然后去小问房间偷偷的在亲了亲他的额头,才离开。
到达西柚台后,她被安排跟Eva在一辆车上共同前往机场。
Eva本就是走高冷路线的超模,自然也没什么话跟她说,便各自玩起了各自的手机。
忽然,她的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添加申请。
她点开来看,竟然是小问的头像,看照片的样子还是这阵子拍的,头发长度也差不多。
罗岑宵以为是小问申请了个微信号来加她,于是想也没想就点了通过。
对方很快给她发来了一串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大的蛋糕,蛋糕旁的小问和黎今分别坐在岳舒的两旁,父子两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冷淡的,没什么温度的望着镜头,而女人则笑的很甜。
如果没有看错,昨天小问出门时穿的衣服正与照片上的是同一套。
而蛋糕上则是大大的一句生日快乐,上头铺满了各色的水果,樱桃鲜红欲滴,蓝莓清爽可人,一定非常好吃。
罗岑宵当然知道小问的生日,也知道男人的,那这是在为谁庆祝生日呢?
答案不言而喻。
这套路她给岳舒99分,剩下一分是她太自作聪明,罗岑宵看完后想了想,谁还不会恶心谁了,想必岳舒也在等待着她的回复,于是她飞快打字,然后发送——
“但我跟他们住一起哦,呵呵,随时可以庆祝任何节日。”
随后把岳舒拖进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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