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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雀薇和南阳的帮忙,很快碗就洗好了。邬铃伸了伸懒腰,本来就要累残了,现在残上加残,便打算回房睡觉。
路过前厅,好熟悉的场景。
贺连坐在他的椅子上喝茶,手中是一卷书,清风长衫随意穿在身上,露出白色的内衬,说不出的风雅。
邬铃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转身想回房去。
“今晚好好睡,有什么动静也别出来。”贺连抿了一口茶,道。
“动静儿?”邬铃纳闷道,“无实体的同志们还能整出什么动静来?”
贺连一笑:“去睡吧。”
“哦。”习惯了贺连不解释的脾气,邬铃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半夜,动静很大,仿佛开始是争吵,后来是打斗。邬铃被从睡梦中惊醒,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如果不是听到了雀薇的声音,邬铃一定不出去,她快困死了。可是现在……雀薇在哭,还在大喊师傅,但是贺连不在吗?
邬铃躺不住了,一个翻身推门而出。
厅堂之上,大概是因为纠缠过,桌子板凳碎了一地,门外……黑影幢幢,仿佛簇拥了很多说不清是什么的东东,说人不是,说鬼不像。
这是传说中的砸场子吗?刚想出声……忽然发现眼前除了雀薇之外贺连竟是在的,不只她们俩,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好漂亮!
一身光洁的红杉,青丝漫挽,舒洁净宜,随风而扬,一朵金边雪芍药插在鬓边。
天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男人带花,竟然戴得这么好看。芍药,这种雍容的花朵,雪白的颜色,却与此人若玉容颜半分色差也无。一动一静之下,真真风神若凰,眉目如凤,恍恍间若天神一般。
邬铃如果不是使劲咽,一定口水一地了。
这个人没有注意到邬铃出来了,尽管邬铃很希望他注意到。
“雀薇役期未满,自己私逃回来,接受惩罚是必须的,若是不想接受惩罚也可以,随我回去便是。”漂亮的陌生人不紧不慢道。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邬铃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好听到让人想哭。
“怜惜,不过你知我知,不用这样严苛。”贺连静静站着,面色是一贯的处变不惊,身后的雀薇满脸惊恐,不只惊恐,还有绝望。
绝望?!邬铃肯定雀薇的表情就是绝望。
“你知?我知?”这个叫怜惜的男人笑了,这笑容是要人命的!要命的!
“从前程荼之事你也答应我是你知我知,结果你为了追她魂魄闹了个天翻地覆,三界皆知。知也就知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仙凡之事,但是你竟然让他也知道了?!当初的誓言我立在三界交汇处,无惘天碑前,你这让我如何……过得去啊?”怜惜纤长的手揽了揽衣襟,袖上一朵荼蘼慢慢迸出了一个花瓣,两瓣,三瓣……
“师傅……师傅,是半霜荼蘼花,是荼蘼花……”雀薇已经因为恐惧开始低声哭泣。
贺连皱眉:“怜惜,这么多年,有些事该放下了,你认为过不去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心有魔债。界无可破,已是千年不见,遥崖未必还记得。”
怜惜眼中,阴晴不定……连这阴晴不定都是如此迷人。
邬铃的心里跑了一大群羊和一大群马,控制不住走向他的脚步,也忍不住要出声了,却“咚”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眼前是贺连的锁空结,只是这次,这结是反的,能看见一切的是邬铃,看不见一切的是结外的人。也就是说贺连把她隔在主旋律以外了?!
“算了,雀薇不随我回去也罢,为你开例也不是第一次了,程荼是,这恩鱼堂也是……你也真行,连孟婆婆的药都不能让那些灵魂忘记的事情,你的药竟然可以,不过这样可真是让我少了不少的收益啊!你看,辞尘少了,我是不是都老了,说话也不那么好听了,连情都动得少了呢……”怜惜道,眼中是一潭深水。
贺连一笑:“你要的是至情至性,至善至恶人的辞尘珠,在孟婆婆那里喝下药仍然不能忘记前世之事的倒有一半其实不是不想忘,而是不能忘,这些人还算不得至情至性,至善至恶,所以你要这些辞尘珠也没什么用,我开恩鱼堂为的也是帮你筛选真有用的辞尘珠。”
杨怜惜眼波流转,纤手轻轻划过贺连的肩膀:“你这张嘴啊,还是这么好用,本来你就是为了程荼才留在了这恩鱼堂,说得倒真像是为了我一样。”
贺连一笑不语。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都一千年了,遥崖都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了……但是我,可是清清楚楚记得他的。”怜惜目色晶亮,但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也不必说我,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看着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心里恨不得一时便将人家拥在怀里呢吧?”
邬铃傻了,这是……□□裸的勾引?!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勾引?
贺连默默一笑,眼中清愁流转:“真的好不到哪里。你今晚可有时间,好久没喝你酿的半霜酒了,喝一杯去如何?”
“师傅……”雀薇拉了一下贺连。
“我去去就回。”贺连笑道,“放心,没事了。”
“小丫头,没有下次了,记住哦。”怜惜向着雀薇,笑容依依,不紧不慢地说,灿若金铸的水袖清扬,袖上光彩的荼蘼慢慢合拢,又是花苞一朵。
几乎是趴在贺连的锁空结上,徒劳地想在他们走之前挤出去,直到贺连二人离开,邬铃一个踉跄跌了出来。
“师姐?”雀薇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
邬铃往四下里看了看,门外黑不拉几的影子都不见了,檐上渔灯在风中摇晃着:“雀薇,你哭什么?”
“没,没有。”雀薇道。
掏出手帕,沾了沾雀薇脸上的眼泪,邬铃其实就是搜集了一下证据:“还说没有?”
雀薇转过身去。
“师傅呢?”邬铃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雀薇大惊失色:“师姐,你看到怜惜公子了?”
邬铃点头:“大概是吧,我还看到师傅跟他走了。”
“怪不得师傅这么快就跟着怜惜公子走了。”雀薇想是明白了什么,在自己的小宇宙里翻滚。
邬铃看着雀薇:“给我解释一下呗,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他们,他们去了半霜客栈。”雀薇脸都红了。
邬铃的脸啊,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客栈……!!两个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怜惜,怜惜公子是怜惜姑娘。”雀薇想解释一下。
邬铃更糊涂了。
“哎呀,师姐!不是那样的!”雀薇急了,跺着脚,“你听过洪途吧?怜惜公子就是洪途之主,是半霜客栈的老板。他,他……在你我眼中是怜惜公子,但是他在师傅眼中是怜惜姑娘,在南杨,在所有男人眼中都是怜惜姑娘!你明白了没有?!”雀薇本来就难过,现在解释起来,已带了一万分的焦急。
邬铃从有点糊涂变成了彻底糊涂:“你是说,咱们看见的和男人们看见的怜惜公子什么姑娘的不一样?咱们见到的是怜惜公子,他们见到的是怜惜姑娘?”
雀薇见邬铃终于明白了,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师傅可能是想快点带走怜惜公子吧,以怜惜公子的灵力,识破师傅的锁空结不过眨眼。”
“不想被识破锁空结?”邬铃抓了抓头,“你是说,师傅不想让怜惜公子看见我?”
“我想是的。”雀薇有些落寞。
“那咱俩,我是说你和我见到的怜惜公子是……一样的吗?”邬铃觉得还是这个问题比较重要。
雀薇知道邬铃的意思,脸上都是飘散的踌躇:“是的,一样的风华无双,一样的恍若神明。不只是怜惜公子,怜惜姑娘的美貌,也是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抵挡的。”雀薇说罢,转身向房内走去。
“等一下。”邬铃伸手来抓她胳膊。
夏衣纱轻,雀薇露出半臂,上面……是大大小小密布的疤痕。
邬铃惊呆了,她一眼便知这是烧伤,表面的皮肤因为强烈的高温,融化过。
雀薇脸上的笑容清幽:“师姐,你曾经问雀薇我这八年去做了什么?这些烧伤便是洪途所赐。师姐……不要想着因为同情,因为可怜,甚至因为爱,去归还谁的辞尘珠,甚至不要想放弃你的任务。但愿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身处洪途是什么滋味。”慢慢拉上袖子,雀薇摇头,“不要担心啊,没关系的,有师傅在这些伤会好的。”
贺连一晚上没有回来,熄了门口亮着的渔灯,邬铃坐在贺连常坐的椅子上,一直等到了天亮。
天亮……贺连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吓了邬铃一大跳:“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连没有理她,端起一盆含苞的墨菊,出了前厅。
邬铃跟了出来:“干嘛不理我?”
将墨菊放在木台子上,贺连转身对正在给琵琶树剪枝的南杨道:“我出去一趟,大约一个月回来,你照顾雀薇,按照我给你的方子下药,每日要用这墨菊瓣为引,为她疗伤。”
南杨点头:“放心师傅,南杨记下了。”
贺连向外走去。
“师傅,师傅!”邬铃着急了,虽然贺连对她一直不怎么热情,但是不至于不理不睬,现在不理她……是不是因为昨晚自己没听话,从房里跑出来的缘故?
“师傅!”邬铃做了最后的努力,贺连仍旧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连这一走,真的是一个月都没回来。
转眼,已是深秋。
这一日,邬铃正在柜台上无聊地卖面包,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从一进门,这个人就一直在打量她,邬铃给他拿完面包,收完钱,这个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把白色的抹布扔在桌子上,邬铃插着腰道:“您还要什么?”
男人看邬铃看得走神,下意识伸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货架。
“唰”地从身后抽出一烤盘面包,邬铃找了最大号的冷布口袋,把面包都倒了进去:“五十文。”
男子掏钱,拿面包,继续站着看邬铃。
邬铃吐了口气:“还要哪个?所有的面包都给你包起来好不好?”
男子竟然……点了点头。
“一共可是需要三两银子的。”邬铃想震慑一下他。
男子拿了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
邬铃的心里开了一朵花儿,哈哈,碰到面包狂魔了,哈哈哈。
叫出南杨和雀薇,三个人兴高采烈地装面包,边装邬铃边说:“今晚咱们不做饭,师姐请你们去醉湖轩吃饭!”
听到醉湖轩的名头,南杨和雀薇都是一阵欢呼,这可是整个钱塘最大的馆子,那里的虎皮虾蓉卷是用上等西湖湖虾,并几十种调味料腌制而成,再用马蹄汁和了西湖莲藕藕粉制成外皮,包裹烤制而成,最主要的是,这种皮的薄厚不同,烤出来的火候有大有小,于是就成了一条一条深浅不一的金黄纹路,像极了虎皮,故得名虎皮虾蓉卷。口感就有酥有糯,有脆有滑,再配上翠如美玉的水晶荷叶铺盘,那真是叫人食指大动,想不流口水都难。
“师姐,师姐,咱们关了店门就去吧!”南杨高兴得摩拳擦掌。
“我身上的伤都好了,什么都能吃了,我要三个虾卷!”雀薇笑道。她身上的伤确实已经好了,因为有三千梵丝相护,再加上贺连的药,一个月的时间,露出的半截胳膊已经光洁如初。
“三个虾卷?!”邬铃瞪着眼睛道。
“那……那,两个好了。”雀薇咬着指尖。
“怎么也要四个啊?!”邬铃认真道,“你看你瘦的,你瘦成这样,让我情何以堪?我都被你衬成个胖子了!必须吃四个,再来一大碗牛肉羹,全给我喝下去!”邬铃威胁雀薇道。
雀薇忙点头。
三个人一边拾掇面包,一边儿说晚上要吃什么,等都拾掇完了,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面包,五大袋子,已经装完。
简直就想破口大骂,好在邬铃忍住了,自己是有涵养的人,不能暴躁,不要暴躁。
“师姐,你看。”南杨指着柜台上的银子:“他把钱留下了。”
是哦,他刚才是放下过钱的,一块明晃晃的白银躺在柜台上,目测必须超过三两。邬铃瘪了瘪嘴,又瘪了瘪嘴,幸亏没骂出来,人家就是没拿走面包而已,不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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