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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程下来,我已经进入了辽河平原而准备度过第一条河流了。⊥,
虽然总体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我倒也没有闲着,而是有空就研读一下关于罗氏家族内部的情报汇总。
作为炙手可热的外盟和助力,无论是罗允孝的手下,还是辽城本家之中,给我通风报信或者暗通曲款的人,实在也有不少的。
比如罗藩的权力架构,还残留着某种古典的军事民主色彩
所谓家臣中最重要的职位,无疑是内宰以降的三管六典,比如公令、上尹、管领;司马、司戎、司御、司阁、司栗、计隶等,虽然名字大有复古之风,但大致职责比同国中的州郡官,基本都是上三卿的身份;
再加上传奏、协调内外,代官之首的司丞和副手国造;负责分藩各支和宗族的大断事;以及由家主任命的,五到七位兼职或不兼职的家老,构成诸侯大藩位于居城中枢的权利顶层和核心圈子。
大小事务和重要的职位,一般都在这个层面组成的内藩会议上,决定下来。
如果实在争执过大而不能决定的话,那藩主还可以决定召开,更多世臣、分藩以及城主以上代官,参加的扩大会议。
因此,如果藩主足够强势的话,那就是说一不二的一言堂,但若是藩主年少难孚众望的话,那就很容易被年长的臣属给架空起来。
而在地方,
卿上三等,大夫五中,下士有三;构成了藩家最基本的品秩和阶级,也是当任代官,或是出为世臣、分藩,最基本的出身和资格。
就像是世臣之中最底层的邑夫,或是代官之末的乡社长和市(镇)首,乃至大地头和庄长,也就是后世中下水准的地主富绅什么的;
他们也被称为藩士,拥有最基本的品阶,拥有普通国人之上些许特权;
因为藩家一旦有所征召,本人就至少要带着两到三名,武装齐全的正丁和同样数量的辅卒,响应参入就近的军伍,以供宗主本家差遣。
这种制度之下,在前朝在安东立土开藩的初期,对于鼓励臣下和国人勇于开拓,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安东北部的许多中小诸侯和藩家,就是从当初的私家开拓屯围,给逐渐发展起来。
但是沿袭到现今,就不免有些动员效率低下、资源浪费和内耗严重,地方尾大不掉,等积重难还的弊端;乃至成为这些延边诸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却又争斗不休的重要历史遗留问题了。
因此,前任藩主罗湛基,这才有了借助战胜宿敌的大势和威望,外援引淮东镇为助力和触因,内以重订各家之盟为契机,一鼓作气推动罗氏本家各方面革新汰旧,将逐项权柄和资源,从地方慢慢收归上来的盘算和计划。
只可惜,来自本家之中的反弹和抵制,也是相当的激烈,甚至在他身边直接酿成了激变。
而在临时扎营处的小沙河河畔,一条水流平缓的浅浅支系里,已经尽是水花欢腾的身影了。
跳进冰凉清澈的河水里,洗去一身的汗流浃背的燥热与尘垢,无疑是行军过程中,难得的享受。
他们已经是第四批轮换过来练兵的人马了,按照主战营团的老兵和新卒三比一,防戍营团的老兵和新卒五比一的配比,以团、队为单位从海路坐船轮换过来的。
只可惜,他们这批补充兵来了之后,别说是练手的战事,就连像样点的敌手,都没有撞见过。
倒是各种流窜于道路的,形形色色的难民和诸侯家打散溃兵,临时转职的流匪什么的,收拾了不少。
待到他们一一洗刷干净风尘与积垢,火头营里准备好的战地吃食,也装载柳条大筐里挑着分送过来。
却不是常见的大饼或是蒸馒头,而是在火上烤过的粘糕和豆包,还有带咸味的粿条,都是就地取材的当地风味吃食;
许多人就这么赤着膀子席地而坐,热乎乎的吃在肚子里,顿时觉得长途行军而被装具勒束的,已经疲惫麻痹的身子顿然泛活起来。
然后,还有更多的东西被分发了下来,
辽西松山堡的粮台,刚刚从海路得到一批****的吃食物件,又转运了过来。
因此按照人头,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一小包的干脯蜜饯,有的是江南特色的桃干,杏实,李子、乌梅和金橘片;有的是岭外出产的橄榄条和干凤梨、芒片、木莓、盐葡萄,乃至北地风味的柿饼、蜜枣、山楂、沙果、海棠脯,
甚至还有的蜜果、糖藕、瓜糖等异端产品。主要都是高甜或是重盐,既有热量也能提神的产物。
士官们和军官们则是清一色糖水浸渍的果子罐头。
...
而在万里之遥的印度洋外海,别号肥孔的小孔特里诺亚,也随着一只船队踏上了东归的路程。
今次之后,他可是与过往的一切,就此划清界限,也彻底放弃了过往熟悉的一切。
若不是那些人实在太过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他丝毫转机和出路,他又何苦放下在大夏的现成基业,彻底的拐骗裹卷了天竺分社,在南海的绝大多数资源和财富。
孤注一掷的组成这支庞大的船团东奔而去呢。
毕竟,他所效力的派系已经失势了,那位一贯庇佑和照应他的宇文家长辈,也在来自伊都新任总长的侵轧下自身难保。
在这个时候,自己却傻乎乎的带着偌大的功劳和业绩回去,想要报效一个好价钱,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便利和好处。
却没想到因此卷入了激烈的权力斗争与侵轧的漩涡当中,那些占了上风的政敌和对手,自然不会轻易坐视,他带来这么一大笔功劳和业绩,成为已经被打压下去的老牌势力,死灰复燃甚至咸鱼翻身的转机和楔子。
是以,一头雾水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肥孔,就成了众矢之的眼中钉和打击对象;但是更让他失望和寒心的是,那些和自己一个派系的昔日上司和同僚,将他带来的好处和资源作为自保和妥协的筹码,而纷纷出卖给了对方。
只是为了换取一个比较体面的退场或是下台的结局。而不是耻辱的被人流放到东天竺的山区去充作苦役,或是下到大狱里等待不可测的命运
于是,就连他自己改名换姓的事情,都被深挖了出来,而变成居心叵测的凭据之一,而能够证明和帮助他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甚至反戈一击。
是以,那些人乘机坐实了罪状,将他身为圣脉后裔的最后一点凭仗和家名,都给剥夺掉了。
然后,试图用一个个精心包装的谎言和让人心存侥幸的假象,慢慢的将他手中单独掌握的渠道和资源,给慢慢的压榨出来。
然而,他这些年在海外经营了好些属于自己的势力,在当地也有不少千丝万缕的渊源和受益者,多少透露了些风声出来。
因此,这成为了以清帐为名,已经被软禁起来的他,在正式抓捕下狱之前,一不做二不休伪造多份重要文书,抢先一步带着亲信和重要的账册,利用伪造的身份穿关越卡,一路南下出逃的最后生机。
然后,他冒充了分社的特权的代表,而带走了港口中的大部分船只和货物,还有沿途大量被他坑蒙拐骗上船,形形色色的工匠和技师;学徒与奴婢。
既然要破门出逃,那就极尽所能对剩下的唯一选择,最大限度的投其所好了。至少,他知道对方格外喜欢和欢迎什么。
望着渐渐消失的青灰色海岸线,他甚至会有一种预感,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剩下的时光和岁月里,他将无缘再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了。
船上还有少许麻烦和杂音,主要是一些意外被卷进这次出奔事件中来的随船人员。
比如从远海和域外远道而来的,某些不同肤色的番商和旅客,他们就相当于意外的添头和不确定因素;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就只能暂且对不住,等到了地方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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