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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战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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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朝兴元四年,十月二十一,一份飞驰而来的急报被送进了洛都大内。

    南面行台所辖镇京军之一的匡卫军和拱宸军所部,为城下之敌所轻‘诱’,乘夜联袂出关袭营,而中了南军的埋伏,举部尽数溃灭不可收拾,

    领兵的匡卫中郎将秦宣节,并拱宸将军张广益以下,上百军将皆死没阵中,余部死难者填满沟壑。

    随后,南军‘混’入溃兵,企图冲进大谷关不果,受阻于城下而为炮石所击尽数覆灭,

    但与此同时,南军的一小部善攀山的死士,从关东的牛心山,以铁锥壁,缠之以索,逐一掾崖而上,乘夜椎入关城。

    四下烧杀放火为掩护,以所携火‘药’‘精’油,毁坏‘门’闸而‘洞’开防要。

    距离洛都不过百里的南面‘门’户,大谷关自此被攻破,沦陷于南军之手。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紧接而至的另一个消息是,

    南朝一直居于弘农郡,监视潼关和警戒陕州方面的西路兵马,也突然动了起来,全力攻占了卢氏县,沿着西洛水一路直上,连破高‘门’关、松阳老关、松阳新关、莎栅镇、鹿桥驿,直‘逼’熊耳山下的永宁军。

    至于南军兵马最众,攻打最烈的东路防线,自然是除了坏消息,还是坏消息的让人有些麻木不仁了,只是具体数量的多寡和早晚而已。

    许州、汴州、滑州、豫州构成的外围尽数沦陷,全靠郑州一路,突出部的管城杨可世部,在独立支撑着,做着最后奋力的抵抗。

    但是随着管城北面的酸枣、阳武、元武、荣泽诸镇要,一一的失陷和易手,唯一没有被攻打,而对外保持通畅的北面黄河沿线,也不得不有所收缩。

    因为,从汜水关外的河‘阴’镇开始,北朝负责向都亟道和洛中输送人员物资的黄河水师,也不得不暴‘露’在南军重型器械的威胁和打击之下,而出现伤亡和损失。

    沿河为数不多的大型渡口外,

    时不时飞溅而起的水‘花’之中,一船又一船来自河北、河东各地的徒手兵员和青壮,日夜不停的被送上南岸,

    然后长途跋涉后,又冷又累的他们,还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就很快在带队将官的呼喝驱使下,迅速填塞到前沿战场的绞‘肉’机中去。

    他们甚至都无须携行任何兵甲,因为前沿有的是各种血迹斑斑的无主之物,在等着他们去用呢。

    偶尔有满载的船只,被岸边飞来的炮石和火弹打中或是点着,然后倾覆或是燃烧着失去方向,而带着无数扑通扑通下饺子般的人体,一齐飘到下游去。

    在冰冷的河水里,是几乎不可能有人有足够的体力,能活着游到岸边的。

    滑州,古滑台城旧址之外,

    满脸疲惫和消瘦的招讨使张叔夜,也在焦虑的等待着水路送来的最新消息。

    ‘阴’差阳错的一步步走到现今的状况,他其实就是在用有限的兵力和职权,冒险行那田忌赛马之策,以上骥对中骥,以下骥对上骥,以中骥对下骥而已。

    事实上他只求一路的最大战果而已,其他两路都是可以放弃和牺牲的棋子而已。

    所幸南军数量虽众,但也因此番号颇为繁杂,各军具体协调指挥上,就不免有些迟滞拖延的弊情。

    正战攻防之时尚无所谓,但是分兵合击各路追讨之下,就避免‘露’出各种破绽和衔接不力起来。这才多少给了他乘势而动的可乘之机。

    但是随着他越是靠近都亟道的方向,

    随后,

    张叔夜没能得到所期盼的前方消息,却先得到来自后路的报告,那只尾随其后的南军旗号,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只赤炎紫电的风雷旗,而是换成了陌生的顶角飞马旗。

    听到这个消息,从上至下的各位军将,似乎都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渡过黄河而有所接触以来,这只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的尾随而来的南军,无疑是最麻烦的对手,

    特别是在,能够通过那些败逃回来的将士,间接发掘他们还一直在某种蜕变中,而不断增强的情形下,

    最初,这只新军左厢,只是纯粹的铳军步队,在远程机动和追击上也颇有不足,可以利用北军多马的优势,轻易拉开距离而另择目标他做攻击;

    但待到微山湖大战之时,对方已经有像模像样的配属炮队,以及不可小觑攻坚和破阵能力;等到了郓州两次大战,连成规模的马队亦出现对方的战斗序列之中了。

    显然南朝方面,也在有意识的强化和扶持这只部队没考虑吞并和勒索友军的因素),这怎么能令人不更担忧呢

    留下来的后队人马,一旦北他们的马队所纠缠住,就须得做好壮士断腕的心理准备,好在,他们暂时不用为这些所困扰了。

    半日之后,

    看着前方原野之中,有些匆忙汇合的列阵和密密麻麻的旗帜,张叔夜起伏的心情反而平定了下来,终于遇到了南军的阻截部队了。

    “向前,不要停……”

    “也不要管身后如何……”

    “家国存亡,功名富贵,就在此成败一举了……”

    他纵马飞奔于军前,大声的鼓舞道。

    “径直攻打过去,打穿这些南蛮子……”

    “天大的功劳和奖赏,就在眼前了……”

    回应他的是如山如‘潮’的怒吼和咆哮声。

    滑州的灵昌城外,

    捉生将牛皋手提双锏,很有些愤愤不平的看着前方道途之中,如临大敌的官军列阵,还是在后队第七营管军杜桑的约束下,呼喝左右拨马退了回去。

    将这个意外遭遇,‘交’给本阵去决断。

    “纳尼,有友军在前方堵路?”

    我惊讶了一下。

    “是哪一部人马……”

    负责回报的穆隆迟疑了下,‘露’出某种复杂的表情道

    “新军中锋部的旗‘色’”

    “这是怎么回事……”

    我更加惊讶了,居然是同为新军的第一将,来拦截我这个第七将的部队,这是要唱哪出啊。

    他们不是刚从汴州撤下来休整么,怎么会跑到我们面前去。

    随后我骑马来到了对峙的前沿,却在对面见到模范新军的副统制,新军中锋的第一将封邰素。

    在我的印象中,出身京中名‘门’,又殿前军中颇具资历的他,可是一个相当英‘挺’俊朗,很有些风流倜傥的人物,只是这次相见,却多了些老态和沧桑之气。

    在一众将官的簇拥下,他有些表情复杂的遥遥望向我,由前沿一名大嗓‘门’的武官,在高声宣称着什么。

    “他们在喊什么呢……”

    我听得有些不清楚问道

    “宣称我军已经越境,超出了原本的防要所辖?”

    一名虞侯为我低声解说道

    “还请速速归还才是……”

    “是否越界,可不是尔等说了算……”

    我也冷笑了起来

    “给我喊回去,追逃敌寇的军情火急,敢多拦阻,老子就打过去好了……”

    但是对方显然对此早有准备,闻声‘骚’动了一番后,就分出一小队骑兵,护送着一名身穿紫‘色’袍服的使臣走了过来

    “见过罗军帅……“

    他在马上有些紧张的,对着我微微点头道

    “某家乃是东南行司左承宣夏宫奉帅司之命在此侯待尔部”

    然后他捧出一卷盖着火签的文书,当面‘交’给一名虞侯传递过来,

    “这是帅司所出,移‘交’职份的具文?”

    “凡游击军所涉,余下追敌和剿灭事宜,就地转‘交’他部好了。”

    我嘿然冷笑了下,心情却沉了下去。我们辛辛苦苦追了这么多天,打了好些战,这就就有迫不及待跳出来摘桃子的么。

    为了将我等招还,帅司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居然提前传令,调用了前线的部队,来防堵我们规避和权宜手段。

    想到这里,我心情顿时有些‘激’‘荡’和愤怨起来,几乎立刻就像举手起来做些什么才是,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韩良臣,却是突然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马首缰绳,无比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

    然后是第五平也靠上来,侧身挡住了我抬手的动作,低声说了两个字“洛都”,我深吸一口气,将钢制的鞭柄死拽的掌心刺痛,才按捺住某种冲动和不甘。

    我若真要是敢犯天下之大不韪,不理会军令径直强闯过去,当面这些中锋友军断然是拦不住我们的,

    但也意味着公然阵前反‘乱’,自此再也无法回头,而变成南北之间所不容的众矢之的,届时这些各种立场和背景的部下,还有多少愿意继续追随和离弃的呢。

    虽然有着某种野心和预期,但至少现时现下,我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承受这种代价。

    “谨遵上命”

    环顾了左右的复杂表情之后,我重重吐了口气,还是很有些不爽的瓮声道

    “这便是好了……某家还需的去赴命”

    见我收下了具文,他也象是松了口气一般,匆匆向我辞别,迫不及待的归还到对面的阵列中去,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缀着咬一般。

    在全军上下某种莫名的情绪中,在对阵友军的目送下,我们开始拨转车马整队转向,向着来路缓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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