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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管城,作为古时的郑州治所,现如今武牢关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掩没在战场残阳的余辉中
都统制杨可世在轻轻的擦拭着,眼角上已经凝固的血珈,望着满地尸枕狼藉的城堞,那些打退敌人的将士们,却是没有多少力气欢呼了,只是沉默着将尸体雨点一般的推落下去。
虽然又一次守住了战线,但是他也再度失去了身为大将的从弟杨可胜、杨可弼,前者在带领最后一部骑兵,出外奔袭失利,就再也没能回来了;
而后者,在试图堵住城西郊被轰开的破口,而被南朝攻坚的掷弹手,用那个火油弹打个正着,半身都化作一团火,虽然被亲兵扑抢了回来,但是没撑过当夜就咽了气。
不过,对面南军的调动,依旧频繁,但是攻打的压力,却是还是令人有所察觉的放慢了下来,连例‘性’威慑‘性’质的火器投‘射’次数,也变少了。
这只代表着两个可能‘性’,要么对方已经无力为继了;要么对方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大动作。
而杨可世宁愿按照后一种的最坏打算,来进行预备。为今之计,他连壮勇都被直接投入到城墙上去,手中唯剩的底牌,就是那只远到而来,不满编的河东军了。
与此同时,暗‘潮’涌动的洛都,占据了皇城西角的一隅,‘精’巧别致的‘私’家庭苑中,一个声音也在强调道
“高公,切不可在坐视了。”
作为皇道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兵部尚书杨嗣,正在对着朝中屈指可数的三代元老,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高潜,厉声痛陈着某种厉害。
“自从灵宝公归还总秉帅府之后,就接连各种大小举措和动作不断。”
“将颇孚资望的军中元宿,纷纷编排指配在外。”
“他这是铁了心,想将我等皇道派的根基,往南逆的刀子上送么。”
“只怕来日南逆还未击退,朝中皇道一脉的羽翼枝叶,就已经死伤殆尽不复与争了。”
直到满脸忿忿和不甘的杨嗣,离去之后,高潜耷拉的眼皮子,才微微抬起一线,看着皇城大内的方向,却是叹息了一声。
而在都畿道南部,来自中路的先锋讨击军,则出于某种苦苦支撑的防御状态。
左武卫将军,桂州经略王端臣,也在击退了又一次反扑之后,强打着疲惫的身子,巡视鼓舞着战线上,横七竖八坐倒一片的将士。
“多吃些,吃饱些。”
“才有更多的气力,多杀些北虏。”
“我还等着御前观览,看你们簪‘花’游街呢。”
他用信心十足的眼神、表情和话语,处处‘激’励着这些苦战余生的勇士们,就好像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难倒他们的一般。
他甚至十分乐观的和他们开着玩笑,又讨论起打下洛都后,该这么处置北朝的那位权臣家,堆积如山的财货,又该如何分配宫室里蓄纳的无数佳丽。
但是转过头来,回到帐中他的表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后路输送的情形如何。”
“目前所需的三停中,只送来两停。”
粮台官卢观苦着脸道
“剩下来的不足,全是靠这两天宰杀那些牲畜来维持的。”
“若是再不能,那就只能开始宰杀军马了。”
“那与帅司那头联系上了么。”
“尚未有所回应。”
“后军粮台的那些人真是该杀。”
说到这里,王端臣脸上不免‘露’出某种愤恨的表情。
“损失了至少六队的辎重,才有所察觉。”
“若不是我亲自派人去巡查,只怕他们还想继续遮掩下去。”
“但无论如何,本路的大好形势,断不能因为这些变故,而白白‘浪’费了。”
突破了都畿道外屏的颖桥关之后,他又在士气大振的中路军行司的全力支持下,一路长驱北上,与沿途蜂堵而至的北军,相继鏖战于阳翟、石踪、藁城、鳄岭,最终一鼓作气打下了登封老城,顿兵河洛八关之一的太谷关下,洛都的大好风光,就在这一关之隔而后。
但是他麾下将士们的锐气和血勇,也几乎在一路过来惨烈的伤亡和补充的轮替中,几被消耗殆尽了,只能就地固守下来,等待生力军的补充和后援。
当最后一股盘踞在登封老中的残敌,在城楼中举火***之后,王端臣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番易攻难守的地理劣势,以及太谷关里涌出的,一‘波’又一‘波’北军的疯狂反扑。
...
而我正在行军的队列里打量着,新近颁给补足重建第六大队的旗帜,第六大队除了能够使用,比主战营略小一号,且没有刺绣边框装饰,赤炎紫电的风雷旗外,还有“捕掳”两个绣字,作为他们的专属字号。
因为这只大队的构成比较特别,主要是由就地募集的郓州人构成的,作为散兵团里斩获排列前三的群体,他们在本军夺回郓城的过程中,给敌军制造‘混’‘乱’和解救那些被俘将士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因此,得到了这个有些标志‘性’的资格和奖励。事实上,
当我的部队离开郓州的时候,原本数百人的郓州团,数量和规模也变成了好几倍,道理也很简单,其中一些人是彻底无家可归且无处所依了,而另一些人则是抱着对北军的刻骨仇恨,而投效军中。
但是对我来说,他们更像是一种样板和示范,战斗力上的要求还在其次,主要还可以利用他们作为北人的体貌特征和口音,在捉生队和游弋队,执行远探、刺察任务的时候予以掩护。
一支军队的战绩,不在于打败了多少对手,而在于不管遭受了多少挫折都能总结经验卷土重来,百折不挠的传统和作风。
好在我所面对的敌人,暂时没有表现出这种资质和特点,或者说,时间不够让他们总结和表现出来出来。
一路打打打,一路逃逃逃,直到我们后勤准备的消耗极限和士兵的疲惫底限,才停下来休整和再编。
这样通过‘逼’近临界的极限,锻炼出来的部队韧‘性’和组织度,都有所提高。就算是辎重队里就地征募的民夫什么的,也从某种意义上的比路倒饿殍好一点,提升到略低于普通壮丁的水准。
不过,前沿军行司,对于我尽快追击歼灭,剩余流窜河北军的催促,也一日紧过一日。
他们似乎那我这只人马,当成了某种意义上身兼多能的救火队了,毕竟之前在兖州歼灭了三个军号,在郓州又大破一个军号,击溃另一个军号。
不免让人生出,来自河北的所谓中原劲旅,也不过如此的意味和错觉来。
作为指直接的后果,配属协力的新军左厢,也以长期居于外,久战奔走而师老疲敝为由,从我指挥的序列中,被帅司招还回去休整,兼作直属的机动力量。
再加上,留在后方休整重编兼做粮道护卫的,刘延庆所率新军后锋。于是,我的部队又开始单干了。
..
河南平原上,无名的小山丘背后,一个隐蔽的临时营地中,尽是正在休息的人和马匹,
“使君。”
简易的军帐之中,也有人在如是报告着
“南逆的新军左厢,又跟上来了。”
“后军的潜哨,已经发现了持有铳器的探马,只是尚不知更多情形。”
“让出外的各支游弋队,尽量拖住他们。”
张叔夜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心。
“尽量避免在开阔之地,与其对阵。”
“再让李处温并怀远军归还的余部,独出一路”
“带着那些土团、义勇张我旗鼓南下陈州,且做效赎。”
“得令。”
“这样至少也可以争取些许时间,”张叔夜“期望洛都那边,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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