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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最宠蕴尉的王姜氏都忍不住嘟哝儿子败家,“一千多两银子,你就买了五个破山头!合着这不是你的钱,是不?小秋,也就你这么纵着他!”
“娘,这可不是破山头,没准儿将来咱们吃喝拉撒全要靠着这山头呢!”蕴尉捧着地契看了又看,末了恋恋不舍地装进匣子里塞给秋寒屿。
“还是你找个稳妥的地方放着吧!”秋寒屿把匣子又送回来,颇有种将工资卡交给老婆的感觉。
蕴尉想了想,将自己放钱的鲤鱼拿出来,当着秋寒屿的面儿,将秋寒屿交给他的地契银票都卷卷塞了进去。“都在这里面了,你要是有用就自己拿!”
看着蕴尉将钱放在一起,不分彼此,秋寒屿满意地点头。
于是,蕴尉有了新的可以折腾的东西——整山。
天渐冷,又快到了收税的时候,不少人都开始忙着多挣点银钱,以期多留点粮食可以过个宽裕的年,所以蕴尉这整山的活计虽然辛苦,但是也有不少人抢着干。不到半个月,蕴尉就走遍了五个山头,在每个山头都规划了合适的藏身、藏粮的地方,只等明年开春,土地解冻就能开工动土了。
这日蕴尉回家,碰巧看到村长带着衙役挨家挨户收税,那衙役竟然还是熟人。
蕴尉主动行礼,“差役大哥好久不见!”
“这不是蕴秀才么?可有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衙役也热情地回礼。
“还好,还好,差役大哥这是公务在身?”
“嗯,今年又到时候收税了!”
“哦?今年可比去年晚些。”蕴尉笑笑,“我现在住在干爹,干娘家,差役大哥待会儿顺脚进去坐坐,喝碗水,喏,就是前头那家!”
“好咧!”衙役也没客气,他们虽然不是正经官身,可是唬弄这些乡下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若是跟哪家亲近,至少在村里这家人说话都有底气。
蕴尉回家没多时,几个差役就结伴到了王铁根家。
王铁根先将今年的税钱递给衙役,衙役看也没看就在王铁根的名字后面做了标记。
蕴尉将人叫来家里喝水自然不会让人就这么走了,于是几人坐下闲聊两句,蕴尉忽然想起当初没有交免役钱而被拉走的大伯。“今年的徭役又要开始了吧?去年的徭役也没见回来……”
“呵呵,蕴秀才有日子没回村儿了吧?”其中一个衙役笑笑。
“嗯,是啊!家里房子没法住,有日子没回去了。”就连清明和父母周年祭日他也是从王家村直接去了坟地,并未回村。
“那难怪蕴秀才不知道,去年服徭役的早就回来了,脚程快的还能回来帮忙春耕呢!”领头的衙役等了笑衙役一眼,接口道。
“那我大伯……”
“这个……”几个衙役互相对视一眼,“这个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你大伯去了之后偷懒耍滑,被人看不惯坑他摔断了腿。好像他人缘也不怎么好,一个村儿出去的都不爱照顾他,后来腿就瘸了,村里人回来的时候他应该也跟着回来了,现在大约在什么地方乞讨吧。”毕竟家里房子已经被蕴荣给卖了。
若是不知情,蕴尉可能还会挺同情蕴大柱。好好的家,老婆被流放,儿媳妇上吊,儿子卖了房子不知所踪。可是作为当事人,蕴尉只想说,该!这就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衙役们看到蕴尉的脸色不太好,带头衙役试探地问:“蕴秀才要找蕴大柱么?”
“啊?”蕴尉恍然回神,摇摇头,他已经帮蕴荣养孩子了,为此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他傻、好欺负,他不过觉得孩子是无辜的而已。可是蕴大柱不一样,他算是毒死原身的从犯,虽然蕴尉应该感激他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是,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即使现在再凄惨,也只能说罪有应得。
蕴尉是有点心软,但绝对不是圣母白莲花,可以说蕴大柱现在的下场是他最想看到的。“家里孩子多,太吵,大伯过来不利于休养。还是让他在堂哥那里享享清福把。”一句话已经太明白,蕴大柱不是他蕴尉的责任,他有儿子,养老也该是儿子的责任。
见蕴尉这样说,衙役们默契地不再提起关于蕴大柱一家的话题,闲聊几句之后就以“公务在身,不便耽搁”为由离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蕴尉还塞了个荷包给领头的衙役。“上次多谢几位差大哥帮我寻回银子,本该请几位大哥吃酒感谢一下,奈何俗务缠身,对不住几位大哥了。这里有些散钱,几位大哥外出公干辛苦,路途中喝点茶水歇歇脚。”衙役们推辞了几番就收下了。
送走了衙役们,王姜氏从里屋出来,“你也别想太多,不是说已经回来大半年了么?他没找上门来,你就装不知道。想来他也没脸来找你!”
蕴大柱有脸没脸,蕴尉并不关心,但是蕴家村的人倒是嫌弃蕴大柱在外乞讨丢了脸。族长找了几个壮汉将蕴大柱拖回村里,可是回村之后又成了问题。蕴大柱家在村里已经没了房子也没地,蕴大柱根本无以为生,三不五时给他口吃的都是心善的人家,谁家会白养着这么个人?
蕴家村的村长兼族长犯了难,族长媳妇从旁支招,蕴大柱不是还有个侄子么?能给蕴荣养儿子,就不能给蕴荣养爹?
族长还记得当初蕴尉来村里的景况,当初看似是他们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而且,族长看得出蕴尉是有心想养那个孩子,他们才得逞,若是这次蕴尉铁了心不养蕴大柱,他们说破天也不能将人塞给他。
族长左思右想,觉得柿子不能照着一个捏,还是安排了人去县城里找蕴荣。几番周折,人的下落是找到了,蕴荣却避不见面,差人送出一张断亲书,让村里人带给蕴大柱。
族长拿着断亲书气的直哆嗦,一宿没睡着觉之后,他只能辗转打听到蕴尉的下落,将蕴大柱送到王家村。
那天是王姜氏开的门,看到牛车上拉的人,“你们找错人了!”,反手又把门关上了。来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发?上前继续拍门,大声叫着蕴尉的名字,说他大伯来看他。
未几,门被打开,来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兜头一盆冷水泼了出来。王姜氏一手拎盆,一手掐腰,对着门外蕴家村的人一阵骂,“看我儿子好欺负是不是,什么杂碎也塞给他!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我家,他跟我家没半文钱关系,你们把他送来时什么意思?丧门人?”
蕴家村来的人被骂的抬不起头,可人又不能这么拉回去,只能厚着脸皮上前要见蕴尉。“他不在这儿!”王铁根站在媳妇身边,虎着脸粗声粗气地回答。
王铁根这可不算撒谎,如今蕴尉在别庄和王家村两边住,不过今天恰好是他从别庄回王家村的日子。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蕴秀才回来了!”众人循声望去,来的可不就是蕴尉常坐的马车。
赶车的覃思远远地就看见王铁根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早就跟蕴尉说过了。蕴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知道这事儿八成是冲他来的,他躲不过也不能躲!
果然,蕴尉一下马车,原来跟王铁根夫妇对峙的汉子立刻转头冲着蕴尉过来。
蕴尉笑着迎上去,看到被未在中央的这几个人,蕴尉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但是这不妨碍蕴尉装傻充愣。“这不是十三叔么?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尉娃子,今儿是族长让俺们过来的。”蕴十三脸色发青,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泼了水冻得还是被气的。
“族长大伯怎么这样客气,有什么事儿随便让村里的娃子来喊我一声,我自当上门去的!”蕴尉依旧笑的客客气气。
“那个,你大伯……”蕴十三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牛车上的蕴大柱。
“咦?大伯服徭役回来了?”蕴尉恰当地表达出惊讶,“这是伤着了?怎么天都这么冷了,荣堂哥还让大伯出来?大伯该在家里修养才是!”
蕴十三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蕴尉阶段,脸色变得更加不好,偏偏蕴尉说得没错,“尉娃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蕴尉挑挑眉,跟着蕴十三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知道蕴十三想说什么,话总要被说出来他才能狠狠打脸,不是么?
“尉娃子,这个,族里也是没有办法了,他毕竟是你大伯……”蕴十三自己说这话觉得害臊。
“然后呢?我大伯,然后怎样?”蕴尉继续装作不懂。
“族里,族里想让你给他养老……”蕴十三艰难地把话说出口,心里暗骂族长老狐狸,这种事儿自己不出面,倒要他来丢人。
“十三叔,您在开玩笑吧?”蕴尉假装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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