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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凉萤丝毫不知道妹妹的遭遇,谢家也没有人会告诉她。身边伺候的三个人虽说现在忠心于她,听到这种消息,为了防止落下个挑拨主子关系的名头,自然也不会据实相告。何况这事儿眼下由谢家祖母管着,这点约束力还是有的。
且不说这些家常事,谢凉萤这日收到了魏阳送来的账册。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去铺子了,整日被薛简缠着在外头玩儿。谢家乐得他们亲近,一来为了让谢凉云死心,二则怕让谢凉萤看出些端倪来,所以也由着他们去。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落下些账目没看了嘛。只是魏阳心细,隔些日子就会将账册送来给她过目。
谢凉萤边翻着账册,边拨动右手边的算盘。算盘是薛简特地叫人做的,红色的底漆,金色的算盘珠子。把算盘珠子全合拢在一起排好,还能看见手绘的画儿,总共四面不同的画,照着四季所画的。画者倒不是什么名人,难得的是这份巧思。
谢凉萤合上账册,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抱着账册去见了谢家祖母。
颜氏正在谢家祖母身边,两个人不知在悄悄说些什么。见谢凉萤过来了,她们忙停下了絮叨。
看着眼前出落得婷婷玉立的谢凉萤,颜氏后槽牙直痒痒,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都是这个祸害,否则自己的阿云怎么会疯魔了一般地说出忤逆长辈的话。要没了她,薛简泰半也不会和谢家有瓜葛,更不会有谢凉云那一出孽缘。
如今谢凉云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来,整日不吃不喝,闹着要嫁给薛简。她这般叫颜氏心里疼得不行,连着晚上觉也睡不好,急得嘴上起了好些个燎泡。
谢凉萤奇怪地瞥了一眼颜氏,心道自己最近也没怎么着她,哪里来对自己这么大的火气。
谢家祖母看了眼这个没城府的侄女,心中无可奈何地一叹。她看向谢凉萤,问道:“阿萤抱着账册过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嗯。”谢凉萤把账册翻开,指了上头一处,道,“我算了好几遍,总觉得这里不对,便想着是不是上铺子一趟查查清楚。”
谢家祖母心算极好,她看了那错处后大致算了下,果真不对。她便道:“早去早回,莫教你娘担心。”说着扯了下一直对谢凉萤怒目而视的颜氏。
颜氏死活都挤不出一个笑来,把头拐向一边,闷声闷气地道:“早些回来,今儿你爹唤你过去三房吃饭。”
谢凉萤垂目行礼,抱着账册退出去。
谢家祖母忍不住叹气,道:“这事你怪阿萤也没用,又不是她叫云丫头去喜欢薛简。那薛简也未曾对阿云有半分逾矩之处,皆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事,你能怪得了谁?便是现在不肯吃喝地折腾自己,也是自己想出来而不是旁人教唆的。你这么摆脸子给阿萤看,叫她心里怎么想?我虽然还能在家里管住几个人的嘴,可到底这天下的纸包不了火。万一哪个嘴碎的漏出去风声,先不说阿萤怎么想她妹妹,就是你这做娘的,也落下个偏心的名声来。”
颜氏眼眶微湿,颇有些委屈,说道:“偏心又怎样?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疏自然有别。”见谢家祖母拿眼睛瞪她,才收了性子,讷讷道,“我也晓得不能怪她,可……事情还是因她而起,难免迁怒。”
“糊涂!”谢家祖母狠狠敲了记拐杖,“就是没有五丫头,家里也不会叫阿云另嫁他人。你若真要迁怒,倒不如把这事迁到我头上来。”
颜氏被谢家祖母的话给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只小声叫道:“姑……姑姑,别气了。都是我的错。”
谢家祖母重重合上眼皮,许久方睁开。她望着一脸“做错了事”的颜氏,语重心长地道:“你已非稚童,不要再使你的小孩性子。你可知道你如今对阿萤的态度,可是会影响到谢家日后的荣华?”看着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的颜氏,谢家祖母觉得对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侄女还是得说明白了才行。
“你知道家里要把阿云嫁进宫是为了什么。如今云阳侯势头正旺,深得陛下宠信,若是能用阿萤牵住他,可不就是一件利事?我原本还念着将阿萤放在跟前好好调|教,必要叫她记得谢家对她的恩。可若要她晓得你为了云丫头而偏心,岂不叫我前功尽弃?”
颜氏绞着手里的罗帕,低头不语。她不是傻子,谢家祖母说的每一句话自然知道意思。可拳拳母爱怎能说收就收?她瞧着谢凉云折腾自己,心里也气也恨,可却始终狠不下心去责怪她。艾少慕之心,谁年轻时候没有呢?这股怒气既然不能洒在十月怀胎生下的爱女身上,也就只有让半途强塞给自己的谢凉萤承受了。
谢家祖母看颜氏脸上不甘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她没听进去。“罢了,你且回去吧。日后少见阿萤,晚上我会拦着她不回三房的,你同乐知说一声。”
颜氏见姑姑都下了逐客令,却依然没解决自己此行的目的——把谢凉云给放出来。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颜氏也只得告诉自己明日再来碰碰运气,心里对谢凉萤又恨上了几分。
隔了这许多日,再见到魏阳。谢凉萤心情有些复杂。当日云阳侯的开府宴散时,和安曾对她提过魏阳。能让长公主认识,并说上一声好的人,恐怕谢家也使唤不动。
全京城,除了当今至尊,还有谁能得长公主一声夸呢。这样的人,照着谢家见风使舵的性子,不说捧上了天,至少也得敬如上宾才是。
在谢凉萤的心里,魏阳的嫌疑并未被完全洗清。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表示魏阳的确和谢家无关前,谢凉萤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信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谢凉萤真真是被谢家给折腾怕了。
“魏先生,”谢凉萤把账册递给魏阳,“用这招把我从府里唤出来,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魏阳拿过账册,随手翻到那错处,取了备好的笔墨,并不用算盘重新计算,从容地改好。“雕虫小技岂敢在东家跟前摆弄。只是东家先前令我办的事已经妥当了,情形有些急,不得不叫东家过来一趟。”
谢凉萤挑眉,“何事?”
魏阳笑道:“果真贵人忘事。”他取来一套男装,让谢凉萤换上,“那地方不太适合姑娘家去。”
清夏问道:“那我的呢?”
魏阳摆摆手,“清夏姑娘且留在店里,我同东家去便好。否则下头有人上来,若是不见了东家,可不就穿帮了?”
谢凉萤换好了衣服,又让清夏用铺子里的脂粉给自己稍作遮掩。确定一冲眼没人认得出来,这才放心地跟着魏阳出去。
念着谢凉萤还得回谢府,魏阳怕自己耽误工夫,特地安排了马车。
不起眼的马车七拐八弯地在京城不断地绕着,直把谢凉萤给绕晕了。看着马车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有那么一刹那,谢凉萤险些觉得魏阳是绑了自己去卖钱。
在一排坊市后头,马车停下了。
魏阳撩开门帘,探头出去看,确定到了地方,对里头的谢凉萤唤了一声:“东家,到了。”他在自己手上搭了块棉帕子,让谢凉萤搀着自己下车。
人声鼎沸,到处都能听到叫卖声,这里是个极热闹的地方。
却也是个极粗鄙的地方。
一个从赌坊被推出来的人眼见就要撞上谢凉萤,魏阳忙眼疾手快地把人往怀里一带,脚下一转,用背把人给挡了。他有些歉意地对怀里惊魂未定的谢凉萤低声道:“东家见谅,方才可曾冲撞了东家?”
谢凉萤越过魏阳的肩膀,看见赌坊里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来。一个压着方才撞过来的人,一个手里握着刀。
手起刀落,惨叫声湮没于市井叫骂声里,来往人再多,也没有一个去关心这个失去了右手在血泊中打滚的中年男子。仿佛这在这里是个常见事,就像一脚踩扁了野花野草。
谢凉萤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场景。唯一见过的血腥事,就是死后化为魂魄眼见着薛简血洗谢家。她对谢家有恨,彼时又把全部心思放在薛简身上,感觉并不大。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陌生男子,犹如刀俎之肉任人宰割。这带给了谢凉萤太大的震撼。她眼见着血在自己面前喷射出来,浸透了泥地。
魏阳微微歪了头,余光瞥到身后。他蒙住了谢凉萤的眼睛,“东家别看。”
被蒙着眼的谢凉萤瑟缩在魏阳的怀里,由他带着走。
魏阳发现她在发抖,不由得抱得更紧些,希望能借此让她忘记方才那一幕。
走了不多时,魏阳便放下了手,道:“东家,就是这里。”
谢凉萤看着眼前那扇到处都是漏洞的木门,有些傻眼。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是这样的。几乎遮不了风的门,斑驳的土墙正因为前些日子下雨而不断渗出泥水来,窗子也没有几个是完好的。
犹豫了下,谢凉萤还是推开了门。
破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还不等人走进去,里头就飞出来个东西,擦着谢凉萤的手摔到地上。
“你就是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我绝不会做皮肉生意的!给我滚!”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空有一股子气,却没有力道。想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住了。
破木门被风吹开,站在门口的谢凉萤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若不是那声音仿佛,见了人,压根就认不出那是曾经的柳家主母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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