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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幸村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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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冰帝和立海大联合举办的艺术节如期而至。

    乐器比赛的初选是在一间不大的音乐教室中,一共有四位评委,分别是来自立海大和冰帝的音乐老师各一位,还有两位则是两所学校的往届比赛获奖选手。

    当七夜走进教室,朝着评委们鞠躬的时候,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愣住了一秒。她舒了口气,接着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钢琴。

    她初赛的选曲是那首被迹部吐槽过不熟练弹错的《幻想即兴曲》,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练习,一个个音符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手指也无意识地记住了连贯动作,将手放在黑白键盘上之后,她即使闭着眼也可以保证不弹错一个音符。

    明快的节奏下,行云流水般的演奏,让四位评委老师为之一亮。报名前来的选手,首先保证的是熟练度。而在曲子的情感把握上,大多数的人还处于对名家的模仿,要发挥出自己的演绎,对于业余选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显然七夜的演奏,除了最基本的熟练之外,让人有了画面感。空灵而通透的琴音,引领人进入了梦幻般的仙境,有巨大无比的蘑菇房子,还有大片迷人花海,整个人仿佛行走在云端……轻柔和刚烈巧妙的结合,令人惊叹。

    一曲终后,七夜从长椅上站起来,再次朝着四位评委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以冒昧地询问一下,你的老师是谁呢?”评委席上,来自冰帝的音乐老师开口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皆是一愣,初赛是没有提问环节的,只需要选手演奏,评委打分,如此循环下去,最后按照分数高低,列出决赛名单。

    七夜看到桌上的名牌上写着“神太郎”,心里隐隐有些难受,随后努力摒弃掉心中的所有杂念,认真地看向眼前这个满脸严肃的中年男子:“尊师不太喜欢让学生在他人面前提起她,实在是抱歉。”

    “是么,那是我唐突了,”神太郎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你的演奏技巧和风格和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很像。”

    七夜垂下眼,抿了抿嘴没再开口,只是朝他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倒有几分慌乱。

    决赛名单第二天便贴在了学校的告示栏上,七夜上学路过时,无意中瞥了一眼,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她的名字。没有太多欣喜之情,因为这对她来说是必然的结果,她在意的则是几天之后的决赛。

    不仅仅是因为决赛是在立海大大礼堂中举行,更重要的是还是他答应前来看比赛。当然还有迹部景吾大少爷也会来监督她,她这次代表的是冰帝的形象,如果出了状况不只是丢自己的脸。

    在她刻苦练习两天之后,终于迎来了决赛。

    这次决赛钢琴组一共有十位选手,论技术互相不逊色,有人甚至是全国青少年艺术大赛的获奖者。

    七夜在前往礼堂的路途中,遇到了网球部的众人,看到她之后,皆是一愣。

    “很期待朝日的表演呢,加油哦。”为首的幸村眯起眼,笑得温暖。

    “不要松懈!朝日桑。”真田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口吻,不过话语中却满是关心。

    其他人则是纷纷送上了赛前加油与祝福,让七夜不禁心里一暖。

    “谢谢,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七夜朝着他们微微鞠躬,虽然神色淡淡,看上去却异常自信。

    “同桌你的低调画风突然转变,让人措手不及,噗哩。”仁王雅治把玩着小辫,看似随意的话语,却一针见血。

    “这大概就叫做‘不是自大,而是自信’吧。”说完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幸村。而这番话语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一阵感叹。

    “期待你的凯旋。”幸村对七夜引用他的话语没太在意,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在礼堂门口与网球部众人分别之后,七夜朝着后台走去,只是还没走到后台,耳旁便想起一个熟悉而又磁性的男声:“果然人靠衣装,啊恩。”

    她转过头便看到迹部景吾倚在墙壁处。看着对方上下打量她的样子,她舒了口气,由衷地认同他的这句话。

    今天的她身着白色小礼服,金色的领子在朴素中更添几分贵重,泡泡袖则是彰显几分纯真,收腰当然是显示出好身材,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为了能够良好地踩到踏板,她并没有选择太高的跟。而头发则是才从理发店出炉的盘头,发间带着银白色的头饰,看上去更显几分庄重。

    跟之前那个阴沉的长刘海少女简直是天壤之别。当她打理完之后,站在镜子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话说回来,她平常是有多差劲,怎么一个二个见面都是带着惊奇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后,迹部景吾缓缓走了过来。

    “本大爷推荐的人肯定是最华丽的,”他打了个响指,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响亮,“所以把第一名拿回冰帝吧,朝日。”

    “万一我辜负了你的厚望呢?”七夜不免有些好奇地望向迹部。

    老实说,面对他如此高的评价,她稍微有那么一点受宠若惊。她似乎还没有对他放过什么话呢。真不知道他这迷之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本大爷向来不会看错,”迹部抚了抚眼角的泪痣,笑得有些得意,“扪心自问,你不也觉得自己志在必得么?”

    他是不会看错的。那种掩藏在平淡中的光芒,就像是他在球场上,眼中焕发出来的自信,那是因为实力的充足,所以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怀疑。

    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能够从七夜眼中看到这样与他相似的眼神。

    很有趣不是么?

    “那就借你吉言吧。”七夜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然后走进了后台。

    实际上当比赛开始,看到一位又一位选手登台,在后台听到他们出色的演奏的时候,七夜才觉得拥有迷之自信的是她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站在灯光下,都快忘记站在人群中央的感觉了。她并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而是怕早已习惯躲在阴暗中的自己,不能承受舞台的光芒。

    当听到她的名字后,她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走向舞台中央。面对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她舒了口气,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目光不经意一撇,很容易便在前排看到了网球部的众人,此时他们中不少人正朝她挥手,做加油的姿势,而在贵宾席上看到了刚才见到的迹部,看到她的注视之后,他朝她点了点头,那笑容中满是肯定。

    七夜握紧拳头,舒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这一场演奏,她只能成功,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她代表的则是迹部的眼光,还赌上了冰帝的荣耀。

    在转身前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赤司征十郎正安静地坐在前排,兜着手看向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七夜知道,他在认真地期待着她的演出。

    是呢,她必须要赢的理由,还有要向他证明自己。

    她转身走向钢琴,调整好座椅之后,将手轻轻放上了黑板键盘上。

    决赛的曲目她参考了迹部给她的意见,选择了他当时看好的《冬风》。它是肖邦练习曲中,技巧最艰深篇幅最大的音乐会练习曲之一。需要手指的敏捷,灵活与准确,难度绝对不低。

    开曲之后,台下的观众们便被这快速的节奏震撼。

    仿佛刮过一阵冬天的狂风,猛地将地上的所有枯叶卷起。眼前唯有漫天飘飞黄叶,以及萧瑟无比的冬景。

    幸村精市认真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个正认真弹奏曲目的少女,心里并不是没有感叹。

    看似安静的她原来也会选择这般凛冽的曲风,其实他知道她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她的平静与低调之下,掩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看着队友们惊叹的神情,幸村不免想到合宿最后一天他对她说的话。难以敞开心扉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舞台上这个少女明显比他更为封闭,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被她骗过去了吧。

    赤司征十郎看着舞台上的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免眉头微蹙。

    从前的她是不擅长这样犀利的曲风,相反更喜好温和而又悦耳的曲子,譬如夜曲或者圆舞曲。不过论技术和曲目的完成度来说,还是如同从前那么完美。

    第一非你莫属了,七夜。

    他轻笑一声,不免回想起了小时候与她一同登台演出的场景。

    七夜起初还有些不太适应台下如针刺般的目光,它们和头顶上的镁光灯一样,于她而言都太过灼热,仿佛再加一点温度,下一秒她的皮肤就被烫伤。

    然而当全身心投入进曲目之中后,她慢慢抛开了所有的杂念。

    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黑发少女,漂亮而又精致的面容,还有那久违的温柔笑容,一时让她呆住了。她见对方轻笑一声,然后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将她带领到了城堡的中央。

    突然起风了,女孩的身影渐渐朝着她靠近,靠近……

    然后,她们融为了一体。

    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了。

    用美妙的音符,构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而她便在这座华丽而空旷的地方,随心所欲地游走着。外界那些期待、好奇亦或是略带恶意的目光,都被坚实的城堡所挡住,有的甚至成为了修筑的助力。雪白的灯光照耀着城堡上的每一个角落,无比亮堂,似乎黑夜永远不会来临。(余下内容请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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