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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任朝远的私人助理程意打来的,这个时候的严铎正在办公室忙着处理最近要签的几个合同,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踌躇片刻后,还是接了。
自从任朝远的公司宣布破产后,公司的艺人还有工作人员走的走散的散,只有程意这个私人助理,因为跟了他多年,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依旧待在他身边,没有另谋生计。
为了能尽快还上债务,任朝远再也顾不上什么咖位也不端什么架子了,现在但凡有工作上门,只要不是太低级,他都肯接,而他所有的工作都是程意在联系,程意还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任朝远接了一部阵容还不错的电视剧。
这一日,程意依旧在外面四处奔波,忽然接到剧组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任朝远没有去片场拍戏,而剧组也联系不上他,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实在没办法这才打电话给了程意。
程意心知不妙,急忙赶到任朝远如今租住的公寓,发现他居然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已然昏迷不醒,而客厅里七零八落地散着几个已经空掉的酒瓶。
程意急忙把人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后,医生诊断任朝远是饮酒过度,导致酒精中毒,幸好送诊及时,再晚一步的话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在洗胃过后,任朝远已经脱离了危险,然而醒来的他状况很差,不吃也不喝,甚至不肯配合治疗,身体状况还是其次,最主要是他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程意实在无法,考虑再三后只好向严铎求助,希望严铎可以去医院劝劝任朝远。
电话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还有请求,“冒昧打扰严总,实在是抱歉,只是老板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也实在不知道找谁,如今只有严总能帮他一把了。”
“……我知道了。”严铎简单地回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严铎将手机往桌上一扔,后背靠进了座椅里,眉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他右手食指在座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忽然又重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就从听筒传来了乐明晓充满活力的声音,“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严铎不自觉地就唇角上扬,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电话那边就响起了小孩儿嘿嘿的笑声,不用看严铎都能想象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得意。
“哥,晚上你回家吃饭吗?”
“今晚还要加班,就不回去了。”
“哦……”语调拉长,明显是不高兴了。
“明天好吗,明天一定回去,你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做给你吃。”
“好啊,等我想到了一定告诉你!”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哄就好,严铎弯了弯嘴角,又说,“乐乐,这会儿在做什么?”
“待会有个慈善捐助活动要参加,正候场呢。”
“等通告结束后有时间吗?”
“没有临时安排的话,应该有吧。”乐明晓说,“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帮我跑个腿吧。”
“……”
任朝远住的是医院的VIP病房,乐明晓过来的时候走廊里悄无一人,敲过门后,来给他开门的正是任朝远的私人助理程意,乐明晓客气地叫了一声“程哥”。
在看到乐明晓时,程意神情中明显透出了一丝意外,还有无奈,不过他还是接过了乐明晓手中拿着的鲜花还有一个不知装了些什么的购物袋。乐明晓看了眼病床上的任朝远,那人正背对着他们躺着,他问道:“远哥怎么样了?”
“刚打完点滴,睡着了。”
所以也没有说的那么严重嘛,乐明晓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又对程意说道:“程哥,你去把花插瓶吧。”
“……那好吧,你在这待会儿。”程意自然明白乐明晓的意思,拿着乐明晓带来的那束花便出去了。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完全的沉默之中,病床上那个人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乐明晓打开了搁在桌上的购物袋,里面有几个保鲜盒,他一一地将保鲜盒拿了出来,又摆好了,对着任朝远的背影说道:“在医院外面看到一家茶餐厅,就买了点粥,也不知道远哥喜欢什么口味的,拣着随意买了几样,远哥还是趁热起来喝点吧。”
没有得到回应,乐明晓倒也不意外,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外面静悄悄地,如果是放在过去,得知远哥生病住院的消息,媒体还有粉丝早就把整个医院给堵个水泄不通了吧。”
病房上的那人身体明显僵住了,乐明晓的话还没有停,“听严铎说,远哥你喜欢追逐名利,耽于享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死呢?”
“……”任朝远终于动了,他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乐明晓,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睛里满是幽怨,“严铎当真如此无情吗?”
“远哥总该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乐明晓心平气和地说道,“一次两次或许会赢得别人的同情,再多了就不管用了。”
任朝远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身上的力气全部被病痛给抽光了,这跟乐明晓认识的那个任朝远简直判若两人。
“我从来没想过让他为难,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一起学习,一起出道,我们彼此了解,不管怎样我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这话说出来远哥你自己信吗?”乐明晓掰了掰手指,唇角的笑容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丝不屑,“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远哥你那些光辉事迹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任朝远的面部肌肉抽了一下,乐明晓又道,“严铎曾经告诉我,他想不明白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他,或者只是单纯享受那种全心全意被人爱着的感觉,今日我也想问一句,远哥你究竟爱的是严铎,还是他的家世或者财富?如果严铎真的只是一个穷小子,你是不是要继续一边出轨,一边还心安理得地消费严铎满腔的热忱,又或者在对他腻了的时候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开?”
“乐明晓你给我闭嘴!”任朝远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乐明晓,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和严铎之间的事,你拿什么跟我和严铎的关系相比,你不过就是他拿钱买来的玩物罢了!”
他睁大了双眸,不知是因为疲劳还是愤怒的缘故,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才是乐明晓认知中的那个任朝远,比起扮可怜以博取同情,这样歇斯底里的任朝远倒让乐明晓习惯一些了,他神色如常地说道:“那就不用远哥操心了,不管严铎拿我当作什么,以后我和严铎能发展到哪一步,都跟远哥没有关系了。”
这话再一次地激怒了任朝远,他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似乎恨不得要扑上去直接把乐明晓咬碎,对比起来乐明晓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云淡风轻来形容了,“远哥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不是说要跟我争吗,那就光明正大地来争,拿性命来当筹码,只会让人看不起。”
任朝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起来已冷静了几分,他看着乐明晓,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乐明晓,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了。”乐明晓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听说远哥新拍了一部电视剧,正好我的剧到这个暑假就要上映了,到时候我们就来正式地较量较量。”
“……”
北京时间晚上六点十分,这个时间的严铎依旧在埋头披阅文件,高捷有进来试图劝他去吃饭,然而未果。
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严铎头也不抬地说道:“请进!”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渐近,接着办公室里响起了严铎熟悉的声音:“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严铎一愣,随即抬头,脸上满是惊喜,“乐乐,你怎么来了?”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搁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迎了过去。
来人自然就是乐明晓,他手里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东西,严铎顺手接过,边说道:“怎么有时间到公司来看我?”
“这不是来犒劳一下我们兢兢业业的严总吗?”乐明晓说,“知道你肯定忙起来又顾不上吃饭,我在公司对面的御香楼买了几样吃的,我陪你一起吃饭。”
“乖。”因为乐明晓的贴心,严铎很是欣慰,两人把东西一起放到茶几上,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摆好了。乐明晓一共打包了四个菜,有严铎喜欢吃的,也有他自己喜欢吃的,还有一份汤,他说道:“北京的春天太干燥,这个老鸭竹笋汤可以败火的,哥你多喝一点。”
“好。”
两人去洗过手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乐明晓掰开一次性的筷子,还细心地磨去上面的细刺,才递给了严铎。
乐明晓一直忙不迭地给严铎夹菜,让他吃这个尝尝那个,说什么要他一定多吃点这样才能更好忙工作,严铎都微笑着一一答应了,他吃了几口后,忽然看着乐明晓说道:“乐乐,你去过医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