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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远风驰电掣般的赶回了国公府,站在国公府门外,祁青远只觉得恢弘的国公府就像一只张大嘴巴的恶兽,随时准备吞噬他。
他一直在努力强大着自己,从国子监到神机营,他所求的不过是保护自己,保护他在乎的人而已,可在知道伍姨娘吞金自杀后,除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悲哀。他似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包裹了一层钢铁,让他刀枪不入,这种力量是柔顺了一辈子的伍姨娘赋予给他的。他在国公府最在乎的人已经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蚍蜉撼树又如何,既然他的亲生母亲已经开启了反抗的开端,那之后的路,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
祁青远抿了抿唇,在下人们同情的目光中大步进了国公府。
在伍姨娘吞金而亡后,国公府下人之间渐渐传出流言,对于赵氏为祁青远寻的亲事不再是一致的赞美声,裴家大小姐的身子情况渐渐传了出来。
虽然赵氏在第一时间整顿了府里的风气,但下人们心知肚明,所以对于伍姨娘的死和祁青远的归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祁青远片刻之间就到了伍姨娘的惜颜阁,惜颜阁已经挂上了白幡,伺候的下人跪成一排排在哭丧,有原本就是伺候伍姨娘的、也有旷心斋伺候的人,还有世子和世子妃院里派来的人;灵前还有几个念经的和尚敲着木鱼,一遍遍念着往生咒。看到祁青远的身影,顿时都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于嬷嬷更是眼眶含泪,朝他失声道:“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翠妞等人俱都哭红了双眼,满脸担忧的望着他。
祁青远朝她们微微颔首,不自觉的望向正屋那口梓木棺材,孤零零的置在堂前,连块牌位都还没来得及没有立。
因为伍姨娘只是妾室,又去得毫无征兆,所以惜颜阁只撤下了新年喜庆的布置,挂上了白布,简单的摆了些祭品。
伍姨娘的棺木也只能在惜颜阁停七天,头七之后就要下葬,祁青远轻轻的抚摸着已经盖了棺的梓木棺材,哑声吩咐道:“打开。”
力勤一愣,忙到祁青远耳边道:“世子爷下令,对外宣称伍姨娘是重病而去。”
祁青远讽刺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和尚,难怪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盖了棺,吞金而亡的人和重病不治的人死状大不一样,明明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伍姨娘是怎么死的,为了国公府的颜面,非要给伍姨娘换个死法。
祁青远瞟了力行一眼,咬牙切齿的重申:“打开!”
力行紧了紧拳头,无奈的躬了躬身子,转身出去找开棺的工具去了。
随着吱嘎一声,棺盖被力行和力勤起了开来,哭丧的下人们,除了两个去报信的人,其余的都埋下了头,不敢多看,几个念经的和尚也懂规矩,闭目念起经来。
祁青远看着伍姨娘表情痛苦的躺在棺材里,浑身僵硬,面色青白,他颤抖的伸出手想抚平伍姨娘紧锁的眉头,可指尖碰触到一片冰凉,却怎么也抚不平。
他想大声发泄出来,嗓子却怎么也发不了声音,只感受到脸颊滑过一颗颗泪水,滴落到伍姨娘的衣衫上,一片片晕开。
往生咒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想起,让他头晕目眩,恍惚间有急促的脚步声想起,力行扶着他往后退开,力勤忙把棺盖重新合上,祁忠领着两个小厮在灵堂外恭声道:“大少爷,国公爷请您去一趟。”
祁青远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冷声道:“知道了,我先回旷心斋更衣后就去暮菖居。”说完也不管祁忠,带着力行二人拂袖而去。
力勤小心的伺候祁青远更衣,祁青远见他手里拿的是一套深色常服,不悦道:“我的孝服难道没有准备好?”
力勤缩着脖子道:“您要去暮菖居,还是着常服为好。”
祁青远哼道:“怎么,难道国公爷还不知晓我姨娘逝去了?换孝服。”
力勤屏着呼吸朝力行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劝劝,力行对他苦笑着摇摇头,力勤无法,只得拿了身重孝服给祁青远换上。
祁青远只带了力行一个人去了暮菖居,路上,祁青远忽地问道:“伍家两位表兄可知道消息了?他们何时能来府里吊唁?”
力行虽不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但祁国公府的规矩却甚为清楚,答道:“回事处今日一早应该已经通知两位伍少爷了,想来最迟明日伍家两位少爷就会来吊唁了,姨娘下葬的时候他们也能来。”
祁青远点点头,不再言语,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暮菖居如往常一般冷寂,和府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并没有什么新年喜庆的氛围,冷冷清清,倒是和惜颜阁有些相像,祁青远心里讽刺的想。
祁忠早就在暮菖居院门前候着,看到祁青远穿了一身孝服,皱了皱眉头,看着祁青远一脸的沉重,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领着他进了书房。
祁青远朝坐在书桌前的祁国公行礼,木然道:“给祖父请安。”
祁国公咳嗽两声,有些中气不足地道:“起来吧。”
祁青远起身低垂着头,不让祁国公看到他的表情,就听到祁国公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这次苏州之行,听说你表现极佳,没有堕了祁国公府的威名,很好。”
祁青远扯了扯嘴角道:“多谢祖父。”
祁国公点了点头,摸着胡子温声道:“把苏州的事情说说吧。”
祁青远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简单的把苏州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祁国公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细细盘问道:“礼王爷为何会收到错误的情报,你们是如何逃出叛军地盘的,还有在揭发苏州流民一案真相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你再说得清楚些。”
祁青远压下心里的烦躁,只道:“孙儿只是帮了一个流民的小忙,把他带到了杭大人面前,杭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孙儿不清楚;孙儿地位低微,只是护卫王爷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至于是如何逃脱的,王爷曾当着王副统领的面亲自下命令,不许任何人追问此事,孙儿不敢多嘴。”
祁国公听了祁青远的回话,脸色微变,重重的咳嗽几声,在外伺候的祁忠连忙进来,给祁国公拍着胸口顺气,又端了碗茶,给祁国公润嗓。
祁忠见祁青远冷眼旁观的样子,略微指责道:“大少爷,国公爷感染风寒已半月有余,这些天一直卧床养病,一听说您回来了,不顾医嘱,硬撑着起床召见您。大夫说了,国公爷不能生气,您……”
“好了,你下去吧,我没事。”祁国公打断祁忠的话。
祁青远心里嗤笑,祁忠是想告诉他,伍姨娘的事,祁国公事先并不知情么。还是要他感谢祁国公带着病体召见他?
笑话!以祁国公事事喜欢掌握在手里的性子,祁青远绝不相信祁国公一点不知道赵氏的打算,想必也是觉得用一个庶子的婚姻就能和裴家结为姻亲,这样的好事哪里还在乎裴家大小姐是不是病秧子,对赵氏的小心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了。
现在伍姨娘死了,祁青远要守孝,和裴家的婚事估计也泡汤了,祁国公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更不想祁青远对祁国公府有异心,所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祁国公顺了顺气,淡淡的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祖父也就不多问了。”
祁青远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多谢祖父体谅。”
看着祁青远一身重孝,祁国公眯了眯眼道:“男子汉大丈夫,眼光不要着眼于后宅妇人,伍姨娘已去,你不必太过伤心。至于你的婚事,祖父自有安排,待你守完一年孝期之后再相看也不迟。”
说到守孝,祁青远抬头有些迟疑道:“孙儿想给姨娘守三年孝。”
祁国公把茶盖一磕,发出清脆的声音,不悦道:“你父亲嫡母俱在,斩衰三年何来有之?就算你对你姨娘有孝心,也只需服一年的齐衰杖期丧就好。不然,你让外人如何看我们祁国公府。更何况你刚立功回来,正是你前途大好的时候……”
祁青远闭了闭眼,想到伍姨娘的死状,想到管将军说的还有几天他晋升为把总的旨意就下来了,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和国公府彻底翻脸的时候,他也现在耽搁不起,他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强大自己,不然怎么为伍姨娘讨个说法!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道:“是,听从祖父安排。”
祁国公满意的露了丝笑,又宽慰他几句,才吩咐他离去。
哭丧、吊唁、祈福、发丧,过了头七,祁青远满脸胡茬的把一个小本子递给伍俊两兄弟,哑着声音道:“又要辛苦两位表兄了,不过这次可能会给表兄带来不小的麻烦,表兄先看看,觉得为难可以拒绝。”
伍昊一把拿过小本子,挠了挠头,道:“青远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个戏本子么,虽说我已经离开戏班一年多了,但做起这些事来还是容易得很,你已经好久没有写新的戏本子了,这回保准给你卖个好价钱。”
祁青远摇摇头,也不解释,示意伍俊先看看再说。
伍俊从伍昊手里拿过小本子,翻看起来,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晦涩的道:“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这么做?”
祁青远哂笑道:“表哥不必忧心,我已经决定了,姨娘为我而死,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做?我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祁国公的世子夫人是怎样一个恶毒的妇人,还有祁国公府光鲜的外衣下藏着多少污浊。”
伍昊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又不识字,见伍俊和祁青远表情都不太好,着急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伍俊没有理会疑惑的弟弟,只是小心的把戏本子收好,毅然道:“姑母和表弟对我们兄弟恩重如山,表弟能为姑母冒如此大的险,我们兄弟也能。表弟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妥当。”
祁青远心里微暖,朝伍氏两兄弟鞠了一躬,又凑到伍俊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伍俊连连点头,看得伍昊更莫名了,出了国公府急急的拉着伍俊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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