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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你的意思是,这李家可以接触咯?”郭圣通略带玩味的看了看王如云说道:“这人有时候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旁的刘奇听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刘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就是不知张夫人记不记得了?”
王如云眼看郭圣通已经知道自己和李家私相授受的事情,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吓得赶忙跪了下去,“都是民妇不好,擅自做主,还请夫人恕罪。”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逼着你逆转时间不成?你先起来吧!这李家你既然已经接触过了,也别冷落了人家,等到了幽州,就让他们递个帖子来吧!刘奇,我让你看的盐田,怎么样了?”
郭圣通虽未明说,但是刘奇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回幽州的盐田,只怕他们陈家能够占大头了,一想到这点她就连走路都带风了,快步走到郭圣通的面前,将各大盐田的产出,一一递了过去,“这盐田有好有坏,也有不少是无主之地,只是多被人看管的紧,不容易得手。”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陈家已经暗地里悄悄的买下了一块盐田,为的就是能够多占些好处。对此郭圣通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自己不知道,“罢了,总是要亲自看了才知道。那幽州最大的私盐贩子孙良,对于我们要去一事可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是些正常的反应,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刘奇仔细的想了想后,方才又说道:“对了,他好像悄悄的派人给真定王府送过书信,至于王爷有没有回他就不知道了。”
郭圣通仔细的想了想这孙良的背景,终究还是没能得出什么结果,只好挥了挥手让人偷退了下去。一直到进幽州城,都再也没有见过王如云,哪怕是她每日都去自己门前祈求,郭圣通也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耿纯和她的关系又亲近了几分,郭圣通没有想到耿纯最后竟然会选择了自己,不,对于耿纯而言,他最后选的应该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后悔?”
自己虽是刘秀的妻子,但终究不是发妻。虽是刘杨的外甥女,但终究不是亲生女儿,虽然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没多大的作用。
可在耿纯眼里郭圣通虽然势力不强,但是多年的儒家思想在他脑海里早就根深蒂固了。在刘秀和刘杨都不可靠的情况下,唯有下一代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只是如果他知道他对下一代所做的种种,日后都成了郭圣通登基的莫大助力,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这点就不是郭圣通需要顾虑的了。
既然耿纯这般相信自己,郭圣通遍也不再避讳,如今她军中朝中都无人,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眼前这样和她一样,无论在刘秀还是刘杨面前都讨不了好的表哥了。“表哥今日相助之恩,圣通此生不忘。”此时的郭圣通对耿纯,更多的还是感激,“他日我儿若真成大业,表哥必定是当朝大司马,我郭圣通决不食言!”
郭圣通说的可不是空头支票,要知道刘秀如今造反登基的成功率可是有八成之多。而郭圣通肚里的孩子,据大夫说也八成是个男孩。这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母家又势大业大的,除非他自己作死,或者刘秀汉武帝上身,否则妥妥的下一任皇帝啊!
若说原本耿纯前往幽州,多的是为盐务和刘秀的军中粮草,而自打和郭圣通结盟之后,他更多的则是想着如何发展未来的□□,保自己儿孙的富裕。
许是因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让郭圣通养足了精神。一等进了幽州城,郭圣通便再也没有闲着了。刚安顿下来,就立马带着秋容,换了身粗布麻衣悄悄的离了驿站。
秋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一边警惕的检查周围有没有会威胁到郭圣通的危险,一边劝道:“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成,何苦亲自跑这一趟?就算真有要去的地方,坐车也行啊!何必自己走呢?”
郭圣通被她烦的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赶忙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若是再多嘴就给我回去,省的在这里碍事。”
一见郭圣通要赶自己回去,秋容也没了声响,只是静静的跟着郭圣通,唯恐她有什么意外。不过好在郭圣通也不是闲着没事,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这回要去的地方倒也不是特别远,就在城外一里地左右,耿纯一早就换上了一身脚夫的衣裳在那里等着郭圣通,“你为何非要穿成这样出来?也不怕这衣服膈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郭圣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咱们不穿这一身出来,还能穿什么?穿别的衣裳,到时候别说是套话了,人家吓估计早就被你吓跑了。”
郭圣通这回出来,更多的还是想要摸一摸这个时代盐户日子究竟过的怎么样。在府里虽有人送消息前来,终究还是比不上自己亲自看一眼来的好。
耿纯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反对,毕竟没有什么比切身体验更有说服力,“来的路上,我也看过这幽州的治安,说实话,不敢恭维。”
如今的幽州城里可谓是观赏勾结,当然这商指的就是那位私盐贩子孙良。他仗着自己和真定王府颇有勾结,在幽州城里也算的上是一霸了。地方官见他银子送足,上头又有人罩着,自是不敢多说什么,久而久之这幽州城里竟成了孙良老大,刺史次之了。
论年岁耿纯要比自己长上不少,郭圣通思量着既然自己不知道这孙良的来路,指不定耿纯知晓,赶忙问道:“表哥,你可知道这孙良究竟是什么来头?舅舅那么疑心重的人,竟然舍得把这一带的私盐买卖都交给他?”
“你这样从小在王府里长大的人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耿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不过要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孙良是十二年前来幽州的,咱们只要查查十二年前舅舅有没有什么亲信之人离府不就成了?”
被耿纯这么一说,郭圣通倒是像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这十二年前,不就是新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吗?”
“我想起来了,那时舅舅刚被降为真定公,府中因为制度问题,不管是摆设还是人手都裁了不少,那人许是那时候被安插过来的吧!”虽知晓了孙良的来历,可耿纯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自己的军中好友最近给自己传来的书信,都说自家舅舅和刘秀是越来越不对付了。
若不是还碍着有点亲戚关系,只怕早就要打起来了。一想到这点,耿纯就不免有些庆幸自己幸好在外面,否则面对刘杨和刘秀,自己还不得成肉夹馍啊!
不过肉夹馍还没当初,他倒是很快就要变成熏肉了,“咳咳咳,这烟怎么那么大啊!”许是因为带着些海风的缘故,这烟一下子就把他们一行人给笼罩住了。
耿纯是个男人还好,可苦了郭圣通这么孕妇,当下就吐了出来。吓得秋容赶忙将她扶到了一旁休息,“姑娘,咱们歇会再走吧!等着烟过去了,再走也不迟啊!”
耿纯接连咳了好一会,方才缓过神来说道:“秋容说的在理,这么大的烟,别说是你这么个孕妇了,就连我这个大老爷们想要走过去也费劲。这烟味,可真是难闻,这烧的是什么炭啊!”不过抱怨归抱怨,一等厌恶散尽,众人倒是又紧接着往前头赶了。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刚刚那场烟雾的罪魁祸首,“大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刚刚大老远就看见你们这儿的烟,那大的,连路都不好走。”
正在往锅里浇海水的大爷,见有人来了,赶忙停下了手里头的活计劝道:“哟,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还带着个大肚子的?你们快些走吧!不然等烟一起,伤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晚了!”
一听到对人体有害,别说是耿纯了,就连郭圣通的神经都崩了起来,“大爷,我们是外地来投靠亲友的,不识路,只听说亲戚住在这海边不远。没想到竟是走岔路了,只是这烟怎么还伤人啊!”说着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唯恐真有什么意外。
那大爷见郭圣通大着肚子,也不敢隐瞒,当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不是为了这点子盐吗?这帮天杀的,就知道盐、盐、盐,哪里把我们当人看啊!”
“这盐务按律是各家轮流出青壮力来干的,我看大爷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着都不应该是您来干这份受罪的活啊!”耿纯别的不清楚,对于真定国里的律例,却还是清楚的很,眼前这位大爷少说也有五十出头了,若是在旁人家里,早就是在床上养老等死的年岁了。
耿纯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是捅了那大爷心窝子一刀一样,他当下眼泪就出来了,“你以为咱愿意啊!还不是那个绝户孙给逼的!也不知道他给那些当官的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要咱们每家都出个青壮力来盐场干活,不出就要杀人,你说咱们谁敢不听啊!”
“那您儿子呢?”
一提起这个,那大爷的神情是越发的落寞了起来,“在家种田呢!我家三代独苗,与其他来,倒不如让我这个老头子先死的好。你们是不知道啊!这盐场用的炭火,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都带着毒,原先这里盐场少还好。如今一多起来,几家盐场一齐点火,那烟熏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我看你们几位都是外地人,还是早些离了这里的好,莫要伤了身子!”
就在大爷说话的时候,郭圣通已经蹲了下去拾了块炭瞧了瞧,大爷见了赶忙拦道:“我说丫头啊!你可别碰这玩意,这可有毒!要人命的!我听他们说来这里的好多人,没干几年就死了,都是这炭害的!”
“我知道了,谢谢大爷提醒。”说话间郭圣通已经悄悄的将一小块炭递给了一旁的秋容,示意她收起来带回去。
耿纯和郭圣通又同那大爷聊了些许盐务的事情后,方才转身回府,一路上耿纯的眉头就没有宽松过。“这帮人简直是目无王法!竟然该私设律例,真是胆大包天!”
“谁让在这里他们就是天呢!”郭圣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与其生气,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这幽州我总觉得透着些古怪,只怕咱们这回来不仅是要处理盐务了。”
“那还有什么要处理的?”耿纯有点不能理解郭圣通的意思,问道:“你可是又看出了什么端倪?”
郭圣通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刚刚那大爷说道炭吗?我让秋容悄悄带回来了一块,你看看和咱们平日里用的有什么区别。”
耿纯闻言赶忙从秋容手里接过了那块炭火,只见其一角已经被郭圣通挂过了,露出里他里面的模样,“这,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炭啊!”
现在在耿纯手里的这块东西,与其说是炭,倒不如说是块石头来的贴切。这应该是那些煤矿里散落在一旁,上面沾有煤屑的石头罢了。看上去虽和炭无疑,可芯却差的多了,是万不能用来烧火的。
“只怕他们不仅插手了盐务,就连这炭也插手了。”郭圣通接过了秋容递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后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最近这段时间幽州上缴煤炭的数量吗?”
煤炭在汉朝,价格并不便宜,所以它每年都有固定的上缴量,用来维持王府的正常开销。幽州可以说是出煤的大户,可最近一段时间的出煤量,却有些少的可怜。不过幽州刺史在文书里也说了,最近世道不太平,州府里的青壮年少了,开采出来的煤炭自然也少了。
故而耿纯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如今想来,只怕这其中的猫腻不小,“他们该不会连炭也贪吧!这难不成也是舅舅的意思?”
“不可能!”郭圣通想也没想就打断道:“你还真当那孙良是咱们舅舅的私生子啊!就算是私生子,你觉得就咱们舅舅那性子,可能让人一手握着盐,一手握着煤,而且那人还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吗?”
耿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刘杨的为人,随即也回了郭圣通一个大写的“不可能”,“那也就是说,对煤炭动手的人,是舅舅不知道的人,应该说是一股咱们都还不清楚的势力?”
耿纯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个幽州,竟然比真定王府还要热闹,一时之间,他倒有些好奇这幽州城里各色人物了。不过很快他就见识到了他们,毕竟他怎么着也是刘杨的本家外甥,再加上这回郭圣通也来了。
刺史就算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两位是得罪不起的,这接风洗尘自是不敢怠慢了。就连那个据说在幽州城里嚣张的不得了的孙良,在耿纯面前也是一副清白商人的模样,要不是已经暗地里打探过一番,不然耿纯还真要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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