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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意浓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一片刺目,周围是奇怪的山石,杂草,而许多人围在她身边,正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她,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有人喊道:“王爷,世子在这里。”
也许是被这人的声音给惊吓到了,薛意浓竟然晕了过去,疼晕了,身上有说不出的疼意。
等薛意浓再醒过来,身边的景色早换了一茬。身上盖的是丝绸锦缎的被子,身下是柔软的棉垫子,鼻内闻到的是药香,还有人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再配上这古色古香的房间。
薛意浓只想问一句,‘我在哪?’她可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奋斗在工作岗位上,有个项目,坚持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好不容易完工,打个盹儿,人就穿越了。
难道现代的她也赶上猝死风潮了?果然是工作太过疲累的缘故,早知道她就辞职不干了,后悔已晚。
眼下也只好接受现状,向前看。
在被窝里动了动手脚,她的天啊,好重,用手摸了摸,上面还有板子夹着,果然骨折了,从被窝里伸出手臂,上面有许多的擦伤,红红的,长在白皙的手臂上,很恐怖。不重的划痕,已开始痊愈,结痂,但有的,似乎有些发炎,手一动,揪的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生疼生疼。
有人从外面进来,一见她醒了,立马过来,儿啊宝贝啊叫个不停,手里拽着手帕子,硬是擦了几下眼泪。
薛意浓转过脸,就见一位中年女子进门,对着她就是一阵喊,“世子,您身体如何了?”
看来不是亲妈,薛意浓慢慢的理着思绪,眼前这人,有些眼熟,脑海里立马跳出一个名字——若沫。
薛意浓眨眨眼,还好,她的脑海还似乎存在着前身的记忆,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嬷嬷若沫,她礼貌的笑道:“嬷嬷,你好。”
“还好咧,世子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样,可把嬷嬷给急死了,还好大夫说没有问题,不然,嬷嬷也不要活了。”
若沫说的这样情真意切,薛意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没事。”
“不过是出去打猎,怎得把自己伤得这样严重,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王爷正命人彻查此事,替世子讨回公道。”
有什么公道可讨回的,原身的马受了惊,连着人跌落了谷底,座下马已死,原身也摔死,她这个假冒货进了人家的身体。
事情无关阴谋,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这事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若沫看薛世子无事,也就放心了,出去时嘱咐丫头要好生伺候着,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妃。不一会儿,一拨人浩浩荡荡的进来,其中有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进门,满身的珠光宝气,看着薛意浓的眼神中有深深的惊恐,还有喜悦。
“意浓,你没事,没事就好了。”贺妃说了一句话不到,竟流下眼泪来,“你把母妃给急死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为娘的怎么活下去。”又是这样的话,薛意浓叹气。
“我不是没事吗?”
“对,你怎么样,饿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端点东西吃。你昏睡了好几日,一定是饿了吧?”她转身就让丫头去厨房备东西,又嘱咐薛意浓好好休息,“母妃暂时不扰你,有什么话,等你精神了再说。”
这个母妃还是很体贴的。
薛意浓目送她离开,不一会儿,有丫头端着东西进门,头饰衣服又是一种姿态,这丫头一张瓜子脸,身段中等,看见她,未语先笑, “世子,你可算醒了,奴婢扶您起来吃东西。”
她放下托盘,将薛意浓小心的扶起来,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坐好,又小心的搬运她的腿。
薛意浓从自己的记忆里知道,这是她的贴身丫头落雁,沉鱼落雁的落雁,落雁长得十分可人,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坐下来端着清汤粥喂薛意浓。
薛意浓一愣,看着她伸过来的搪瓷,竟不知道要怎么办。
落雁痴痴一笑,道:“怎么了,摔了一跤就傻了,连嘴都不会张了。”
薛意浓被打趣的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在现代,她可从来没有这个福利。她微微张嘴,落雁早把米粥送到她嘴边,她嚼着吃了,咽下,搪瓷又到,反反复复许久,才吃了个饱。
她道:“够了。”
“真吃饱了?”
“吃饱了。”
落雁收拾好碗,让薛意浓坐了会儿,她先把东西送走,再来陪她。落雁再来的时候,手里拿了针线笸箩,她们平时又有什么事,不过是绣个帕子,剪个东西,做双鞋子,绣个荷包,到了大物件上,也就是做件衣服。
薛意浓看得很认真,一眨不眨的。因为在现代很少有机会看见这些手工制品,落雁低着头,被她注意着,不得不抬一下,冲她嘻嘻一笑。
“世子也对做女工感兴趣?”
薛意浓摇摇头,“没有,看见你绣的好看。”
“你想要吗?奴婢给您绣。”
薛意浓随即想到古代人都流行绣荷包什么的,可是又想到荷包的含义,脸微微的红了,她又不是真男子,就算病着,自己是男是女还分得清,身体没有多出什么部件,这会儿叫人家绣那个,肯定要被嘲笑,可是稀奇啊。
“绣手帕好不好?”
“想要个什么样的呢?”
“还有样子吗?”
落雁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然后笑得很欢,“您哪,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要是……”要是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外面人来人往的,要是被听见,不但她的小命不保,越发可能连累世子和王妃。
世子的身份,终究是个秘密,落雁乖觉的闭了嘴儿。
薛意浓见她说话说一半,有点儿急切,眼睛盯着她,要她继续说下去。
落雁道:“没什么,绣只兔子吧,世子喜欢吗?”
兔子绵软可爱,像世子的性子,急了,还咬人咧。落雁偷偷的笑一笑。
薛意浓被笑得莫名其妙。不过算了,不计较。等落雁绣好了,她就有一件手工品了,想来十分开心,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得好几个月不能下地吧。
她靠在枕头上发着呆,感受着原身的记忆。原身是肃晋王的第四个孩子,她还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
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还要当世子。说来话就长了,这肃晋王乃是当朝圣上的亲叔叔,位高权重,尤其是打仗的本事,那真是一绝,只是这人吧,有点古董思想,深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坚决的将这个时代的重男轻女进行到底,毫无悔意不说,而且非常的期盼有个儿子。
在生了三个女儿之后,肃晋王终于起了要纳妾的打算。所谓再深切的恩爱,都比不上没有儿子的事实。
那时候,他已经过了四十岁。期盼儿子的念头,一日胜似一日,更兼着他是一个武将,希望有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曾经他和王妃是如何的鹣鲽情深,如今却无法再兼顾下去,渐渐远离王妃,有了纳妾之意。
贺妃是何等聪明乖觉,心中立马打起警钟,不顾高龄,愣是再怀孕一次,这次不论是男是女,通通报作儿子。
待十月一过,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这次她毫不犹豫,与身边奴婢若沫同气连枝,说是生了龙凤胎。果然,肃晋王喜不自禁,再无纳妾之意不说,两人恩爱更胜从前。
虽说薛意浓不算老来子,但到底是三个女儿过后,那难得的一个,又是唯一的一个‘儿子’,肃晋王管教自然十分严格,很希望子承父业。要将浑身本事教给儿子。
这次听说爱子死里逃生,肃晋王除了彻查此事的前因后果,将那些失职之人狠狠拷问,罚了一遍,这才回来,一回来,就见薛意浓坐在床上,人似乎精神不少。
他道:“怎么醒来也不好好休息?”
薛意浓望着门口大步进来,身上带着军人独有气质和威严的男子,心思几转,早已知道这是何人,忙扬起几分笑意道:“父王,您回来了。”
见王爷进门,落雁赶紧起身问安。
薛定山对落雁道:“怎么不好好服侍世子,让他这样劳累,不知道他受伤严重,最好休息的吗?”
落雁嘤嘤嗡嗡,显然很怕薛定山。
薛意浓替她说话道:“父王,您不要怪她,是我自己想坐一会儿的,睡了几天,身子都睡懒了,而且刚吃了东西,坐着消化对身子好。”
听闻爱子的话,薛定山笑起来,“你没事就好,这次打猎怎么这样不小心,下次可再不准单独行动,出门一定要带人。”
薛意浓敷衍道:“是是。”
薛定山并未在房间里待多久,不过闲聊几句,问了薛意浓的身体状况,又嘱咐她多休息,就先出去了。薛意浓松一口气,继续看着落雁绣东西,落雁手真巧,才不一会儿,就有个动物雏形出来。
咦?是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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