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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驷顿了顿,迎上傅钦烨的目光,却发现他身子微微发抖,目光中带着些哀求。
他在怕,怕秦驷承认。
可他一边怕着,一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害怕,免得承认之后,还要失去最后一点尊严。
秦驷弯下腰,伸手抚上傅钦烨的脸颊,直视着他,声音平稳地反问道:“傅隶是谁?”
傅钦烨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吗?”
秦驷点点头:“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她顺势坐到了床边,“傅隶是谁?”
单从姓氏上,秦驷已经能够断定,这个傅隶是皇室的人,傅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傅钦烨摇摇头,掩饰似得说道:“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不必知道。”
不必知道?
为什么不必知道?
秦驷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用诱哄的语气说道:“烨儿,你且休息一会。”
傅钦烨看着秦驷,缓缓点头,伸手环住秦驷的腰道:“你留下来陪朕。”
秦驷从善如流,翻身上床,为傅钦烨盖好被子,然后连同被子抱住他。
傅钦烨此时脸上才显出了一些血色来,他蹭了蹭秦驷的脸,有些不放心地再次说道:“你别走,陪着朕。”
秦驷没有回答,而是抱的更紧了一些,又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快睡吧。”
傅钦烨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傅钦烨睁开眼,脑子还有些混沌,刚从厚重的被子里睁开眼,却不妨碰上了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他一愣,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光的眸子。
他哑着嗓子道:“你还在?”他原以为秦驷一定走了的,谁有那个功夫去看别人睡觉呢。
谁知道秦驷居然还在,而且看她的样子,想来是一直都不曾闭过眼睛的。
傅钦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愣神了片刻,耳边传来秦驷的话:“醒了?要不要起来?外面已经开始烤肉宴了。”
虽说一场射猎,三个伤者,其中还有一个皇上,但是一来,傅钦烨和林峯都没有大碍,二来,那些被唤醒的野兽也都需要猎杀,否则跑以两个出来,足以对周围的村庄造成伤害。
所以射猎依旧在继续,而且少了傅钦烨在,众人不用拘束手脚,反而更加欢畅,一天下来,收获颇多。晚上便开始了烤肉宴,众人吃着自己的猎物,那肉在嘴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傅钦烨出了口气,感觉脑海里清醒了许多,他又看了秦驷一眼,却是突然脸上一热,猛地收回手,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摸到的到底是哪里啊……居然……难不成一下午都把手放在那个地方的?秦驷也没翻脸,倒是给足了他面子。
不过……好像手感更好了啊……
傅钦烨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是烤肉宴,那自然是要去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酒?”
秦驷装作不知他刚才做了什么想了什么,顺势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衣襟,走下床,踩着鞋子来到桌边,拿起火折子点着了蜡烛:“自然有酒,要去的话你动作要快些了,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秦驷的声音在傅钦烨耳中忽远忽近,飘忽的有些让傅钦烨觉得晕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胡乱应了两声,就站起身来穿衣服。
但是他又哪里自己穿过衣裳,手忙脚乱的,穿的也乱七八糟。
秦驷见状一笑,走出门去,唤来了傅钦烨的宫女。
门外各处赌挂着灯笼,营帐旁竖着四五个火盆,周围站着些举着火把的侍卫,映的这射猎场恍如白昼。
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有人在营帐旁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那中间铺了一层长毯,毯子上是一个同样长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两旁坐满了王公大臣,首位上留下了两个空位,左边下手处坐的正是公孙泽,一旁还有侍卫宫女在摆弄烤架,也有有雅致的大臣在自己烤肉。
很快有人看见秦驷的身影,走上前来道:“皇后娘娘,不知您爱吃什么?爱喝什么酒?”
秦驷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定睛一看,却发现这还是一个熟人,素玉公主。她今日身上只着了一件素色的长裙,腰间系了一条绿色的腰带,跟秦驷身上的衣裳倒有些相像。
见到是她,秦驷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只应了一声,然后道:“不用麻烦素玉公主了,自有宫女会为本宫布置好。”
瑶月和瑶音哪个不是机灵稳妥的人,这样的事情还会办不好吗,早在傅钦烨还睡着的时候,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吃食,只等着秦驷和傅钦烨去享用。
不过这样的小事她们自然不会一一禀告,但该准备的,却是一件都没落下。
素玉公主撞了一个钉子,又被秦驷放在跟宫女一块说,换了锦玉公主,恐怕早就要忍不住发脾气了,但素玉公主向来能忍,她面色竟然丝毫未变,只浅浅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素玉便也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说着,她往宴席处走了过去,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迎上她,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抬头看了一眼秦驷。
秦驷只当自己没看见他的目光,独自站在原地,慢慢往射猎场走了过去。
射猎场中也是有人的,几个精兵正在其中比划着,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笑闹一阵之后,两个人默契地走进圈中,不用说话,两人对视一眼,便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都是一个帐里睡觉的战友,早比划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哪儿是破绽,他手上会什么功夫,早已互相知晓,下手的时候虽然用尽力气,却仍旧留了一手。战不过一半便知谁胜谁负,纠缠个一刻钟,两人便默契的分开,一个说:“今儿没吃饱,下回再来!”
另一个说:“输了就是输了,扯什么犊子!”
说笑对骂一阵,又是两人上场。
秦驷看的入神,这样的场景,她上辈子见的太多了。可这辈子,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还真是,有些怀念呐……
秦驷站在那儿回忆往事,但那些对战在一块儿的精兵们却就有些心下惴惴了。身为公孙泽的亲兵,谁不认得秦驷,不知道秦驷站在旁边看着是什么意思,自然有些放不开,后来再上去的人,也不敢再下力气了,更不敢胡言乱语,有谁说秃噜嘴了,也会有人狠狠拍上他的脑袋。
出了傅钦烨出了营帐,来到秦驷身边。
看见傅钦烨,便再也没人敢坐着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站起身的功夫,已经列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脚步声都是一致的,那声吾皇万岁,也是一致的。
傅钦烨朝他们挥挥手:“都起来吧。”他又走到秦驷身边道,“饿了吧?”
秦驷看向傅钦烨,他只穿了衣服就跑了出来,她抖了抖身上的披风,忽然将它展开,一并把傅钦烨也包裹了起来。
傅钦烨干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那一干将士的目光,就搂住秦驷的腰。在她耳边道:“朕身上加了一件夹袄。”这是在向秦驷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披披风。
秦驷翘了翘嘴角,还知道解释呐,看来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
两人一同走进了烤肉宴,公孙泽等人早就发现傅钦烨的身影了,见两人走进,众人连忙行礼。
傅钦烨又说了一声起身,这才各自落座。
不用多说,瑶月已经端来了一个荷叶上秞的白瓷盘子,上面盛着片的如纸般薄,可以透过那肉色看见盘子上荷叶的烤肉,烤肉周围放了几个碗碟,里面装着酱汁等物。
公孙泽指着这盘子说道:“皇上今儿可要多吃一些,这里面就是皇上您下午打死的那只老虎。”
傅钦烨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又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各位爱卿也不要客气,都多吃些,否则可对不起大家今天的劳累啊。”
傅钦烨话音刚落,底下便嗡嗡地响起一阵说话声,多是奉承傅钦烨今儿所猎的老虎的,也有些互相奉承的,这个说某某大人今天多么神勇,那个说自己可比不上对方。
傅钦烨看着又有些倒胃口,他连忙低下头,先去吃那烤肉。
味道果然上佳,咸中带甜,又有一股回味无穷的香味,而且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兴许是为了弥补自己今天的劳累的苦痛,傅钦烨跟这盘烤肉对付了好一阵子,等他再抬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秦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一愣,又想找公孙泽,却依旧寻了个空。
两人不知何时,竟然全都离开了。
傅钦烨所寻的两人,此时离烤肉宴还不过千米,不过隔了整个营地,从烤肉宴上传来的声音缥缈微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公孙泽如临大敌,秦驷却神色平静。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他伸手指了指被捆着扔在树下的自己一个副将,副将名叫左尧,是个文将,被公孙泽当做军师,有什么事情必然找他商量。
左尧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公孙泽能认出来,她是秦驷的宫女,不过此时她面无表情,一手持剑,放在左尧脖子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让左尧血溅当场。
秦驷从披风中伸出手来,朝瑶音挥了挥。
瑶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收起剑,又提着左尧,让他站起来。
公孙泽只看了一眼,便确定左尧无碍,只是形容有些狼狈,脸上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秦驷走到左尧身边,目光平静的让人心里发寒:“公孙将军德高望重,没想到座下竟出了这么一个登徒浪子,本宫的宫女不过寻他找件东西,就被他非礼了。如此小人……”秦驷转脸看向公孙泽,“想来公孙将军不会包庇他的吧。”
若真的是非礼了秦驷身边的宫女,那可不是小事,往大了手,那就是□□宫闱。
公孙泽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寒起来,他目光如剑,看向秦驷,声音沉着地道:“不知皇后娘娘想要如何?”
秦驷偏过头,微微一笑:“本宫要如何不重要,公孙将军要如何才重要。”
“哦……”公孙泽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道,“左尧他酒后猖狂,形容不端,自然该罚!待微臣回去,一定狠狠地罚他!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失了兴致。”
秦驷晒然一笑,这公孙泽倒是聪明,一招以退为进,目的却是先把人弄到手,而且不想让他被秦驷处置。
可秦驷废了那么大工夫,又怎么会轻易松口,她挑了挑眉:“公孙将军重情重义,可本宫却不舍得公孙将军失了这么一个左右臂膀,不如只罚了他做太监,到时候既有惩处之效,也能让他继续陪伴在将军左右,岂不是一件乐事。”
左尧听见秦驷的话,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虽然被瑶音提着,但是却仍旧不放弃挣扎,拼命后退,生怕秦驷一个命令,就被瑶音变成太监。
公孙泽自然看见了左尧的反应,这不怪他,哪怕是先前公孙泽说要惩罚他的时候,左尧都神色平静,他入了瑶音的圈套,就知道自己该吃这个苦头。可是这可不包括变成太监,身为一个男人,最怕的事情可就是这个了。
万一秦驷真的要那么对左尧,恐怕左尧压根不等秦驷动手,就先一步自尽,不愿以残缺之躯,留在这个世上了。
“公孙将军,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左尧打了一个寒战,眼里饱含热泪,目光戚戚地看向公孙泽。
公孙泽也是一头冷汗,他朝左尧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镇定下来,随后对秦驷道:“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微臣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指摘!”
秦驷想了想,声音清冷地道:“公孙将军并无错处,此时追究的是公孙将军的副将,公孙将军又何必这么说呢。”
秦驷越是这么说,公孙泽越是确定,事情肯定出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与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没有什么交集,几次见面,也都有傅钦烨在旁边,便是说话,也顶多只是些互相问好的话。
那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招惹了这位皇后娘娘呢?
公孙泽想了片刻,很快就想到自己今天下午的时候,曾经在傅钦烨耳边说的几句玩笑话,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几句话可能招来秦驷的怨怼了。
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
公孙泽有些拿不定主意,试探着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臣今天对皇上手的话冒犯到娘娘了,还请娘娘原谅臣是个粗人,不晓得规矩。”
秦驷含笑说道:“本宫怎么忘了公孙将军今天说了什么了?”
公孙泽愣了愣,道:“微臣确实无意冒犯皇后娘娘……”
秦驷打断他的话,再次道:“公孙将军今天都说了什么,本宫怎么记不清了。还请公孙将军再说一遍,好让本宫回忆回忆。”
公孙泽瞬间了悟,秦驷所说的绝不会是他对傅钦烨所言的那几句玩笑话,既然不是因为他对傅钦烨所说的玩笑话,那就只能是因为他对傅钦烨所说的那些关于先帝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很快便垂下眼睛,不让别人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变幻。
首先,他最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秦驷要问这件事?
身为一个皇后,她只需要在傅钦烨身后为他打理好后宫,至于其他事情,理应不插手才是。
千烦曾经证实过,秦驷的确就是那个秦思,如假包换。但一个皇后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公孙泽心思电转,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秦驷就说道:“看来公孙大人不想说,那只好委屈委屈这位……副将大人了。”秦驷的笑容在左尧眼中绝对比任何表情都恐怖,他两股战战,就差没有尿崩了。
秦驷则继续说道:“你放心,瑶音的剑很快,不会太疼的。”
这话听着是在安慰左尧,可是左尧快要哭了,这安慰还不如没安慰,根本就是在他那原本就已经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心上再插一刀,又快又准,鲜血迸射开来……
公孙泽看见面如土色的左尧,到底还是没能忍心让这位自己的得力副将变成一个太监,他开口说道:“还望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秦驷看向公孙泽,顿了好一阵儿,直到公孙泽以为秦驷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开口说道:“好。”
随着这个好字的出口,几个宫女立刻后退,瑶音临走之前,还不忘带走左尧。
公孙泽有些讶异,难道她们不怕自己挟持了秦驷吗?还是说秦驷她根本不惧自己?
他仔细看了看秦驷,因为命不久矣的缘故,他已经不太能够感觉别人的武功境界了,如今吃喝对他来说都是不必要的负担,他五感已经渐渐消失,变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先前他只能看出这位皇后娘娘颇有气势,但具体如何,他还真感觉不出来。
等到人都退下了,秦驷才不慌不忙地对公孙泽道:“公孙将军,现在,您能说了吧。”
公孙泽迟疑了一会,还是道:“皇后娘娘能否回答微臣一个问题,为何您一定要知道这件事?”
秦驷眯着眼看向他,随后一次一顿地道:“不能。”
公孙泽顿时默然,这个不能是她不愿,还是不能说?
秦驷接着道:“公孙将军还请快些,皇上可还等着本宫呢,还有,忘了告诉将军了,先前皇上已经告诉了本宫大半事情,比如——傅隶。”
听见傅隶的名字,公孙泽浑身一震,不疑有他,除了他们两人,如今知道傅隶此人的不过双手之数,这里面绝对不包括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秦驷。
公孙泽再不怀疑秦驷的话,也不再想着糊弄秦驷,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让秦驷验了验自己的脉搏。
秦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丹药?你除了脉搏,其余一切都与常人无异,且内力还在,这怎么可能?!”
公孙泽苦笑一声:“怎么不可能,用了这还魂丹,便只有一年的寿命,哪怕皇上不召微臣回京,微臣也不能再在边关继续呆着了。”
秦驷静立半响,忽然开口道:“公孙将军说自己少一个接任你的人,本宫倒有个人选。”
公孙泽狐疑地道:“谁?”
秦驷迎上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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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秦驷没了踪影,一边是公孙泽不知去向,傅钦烨再也不能在席上安然吃喝,他站起身,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急急离开。
秦驷去哪了?公孙泽去哪了?或者他们一块去哪了?
傅钦烨带着这个疑惑,首先回到了营帐中。营帐里虽未点灯,但借着月光,却能看见一个人影。他松了口气,开口道:“皇后,你是不舒服吗?”
人影却没有说话,傅钦烨顿时就疑惑起来,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足不前:“你不是皇后,你是谁?!”
一边说着,他一边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指向那个人影。,
营帐外候着的沈德宁听见声音,连忙进了营帐,挡在傅钦烨身边,手指微动,桌上的灯便亮了起来,一个人影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浮纱半袖裙,裙子半开了叉,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她眉若柳叶,眼里泛春,唇似点朱,目光欲说还休,见到灯亮,娇呼一声:“见过皇上,民女……民女是……”
她还没说完,沈德宁却是认出了她,他看向这女子一身的装扮,似笑非笑地道:“孙夫人可真有雅趣。”
夫人两个字重重地读了出来,仿佛是在点醒她不该自称民女。
孙茹眼里顿时涌上两点泪光,她轻咬贝齿,缓缓地道:“民……妇,民妇刚才不胜酒力,不甚走错了营帐,还望皇上原谅则个。”
傅钦烨顿时明白了眼下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过身,看也不看孙茹,想要让沈德宁打发了她。
可就在这时,营帐门前却传来秦驷的声音:“这是……”
傅钦烨一愣,抬头看去,正对上秦驷的目光,那目光暗藏汹涌,似乎在让他解释眼前的事情。
傅钦烨霎时间冒出一头冷汗,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会被秦驷撞到这样的场面,加上孙茹那个样子,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驷儿……”一个名字,傅钦烨说的婉转动人,企图以秦驷十分厌恶的这种甜度,让她暂时忘记眼前的事情。
岂料秦驷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对孙茹说道:“孙夫人,还请你先出来一趟。”
傅钦烨很没骨气地让开了路,而且是能让多远让多远的那种,恨不得贴在营帐上,表明自己跟孙茹没有牵扯。
孙茹见状,眼里闪过了一丝幽暗的光。随后她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看也不看一旁的傅钦烨。
秦驷也看傅钦烨,等孙茹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她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傅钦烨立刻耷拉着脸,一副即将上断头台的表情:“朕刚才有没有做出事情?”
沈德宁不语,皇上和皇后房中解决的事情,他一个太监插什么嘴。
秦驷带着孙茹一直来到了射猎场外,那里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蹲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孩儿,那小孩不足十岁的身量,身子干瘦,却是虎头虎脑,看着极为别扭,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里露出的光芒,让孙茹一个妇人,也觉得心惊胆战。
她本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受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可是在这个小孩儿身上,她还是受到了惊吓。
那哪里是个孩子,那根本就是一只恶狼。
秦驷带着她来到那小孩儿面前,不断有宫女上前,往车厢,或者那小孩儿怀里塞些东西,她们除了对秦驷略恭敬一些,对孙茹,她们像是没看见一样。
秦驷开口说道:“你就是小豆子吧。”
被称为小豆子的小孩咧开嘴,露出他那黄黑参半的牙来:“您是夫人吧,早知道夫人心地善良,人一定也漂亮,没想到您这么好看,天仙似得,画上都没您这么好看的人儿。”
他的语气谦恭到了极点,而且极为顺畅,说的人压根就听不出来他的言不由衷,就好像这话是他真心实意说出来的,哪怕不是被恭维的那个,孙茹都觉得这话听着十分舒服。
不过孙茹还是听出了其中别扭的地方,小豆子说话的时候太谦卑了,谦卑的自己好像是一只狗在对主人摇尾乞怜,可他的眼睛却像是狼一样冒着绿光,就好像是一只狼在努力装成狗一样。
秦驷对他笑了笑,开口却道:“掌嘴。”
从车厢里出来一个宫女,她快步来到小豆子面前,啪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那响声太震耳,让一旁的孙茹都忍不住觉得脸疼。
可小豆子很快转过脸来,他脸上还带着笑,被打的那一半脸却肿了起来,一行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滴到他胸前的衣服上。他毫不在乎地抹了一把,笑着说道:“小豆子哪点做错了,还望夫人指教。”
秦驷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冷的:“谁告诉你哪个是夫人了?”
小豆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小豆子做错了。”
秦驷接着道:“话也说的太漂亮了,听的人心里太舒坦。”
小豆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又去对孙茹说:“这个姐姐也好看,比春花还好看。”
春花,一听这名字,孙茹就知道这肯定是某个村子里的村姑,在乡巴佬眼里好看而已。
若是旁人听见这话,恐怕会跟小豆子发火也说不定。孙茹却是心中一动,看向秦驷。
秦驷仍旧看着小豆子,似乎是对他的这一番话很满意,她上前一步,伸手慢慢摩挲着小豆子的脸:“以前曾听人说,给孩子取个贱命,孩子才容易活。这话是对的,无论什么时候,越是下贱的人,越是能活的长久,你得活的久一点儿,懂吗?想想你妹妹,她等着你呢。”
秦驷话音刚落,又过来了一辆马车,车门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年级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比起小豆子好得多,白白嫩嫩的,身上也穿着干净的花布衣裳。
自从这小女孩儿出现,小豆子的目光就控制不住地放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可他的背,却弯的更厉害了。
秦驷朝那小女孩儿招招手,那小女孩儿不认得秦驷,只能看向小豆子,小豆子朝她点点头,她才敢蹒跚着朝秦驷走了过来。
她这一走,秦驷便看出来了,这小女孩儿有些跛足,她右脚有些不顶用。
秦驷并没有动作,一直等到小女孩儿来到自己面前,才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跟小豆子对视着,然后在她耳边说道:“你哥哥要离开你了,身为女孩,你不能让哥哥的力气浪费了,懂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豆子眼里浮现心疼,他想伸手摸摸小女孩的脸,却又顾及着他手上都是污痕。
秦驷将她放到小豆子身边,给孙茹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往外走了两步。孙茹尽量表现的乖巧些,亦步亦趋地跟上了秦驷。
“孙茹,本宫最担心的是你。”
孙茹勉强一笑:“皇后娘娘担心什么?”
秦驷脸色冰冷:“担心你不安于室,担心你临阵倒戈,担心你胆色不够,担心你坏了本宫的事情。”
孙茹脸色立刻白了起来,她的目光如同冬日的雪花,冰冷中又带着杀意:“皇后娘娘若如此担心,那又何必让我去。”
秦驷冷冷地看着她:“你若想死,自然可以不去。你身子里被种下的东西,只有小豆子能给你解药,若你真的要倒戈,呵,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话不多说,本宫只祝你,一路顺风。”
孙茹只感觉毛骨悚然,她忍不住怨愤地看向秦驷,却没能再收获一个目光。
等到秦驷回到营帐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傅钦烨从刚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抓心挠肝,再到不动如山,再到……进入梦乡。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嘛,所以就……
秦驷回到营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傅钦烨,他微微张着嘴,偶尔呓语两声,却是很不舒服地换了好几个姿势。
秦驷看着他,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点笑容,她走上前去,跟以前一样,伸手抱起了傅钦烨。
不过这回傅钦烨警醒了许多,秦驷一碰,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秦驷,顿时再次闭上了眼睛:“回来了啊……一起睡……”
话音刚落,傅钦烨再次猛地睁开眼,跟秦驷对视了一眼,傅钦烨身子僵硬下来,片刻之后,他双手在秦驷胸前猛然一推,然后整个人往外跳了出去。
淬不及防之下,秦驷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傅钦烨这一跳,砰地落到了地上。
秦驷心里一紧,连忙把傅钦烨拉了起来:“你这是干嘛?”她说话的语气有些责怪,但是心疼却也透了出来。
傅钦烨有些尴尬,嘟囔道:“朕也是没想到嘛……谁知道你突然就回来了,刚才……刚才……”接下来的话,他却再也说不出来。
明明秦驷没来的时候,他在心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腹稿,可临了,在秦驷面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那样的情景,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
傅钦烨不自觉揪上衣角,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秦驷。
秦驷笑了笑,伸手搂住傅钦烨:“烨儿,你觉得我是信你,还是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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