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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瑜和唐瑾尧对视一眼。
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和恐慌。
小五！
他们的对话，小五不会……
苏瑜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连忙跑回内室，却看到唐怀舒摔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多么不可置信的消息，苏瑜竟然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恐惧。
这样的神色，不该出现在他的眸底。
“小五，”苏瑜心疼的走过去，“好端端的怎么摔下来了？刚动过手术，你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唐怀舒昂起头，他紧紧抓住苏瑜的衣袖，一双大眼睛里渐渐溢满了雾气，“苏瑜姑姑，小六在哪？她现在到底在哪？”
苏瑜的心陡地沉了下去。
小五，听到了吗？
苏瑜却依旧在笑，“小阑珊当然在家啊，都这个点了，她可能窝在新晴怀里睡着了吧。”
她又捏了捏唐怀舒的鼻尖，“小阑珊可比你听话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做的可真是太差劲了……”
唐怀舒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呆滞。
他轻轻低喃道，“苏瑜姑姑，你骗我，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们说，小六死了，她已经死了……”
身体的原因，唐怀舒从小住在医院。
仅仅四岁多的孩子，对于死这个字，却一点都不陌生。
想起孟阑珊，唐怀舒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的小五，你听错了，”苏瑜吓坏了，她极力地解释，“小五，你听姑姑说，小阑珊没死，她真的没死，她只是暂时地离开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瑜慌乱地擦拭着唐怀舒的眼泪，“小五，你别哭了好不好，姑姑明天就把她带过来好不好？”
一个人显然有些手忙脚乱，苏瑜瞪了一眼静静看着的唐瑾尧，“小四！”
她不停地给他使眼色。
你快点说句话啊！
唐怀舒的哭声越发的大。
他向来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小五，别哭了，别哭了……”苏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刚动过手术，身体会受不了的……”
小阑珊已经没了。
小五不能再出事了。
“小五。”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终于缓缓地抬手，擦拭着唐怀舒脸上的泪渍。
唐怀舒泪眼模糊地看他，“小四爸爸，是我害死小六的吗？时一说的那个给我捐献骨髓的人，就是小六吗？”
唐家的孩子，从来没有愚笨的。
饶是只有四岁，唐怀舒也迅速猜到了所有。
想骗他，却又不敢骗他。
唐瑾尧的唇瓣紧紧地绷着，却只能沉默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唐怀舒压抑着哭，没有哭声，眼泪却掉个不停，他眼巴巴地望着面前这个被他称为爸爸的男人，期待他能否定他的猜测。
可是……没有。
四肢本就酸软无力，唐怀舒突然感到身体一阵撕扯，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身体四处传了过来。
“小五！”
“小五！”
迷迷糊糊晕过去之际，唐怀舒听到耳边两道紧张的呼唤，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唐怀舒却只依稀记得，他害死了小六……
手术室的门紧紧地关着。
唐瑾尧无力地靠在墙边，恍惚地昂头看向壁顶。
他自嘲地勾唇一笑，这是……报应吗？
不知过了多久，时一终于疲惫地走出手术室，他摘掉口罩，摇了摇头。
苏瑜拽住他的手，吼道，“摇头什么意思！小五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手上有温软的触感传来，时一的眸敛了敛，可他却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清清淡淡的，“苏瑜小姐，这话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小少爷，是他把小五怎么了。”
唐瑾尧的身形有些僵，他艰难地问，“小五怎么了？”
“小少爷，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在小五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尤其是小阑珊的事，更不能让他知道，你怎么还敢把小阑珊的事告诉他！”
唐瑾尧的嗓音沙哑的厉害，“是我不好，”
他不该在门外就和唐寒谈小阑珊的事的……
顿了顿，“小五现在……情况怎么样？”
时一摇摇头，“情况很不好，小五嘴里一直念叨着小六，不停地说他害死了她，而且，他的身体各项机能，也在开始，慢慢衰竭……”
苏瑜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怎么会……”
她现在，终于懂了季新晴的心情。
时一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骨髓成功移植，却并不代表着小五能恢复健康，他还需要慢慢熬过去几个特殊时段，可是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是最差的，”
唐瑾尧的指尖动了动，饶是已经猜到了，他却还是问，“怎么个……最差？”
“小五的身体，在排斥小阑珊的骨髓。”时一摇摇头，“可能跟他知道小阑珊的事情有关，他一时接受不了小阑珊离开的事实，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小阑珊，所以，小五的大脑，才会发出这样的指令……”
唐瑾尧的身体微晃了一下，“那该……怎么办？”
时一轻叹一声，“小少爷，很抱歉，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排斥小阑珊的骨髓，是小五的大脑自己发出的指令，这是小五自身的原因造成的，我可以帮他移植骨髓，却没有本事帮他接受骨髓……”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时一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说，“现在只能看小五自身的恢复情况了，他要是一直这么排斥下去，我也没办法，可他如果想通了，接受小阑珊的骨髓，那倒还有一线生机。”
时一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大晚上的就闹出这样的事，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以后，没多少休息的时间了……
唐家人有多宝贝小五，他是知道的。
不然，他们不会为了小五，选择放弃小阑珊……
时一转身离开，“小少爷，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就看你们能做些什么了。”
唐瑾尧自嘲地一笑。
能做些什么？
他能做些什么？
苏瑜站了起来，无措地叫道，“小四，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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