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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战子姮的请柬,我并不意外,请柬上,甚至邀请李云沂一同去,连名目都编的理所应当,她做事,向来心细。
李云沂因主持开春行围狩猎的各项事宜,没有与我同行,我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却仍旧派足了人手保护我。想来,林后那边的想法,他了然于胸。
孟和走了,我这个南诏公主,若是不能乖乖的听话,自然还是病死的好。何况,李云沂为了我,似乎和林家的隔阂越来越大。
“子妗。”一看到我,战子姮就激动得抓住我的双手,眼底又开始潮湿,我沉溺在她关切的目光里,听着她说:“你居然没死,真的太好了!”
饶是这么些年,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还是没有办法怪她。所有的人都选择给她一片纯净,我也一样,至少,那也是我最初有的东西。
小的时候,她总是会在我练完功后,偷偷给我塞一块芙蓉糕,会在我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时候,给我擦药,会在我背不出功课被阿爹责骂的时候,替我求情。
战子姮,就是这么一个温婉柔弱的姑娘,所有的人都喜欢她。
“阿姐——”我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
和战子姮断断续续的聊着,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我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从当年战家的灭门中,如何走到了今日的南诏公主,一切的凶险都不存在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子妗,”战子姮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道:“那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承沂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满手都是血,我差点吓晕过去。怎么样,你的伤现在好些了吗?”
我轻轻的拍了拍战子姮的手,笑了笑:“阿姐,没事,我自小练武,底子向来比常人好上许多,你不必担心。”
“子妗,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当年,你——”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说些什么。
当年,我还没有被逼得如此的时候,也是一个和林一白一样的姑娘,心里藏不住事,把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全部告诉了战子姮。
如今,倒是显得有些可笑。
“阿姐,时隔五年,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战子妗了。不过是幼时的无知而已,谁会当真呢。”我轻叹口气,将她的手放进掌心,那么娇嫩的一双手。我不由放轻了力道,因为我的手,满是厚茧。
“我要嫁的人,是李云沂,”我静静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已,“不是他。”
耳旁,战子姮低低的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眉眼飞扬,眼睛弯成了一道月亮,只是嘴角微呡,有些不自然,眉头紧紧地蹙到了一块。
她将我的手缓缓包裹住,似有若无的划了几下,然后紧紧地捏了捏。
随后,她视线一顿,停在了我发间,“子妗,你现在可不像当年的那个野丫头了,连头上的步摇都这么好看。”
战子姮轻轻把它拿下来,放在我的手心,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不舍,瞳孔越发黝黑,一闪一闪,有些渗人。突然,她死死地捏住我的手,握紧手中的尖刃,步摇一下划过她的颈间。
只是蹭了一下,在她的颈间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她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力道很小,可我却猛地发觉——身上无力。
“承沂!”战子姮猛地大叫,望着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只是傻傻的望着她。背后的脚步声那么的急切,甚至有些踉跄,而战子姮,梨花带雨。
一阵天昏地暗,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李承沂推到了一旁,狼狈的跌倒在地。战子姮扑倒在李承沂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不怪子妗的!不是子妗的错!承沂,你不要生气。”
李承沂没有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更多的却是冷意。
“阿姐,”我仰着头看她,眼睛涩得厉害,仍旧慢慢从地上挣扎起来。这才觉得身上毫无力气,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我咬紧牙关,咧开了嘴角,笑得和战子姮一样温柔。
“对不住了,太子还等着我回去,麻烦战姑娘把挽绛还我,那是太子送我的东西。”我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战子妗,我倒真是低估了你。”半晌,李承沂慢悠悠的说,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带着审视,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囚。
“我母妃的东西,你也配!”
紧接着,他慢悠悠的接过战子姮手中的挽绛,轻轻地扔进了一旁的火炉。
我想他应该有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战子妗,你就是个毒妇。
没有一刻,我会像如今这般,感谢我这身高超的武艺,至少它让我足以保护自己,足以让我死心。
“战子妗,她是你同胞的亲阿姐,你要杀人,也得先看清楚!”
不过是一道浅浅的划痕,虽然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人性命,可我不会愚蠢到在王爷府里杀了他最疼爱的人,最多是胁迫而已,毕竟,我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
李承沂知道的,可他却还是信了,关心则乱,我无话可说。
我看着李承沂大步流星的踏出屋子,看着他绝情的背影,看着战子姮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看着战子姮回头看我。
视线移至火炉,噼里啪啦的火舌早已吞噬了镶在步摇上的云珠,珠子融化得很快,渗出了红红的液体,明明是血一样的火红,我竟觉得像战子姮的眼泪。
那般彻底。
明明是三月份的春天,就连我这样怕冷的人都已经去掉了屋里的炉子,为什么战子姮的屋里,仍旧燃得这样兴旺。
脑子里一片混乱,有些晕晕的。屋子里那股淡淡的熏香若有若无,随着李承沂的离去,已经微不可闻,只余下一层墨色的灰烬,和寥寥无几的白烟。
那股香味,很是熟悉,我闭上眼想了想,头脑里划过一丝清醒。看来,谁都想来蹚这建都的浑水,看来,建都,真是快要变天了。
不过,我对付林一白的法子,现在如法炮制在我的身上。
真是讽刺之极。
我转头怔怔的看着挽绛,除了一个空空的壳子,什么都没有了。我想,我也是如此了。
没有人会知道,挽绛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不重要了。
因为我分明看见战子姮回头,忧心忡忡,满脸歉意地冲我张了张嘴,说,对不起。
我讨厌这三个字,为什么明明知道会让我难过,还是要向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她和阿爹一样,都要向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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