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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整个南梁陷入了恐慌之中。先是水患,然后是与前方战场失联,每日的奏章如雪花一样飘到萧衍的书案上。索性洪水已经退去了,但是整个建康被这洪水一冲,残破不堪,让南梁子民庆幸的是陛下还在此地坐镇,陛下没有抛弃建康。整个朝廷极力来弥补水患造成的灾难,不管是修葺都城、减赋、捐粮,水患的难关渡过得有惊无险。
可是,前方的战事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如今熊朝达率领四十万大军消失得无影无踪,粮草陆陆续续运往前线,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朝廷已经炸开了锅。熊朝达投敌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而在此时建康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把熊朝达推到了风口浪尖。洪水来袭之时,镇国将军府的主人不翼而飞了,不仅是那个月氏,还有熊朝达放在心尖的次子,熊陵唯。此时震荡朝堂,月氏与魏国奸细接头的事情又被旧事重提,当初是因为谢声鹤布的陷阱才让月氏的事情不了了之,现在看来,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
朝中对熊朝达的讨伐愈演愈烈,就连安国公府也受到了牵连,引得不少人同情。毕竟当初熊朝达宠妾灭妻的官司已经人尽皆知,国公府享受不了熊朝达的荣耀,他叛国了却受到了牵连,让人扼腕叹息。
这一次,朝臣们竟然出奇地统一,俱是断定熊朝达已经投敌,而此刻有人提出解除谢声鹤的圈禁,现在国难当头,应该统一一切可以统一的力量。面对朝臣的力荐,萧衍松动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前线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他不怕有坏消息,怕的是没有消息,自己像一个盲人一样。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萧衍同意解除谢声鹤的禁制,让其回归朝廷,与萧逸共同主持朝中大事,如今情势逼人,倘若熊朝达真的叛变,那么,属于南梁的灾难即将来临,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出征之时,是南梁的英雄,现在,已经成了南梁的罪人。安国公府栗园里,熊陵泾一身雪白的交领袍子坐在廊下喝茶,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如今府中遭了水患到处乱糟糟的,下人们在整理各处,他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饮茶,眼中恨意高涨,终于,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终于,他不再高高在上,就算与魔鬼做交易又如何?只要能把他拉入地狱就成。
因为熊朝达的叛变,安国公府的禁制还没有解除,但是熊陵泾却一点都不担心,只要谢声鹤出去了就能保自己的平安,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这时,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的面前,他俯身捉住白鸽,拿下绑在它腿上的信,慢慢摊开来看,待看完,满眼的惊慌,他要站起身,却因为慌乱而打碎了茶杯。
“公子。”马上有丫鬟出来。
“滚。”熊陵泾眼中恨意滔天:“回来?休想,这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去团聚。”
因为谢声鹤的回归,不论是萧衍还是萧逸都感觉轻松了不少,谢声鹤毕竟在宰相的位置多年,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人人称赞不已。朝廷之上,瞬息万变,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还真是翻云覆雨,短短两三个月而已,谢声鹤又重回巅峰,大家对于这位宰相不得不慎重看待。
而此时,一列马队低调地进城,进了木府,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傍晚时分,木长青下了衙,刚回家元桑就过来通禀:“老爷,二爷回来了。”
木长青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木长正是从哪里回来的,整个朝廷现在最迫切地就是听到战前的消息,木长正回来了就证明会有消息传回来,推开了书房的门,看见屋里站着的三个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木长正,瘦了,也高了。
“大哥!”一见木长青进来了,木长正扑通跪在了地上:“我错了。”
木长青百感交集,上前扶起他:“好了,起来说话。”
站在一旁的小莺歌和黄焦忙给木长青行礼,木长青摆了摆手,左右看了看:“玉璋呢?”
“大哥,玉璋和熊将军在一起,她让我们先回来送信。时间紧急,我先跟你说。北齐背叛了和南梁的盟约,已经投向了西魏,我们的粮队在上庸全部被扣押,后路被切断,不能进也不能退。幸好这次小莺歌有通关牒文,我们才有惊无险地赶了回来。玉璋还说,让你转告陛下,务必保证熊陵唯的安全,西魏已经不止一次要拿熊陵唯威胁熊将军了。还有。”木长青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木长青:“这个人,请大哥转交给陛下,此人已经消失,请陛下查探此人是不是在京城,和谁有过接触,密切关注。”
这些消息让木长青头痛欲裂:“熊将军没有叛国?”
“叛国?何来叛国一说?”木长正满脸的诧异:“我们走的时候,将军已经打到了长安城外,将军浴血奋战,四十万大军损失惨重,哪里是叛国了?”
木长青捏着那张纸的手都在发抖,他本能地往外看了看,吞咽口水:“长正,我现在就去皇宫,万一,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还有,家中如果有无法抉择的事情,都听玉璋的,听她的准没错。”
木长正慌了,抓着木长青的胳膊:“大哥,到底怎么了?”
木长青紧抿双唇,哆嗦地拿起了官帽:“整个朝廷都在说熊朝达叛国了,而且熊陵唯已经消失了,我此去凶险,如今谢声鹤重回朝廷,肯定会做实熊朝达叛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陛下,但是无论如何也要一试,只是,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木长正没有想到建康的局势已经变成了这样,他有些不知所措:“大哥,那你现在不要进宫了。”
“没用的,你们回来,他们肯定知道了。”木长青摇头。
“陛下,陛下呢,难不成谢声鹤还能一手遮天?”
“是,他能。”
木长青的脸有些僵硬,突然抓住黄焦的手:“木府的安危交给黄师傅了,谢声鹤肯定不敢把事情闹大,但是这个世界上让人死有千百种方法。万一我有事,长正肯定也是出不去的,你就送小莺歌去兰陵,找萧府的七小姐,如今,能够和谢声鹤抗衡的只有兰陵萧氏了。”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黄焦看着木长青如交代后事一般,一向冷酷的汉子也有些眼泛泪光了。
木长青把那张纸放在胸口,端端正正地把官帽带上,最后叮嘱木长正:“你不要出门,只要你不出门,谢声鹤还不敢在木府动手。”
“大哥,你不要去。”
“我一定要去,就算是赌,也要赌一赌,否则这天就永无宁日了。”
书房里的众人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们看着木长青打开了门,外面已经黑了,他走进黑暗里,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