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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外面的日子或许辛苦,但心里至少是宁静的,不用面对宫里的那些尔虞我诈,不用担心最亲近的人,转头就会拔刀刺向自己,他心里始终渴望自由。
“所以,为了自己活命,就要拿别人的性命去抵吗?谁的命不是命?”念矜又问道。
她清亮的眼眸,好似一汪泉水,平静且清澈,让人看了忍不住沉迷下去,李儋声音弱了下来,“人本就有阶层之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念矜不想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没有意义,阶层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她沉默了片刻,望着那堆烧得正旺的火,淡淡说道:“你知道吗?这群孩子的魂魄被困在躯体里百年,可依然很纯洁。即便遭受了那么大的折磨,他们的灵魂依然没有一丝怨气,走的时候反而很感激我的解救,他们的灵魂已经入了地府,或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李儋哑口无言,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们的灵魂还在?”
“水银封尸,灵魂同样被困,这些残留的尸体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是受了墓主人的控制,不得不替他办事。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如何去看待和解决问题都是靠个人选择,或许你随意的一个决定,就能拯救一家人的幸福,或者让一家人陷入困境。不要只想着自己,也为其他人想想。”念矜慢慢说道。
李儋没有回答,心情十分复杂,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思想,这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分明在赞同她的话。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明天我就会启程离开,你收拾下,回去找你的那群侍卫吧。”念矜转身走回了房间,李儋跟着进了门。
屋子内炉火烧得正旺,在外面快要被冻僵的身子,顿时暖和了起来,听到她说要离开,他心里竟有了一丝不舍,忍不住问道:“现在外面都是抓捕你的人,村子里的路都被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你要如何离开?”
念矜抬了下眼皮,嘴边勾出一丝笑,“你不是个皇子吗?用你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去呀。”
李儋当下就急了,“这不行,我是偷跑出去的,此事若是被捅到上面去,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昨天晚上他就不会把自己的脸涂成黑炭了。
“逗你的,我自有办法,你别管我。”念矜快速收拾好包袱,她东西少,一个小袋子就装完了,坐在窗边的板凳上,手里抱着钩月刀,这姿势,即便睡着了遇到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自从与陆斐分离之后,她就再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她不能在这个村里耽误时间,得尽快去西海找魏子夷,他一定有办法送自己去魔界。
李儋就站在桌子旁,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一闪。
念矜察觉到他的注视,睁开眼睛,眉头微皱,“你怎么还不睡?”
“我伤已经全好了,要不你睡床吧?”他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姑娘因为他睡到凳子上,多不合适。
“废话少说,自己躺炕上去,我习惯待这里。”念矜不想再跟他废话,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李儋平常都是向别人发号施令,在她面前,反而十分习惯了被她指挥的感觉,立马就听话的爬上了抗,虽然十分嫌弃那床被子,可天冷,为了保重自己的身体,还是勉强用了一半。
“那个,我还有件事想说。”他迟疑了半晌,又开口了。
念矜十分不耐烦,快速答了一句,“什么事?”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他期待的望着她,像一直乞求主人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样子,反倒和觉醒前的陆斐有几分相似。
念矜晃了下脑袋,尽快将这种不现实的想法驱赶出去,满脸冷漠,“不行。”
她没有丝毫犹豫,说话斩钉截铁,完全不给李儋迂回哀求的机会,眼睛合上,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李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躺下睡着了。
第二日那对夫妻起来的时候,看到院子外烧剩下的一堆黑灰,十分惊讶,昨晚的打斗声他们听得清清楚楚,难不成和鬼孩子有关?
男主人捡起一根树根拨弄了几下,里面还有半截未烧完全的手指滚了出来,吓得女主人当即尖叫一声,缩在了自己男人的怀里。
念矜听到尖叫声,飞奔出门,看到这两人正站在那堆烧剩的火堆前,解释道:“这群鬼孩子是殉葬的童男童女,尸体有毒,你们最好离得远点。”
她说罢,走到那堆黑灰前,转而又对男主人吩咐道:“这堆灰里还有未烧尽的残肢,你若有空的话,就将这堆黑灰整个收拾一下,埋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日子久了,毒性便分解了。”
男主人惊魂未定,连连点头。
念矜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他们已经见识到苏念矜的厉害,哪里敢有不答应的念头,回道:“公子请说。”
“我已经找到这段时间一直在你们院中发出声响的原因,跟这群鬼孩子无关,是一个被溺死在河里的小鬼头,不过你们不要误会,它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见你们膝下无子,想要认你们做爹娘。”念矜说道。
那对夫妻立马变了脸色,十分为难道:“我们不想认一个鬼做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昨晚已经与白骨小人说好,让你们夫妻两给它做个棺椁,将它的尸体收殓起来,重新放到河里飘走就行,不会有其他影响。”念矜解释道。
一听到不是认白骨小人做孩子,夫妻两顿时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们这就去集市上买个小棺材过来。”
两人千恩万谢离去了,念矜顺着院子周围找白骨小人说的大石头,终于在院子西南角的一颗大槐树地下找到了白骨小人散落的骨架。
念矜喊道:“我已经找到你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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