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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殊可不希望他三不五时地提这件事。
“凤山，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就冲这个奇怪的规定，我就觉得和君临耗下去也不错。他和我之间可能不会感情深厚到像太爷爷太奶奶的程度，但也绝对不会差到我们夫妻双方难以承受的地步。不管将来会出现怎么样的好男人，我都不觉得可以代替他在我身边的位置。”
“少主，你这是准备和他死磕到底了？有时候，也需要有一点变通性，明知道此路不通，就应该折返寻找其他出路才是。”
凤山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奇怪。
凤殊没有注意到，只是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君临对于我而言就是一条死路？”
“因为即便是说谎，你也没有办法说你将来会爱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假设，甚至都不需要你现在说喜欢他，你都无法为此而撒谎。我很怀疑你们将来是不是真的能够到达君临想要的状态。一个男人如果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一件事，却始终求而不得，是有可能完全失控的。”
“失控了也是我们夫妇需要共同面对的事情。难道因为有可能会发生某种危险，就能够弃伴侣于不顾？如果我是那样贪生怕死的人，伴侣都尚且如此对待，那其他的地位没有君临重要的同伴，是不是有点风吹草动我就可以随时丢弃？”
不得不说，她的反驳来得特别犀利。
“我只是提醒少主，你随时都有第二个选择。结婚了也还是可以离婚的嘛，不合适的话，随时都可以结束，结束之后再正式开始下一段关系也很正常。”
“不，君临和我这一生都只会有这一段婚姻关系。哪怕后面我们俩真的因为某个意外或者冲突而决定离婚，我们也不可能再婚了。”
她这么武断的下结论，让凤山心里打了一个突。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离婚了就一定不会再婚？”
“因为我们不会离婚。即便离婚，那也是法律意义上的分离，但我们两个在情感上是不可能真的完全脱离彼此的。说句可能不太合适的话，他和我现在就是共生的关系，我寄生在他身上，他也寄生在我身上。”
“少主，还是换一个形容吧。这么说的话好像你们一个是寄生虫一个是被寄生虫寄生的人类。”
“难道只有虫族才有寄生类型？植物也有啊。人类同样有寄生的现象。只不过，我们更加懂得用言语或者别的方式去描述而已，本质上其实是差不多的。”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你和君临是相互寄生的共存关系？”
“是。”
“他要是死了你也会死？”
“是。我要是死了，他也会死。”
她和君临可是精神力结印的关系啊，哪怕没有这层婚姻契约，他们俩也是谁都离不开谁。
“看来凤家要对君临重新评估一番才行。我们之前对他的重要性低估了不少。”
凤山还真不是说客气话。
凤家还真就没觉得君临是凤殊缺一不可的伴侣，顶多算是考察对象。然而现在凤殊给予这样的评语，只能说凤家对君临的判断还是有所欠缺的。
“我是要感慨自己算是逃过一劫呢，还是感慨居然没有机会？”
“不用感慨。我会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改一改这个规则。”
“即便成功，也轮不到我受益了。”
“你是真的不能跟别人结婚？”
“不能。”
“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假如少主允许的话，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可以。你可以找别人结婚生子。”
“除了你之外，我不能和任何人结婚生子。”
“你不是说了我允许的话，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但少主你不是说了不会和君临离婚，离婚了也不会再婚？”
“是。但你也不是说我允许的话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愿意让我拥有自己的孩子？”
“对，你可以。如果因为这个规则的缘故而让你失去结婚生子的机会，实在是不人道。”
凤殊是真的不介意他结婚生子。
“所以少主是要给我几个孩子？”
“什么我给你几个孩子？”
“你不是说了允许我有孩子吗？”
“对。但你为什么要问我？”
凤山笑意盈盈道，“因为我只能和凤家继承人结合，只能成为继承人的伴侣，也只能和继承人孕育孩子。”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凤山？”
“不，少主，规定就是这样的，并不是我制定的。”
“所以少主还是愿意给我孩子吗？几个？”
凤殊苦笑，只能摇头。
即便现在科技进步，早已可以实现人工孕育孩子，但如果她提供|卵|子去给凤山，估计君临会发疯。
而且，即便君临不在意，她也不愿意这么做。一想到这么做有可能会给凤圣哲兄弟几个制造心灵冲击，她就无法忍受。
“少主，有些时候，思维要开阔一些才更容易幸福。”
“这种形式的开阔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因为不想做。”
“为什么？怕伤害到君临？他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软弱。男人嘛，有的时候占了大头，那么细枝末节的损失是可以忽视不见的，哪怕没有办法忽略，也是可以忍受的。”
凤山笑眯眯地劝诱着，像只小狐狸。
凤殊却不上当。
“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但在我看来，这是十分不合适的。
不提我和君临现在是夫妻关系，即便不是，我们也是孩子的父母。不管是怎么样的理由，都不能够轻易地去和别的男女繁衍别的孩子。这对于我们共同的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更何况，我不觉得君临会不介意这种事情，即使是我本人，也心有芥蒂。”
“为什么要心有芥蒂呢？这也是和我结善缘的方式啊。毕竟我是得一辈子跟着少主夫妻俩的。我们是一家人，比起其他凤家人来说，我会跟在你身边最久，直到其中一人死亡为止，才会停止这种缘分。缘分不是善缘就会是恶缘，我觉得善缘比恶缘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凤山继续循循善诱。
“你当我是小孩呢？谁说世间的人都是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的？谁说世间的事只有黑白两色的？有善缘，当然也有恶缘，自然也会有无法分清善恶的缘分，不远不近，不冷不热，不亲不疏，不好不坏。”
凤殊心想如果凡事都像他所说的泾渭分明，那就会有无数的极端事件发生了。灰色地带就如同混沌，可以生出万事万物来。
“教你的师傅一定是一位非常有智慧的人。”
“你这是准备套我的话？”
“是。少主还真的是聪明，一点就破。”
“因为你做的太明显了。”
凤殊摇了摇头，“凤山，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凤家的规矩是这么严苛不近人情的。就算一开始因为事态紧急，而制定了这种规则，事态缓和之后，肯定也会有族长提出修正，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延续下来。”
“我所知道的规矩就是这样。也许等少主做了族长，就可以改变这种规则吧。”
“但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长老他们都是清楚这一条规则的。为什么你刚才又说只有族长、继承人以及继承人的伴侣，和被选定的旁系当事人才知道？”
“长老知道这条规则，但并不清楚所有内容。另外，其实也并不是所有长老都清楚有这一回事。我们这一届的长老多半是不清楚的，唯有做过族长的大长老夫妇才心知肚明。”
凤山的解释让凤殊十分无语。
说来说去，目前就是只有凤珺与诸葛婉秋清楚？那现在是算上她、君临，还有便是原本已经是铁板钉钉但被她挤了下去的凤小七，才有所了解。
“老实说，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规则是怎么弄出来的，即便有用，也极其有限，而且根本就没有必要延续下来。”
“这或许是少主上任之后需要认真思考与解决的问题。”
“总之，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挑衅君临。如果你点到为止，君临就会对你恪守礼仪，他不是那种不会见好就收的人。尽管脾气的确不太好，可在认定的人事上，他极其执着和护短。我们夫妇也准备在上内域战场去锻炼之前，好好地和几个孩子相处几年，培养培养感情。”
可以说，目前除了训练和孩子，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少主，我知道在孩子长大成人之前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君临闹翻的，所以我也不着急。我只是在表明我的立场。假如将来有一天你想要换人了，请你按照凤家的规则，第一时间认真考虑我这个潜在对象。
还有，哪怕到时候你还是不想要再婚，那么在我依然想要成为父亲的前提下，给我一个机会。当然，你连恋爱都不愿意和我谈的话，人工孕育就好，更进一步的我也不会强求。”
没有想到他居然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算了，我也懒得再向你强调了。
总之，现在我知道你的立场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拒绝。现在拒绝，将来也同样拒绝，你死了这条心吧。这是家族的规定，虽然为你感到遗憾，但我不会因此对你感到愧疚。
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做出破坏我家庭关系的事情来。”
“如果你和他的感情当真足够稳固，不管外界是怎么样的风吹雨打，都应该坚如磐石才对，不是吗？”
凤殊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凤山。君临是我信任与珍惜的人，如果你毁掉他，我也一定会毁掉你。不要无视我的话。”
凤山垂眸，微微一笑，“凤家没有任何人会无视少主你的话。”
换句话说，他当然也不会无视他的话。
他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和我都有很多不足，所以将来会有很多需要依仗身边人的地方。梦梦它们虽然实力高，可到底和我一样，对内域现状了解远远不足。哪怕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这个队伍，但毫无疑问你会是实力最高的人类，也是对内域了解最为充分的人，希望届时多多指教。”
她冷不丁地朝他鞠了一躬。
凤山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受了。
“少主，你可真是会给人压力啊。”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我之前也是这么对君临说的。让他好好对你，假如待你不好，给了他机会他也没有好好珍惜，那么我就会取而代之。”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要出去了。”
“梦梦大人让你留在这里训练。他们在外边也是聊天。”
“那你出去吧。”
“我出去干什么？”
“和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我只需要和你培养感情。”
凤殊挑眉，“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凤山？”
他知道这是警告，笑眯眯地凭空消失了。
凤殊集中意念问道，“梦梦，他是出去了还是隐身了？”
“什么？”
“凤山是还在小世界里，还是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梦梦才告诉她凤山出去了，此刻正在和凤小七聊天。
凤殊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她觉得凤山有点难以捉摸。这人说不懂看眼色吧，明显他是个心里敞亮的，说他不懂分寸吧，但却又能够在即将踩过线时及时刹车跑人。
她老老实实地在原地打拳练剑，几个小时后才又抱着两个孩子玩耍。
“喂，你这就叫训练过了？”
梦梦一直在关注她的情况，这时总算是现身了。
“是，要不然还要怎么训练？”
“就没别的招式了吗？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
“无招胜有招。基础打好了，别的都可以随机应变。”
梦梦觉得她是在偷懒，“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懂古武，所以才会这样敷衍我？”
凤殊哭笑不得，“我还真的没有敷衍你。我师傅对我强调的就是这样，基础基础基础。我小时候也是这么练习的，像拳术，都是各种基础拳法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直到行云流水为止。”
“真的吗？你师傅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教你？”
“不，师傅对我们一直都是言传身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爱无疆。”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还是觉得她是在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