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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人出关,引起的轰动不比永硕回京一事低,就连楚皇帝听得清道人出关都亲自去接他,只是身边多了个苦无。
苦无出关后便在楚皇帝身边寸步不离,又成了楚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庞海又成了苦无身边的帮手,而苦无身边还多了他那个干儿子。
以前在他身边时是跪在地上带舔地喊他干爹,现倒好,巴结上苦无这尊大佛了,现在他后悔将小元子送去北院那边了。
而且也不知北院到底在弄什么,走过去哪怕不进门都能闻到一股发臭的味道,血腥味也浓让人想吐,他几次想进去都被侍卫给拦下了。
他可听说前阵子楚皇帝去时也被侍卫拦下了,依照楚皇帝这性子该生气才对,没想无事发生,也不知苦无用了什么法子让楚皇帝消气的。
“清道人呢?”
楚皇帝在山洞外候着,身边跟着苦无与庞海,身后跟着好些大臣与侍卫,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孔明山上来。
山间的洞是天然形成的,听清道人说这周围灵气浓烈是个闭关的好地方,先帝一听,便将这地儿赐给清道人,让他安心为楚国未来而算卦。
每次出来,清道人总带来大消息,每次都与楚国未来有关。
所以楚皇帝在听到清道人出关后连忙带着侍卫跟苦无赶过来,跋山涉水到孔明山来。
幸好这座山距离京城不是很远,赶过来也只需一个时辰。
日暮斜落,嫩芽已收拢。
山洞外的石门缓缓打开,清道人已换上一身道袍手拿拂尘,眼角边上满是皱纹,白丝布满头。
比起半年前他倒显得老了几分,可楚皇帝却比半年前年轻了些。
“见过皇上。”
清道人作揖,楚皇帝赶忙扶起,尊重万分。
让清道人给他作揖,那是在折煞他。
“清道人无需客气,快快请起。”
楚皇帝激动道,对清道人客气至极。
苦无见楚皇帝这态度,不由得打量起清道人来。
骨瘦如柴却显得精神,和蔼。
他早听闻楚国两宝,一是清道人坐镇扶持楚国,不管新帝是谁他都无条件跟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能算出未来之事,玄乎至极。
这第二便是他,妙手回春能将死人治活。
而后若仙陨,便让弟子接替他们的位置,就像世世代代被诅咒了般,只能助楚国不能叛楚国。
前有清道人预知后有苦无帮忙,前线则有萧永德坐镇,楚国怎能不强大?怎能不为第一大国?
光凭这三人,便能撑起楚国半边天了。
“一别半年,清道人可是又预到什么了?”
楚皇帝带着打探问,半年前清道人出关只道了一句萧长歌克楚言后便回了山中闭关,那句萧家嫡女克楚言引起轰动,让楚言犹豫又让萧长歌背负流言蜚语。
这一次清道人出来,也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大事来。
“陛下请进。”
清道人神色一变,变得严肃。
让开条道,道了声请。
楚皇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踏入里面,苦无见状也想跟着进去。
凭借他现在的身份跟在出楚皇帝心中的地位,他该可以听。
谁知庞海挡在了前头,尖锐的嗓音响起:“神医留步,皇上与清道人有要事要说,这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进为好,万一打扰了皇上与清道人呢?”
庞海鞠躬,脸带微笑。
“海公公可过分了,我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都未曾让我留步,你是以何种身份呢?”
苦无甩袖,冷声一笑。
清道人听得神医二字,特意看了他一眼。
“海公公说的对,老夫与陛下有要是相商,还望神医在外等候。”
清道人抹了抹胡子而后恭敬道。
这世上配得上神医二字的当是枯寂山那位,虽他常年在山洞未曾见过,可他总觉得此人不太像枯寂山那位。
医者仁心,可他却看他身上的戾气中,腥味更重。
一个济世菩萨之人,怎有这般的戾气呢?
宛如这双手不是救人而是杀人那般,让他寒颤。
此人与他,做不成朋友。
似被清道人那双老眼看的有些别扭,苦无咧嘴一笑。
“既连清道人都这样说的,若我再说下去那是自讨苦吃,清道人请。”
苦无厚着脸皮道,哈哈一笑就好像没方才那会是一样。
庞海扬起一笑,心里舒畅。
自苦无出关后楚皇帝便一直与他一起,似有意远离他一样,也不知他给楚皇帝下了什么药竟楚皇帝这般相信他。
小元子这墙头草他是看出来了,巴不得想顶替他位置,而如今他成了苦无身边的红人,他想拿捏都要掂量几分了。
人啊,可真不能小看。
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踩在别人头上呢?
这种事说不定,所以对人还需平等对待,像小元子这般见风使舵之人,要不得。
总有一天小元子也会像对他一样叛变苦无的,只要那个人对他升官有用的话,他能肯定小元子会毫不犹豫。
石洞的门缓缓关上,伺候清道人的弟子也在外候着。
他从以前开始就负责清道人的饮食起居了,这山上路偏僻每日送饭可要走许久的路,山上也冷冷清清地,而今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在山上,也是第一次见天子,难免有些被吓到。
山洞内,烛火燃着,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
墙上映着两人的身影,楚皇帝见八卦石盘上的血时心里一惊。
这洞说小不小,虽是天然形成的在其他几位皇帝之前便命人修建过,将这山凿开个洞,不仅通风,更是能让其观察天上的星星。
星星围绕着月,月便是楚国周围则是拥蹙楚国的人。
这个可是先帝在时与他说过的,他记到现在。
“清道人这血……”
楚皇帝担心问,这里头只有清道人一人,这血是谁的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清道人自先帝时便一直支持楚国,在他登基时更出面说他有天子之相,这才让那些大臣有些服众。
清道人若出事,楚国的命运可不知会如何。
清道人扬着佛尘,朝楚皇帝摇摇头。
“老夫没事,只是这半年一直寻着凤星有些累罢了。”
“凤星?”
楚皇帝眯眼,对这词儿不陌生。
帝王星身边必有一颗凤星支撑着,如今凤星现世那帝王星必定……
“今日是个好天气,陛下可有时间等到月升?臣到时再向陛下解释。”
清道人见楚皇帝脸色不太好看,恭敬道。
他是天子,有些事还需他知道为好。
“自然,朕其他不多,唯独时间最多。”
“区区几个时辰,朕等得起。”
楚皇帝神色一变,严肃道。
清道人能看出楚皇帝心里有些怕,帝凤星一旦升起,便代表着新帝将要横空出世了。
他这个做皇帝的怎不担心?
“这里简陋,陛下请坐。”
清道人比了个请的手势,楚皇帝甩袖坐下,手敲打着大腿,有些不淡定。
而后抬头,原本那张高兴的脸变得狰狞,宛如地狱来的恶魔般让清道人双眸微眯。
烛火摇曳,映着他的脸。
“清道人与朕可有好些年没下过棋了,既无聊不如与朕下盘棋如何?”
“老夫这里只有八卦无棋盘,若陛下想老夫命人拿盘棋过来。”
几个时辰,他坐蓐针毯。
若不找点事打发消遣时间他真怕会在清道人面前克制不住杀生。
“依清道人的止境该能盲下,虽没棋可心中却有棋与盘,何故要那些玩意?”
楚皇帝话音刚落,又接着道。
“黑子。”
清道人立即明自己是白子,白子先而后黑子随之而行。
清道人望着楚皇帝,有些难以开口。
他看楚皇帝与外面的苦无一样,身上的戾气太重,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方才那狰狞的模样明显是在害怕,害怕真有人将他从皇帝这位置拉下来。
如今楚皇帝越活越年,这脾气也宛如第一次与他相遇时。
暴戾又凶残。
“清道人何故发愣?”
“左一提子……”
清道人回了神,嘴里念着。
虽跟前无棋盘可他们却都看得到棋盘一样,清道人刚说完楚皇帝便开口下了一步。
你追我赶,不分上下。
里头一直没动静,外面的人却着急,特别是苦无。
日已落,一到晚上这条路可难走,可石洞内却连半点动静都没。
方才清道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害怕,他能知未来,莫非看出些什么来?
庞海看苦无神色不对劲儿,他提起嗓子道:“神医若是等不了可先回去,陛下与清道人商量是事,杂家估摸着要到晚上。”
苦无瞥向庞海:“现在不就是晚上。”
“哎,杂家说的晚上是众星拱月时,可不是现在日落斜阳时,这一算可要好几个时辰呢。”
“为何要等众星拱月时?可否请教一二?”
苦无挑眉,宛如个无知者般问。
他这一生都扑在医学上,可没研究过这些。
“月为国,星为臣,楚国的变数宛如这天,当然像杂家这种是看不出这星星跟月呀什么的变化,可清道人却能。”
“海公公的意思是清道人这次出关是因楚国有变数?”
苦无试探问,庞海轻笑。
“这杂家可没说过,杂家只是解答了神医心里的疑问。”
庞海故意吊着胃口道,苦无也不与庞海一般见识。
“神医您还是先坐着吧,这站着累。”
小元子整个人弯成拱桥,讨好道。
庞海一见,冷呵一声。
“神医可真厉害,将个人训得跟条狗一样还是忠狗。”
“海公公过奖了,我这不过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我要罢了。”
小元子手握紧,弯着身子宛如条狗,听得这两人的对话他更抬不起头来,只是脸上还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