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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嘴白被凉水一下给浇醒的时候,打着冷战便看到了欢喜坨一张团团脸凑在跟前,如一朵绽放的鲜花一般。
“干嘛?”翘嘴白本能的往后退,才发现身子就抵在了舱壁上,退无可退。
“干嘛,快起来吧,等着您老兄救命呢。”欢喜坨这句话让翘嘴白那点醉意荡然无存,一骨碌爬起来就问道:“救什么命?他们灌你酒了?我是真不能再喝了。”
欢喜坨又好气又好笑:“还喝个球,你快来看看吧,咱们被然给围起来了。”说着话,一把拉过了翘嘴白,让他凑到了窗户边。
翘嘴白顺着窗户缝一打量,回过头来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咱快上岸啊。”
欢喜坨压低了声音:“上个屁的岸啊,你再仔细瞅瞅,这些人我看就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翘嘴白听完这话,再次凑近窗户缝,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怎么调哨了?他是福九的手下啊,按道理王老大的地盘不归他巡防啊?”
等到翘嘴白将周边的情况彻底看清楚之后,脸色不禁开始发白:“王老大呢?他在哪儿?”
“王老大已经上岸了,让咱们在船上等他,说他办完了事再派人叫我们下船。”顺子在一边插话道。
欢喜坨突然插了一句嘴:“这个福九是谁?”
“他也是邱老杆的拜把子兄弟,宗族里有不少的哥兄老弟是鱼帮的帮丁,势利不在王老大之下,不过这小子不太地道,邱老杆也对他提防三分,但他的本家在洪泽湖里算是人多势众的一枝,平常横行霸道惯了,和王老大不太对付。邱老杆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打一下摸一下的,让两边互掐着。”翘嘴白几句话就把福九的底细说了个清楚。
欢喜坨的心开始更加沉到了谷底,仅有的那一点侥幸心理也彻底被打破。船舱外边鱼帮的帮丁这样如临大敌防着自己有可能是对漕帮来的远客有所戒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江湖险恶,多个心眼很正常,但如果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是邱老杆用来平衡王富贵的工具,而且又和王富贵不对付,那就说明事态严重了,难道真的又被四毛给猜中了,这个福九已经做好了一个套,以逸待劳,坐等着王富贵自投罗网,要是这样一来,王富贵可就吉凶难料了,他要是出了问题,今天跟随自己来的这些个漕帮弟兄,只怕没一个能全身而退。
欢喜坨突然想起了四毛说的三句话:“一是绝不上岸,以防不测。二是一旦上岸,就得奇兵制胜,擒贼擒王。至于最后一条嘛.....务必要设法把翘嘴白留在船上,万一有变,他可就是死里求活的那支伏兵……”想到这里,欢喜坨恨恨的暗自骂了一句:“张四毛你个乌鸦嘴。”骂归骂,但他心里清楚,现在只能抓住翘嘴白这根救命的稻草了,于是乎郑重其事的抱拳拱手,给翘嘴白施了个礼。
“你这是干啥?抽的哪门子风?”翘嘴白急忙扶住了欢喜坨。
欢喜坨胖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用很诚恳的表情问道:“翘嘴白兄弟,你说句真心话,我们漕帮的兄弟你是真心结纳还是点头之交?”
“你这是什么话?我翘嘴白毛病虽然不少,但最重的就是一个义字,咱们不就差磕头烧香拜把子了吗?要不咱现在就补上?”
“凭你这句话就成,今天我欢喜坨这百八十斤,还有漕帮的二十几个兄弟的命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是死是活,全凭兄弟你一句话,咱决不皱一下眉头。”
“越说越离谱了,我要你们的命干嘛,咱哥俩认识也这么久了,没见过你这么神叨叨的,有啥话直说。”
欢喜坨一把抓住了翘嘴白的手,眼睛亮的渗人,直勾勾的盯着翘嘴白:“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福九布下了一个局,就是等着王富贵和你上钩呢?你想想看,王老大和他是平起平坐的,你又是邱老杆的心腹弟兄,如果干倒了你们两个?他会有什么好处?”
欢喜坨是成精的老江湖,一句话就打到了翘嘴白的七寸上,翘嘴白的脸色急剧的变换着,眼神飘忽,胸口也开始起伏不定,显然是心里边在飞快的打着算盘,沉吟良久之后,翘嘴白冒出来一句:“坨哥,事情没坏到这个程度吧?邱老杆只要在,公然反水,自相残杀的事他不得掂量掂量啊?”
“说得在理,但如果他和金白眉暗地里勾搭呢?”欢喜坨步步紧逼。
翘嘴白瞬间的汗就开始下来了,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嘴巴上兀自硬撑着:“不可能吧,这可是犯大忌的事,真要被抓住了把柄,沉了他的湖都算轻的。”
“怎么不可能?你们邱老杆私会粉头,一定是很隐秘的事,怎么无巧不巧就被金白眉抓了个正着?官府缉拿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的鱼帮帮主,结果在一张床上就被轻轻松松的拿下?没有内奸,你觉得有可能吗?还有,我们刚收到的消息,邱老杆被提到了荆州,紧跟着就回了洪泽湖,这动作不可谓不快吧?怎么我们还没上岸,人家就已经换了自己手下到王老大的地头来打前站,还这么一副张网捕鱼的架势,结果只能说明,福九已经收到信了,邱老杆此去荆州九死一生,正是先下手为强夺取帮主位置的最好时机。只要干掉和他分庭抗礼的王老大,再干掉邱老杆的心腹兄弟,也就是你翘嘴白,他自然就成了这洪泽湖的土皇帝。”欢喜坨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咣咣的砸得翘嘴白心里那根楔子一下一下往底下钻,直到牢牢的钉死了,钉住了,这位老人家反而不开口了,静静的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翘嘴白的眼神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突然狠狠的一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欢喜坨说道:“你们在船舱里先不要动,听我的指挥。”说这话,一猫腰出了舱,直奔船头,欢喜坨示意顺子和猴子不要跟出去,一群人远远的就听见翘嘴白跟刀条脸打着招呼:“你派个人跟王老大说一声,我就不上岛屿了,漕帮这些兄弟今儿个去我家歇着,明天一早再过来和他汇合。”说着话,翘嘴白故意大声对船舱里说道:“哥几个,别歇着了,赶紧解缆吧,跟着我去我家,离这里不远。”
欢喜坨答应了一声,钻出了船舱,吆喝着手下的兄弟们开始准备解缆绳,同时背着手对身后的猴子和顺子做了个手势。
“翘嘴白,王老大走前留了话了,让兄弟们好好伺候着,他转头就派人来请这些漕帮的朋友们上岛,你这么咋咋呼呼把人给带走了,回头我怎么给王老大回话啊?”刀条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啥时候你这么听王老大的话了,老子现在就要回家抱婆娘了,管他娘的什么王老大不王老大的,赶紧闪开,别惹老子发火啊。”翘嘴白瞬间变了脸。
刀条脸显然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公然翻脸,但又不敢这样撤了包围圈,他一边看着船上的情形,一边嘴巴里虚应着翘嘴白:“要不这样,我派人现在就上岸知会一下王老大,你和漕帮的朋友稍安勿躁,我这里刚好备了点酒菜,你和漕帮的朋友们边吃边等,两不耽误怎样?”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什么,那名手下立刻从船头上一个健步就蹿上了岸,急急而去。
翘嘴白这个时候反而沉吟了起来,眼神飘忽,心里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对于是否公然翻脸,还在两难之间,欢喜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了:“这位兄弟,咱们船上带的有陈年的梅子酒,用拖网浸在水里面,这会的口感刚刚好,喝一口下去那是爽口又解乏,等闲可是喝不到的,要不尝一尝?”
说着话,欢喜坨的手一挥,只见猴子和顺子两个人便走向了船身的有一侧,开始解一个绳套,绳套解开之后,柃上来的竟然是包裹在一副渔网当中的几个青瓷坛子,坛子口一层层又是蜡封又是锡封的,还砸着厚实的软木塞子,这样子把酒密封好了泡在水里的法子,刀条脸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禁有点好奇的凑近观看。
“这法子可是咱漕帮的不传之秘,最适合这个季节喝了,青瓷坛装梅子酒,又被活水一激一泡,梅子酒的香醇和口感那就是一绝,哥几个你们可是有口福了,平日里只有咱老堂船上的大辈才有得喝,我是特意带来给兄弟们常常稀奇的,这位兄弟你就算第一个吧。”
欢喜坨一语未毕,顺子砰的一声起开了木塞子,猴子顺手递给他一个长柄的吊桶勺子,满满的舀起一勺子酒,之间酒色泛红,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刀条脸不禁吞着口水从自己船的船头往船腰上走,这个位置距离顺子和猴子的最近,伸个手就能结果勺子。
两边隔着水正在一个接勺子,一个递勺子的时候,那名匆匆而去的刀条脸的手下匆匆而来,隔着老远就看着气喘吁吁的。
欢喜坨脸色瞬间一沉,突然大喝一声:“顺子…..”
这一声吼来得极其突然,所有人不由都愣了片刻,刀条脸接过勺子的手也刚刚举在半空中,突然间,顺子的手猛然一抖,刚刚还是装酒坛子的大网从天而降,一下把刀条脸套了进来,站在一旁的猴子极其机敏,快如闪电的伸手也握住了渔网的绳头,狠狠一收,网身因为长度不够,其实只是套到了刀条脸的腰部,但被对方合力这么一拉,活扣收紧,立刻让刀条脸挣扎的功夫都没有,便被拖死猪一样,临空被拖了过去,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对方的船头上,待到刀条脸回过神来,忍着被摔的痛楚强行挣扎的时候,一张笑眯眯的胖脸已经凑到了自己跟前,而那个胖脸的主人手上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刀冷冰冰的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