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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掏出钥匙打开了缠绕在门的锁,推开门将朝歌搀扶出来。
“娘娘啊,您怎么虚弱成这副模样?阿森快把马车拉过来。”阿姑上前搀扶朝歌。
“好,你们等下。”阿森跑了出去。
阿姑小声地说:“娘娘前门有一匹马,您就骑那匹马往右边走,老奴帮您拖着阿森。”
朝歌诧异地看着阿姑,然后抿嘴一笑,“真是我的好阿姑。”刚刚阿姑的演技实在好,连她都信以为真。
“要不是老奴了解娘娘的心思,还真以为您生病了,娘娘快走吧。”
朝歌立刻跑向前门跃上马背,回头看阿姑,“阿姑,我走了。”
“好,娘娘一路小心。”
她点头,双脚夹住马背,“驾”。
阿森听到马叫声,立马跑了出来,“娘娘,娘娘!”他懊恼的跑到马车那边,把套在马上的绳子取了下来,骑上马。
“阿森,你就让娘娘走吧,她再在这里带下去,真的会憋出病来。”阿姑拦在马前,不让他走。
“阿姑,你这样会害了娘娘!让开。”阿森大喊,掉了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阿姑为朝歌争取了片刻时间,按照朝歌之前的功力,可以将阿森远远甩在外头,但现在她却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阿森的声音越来越近。
“娘娘,您等等我,我有话说。”
朝歌额头满是汗水,拼命地挥舞马鞭,“驾驾~”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将她从马背上掠进树林之中,而她的马还在向前奔跑。
朝歌惊讶地大喊,却被一张大手捂住嘴,“呜呜”的发出几声。
看着阿森从眼前经过,那人才将手放下。
朝歌转头却发现她身后的两个人竟然是西束王子与马烈将军。
马烈将军行礼,“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平王妃恕罪。”
“平王妃,您怎会在此处?刚刚追您的人是坏人吗?”西束问。
朝歌才缓下劲来,“哦,不是,是我府上的人。不过还是多谢西束王子,马烈将军出手相救,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原来如此,本王来郊外看东朝的雪景,从远处看到一个女子像一只惊恐的山鹿慌忙地奔跑,好像在躲避后头的野兽,马烈将军心慈便上前相助,没想到竟然是平王妃。”
朝歌讪讪一笑,刚刚自己的模样真的像一只惊恐的鹿?“一场误会而已,劳王子与将军费心。”
“不过金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妃怎么会在此处?”西束试探地问。
“金陵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瞳孔放大,紧张地问。是谁出事了?陈奕还是影山庄?
“原来王妃真的不知,是沈将军府上出了事。”
“沈府?是我祖母还是…还是那个人…他们怎么了?”
西束看了马烈一眼,“也不算大事,只是沈将军被查到贪污军粮。”
“什么?不可能,他为人刚正不阿,不可能贪污军粮。”
马烈说:“我也这样认为,沈将军的人品我也是很相信的,不过不知道东朝是怎么回事,硬是把罪名按在沈将军头上,我也很替将军惋惜。”
“那他现在在哪?”
“沈将军现在还在自己的府里,听说东朝皇上把这件事交由大理寺调查,在等调查结果吧。”
朝歌觉得十分不安,心像是被紧紧地抓住。
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望着他们身后的马匹,“王子,我可以借您马匹一用吗?”
“王妃,您脸色不太好,我们护送您回金陵吧。”
其实,沈家出事后,西束王子与马烈一直在寻找忽然消失的平王妃,最后走头无路去了一趟影钱庄才打探到她的下落,西蜀也因此欠影山庄一件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她讨厌他,想起母亲和弟弟,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他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往沈府,才发现陈奕困住她的木屋离城内并不遥远。
沈府的门人看到朝歌的身影,揉了揉眼,发觉自己并没有看错,大叫,“王妃娘娘,您终于来了。”
朝歌跃下马背,对西束和马烈行礼,“感谢二位相送,今日大恩,朝歌来日相报。”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西束说。
“朝歌就先告辞。”她说完就转身入府,问一旁的下人,“将军怎样了。”
那个下人通红的双眼说:“昨日,大理寺的人把府里翻了一个底朝天才肯罢休,现在府里人心惶惶,将军也一下子苍老许多。我们本想早点儿去平王府找您与子环娘娘,求平王殿下帮上点忙,可将军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去。”
朝歌的脚步飞快,“快带我去见他。”
“是,娘娘这边请。哦,早上,平王殿下也来过府里,将军见了他以后看起来安心很多。”
陈奕来过?朝歌没多问,只想亲眼看看情况。
她看到他的屋外聚集了很多人,祖母也站在门口。
“祖母。”朝歌飞奔向她。
“子莫?真的是你,儿啊,你父亲等了你好久,你可终于来了。”祖母已经哭成泪人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头发的银丝更加耀眼,由丫头搀扶着才能站稳身子。
杨语馨冲过来想要打她,被下人拦住,“都是你,都是你母女,是你们害了长卿,害了沈府。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和你母亲,弟弟一样死去,为什么?”她绝望地惨叫。
“够了!”祖母用尽全力发出怒吼,用拐杖敲地,身子微微颤抖,“子莫,你快进去看你父亲,他在等你。”
突如其来的一起让朝歌措手不及,她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头脑一片空白的闯进沈长卿屋子。
沈长卿卧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却发黑,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的头发散乱,像是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朝歌,想要伸手触碰她,但已经无力抬手。
“怎么了?你怎么了?”朝歌立马冲到床沿,想要伸手却又犹豫地缩回。
看到她的模样,沈长卿微微笑起,“子莫,你来了。”
她顿时眼泪下来,小时候他可是她心里的大英雄,如今竟然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你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哭,是你母亲和朗儿想我了,他们……想见我,我要先走了。”
“我不准,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怎么可以去见他们,你就这样去了,母亲也不会原谅你。你当初既然抛妻弃子就应该要好好活着,现在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贪污军粮吗?先不说是不是你做的,就真的是你做的也罪不至死,你可为东朝立下汗马功劳。”
沈长卿用尽力气摸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手擦拭她的泪水,“子莫别哭,父亲看着心疼,别为我哭。你真的很像你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很想她,没日没夜的想,现在终于能去见她了,应该要为我开心才对。”
朝歌皱着眉头,“当时是你抛弃她的,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
沈长卿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用懂,好好……活着就好,替我们好好活着。”他痛苦的吐了一口血。
朝歌拿出手巾替他擦拭,“到底怎么了?我就找大夫,来人快叫大夫来。”
沈长卿摇头,含着笑,艰难地发出声音,“没……用了,我服了……鹤顶红,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