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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们最好现在不要去。”王金虎有些神秘地说:“我发现县太爷最近怪怪的,好像一下得了健忘症似的,过去的人和事都想不起来了。有时连我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对政事也很懈怠,我们把材料交上去,问也不问,就锁到文件橱里。你们这个时候去,恐怕要碰钉子。”
白空长老:“你看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王金虎:“倒不如等全县统计完了,汇编的时候。如果让我参加,我就偷偷地改过来;不让我参加的话,我就通知你们,你们再去找县太爷。
“就说村里人要求改的,他情绪再不好,到了定稿的时候,也不能再推辞了。一定了稿,就万事大吉了。”
白空长老:“你们什么时候能统计完?”
王金虎:“还得三、五天时间。我想着这事,只要我办不了,就立马通知你们,咱们齐心协力办成这件事!”
白空长老点点头,对李洪说:“就这样吧。与这个县太爷,我虽然给他打过几次交道,但不是深交,碰了钉子反倒会把事情办砸喽。我们回去等金虎的信儿吧!”
李洪点头同意,转身对王金虎:“太谢谢你了。”
王金虎:“不用客气。我也看出来了,别看是一字之差,却关系到棘津州的千秋大业。我是棘津州人,这个忙得帮。”
还有三、五天才能统计完,李洪想先到老家去看看,三天以后,再回来听消息,与白空长老一起把这一事情办利索了。
看了瓮口、八龙,又听了白空长老改村名的说辞,李洪再无心到紫龙、流常去看了。在白空长老的指点下,顺着流常到棘津州县城的大道,向棘津州走去。
由于道路不熟悉,白空长老建议李洪先去棘津州县城,再从县城去李迁庄,那里都是大明道,好打听。
走出流常有五、六里路,李洪一阵内急,便到路边的树林里去解决。
虽然过了年,但天气还很寒冷,树林里光秃秃的,没有枝叶遮挡。李洪往深处走了走,方才蹲下。
这一蹲下,视野开阔了不少,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双脚悬浮在地面一尺多高。再往上看,脚上面的身子垂直。由于树枝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脖颈和头部,李洪也知道这是一个被吊着的人。
李洪吓出一身冷汗,翔也没拉完,赶紧提起裤子奔了过去。
啊……
一个上吊者,脖子里套着绳套,另一端拴在高高的树枝上。他的脚旁有一小土堆,上吊者就是踩着小土堆套上的脖颈。
李洪赶紧取出随身带的匕首,一手抱着上吊者,一手将绳索割断。
上吊人已经昏迷,但还有微弱的脉搏,看来上吊时间不很长,人还有救。
李洪赶紧给他灌了一手捻葫芦龙涎草药水,又挤压胸部给他做人工呼吸。
须臾,上吊人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道长,你不该救我。”上吊人嘴角抖了抖,声音低沉地说。
李洪:“好死不如赖活着,看你也就四十多岁,正是养家的时候,如何如此想不开?”
那人眼角流下泪来:“道长,我是自己拴套自己钻,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路上来啦。我已没有别的路可走,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李洪:“你是解脱了,家人呢?老婆孩子们呢?他们怎么过?依靠哪个?”
“我正是对不住老婆孩子,才来寻死的。”
“你要死了,就更对不住他们了。”李洪看了看天色,劝道:“天寒地冻,太阳就要落山了,你家是哪里?我把你送回家去。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那人摇摇头:“我实在不愿意进那个家门。”
李洪见说,知他心结解不开,送回去也是枉然,保不住自己前脚走,后脚他就又走上了绝路。
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气又寒冷,便拣了一抱干树枝,在空旷处点燃起一堆火,把那人架到火堆旁边,扶他坐好。
“咱俩烤火取暖,你也向我念叨念叨,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李洪和蔼地说。
那人见李洪的打扮,认为是一四处游走道士,又见他态度和蔼,救人于危难之中,便向他忏悔和倾诉起来。
原来,那人也姓李,李太湖村人,名叫金鑫。由于祖上喜欢芍药,在庭院里栽种了很多。他从小就在芍药丛中玩耍,渐渐地也就喜欢上了。
长大以后,知道了芍药的药性,心想:芍药既能观赏,又有药用价值,何不大面积种植,以芍药发家致富呢!
征得了父母的同意以后,便在自己家的良田里大面积种植起芍药来。
结果,没出几年就发了大财,人送外号李财主。
李财主爱芍药,以芍药发家;由花及人,也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娶了三房小妾养在家里,还不满足,只要出门,就打听青()楼ji院,只要听说有出色的ji女,便砸银子过去寻欢。
两个月前,在天都美仙院发现了一个十分出色的ji女,他花高价弄到手。攀谈中,那女子听说他是棘津州人,十分喜欢,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从良,让他给她赎身做他的小妾。
他爱花爱美人不假,但家里已经有了三房小妾,大太太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再带回一个去,大太太那里不好交代,小妾们也会为争宠群起而攻之。他便推说带的钱不够,容他回家想办法筹钱。
那女子闻听,仿佛怕他不回去似的,用自己的私房钱赎了身子,跟着他回了家来,当了他的第四房小妾。
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青()楼女子一进门,家里就再也没有安生过。
先是大太太不同意,闹了两场后,得脑中风半身不遂了。
紧接着,十八岁的大儿子也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个多月了,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四个小妾为了争宠,经常吵架革气,已经有两个气性大的上吊自尽了。娘家人来闹,他只好用过多的银子摆平。
这些事已经让他够烦心的了,哪知这个四小妾越来越嚣张,以家里有妖怪为名,请来了一个老道除妖。一会儿说这个是妖怪,一会儿说那个是魔鬼,折磨的死去活来后便转卖或辞退。然后再由那个老道挑选买新的。
“家里的丫鬟仆人,已经快换过一茬儿来啦。有的跟了我二、三十年,有的从父辈里就在这个家里,相处出了感情,我真的不忍心。
“可四姨太非要这样做,我也实在没法儿。为此心里焦虑,吃睡不安。这才把身体搞成这样。两个月前,我还是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强壮体质呢!”李财主郁郁地说。
李洪:“看你现在的身体不过百二十斤,神情萎靡,是不是纵欲过度的原因?”
李金鑫摇摇头:“人们都这样说我,其实我是有苦难言。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又真心帮助我,我就对你实说了吧:
“自从请了那个老道……哦,恕我直言,我已看出来啦,你们绝非一个门派,你们两个有天壤之别!”
李洪:“不妨事,你尽管说。就是一个门派,也有良有莠。”
李金鑫:“那个老道,纯粹是个混世魔王!这个四小妾,就是一个yin乱的biao子。只要来了,两个人就住在一个屋里。
“在老道不来的时候,她就与后来换的奴仆偷情。我要一说,就破口大骂,有时还动手动脚打人。
“甚至……咳,不怕你笑话,甚至当着仆人的面让我跪搓板。咳,教训啊!有钱千万别要青lou 女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你不会休了她?或者转卖到别处。”李洪出主意。
李金鑫:“已经晚了。现在她在家里成了大拿,第一把手。连我都得听她的。一句话不听,一件事不依着,家里就会被闹的鸡飞狗跳。
“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忍了也就罢了。只可惜我的大太太——结发妻子,知道了这些以后,既心疼我,又恨四姨太,气上加恨,病情日趋严重,已经两、三天水米没进了。
“大太太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她要是走了,我无颜面对她的娘家人和左邻右舍。我想走在大太太的前头,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任他们折腾去吧!”
李洪:“你家中再没有亲人?”
李金鑫:“没有。我与大太太只生了一个儿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太太才同意我纳的小妾。可是,四个小妾一个也没给我生养。
“我儿子今年十八岁,品学兼优的一个好孩子,我把李家的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不承想他也很反对四姨太,一个多月前离家出走,到现在没有一点儿音讯。
“这个biao子来之前的三个小妾,两个被她逼的上了吊了。剩下的那一个也整日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凑我。
“我一看情况不妙,也怕这一个再被逼死,就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回娘家住去了。
“丫鬟仆人都被她换了,我也就不挂牵他们了。我和大太太一死,这个家就整个成了她和那个老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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