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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蕴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看淡一切,平静接受一切的地步,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想要逃避。
她像是闯入了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但孟临州给的那些资料,孟礼渊核实过,如上所述没有虚假的话,这里人是她的血亲。
吴景看她盯着自己,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默和孤寂。
孤寂这个词出现在他这个理科生的脑壳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孟蕴也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堂姐,现在被她一动不动盯着看,和被一个顶着亲戚名头的陌生漂亮女人注视的感觉差不多。
他抓了下脑袋,显得羞涩,但很快掩饰过去,拿出待客之道来,“外面冷,进去了吧,你有没有姓李,我帮你拿。”
孟蕴回过神,说:“只有一个拉杆箱,不重。”
孟蕴解锁后备箱,吴景主动上前打开,拎出箱子,自己拉着就往家的方向走:“走吧,在里面。”
吴景带着孟蕴进了一栋楼房和瓦房之间的巷子,进去里面,竟然有个像四合院一样的天井。
孟蕴张望着,这些房子应该很久远了,瓦房里并没有人住。
吴景像个导游一样为孟蕴解说:“这些房子都是古代传下来的,虽然修缮过,到现在也是危房了,以前一个院子住好几户人,”他指着右边前后的房子说:“这两家人拆了重建了楼房,剩下几户等着拆迁拿拆迁款呢,现在到街区买房住了。”
孟蕴借着那两栋楼房里透出的微弱灯光看这四周,左边空置的老房子里黑灯瞎火的,有些瘆人。
吴景又说:“我听大人说,你住在东城,城市里已经见不到这样的房子了吧?”
孟蕴点点头,觉得吴景是个挺健谈的少年,也配合着聊了两句:“吴景你多少岁了?”
“我十九了。”
“在上大学吗?”
“对,在城里的大学上大一。”
从巷子里进去,有两三户人家,邻居听见声音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渍,一面偷偷打量孟蕴,一面同吴景寒暄,“小景,你交女朋友了呀?”
“不是,是亲戚。”因为孟蕴身世的原因,吴景没有多回。
那邻居又问:“你家啥子时候有这么漂亮的亲戚了哦,城里头来的哇?”
“对。”
再往里右拐,有三栋靠在一起修建的两层楼房,吴景指着中间那道门,“是这里了。”
孟蕴的脚步似灌了铅,一步重似一步,她盯着面前的路,到最后迈上大门台阶时,她的呼吸仿佛都被抽去。
她抬起头来看面前的景象,一栋两层小楼,带了个露天小院子,小楼的外墙贴了白色瓷砖,在夜里有些泛着冷光。二楼有个小阳台,垂着好几串绿萝的叶子。院子里各凿开了混凝土,养了黄角兰和月桂各一株,树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厨房是在院子右下角,对着小楼一层的客厅,厨房里传来砰砰的切东西的声音。
“孟蕴?”
孟蕴忽然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唤醒,鼻尖传来腊肉的香气,她整个人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席卷。
老人拄着拐杖从厨房出来,正站在檐下看着她,头发像染了霜似的白,唯剩几缕不明显的深色。
孟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知该叫她什么。
同钟卫那样的大老板周璇的口才,到这里,变得连讲一个字都困难。
老人招着手唤她过去,孟蕴到她面前,见她眼里竟然闪烁着水光。
她痴迷地端详着孟蕴,然后心中一阵苦楚,颤声道:“像,像梁姌,也像青寒。”
梁姌是孟蕴的母亲。
头顶就是见不着星光明月的沉沉夜色,那样厚重,压得孟蕴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别人都说她小时候像梁姌,长大后像孟阁文,现在怎么又跟吴青寒像了呢?
一个妇人从客厅那边小跑出来,见这一老一小两相对望,一个激动得老眼含泪,一个却茫然得很,她赶紧拍拍老人的肩:“妈,人家第一次来,不要吓着人家。”
一下子,家里的人都出来了。
吴奶奶抹着将落未落的泪,拉着孟蕴的细膀子说:“对对对,来,快进来坐,先吃晚饭。”
家里的人虽然都跟她讲普通话,但是带着当地的口音,有些地方她听不明白,吴景的普通话倒很标准,经他介绍,孟蕴才认识了家里的人。
包括吴青寒,这一家子有六个兄弟姊妹。
现在在家的是大姐和六弟两家人,吴景的父亲就是老六,另外三个兄弟姐妹一家在江澜市中心,一家在Q省省会,还有一家在隔壁的港口城市,都要明天才能赶回来。
大姐和最小的弟弟都在本区的街区买了房子,但是老人去住过一段日子,不习惯,那里没人陪她聊天,也没有邻居串门,每天只能看看电视,很多时间都是眼巴巴在阳台前坐着看楼下车来人往,都快憋出病来了,后来硬闹着回了农村老家住,说一辈子住习惯了。
大姐是市政府的退休人员,弟弟在自己做生意,日子都还过得去,给吴奶奶请了保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三天两头也会回来看她。
总的来说,在这个村子里,吴家一家的子孙都算是很有出息的,要么是知识分子,要么是生意人。
吃过饭,吴奶奶说家里日用品没准备够,让吴景带孟蕴去街上的大超市采购。
来回也就个把小时,回来的时候,大姑已经把二楼提前打扫干净的客房换上了新床品。
屋子里很干净整洁,二楼一整层都是木地板,拖鞋踩在上面传来哒哒的空饷声。
孟蕴道谢,大姑说:“你奔波一天了,二楼有浴室哈,也有热水器很方便的,你收拾收拾早点睡。”
孟蕴开了一天车,又累又困,洗了澡,脑袋空空的躺在床上。
吴家的人照顾她很周到,她却很难拿出同样的热情来,因为看着他们都觉得很生疏,一方面挣扎,一方面内疚。她按捺住一腔复杂,盯着窗帘里透进的淡淡夜色,疲困地睡了过去。
睡前忘了调闹钟,孟蕴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门被敲响。
“孟姐,孟姐你醒了吗?”吴景的声音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经过昨晚,吴景已经对她改了称呼。
“醒了醒了。”孟蕴惊坐起来,看了下时间,八点半不到。
吴景又说:“孟姐你起来啊,你男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