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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尺男儿?”
祝浩仔细看了看高大壮,旋即轻声叨咕,“会意啊,可以有一个两米多高的灵魂……”
“弟弟!”
我憋不住的想笑,“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下啊,介位,就是你姐我的同桌,高大壮,你叫大壮哥哥就好,他说的一尺,是古时候的算法,七尺约莫是一米六左右,这他还是作弊了呢!”
“祝好同学……”
高大壮脸涨了一下,“知道吗,你会失去我的。”
我笑得不行,祝浩也有些想笑的样儿,过了一会儿,才看向我,:“那,要怎么和爸妈说啊。”
“实话实说呗。”
我缓了口气,淡淡的接茬儿,“祝浩,晚上你俩一屋就行了,正好也都熟悉了,爸妈那边我去说,十一放假他也在咱家住……走吧!”
“十一放假……”
高大壮愣了愣,挠了挠头,“这……好么?”
“有啥不好的!”
我下巴朝着前面一侧,:“高大壮同学,你如此优秀的和我完全不搭的外形我爸妈是不会多虑的,走吧!”
“哎,你什么意思啊,哥们百搭好么……”
高大壮还忸怩上了,“不过,十一放假也在你家住太麻烦了,祝好,你别因为我帮了你一下就特意的要还我这份……”
“你帮我什么了?”
我挑眉,小臂比划着,“玩个空手劈砖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那那膏药我花了二十二呢!回头你最少得给我二十!便宜你了,一天天的!走吧,难不成还得我郑重的邀请你到我家做客?!”
“行……”
高大壮恬不知耻的笑着,“那个,观摩,观摩观摩啊,走吧,我正好视察一下。”
说着,他凑到我耳边还得找补一句,“祝好,这样吧,我给你讲价省下来的钱就当这几天的房租饭费了,咱俩账清了啊!”
“滚!”
我笑着和他走在前面,祝浩在后头跟着推车,眼尾瞄着高大壮贴完膏药后还很红肿的手……
即便他没这么帮我,我也想让他去我家,难不成,还能看着他去网吧?
当时本来就要说这些的,只不过就是被祝浩的事儿给岔过去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嘛。
进院,爸爸还没交班回来,妈妈那屋的门也锁着,看样子是出门了。
祝浩放好自行车就速度很快的先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得换衣服,身上的校服早就被人那火箭发射给弄脏了。
看他进屋我还喊了一声,问他屁股疼不疼?疼的话药膏给他一贴用。
“不疼!”
祝浩被我问完脸都红了,‘砰’!的一声就关紧了门。
“放心吧,你弟弟正是治愈能力强劲的岁数,不会有事儿的。”
高大壮不急不慌的先四处打量了一圈,架势真就跟领导审查似得,“祝好同学,我不得不说哈,你家这小院子,可……”
我听着挑眉,“怎么的?”
“嗯……”
高大壮话锋一转,点头,“很精致啊!”
话耳熟的!
我轻声发笑,“哎,有人说过你精致没?”
“我精致?”
高大壮拧眉,“你得这么说,我精,皮肤还很紧致……精致!!”
我笑着摇头,摘下书包就拉开我的房间门,“走吧,带你看看我的卧室,这房子我和祝浩是一人一半的……”
“嗯,这就叫物尽其用,合理布局。”
高大壮叭叭的跟在我身后,看到我把书包朝座椅上一放,这伙计背着小手看了一圈就意有所指的,“祝好同学,你身高多少?”
“我身高?一米七三四吧。”
我打开书包还特意看了一眼那打火机的包装盒子,见没问题了心才放了放,考完试就要送人了,可不能有差错,这么贵的东西呢!
“嗯,也就这样了,到头了。”
高大壮意有所指的,“按这棚顶分析,你不可能在窜一窜了。”
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怎么,是说我家顶不高?
压人?
“够用啦!”
我大刺刺的,“不像某些人啊,一说话脖子都跟着受累,得抬着……”
“……”
高大壮忽然没声,我有些纳闷的转头看去,这伙计半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嘴里发出细碎的貌似哭一样的声音——
我去!
不会吧!
“大壮?”
我怔怔的走到他身前,腰微微的弯着看他,语气中夹着小心,“哎,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逗你的,谁一天老说我晃荡晃荡……”
“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你个瘦竹竿有什么资格说我~~”
高大壮猛地抬眼看我,脸笑着,“中计了吧!”
“滚!!”
跟他时间长了我容易更年期提前!
气也气出毛病了!
“哈哈哈哈!”
高大壮还舔着脸笑,“谁叫你总拿我身高说事儿的,哥们儿这叫浓缩的都是精华你懂不?祝好,你……”
“精卫。”
“啊?”
高大壮茫然了一下,“怎么还整出一只鸟呢,精卫?谁啊。”
“我,以后,你就叫我精卫吧。”
我正了正神色,“祝好是家里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可你知道,我小时候是在莫河长大的,也是跟的我奶奶,我叫她大奶奶,虽然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祝精卫,是她给我起的名字,我也很习惯叫这个,听这个,你以后,私下里可以叫我精卫,亲切。”
“意思就是……”
高大壮一脸琢磨的看着我,“这名字,就象征着和你的亲近程度呗,祝好,是一般关系叫的,精卫就是好的关系……蛮蛮么,就是,腻咕腻咕的关系?对不对?”
“腻咕你个脑袋!”
我没好气儿的,“蛮蛮也是我家里人给取得,不过以前只有我亲奶奶叫过,她去世前正好是跟连隽的爷爷住在一个医院,不知道怎么被连隽给听到的,打那以后,他才时不时叫我几声蛮蛮的……”
“哦,我说呢。”
高大壮挠了挠下巴,“那精卫呢,这名字他知道不?”
我点头,“知道。”
对我,连隽总是一清二楚,那大神好像总是有各种门路的能去查,就说我上哪个学校的事儿,要是我的话,上哪查,找谁查,睁眼瞎么,可在他嘴里,就是个特轻松的事儿,三言两语就概括了。
反过来,对他的事儿,除非他亲口告诉我的,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甭管是我熟悉的那黑西服大哥还是石久,对连隽的事儿都口风很严,你想好好信儿都不成,嘿,还真挺不公平的!
“可我觉得,还是蛮蛮好听,哎,这蛮蛮好像是比翼鸟的意思吧!”
高大壮自言自语着,“哇撒,这寓意,比翼鸟,连理枝,多年物化徒尔为,长生殿里知不知……蛮蛮,蛮蛮……蛮蛮啊~”
“你给我闭嘴!”
他这半死不拉活的几声叫的我直恶心,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贱味!!
“怎么,我叫的不好听?”
“你以为?!消停的!”
我急着眼,只有连隽说的时候听得我舒服,软软的,糯糯的,吐出来,就有融化十里冰封的温度。
蛮蛮,就像是被他盖章了,只要是提到这两个字,就会想起连隽的眉眼,不笑时深邃疏离,笑起来时却又艳艳绯绝——人间一景儿。
“算了算了,祝同学,咱不能找不痛快,我能进一步叫你精卫就成……”
高大壮美滋滋儿的,“好同桌啊!你长心了,真是不枉兄弟对你的付出啊,精卫,成!这名咱班就只能我叫,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以后咱就正经铁磁儿了啊!”
我笑着看他,示意他坐到床边,“歇会儿吧,等我爸妈回来了我在给你介绍,喝点水不……”
“喝。”
高大壮老太爷似得抬了抬自己左手,“祝精卫同学,伺候着,我要喝冰髓~”
“骨髓你喝不?”
我白了他一眼,故意平舌音,抬脚,还是去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后高大壮就一口干了,看样子是真渴了,擦了擦嘴角他就看了眼我桌上的书,“你这都看的什么书啊,我去,唐诗宋词道德经都有?”
“有些书是三叔让我看的……”
我拽过小转椅坐到他对面,“学道么,得修心,咱这知识面得广啊。”
不然咋和隔壁的祝浩打嘴仗?
“学道……哎,那你再给我看看呗!”
高大壮把水杯放到一旁,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就看我这回年级摸底能考多少名,齐老师说了,只要我考进年纪前三,奖学金就到手了!”
“我现在只能看出你不会发挥失准。”
我直对着他的脸,“你虽然肤色偏黑,但唇红齿白……”
“唇红齿白?那不是形容小姑娘的么!”
高大壮还以为我要损他,很警惕的样儿,“我知道我黑,所以这牙就显得白。”
“非也。”
我学着三叔那样儿卖弄了下,“面相上,舌为广德学堂,牙为中信学堂,也叫内学堂,一个人唇红齿白,说明他聪明内秀有福德,能静能动,这也从另一方面表明了他身体健康,血气很旺,精神好。”
高大壮低声的叨咕,“废话,唇发紫那就是心脏有问题了。”
“夸你还来劲啊。”
我没好气儿的,“而且你耳轮高挂,这个在面相上叫聪明学堂,要知道耳朵通肾气,主水的,为智,是一个人的元气之本,你外耳轮很长,说明你精力很好,思维能力和攻关能力很强,以此来看,你学习好也是有原因的啊。”
所以就更像个猴~
“不是,我是问你这次考第几。”
高大壮急的,“咱先别相面呗,我都被你相过一回了,你就给我算算……”
“算不了。”
高大壮直问,“能力不行?你不是都灭过一杀人如麻的女鬼么!”
“祛邪和算命一样吗?一文一武你懂不?!”
我懒得理他,“今天如果没遇到我弟弟的事儿,可以给你打卦看看的,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我犯口业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算命一类,专业上,做前一定要净口净身,我今天说了那么多脏话,难听的,还怎么给你打卦,犯了忌讳,这样的打了也不会准。”
“打卦?还有这说道啊。”
高大壮上身朝我凑了凑,“可是,你上回可一眼就看出我父母的事儿了……没说模棱两可的话也没打卦啊。”
“那回我是看到气了。”
我静着声解释,“我这种的,靠灵,靠悟,但每个要入道的人,都得……怎么讲,游戏规则你明白吗,就是每个要吃这行饭的,规则都是不同的,我入行的规则,就是破。”
高大壮越发费解的样儿,“破?”
“没错。”
我点头,“那天你记得吗,我被吴丹绊了下,小臂外面还流血了……这就应验了那个破字,之后的中午,我才会在齐老师的身边看到了那个孩子,如果要是平常,假如是今天,我就不会看到……”
高大壮诧异,“你这个破跟受伤有关啊!”
“差不多吧。”
我仔细的想想,“也不光是流血,咱俩那天不是还被罚跑操场了,那晚放学我腿就很疼,也看到了不该看的,当然,不是所有的脏东西都需要你处理的,那个只是路过,不过还是很吓人的,我就不跟你形容了,类似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叫破……”
“……”
高大壮似懂非懂的,“很高深啊。”
“还可以吧。”
我吸了口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小时候,大奶奶没跟我说过这些事儿,我就是觉得,她照顾的我很小心,直到去年……其实我去年就应该回来念书的,我为了不回来,就说要学她的道法,这才知道,自己得破,三叔说,不光光是流血,心碎也是破,离别也是破……有一些,我还不太懂……总之很惨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这阴阳眼怎么还跟没事人似得,也不太害怕的,原来得破……祝精卫,你这比数学题还复杂啊。”
高大壮看着我的眼愣愣的,像是在想,没几秒,墙壁居然被敲了几下,高大壮惊惧的回神,指了指那隔断墙面,“板子啊!”
“嗯。”
我笑着点头,听到墙壁那头传出祝浩的声音,“离别,就是死亡的一点点……”
挑眉,我有些惊讶的看过去,这小子也在听我们说话?
说的还挺对的!
“妈呀,这么不隔音?!”
高大壮捂着嘴,“你们俩这要是晚上谁打个呼噜,那不得……”
“放心,我不打呼噜。”
我轻笑着提醒,其实有这么个能捡话的邻居挺有意思的,“不过,祝浩打。”
“啊,那我就放心了。”
高大壮欠扁的,“我也打,这么一来,你弟弟也不用嫌弃我了……”
说着,高大壮还特意朝我凑了凑头,小小声的,:“哎,多问你一句,你爸妈是有多图省事儿,给你和你弟用一个名,叫的时候不乱吗?”
一个名?
我失笑,“我弟弟是吾养吾浩然正气的浩,我是好,好人的好,不一样。”
“好~浩?!”
高大壮抻着脖子发音,“有才啊!!”
我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怎么和高大壮这么有话,就是想告诉他,回头想想,其实这也不算啥秘密。
过了一会儿,天快黑时爸爸和妈妈就回来了,最近小姑已经不登门了,她被祝浩给气到了,不露面。
二姨那边更是忙着找对象的千秋大业,我家真是难得的太平。
“小好儿,他是……”
“我同学。”
我一看到爸妈就带着高大壮去了院子,“爸妈,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名叫高大壮,学习特别好,属于我们学校的特招生的,最近几天,搁咱家住!”
高大壮也嘴甜的,在我身边忙不迭的开口叫着叔叔阿姨好。
“啊,你好。”
我妈回了一声就看我愣了愣,:“在咱家住?小好,你这突然间领个男孩子回来住不方便的吧,要是让左邻右舍的看到了……”
“妈,是我让的。”
没待我解释,换完衣服洗完澡的祝浩就从卧室里出来了,“我跟我姐说,让这个大壮哥哥给我补习,跟我住一个屋,十一正好放假给我补课,我想努努力。”
“你跟你姐说的?”
我妈一肚子疑问的,“你啥时候认识的你姐……”
“小事儿。”
爸爸挥了挥手,连带着打断了妈妈的话,“祝浩想学习了是好事儿,那就麻烦你了小高同学。”
“不麻烦的叔叔。”
高大壮一脸的不好意思,“是我给您和阿姨添麻烦了。”
“别客套了,红霞啊,你敢紧给孩子们做饭去。”
爸爸张罗着,没怎么把高大壮当外人,眼睛又看向祝浩,“小浩,你还想着转学的事儿么?”
“不转了。”
祝浩说到这就眉眼一低,又吐出一句我耳熟能详的,“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在哪里都是流浪。”
“那就给我好好念!”
爸爸一脸的不爱听,“让你这个大哥哥给你好好补补,机七息都不分的人还流什么浪!这年头要饭的都能背下来英文字母!一天就整没有用的!”
祝浩再次哑火,闷闷得站着不说话,爸爸抱怨了几句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进屋了,等院子一空,我就扭头看向祝浩,“谢谢你了啊。”
还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儿,省了我不少的口舌,挺有默契。
“俗气。”
祝浩轻吐出两个字,抬眼看着高大壮,“那个……你能给我补补英语不。”
“小事儿啊。”
高大壮对着他眼,“你初几了?”
“初二……”
“啊。”
高大壮点了点头,“那就是动词和用法,八个时态呗,你哪里……”
“哎!”
我打断他,望着祝浩低下去的头撞了撞高大壮的肩膀,“那个,你从头教,从英文字母开始,我弟弟是诗人,要不是国情所迫,人家才不学这个呢。”
“英文字母开始?”
高大壮无声的朝我做着口型,“小学生都会啊!”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我弟弟是一般人么!
你家一般人能出口成章云啊雨啊风啊雪啊的,艺术家那脑神经和一般人就不一样!
“啊,那成,咱从头学……”
高大壮拍了拍祝浩的侧面胳膊,“那个小弟哈,我这个人真有毛病,你姐姐了解,就喜欢从头开始,这样,咱今晚啊,从abc的a开学啊,别嫌壮哥烦人,你呢,就把你们老师教你的那套扔了,跟壮哥走,才有前途。”
我没动,站在原地看着高大壮半踮脚的搂着祝浩的肩膀回了他们俩那小卧室……
唇角,渐渐的牵起,突然发现,高大壮这货,是真对我脾气。
……
晚饭吃的无波无澜,没有闹事儿的人谁都太平,放下碗筷我们就各自回屋,我看书前还摆弄了会儿手机,和连隽发了几通短信,告诉他考完试我就过去看他,但没告诉买礼物的事儿,和高大壮讲的也是保密,要有惊喜么!
回过神,墙那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弟弟啊,你看我嘴型啊,这个音要这么发……”
我抿着唇摇头开始写作业,铁磁儿啊,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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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我和高大壮一起去学校考试,这哥们一路都没什么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啥,到了班级他才突然给我来了一句,“精卫啊。”
“嗯?”
我挑拣着笔袋里的笔准备去外班考场,“啥事儿?”
“你这个弟弟哈。”
高大壮苦大仇深的样儿,“我建议,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个诗人吧,你说一个中国人,学什么外语,那不是跟自己较劲么!”
我挑眉看他,“怎么,嫌我弟弟笨了?”
“哪能啊!”
高大壮眼巴巴的看我,“是我能力不行啊,你弟弟那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我说他写错了,他给我来了句,面对大河他无限惭愧,他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好姐,要不您另请高人呗……我伺候不了这神人啊……”
我心里忍着笑,明白了,他这是被祝浩的那诗兴给噎的没电了!
“哎,大壮,我教你一句啊……”
我拿好笔,清了清嗓儿看向高大壮,“下次他再给你拽这些,你就回他,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一句就够,只有这样,你俩这对话才能继续,我的好同桌,你得绕他……走了,回见……”
“哎,别介啊!”
高大壮头疼的,“我不想他!我是想睡觉啊!我……”
班里再次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大壮和我聊什限制级,也只有我清楚,这哥们被祝浩虐的多惨,有时候教不会跟学不会一样痛苦。
出门时我还瞄了高大壮的手一眼,他说不疼,可肿的怎么跟馒头似的,再不消,就真得去诊所哪的找大夫看看了。
……
“……隽儿,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再问你一遍,老爷子的药方里都有什么!”
医大,骨科,连隽的病房门口。
我放假一到就被门口的黑西给拦住了,好在其中的一位我熟悉,就那给我送药的,说起来这大哥也不容易,先前早中晚得跑到我学校折腾,回头还得来医院这看个门啥的,钱不好挣啊!
“祝小姐,您等等,大小姐在里面,吩咐着说不让外人打扰的……”
我点头,眼睛还望着病房的外门,那大小姐的嗓门是有多大,连隽的话听不到,就听她在气急败坏的问着什么药方。
回忆回忆,连奶奶好好像那时候也问过连爷爷……他们家不是卖药的么,怎么还有啥方子啊。
“李哥,我得等多久?”
我看向那黑西服,老哥姓李,叫什么不知道,但绝对是连隽身旁这几个安保中和我最熟的了。
“不会太久的。”
李哥带着我朝走廊的一侧挪了几步,低声道,“小爷知道你要来今早就等上了,没想到大小姐会过来……这样,那边有座椅,你去歇一会儿,我抽根烟去……”
我没言语,看到李哥掏出烟要走,视线却在他手上的火机定格,“哎,李哥……”
“怎么?”
李哥有些疑惑的看我,“祝小姐还有事?”
“你这个打火机……”
我指了指,虽然和我买的样式不同,但都是金属材质的,上面的英文标志都一样,“很贵吧。”
“嗯,小爷送我的。”
李哥很喜欢的样子笑笑,“这个得好几千块呢。”
“好,几,千?”
我磕巴了下,“这打火机,不是几百块么,在地下商城,还可以讲价的,这利润可高了呢……”
“地下商城里肯定是假的啊。”
李哥憨厚的笑笑,“以前我就是买了个假的,花了三百块钱,小爷看到了说碍眼,就把他用的火机送给我了……哎,不过他抽烟的事儿得在老夫人和大小姐那保密……其实说实话,咱这普通人,真看不出真假,但是小爷他们那身份的,一眼就瞧不来了,拿个假的出去也掉价。”
“额……”
我握了握书包袋子,嗓子卡的慌,“李哥,我不懂,都是打火机么,怎么会出来真假?”
“这有什么不懂得,平常的打火机也就一块钱吧,这个,要几千块,那就属于高档商品,平常老百姓消费不起,可还喜欢那怎么办,那就只能去买个仿的,例如这个牌子,这是米国的,那就买个在国内不知道什么作坊出来的……”
李哥耐着性子给我解释,:“用个模具一压,加个标志,哎,就是山寨,你明白没,做的跟人一样,其实哪哪都不同,就好比那有的人为了模仿明星去整容,那明星是真的,整容的就是假的,山寨,高仿,跟人真明星不在一档次上。”
“……”
我定定的听,好像是缕出来了些什么。
“李哥,你说,正常一双滑板鞋,在我们县里专卖店要几百块,可是在镇里的集市上买,就几十块,这几十块的,是不是就叫假的……”
“对啊!”
李哥失笑,“其实你仔细看看,那商标都做的不一样的,否则容易侵权,别看价格下来了,但是哪哪都不行,人家那卖的贵成本也高啊!”
我咝了口气,“李哥,你知道芭芭利么?”
“芭芭利?”
李哥纳闷儿,“啥玩意?”
“一个围巾的牌子。”
我比划了一下,“麦海乐里卖的,叫什么芭什么莉……”
李哥翻着眼睛想了半天,吐出了几个字,“巴宝莉吧。”
“啊,好像是。”
我点头,就听二姨说来着,自己没记住,“好像就是巴啥莉的,那个围巾你说二百五能下来不?”
“开玩笑啊。”
李哥有些忍俊不禁的,“肯定是假的啊,也不知道哪做的。”
“不,那就是专卖店的呢,打折,打的……”
“它就是把折扣打到姥姥家,二百五也下不来。”
李哥笑着摇头,“要是二百五能买下来,我宁愿当这二百五也去买一条,我媳妇儿老早就给我念叨过了,那属于奢侈品你知道不,麦海乐里面的品牌,一般人消费不起的……这样,我先去抽根烟,祝小姐,咱等会再聊啊。”
“别!”
我颇有几分缠着李哥不让他走的架势,“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在麦海乐里买东西,可以用会员卡积分换洗衣液么?”
“……”
李哥懵了,“你说啥?”
我重复了一遍,“就是买东西积分换……”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看的我都毛,“祝小姐,咱别这么可爱行不!那里面的东西那么贵,都是有钱人去消费的,谁会在乎几袋洗衣液,扔地上人家都不带看的吧,就算那商场搞活动,都不会送那种东西的,又不是县镇,谁会搞这种廉价促销啊,说出去都把麦海乐的档次给拉低了……”
“……”
我站着没动,直看着这大哥去了洗漱间的方向,抿了抿唇,回头又打量了一眼连隽的病房门口,那里,还站着个一脸严肃随时呈待命状的黑西服——
连隽,他骗我?
我缓了好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就拨出号码,接通后就放到耳边,“喂。”
“好姐,我正辅道咱可爱的弟弟英文呢,跟您报告个喜极而泣的好消息,咱弟弟,终于能分清j和g了……”
“高大壮,我问你个事儿。”
我直奔重点,“连隽是不是跟你说过陪我去麦海乐买过一条围巾,所以那天我要去麦海乐你才横栏着竖挡着不让,怕的就是那围巾的价格暴露吧。”
“?”
高大壮没回我话,三五秒后就在那边喂上了,“喂!喂!这信号怎么不好了呢,喂!你能听清吗!喂!喂……”
嘟——
我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了然。
这么说,围巾剩下的差价……是连隽给我补上的?
难怪,难怪二姨在听到价格后会疯癫颠在饭桌旁演了一出鉴宝,奢侈品是吗?
我一穷鬼居然送了我妈一奢侈品围巾?!
她不怀疑就出鬼了,就说她要为什么追问我在哪买的,用李哥的话讲,她真的买不起,就想买条我那高真的仿版呗!
心口的滋味儿说不上来,脑子里过滤着买围巾时的点点滴滴,忽然就笑了,二百五,难怪当时听着数怪,就是让连隽涮了!
笑了笑,又有点酸涩,我记得在他摩托车后座牛气的弹出手指,要买贵的!
他明明问了我多少钱,最后,却给我带到了那么贵的地界,还让那服务员配合着演了出戏,这究竟是他有钱人的习惯,还是……别的什么?
我握紧书包的带子,脑子里最后想的是李哥刚说的话——‘以前我就是买了个假的,花了三百块钱,小爷看到了说碍眼,就把他用的火机送给我了……’
那……我的怎么办?
李哥那高低还三百呢,我这一百三的更假了不是?
拿不出手!
见识短还底气足的,应该就是说我的吧。
原来真假,是这么来的。
假这个字,指的不是物品的本身,而是他的出生地。
没多一会儿,李哥就回来了,看着我还小声的聊了阵儿,病房的门忽的打开,连青禾一脸青色的出来了,嘴里还在咬牙,“可真是我的好侄子,这就是个从北极回来的!”
北极?
指的是连隽冷?
正想着,对上了连青禾的眼,她打扮的仍和商务男士一模一样,身后还跟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女人,双手插着西服裤兜就到我身前,“你怎么在?”
“大小姐,是小爷找祝小姐有事。”没用我开口,李哥就在旁边低头回道。
“隽儿?”
连青禾回头看了眼被带上的病房外门,冷着眼,哼了一声就扬长而去。
“连总,您别生气……”
小女秘书在连青禾的后面轻声的安抚,踩着的高跟鞋在走廊上留下嗒嗒嗒的余音。
我倒是挺庆幸的,她走了我耳根子也清净,等她们人影看不到了,李哥小声的凑到我耳边,“祝小姐,看样子,刚才大小姐是和小爷吵架了,一会儿你进去,如果小爷脸色不好,你就哄哄他,啊。”
哄哄?
我有点发傻的看着李哥,“怎么哄?”
“你看着来。”
李哥轻轻的擦了擦汗,“要知道,小爷心情好了,我们也好过啊。”
也是,谁乐意和凶巴巴的人一起共事?
我胡思乱想的李哥就帮我打开了病房的门,“祝小姐,你进去吧。”
“谢谢。”
我点头,进去后房门就在我身后合上,抬眼,和当初连爷爷的那个病房格局一样,只不过风格换成了现代简装,在过厅处看了看,没见到人,连隽应该在里卧的病房了。
走了几步,刚到客厅脖子就被人一把搂住,“想去哪?”
我心一激灵,玩偷袭啊还!
连隽的磁声儿刮着我耳廓,带着形容不出的笑意,“祝精卫瓦列里娅,好久不见。”
“……”
我背身贴着他,得亏有书包顶着,不然都得被他搂怀里,:“你,你不是心情不好吗?”
看起来不像啊。
幼不幼稚!
“谁说小爷的心情不好?”
连隽搂着我脖子的小臂紧了紧,朝前一凑,呼吸都擦着我的脸颊,喜洋洋的,“祝精卫,你知不知道病患等人来看望是什么滋味儿,你说你该不该杀,嗯?”
我僵僵的,垂眼看了看他腿,石膏没了,身边靠墙的只有一半人高的小拐杖,按他都能潜伏给我来个锁喉的架势上看,应该是没大碍了。
“那个,你先松开……”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干这事儿。
“不松。”
连隽孩子气的,“祝精卫,你是不是得先承认错误,不然连续剧我杀无赦,男一号,没演技怎么行。”
演是吧!
“那个……队长……”
“?”
连隽莫名,“队长?”
“哎~队长,别,别开枪……”
我嘿嘿笑着,离得太近,有些燥,鼻息处还净是连隽身上的味道,清新,还摄心,“额,黄军让我给您捎个话……只要您能够投降黄军,银票那是大大的有啊……”
“……”
连隽揽着我的小臂的手登时就松了几分,笑点再次被我戳中,发出细碎而又低磁的笑音,“祝精卫,你……”
“你不能这么说!”
我拍了拍他穿着病号服的小臂,“你得说,白日做梦!!”
“白日……哈哈哈~”
连隽吐了几个字就还是笑的不行,“白日……白日……哈哈哈哈!~”
“你好好演!你得义正言辞的!你是主角!”
不是你说演的么!
谁怕谁!
我一本正经的,“连隽,你得提着中气,说,白日做梦!后面还得接着说,你这个叛徒!”
“……”
连隽没声,揽着我的脖子也变成搭着了,没使劲儿!
“咝~”
我有些莫名的,扭头看他,“你说啊,白……”
……
瞬间静止——
我僵硬的扭着脖子,对着那双和我只有寸距的眸眼,唇上软软的,轻轻的,似乎有电流透过这些微的接触沙沙的冒着火光的划过彼此,呼吸,都变得停滞。
连隽没动,仍是保持着在我后面的姿势,唇锋轻触着,墨色的眸眼中忽的荡开层层的红丝儿,勾勒着说不清的绵绵恣性。
有点热。
我脑袋都是空的,电流仍旧嗖嗖的顺着毛孔游走,就这么站着,僵硬的转着脖子,对着他眼,触着他唇,空气中,有旖旎的味道,阳光落在茶几上的香水百合上,折射出斑斓的光。
“蛮蛮……!”
连隽的手忽然抬起,捧着我的脸就换了个角度,双唇猛地就用力的贴上!
我吓得一激灵,电流更甚,从他的放大的眸眼中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我,“喂!!”
本能般的一把推开了他,我心脏砰砰砰的退后了好几步,浑身说不清啥感觉得轻颤,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连隽,指了指他,脸涨红着,“你,你,你白日做梦!你这个叛徒……我,我 我枪比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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