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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去,抱了抱香香软软的彦宇,然后把宋涛带出去。
“姐,你别说,我一叫彦宇,这小子就像知道一样。”宋涛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没时间了,我决定长话短说,“宋涛,我已经让人给你们一家办移民,估计就这段时间,你们就能出去。”
宋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突然?你知道了什么?”
我没回答他,看着远方喃喃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听我的就行。”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姐,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宋涛目光坚定。
“总之,我已经告诉你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时间一到,立刻就动身。爸妈的事等移民后,我再跟你详细说。为了你老婆孩子,这次你必须妥协。至于你的事业,到了国外也同样可以做。”我交代了宋涛。
他很不满,“你不能什么都瞒着我,我们是一家人。”
“正是因为一家人,我才这么急着把你送出国,宋涛,姐姐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你成全我吧,好吗?”我哀求地说。
宋涛再也说不出话来。
拍拍他的肩,我又说服他“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想想将来,不要执着于眼前。”
“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让你自己置身危险,不然我不放过你。”他猩红的眸子里全是不甘。
我无力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医院,去了万华。
如我所料,厉兆衡不在,许洋把我带进了厉兆衡的办公室,等许洋走了,我把手上那张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抽出大片书柜里一本不起眼的书,把遗嘱夹了进去,随手放进书柜里。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是这么想的,我不知对不对,我只希望,就算结果很难两全,但至少也不要太受伤。
想到厉镇国对我说的话,我撑着头坐了一会儿,又把许洋叫了进来。
“你老实告诉我,老爷子出事后,是不是大家暗地里开始动手了?”
许洋看了我一眼,不应声。
“告诉我也不行吗?”
许洋叹口气,“你让厉总很为难。”
“我知道,所以为了让他不为难,我已经找了律师,不过请你先别告诉他这事,等离婚协议拟好,我会跟他详谈。”我捧过杯子,本想喝一口咖啡,可还是放下了,我现在,应该不能喝咖啡。
许洋的反应有点大,“你,要和厉总离婚?可他为了保住你,甚至不惜和二少爷正面冲突,现在股东们都说他不顾亲情,被你迷昏头了。”
“是吗?既然这样,我更不能耽误他的事。”我笑了笑,定定看着许洋,“如果他要动手,有几成把握拿下万华?”
许洋蹙紧眉头,十分谨慎道,“原本有七成把握,毕竟厉总一直主导万华,可如果老爷子和股东们有变数,就只有四成。”
“四成?为什么?难道厉锋衡比他还厉害?”我觉得揪心。
“不是二少爷,二少爷就算满打满算,也不足三成把握,他还不成火候。关键是,现在三少爷的风声被放出了,万一二少爷和三少爷联手,厉总的处境很艰难。”
我心里盘算了一番,想到老爷子那份真正的遗嘱,我心里有些为难。
“许洋,我问你,除了没有万华,他还有别的,是不是可以东山再起?其实他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许洋没有立刻回答,想了许久才说,“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万华对他的意义,等同于他身上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万华,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他的话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可怎么办呢,如果三少爷是别人,我大可把那遗嘱烧了也要帮厉兆衡。但那个人是凌修然,是一直处处为我着想的凌修然。
我不敢想像,当厉兆衡对上凌修然,我该如何两全?
“我知道了。”我深吸口气,“许洋,我还有一个问题,沿西的项目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许洋随手拿起一本稿纸,从身上摸出笔来画了一个大圈,“沿西商圈如果落成,海城的中心将会迁移,但现在,我们只差最后一块地,才能顺利动工。”
我的心跳像雷鼓,“那块地拿不下来吗?”
“找不到是谁的,没有任何登记,只知道当年厉老爷子曾短暂接触过,后来这块地的产权就一直不知归属。”许洋放下笔,“太太,沿西是厉总事业上最重要的里程碑。”
我连笑都那么艰难,“如果将沿西和万华分离呢?就算没有万华,你们也会做好的,是吗?”
许洋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点点头,“当然是,任谁都不会放弃这么雄伟的项目。”
我站了起来,突然看到自己眼前的路,“别告诉厉兆衡我来过。我会想办法帮他。”
“太太……”
我没时间再听许洋的话,直直向门外走。
现在时间对我来说,是奢侈的,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马上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和困境。
两天后,严靳把宋涛一家秘密安排往英国L市,这个地方有严家的制药产业,所以相对来说更安全。
宋涛那边安排妥当,我才松了口气。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会会凌修然,自上次一别,我完全没有想过,再见到他,他会是另一种身份。
化了个大浓妆,直到轻易认不出自己的脸后,我才戴上墨镜开着我原来那辆大吉去找凌修然。
大奔我不打算再用,因为现在不清楚我成为多少人的监视目标。
一路顺畅,到了凌修然的家天才微微亮。
按了门铃一阵子,凌修然很警惕地开门拉我进去。
我摘下墨镜,看到他头发还是凌乱的,身上的睡衣扣子都开了,他脸色很疲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激战”一宿。
“去收拾好自己,我现在弄早餐。”其实我也很饿了,一早起来,头到现在还是晕晕的,可我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他很听话地去收拾自己,我打开他的冰箱,拿出几个鸡蛋。
没一会儿,两杯热牛奶摆在餐桌,鸡蛋吐司还散发着热气,咸火腿煎鸡蛋也飘着香。
凌修然很高兴地坐下,“不知几百年没吃过这么原汁原味的早餐了。”
我吃的速度很快,牛奶一下见了底,盘子也空了,这吓到了凌修然。
擦了擦嘴我在他对面看着他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我才从包里捏出叶明朗的手机。
“该给我解释了吧?我今天来,就是要你的答案。你和叶明朗,是朋友?”
凌修然放下刀叉,脸色一凛,“你知道了什么?”
我缄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刚认识凌修然那会儿的情景,那是我最狼狈的时候,不止被人当众羞辱,还被扭送关押,他的出现如同一道光芒,驱散我身上所有的寒冷。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每一次做的事,都有寓意,而我却懵然不知。想到食街那个灯笼,还有灯笼上他写的话,我的心微微一颤。
曾经也怀疑过,他到底是谁,可现在知道了,我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会是厉家的人,他不是很讨厌厉兆衡吗?
可是凌修然,你叫我要怎么做才好?无视那遗嘱吗?我做不到,至少我做不到伤害你。
老爷子说你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想起在法国时,你眉眼间总有化不去的忧愁,是不是你那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回海城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还是说,从你出现在我身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进了你的圈套?
但我不信,因为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凌修然,告诉我吧。”我淡淡说出口,只是那泛白的指关节已经出卖我的紧张。
他背过身去,拉开了大片帘子,阳光透了进来,照得我差点睁不开眼,可很快他又拉回帘子,室内只有淡淡的光。
“宋欢彦,知道你的名字时,我还在法国,身边是插满管子的明朗,他基本上已经被断定,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跟我说,我终于弄走他的氧气罩,让他畅所欲言。他说,他可能再也没办法保护你了,再也看不到你的笑了,我为了让他放心,答应了他,要保护你照顾你,所以我回海城了,我调查了你,所以几乎你每次遇险,我都能及时出现并帮你解围。”凌修然的声音很轻,轻得跟羽毛一样。
可我的心却起惊涛骇浪,叶明朗手机上,那条未打完的短信,原来他当时真的想着我吗?可他又为什么要背叛我?
像是回答我这个问题,凌修然转过身来,灼灼的眼对准了我,“他并没有背叛你,和罗倩瑜在一起,是为了我,为了查我们爸妈的意外真相。”
什么?我就像被一道轰天雷劈住,这是叶明朗的苦衷?
凌修然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没错,他是我弟弟,亲生的,相貌不一样,你大概也知道是异卵双生的缘故。厉镇国一直查他孙子的下落,他却不知道,他最小的儿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厉向北隐瞒了他很多年,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厉家的人找到,他甚至把双胞胎中的弟弟,送给了他妻子的妹妹。”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叶明朗的妈妈是香港人,所以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港式粤语,我曾惊讶凌修然为什么也说得那么流利,原来,这都不是偶然。
凌修然继续往下说,“厉向北以为远离了厉家的纷争,这辈子都不会有危险,可是他错了,我十岁那年,他们在一次旅行途中出事,我小姨把我接回家,我慢慢地发现了我和叶明朗是亲兄弟的秘密。
可明朗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直到我终于查到爸妈的死和海城的某个人有关时,我被袭击了。明朗也就在那时知道了所有。
他不顾我的劝说,执意要按他的想法来,那时候罗倩瑜追他追得很紧,他顺理成章和她一起了,目的是通过罗倩瑜去查罗家。
我没想到,这个决定把他推上了绝路。他和罗倩瑜去法国度蜜月时出了事。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
后来的事我都清楚了,凌修然回来,是带着拿下万华的决心,他要拿下万华,不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利益,而是为了他的父母和胞弟。
我没有看错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汲汲营营的人。
“凌修然,你见过你爷爷了是吗?”
“没有,他是找人联系了我,也许是我过于急进了,让他发现了。我不想见他,我要亲手拿下万华。”凌修然闭上了眼,他对厉镇国的恨,对厉家的恨那么强烈。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来到他面前,“既然这样,我帮你。”
这条路虽然很难走,可我没得选择,即使我也痛恨厉镇国对我的欺骗。
凌修然睁大眼睛看着我,许久才伸手握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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