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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她笑得有些讽刺,泪水依旧不断的往外流,“商亦臣原来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我相信你的爱是么?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爱!”
相对于她此刻的崩溃,商亦臣却是异常的平静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泪痕交错,上前两步拖着她的收往外走,“秦歌,这不怪我,怪只怪你太蠢了还要相信我的话。”
确实!
秦歌在心底哀叹一声,可不就是她太蠢了么?为什么要相信他,为什么要这么爱他?明知道商亦臣这样的男人根本捉摸不定,也明知道他们之间的未来一片黑暗,可为什么当初还要一片坚决的一路走到黑。
现在够了么?
她游魂一样的被他拖着走,一瞬间天上地下的差别,她突然好奇,要不是刚好被她撞破,他还要做戏到什么时候!
‘砰——’一声面前的病房门关上,她被他推进去,紧闭的大门将她彻底同外界隔绝开来,门里她再没有任何力气的身体缓慢下滑,她的小腹高高隆起,原来到最后她竟只剩下了这个孩子了是么?
门外商亦臣长久安静的站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他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场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他,而此刻真的只有靠近了才会发现他眼底近乎声嘶力竭的痛楚绝对不亚于里头的秦歌。
这样,他们终究只剩陌路了是么?
一直到他事先安排好的人过来守在病房门口他才往反方向离开,手里的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接话被接通他不给那边的人任何说话的几乎已经开口,“你可以过来医院准备手术的事情了。”
————
手术前两天,孩子二十五周还不到准备提前剖腹产,从那天开始秦歌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几乎呆滞的状态之中,她开始拒绝喝下那些中药,而她的身体也开始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但她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她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就此能够解脱……
商亦臣断掉了她同外界的所有联系,她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傅芷馨入住隔壁病房,秦歌坐在沙发上听着外头的动静,病房的门开着,所以她能够清楚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和商亦臣不断的关切。
她几乎被折磨得快要疯掉,一直到晚上这样的情绪才彻底爆发,秦歌摔掉晚餐,拔掉手背上的树叶针头,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来人,“你去告诉商亦臣,如果他不来见我一面,那么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大幅度的动作牵动的她小腹一阵猛烈的疼痛,她咬牙忍住,却始终没有伸手触碰隆起的小腹,她不敢碰,她害怕对孩子的感情再增一份,她更明白这个时候生下的孩子真的很难养的活……
然而病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秦歌一抬头看到的却始终不是她在等的那个人。
是季沉弦。
他看着秦歌苍白的模样心头狠狠一疼,“秦囡囡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摸样了?”
秦歌很想哭,可她垂着眸子眼底酸涩了很久眼泪也没有掉出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盛!
良久她才抬头看一眼季沉弦,声音更是一片沙哑无力,“季沉弦,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么?”
她知道自己很蠢,可不代表她会忘记几个月之前季沉弦同她的决绝,而这几个月之内她甚至也完全没有见过季沉弦。
可往日里会和他吵闹的季沉弦这个时候却是瞬间沉寂下来,他安静的在床边坐下,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自顾自的喃喃自语,“对不去囡囡……我原本以为只有亦臣哥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所以我才将你送回到他身边……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秦歌靠在他肩膀上视线落定在病房入口方向,她迷离的视线倏地集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商亦臣此刻手里正拿着一个文件夹慵懒的看好戏一样的靠在门框上。
只一秒秦歌便掉转了视线,她害怕看到这样的商亦臣,好像连伪装也不需要就真的能够做到将她看做陌生人一般。
“囡囡,你听我说……既然他不能给你幸福,那么回到我身边好么,我会善待你,给你最好的一切,囡囡,手术过后嫁给我好么?”
季沉弦的声音还在继续,秦歌几乎没有听得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抚一回神便听到了拿的那一句‘嫁给我好么?’……
她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被求婚,即便她已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而她似乎并不需要思考太久,下一秒唇角扬笑轻而易举勾勒出某些报复的意味,“好呀。”
她想看一眼那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一抬头,除去他脸上的一片淡漠已经寻不到任何表情了,而将她拥在怀里的男人却是瞬间的欣喜若狂。
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爱她的不是么?
这样其实也不错……
然而下一秒算得上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突兀的掌声,商亦臣跨开步子朝着病房里面走,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心颤抖着握成拳头,脸上却依旧还是那一层不便的淡漠无情。
他一抬手将手里的文件夹精准无误的丢到秦歌面前,“算是我送给二位的新婚礼物,应该还不算太迟。”
秦歌并不急看那文件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抬头定定看着商亦臣,眸底没有太多波澜,可却好似想要将他看透一般,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如果能看得透这个男人,她又何须忍受今天的这一份煎熬,他说的很对,是她太蠢,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可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他爱那个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承认吧秦歌,你真的嫉妒到发狂……
“怎么,不打开看看么?”商亦臣缓慢的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整个人慵懒的靠着,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身前的文件,“已经算的上是对你的善待,看看吧,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好做修改。”
季沉弦皱眉想说什么,可秦歌却猛地拉住他让他不要说话,她伸手打开面前的文件,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事实上这正是她今天要见他一面的原因,原来他们已经彼此都厌倦了这段婚姻,迫不及待的想要彻底结束。
他已经签过字,他的笔迹依旧苍遒有力的好似随时都会挣脱纸张的束缚一般,秦歌安静的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得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一定是她这一生将自己的名字写的最难看的时刻了。
而从此他们终于彻彻底底没有了任何关系!
“混蛋!”秦歌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她只听到季沉弦咆哮一声,然后下一秒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季沉弦的拳头已经撂在了商亦臣的下巴上。
她有些无动于衷的看着,视线越发模糊,小腹处的疼痛从来没有这么的强烈过,以致于此刻疼痛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的意识,她分明红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依旧是一片哑口无言,那边两个男人的拳头落在彼此身上,秦歌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她皱着眉头深呼吸再深呼吸,可是没有用,疼痛丝毫的不到缓解,到最后她眼前一黑,全然没有了一丁点的意识。
商亦臣时时刻刻注视着床上那人的动静,眼见着秦歌的身体摇摇欲坠,他迅速从同季沉弦的这一架中脱身,然后更是慌乱的奔到床边,将秦歌抱起直直冲向门外,“医生——医生——”
季沉弦站在他身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幕,不是说不在乎了么,那这又算什么?
昏迷中的秦歌依旧是一片不安,她恍惚间好似拽住了谁的手臂,用最后仅有的意识轻声呢喃,“季沉弦……季沉弦……求你、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
三个月后,城郊一家花店。
电视里头此刻播放着的大概是G城举城皆知的一条新闻,ME总裁商亦臣再婚。
是的,再婚!
在秦歌的身份公诸于世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两个人无声无息的离婚,而商亦臣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第二段婚姻。
迫不及待……
电视机前面秦歌淡淡咀嚼着这个词语,呵,这才是他最期待的不是么?
三个月以来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然而三个月前,她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了,她只听季沉弦说孩子因为早产最终夭折,那么小的孩子,她听季沉弦说还没有他的半只手臂长,所以保不住是意料之中的吧。
她的花店生意其实算不上好,可她却满足于眼前安静的生活远离了都市的纷扰,这个地方好像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她想,如果可以这里将会是她终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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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半山别墅,孩子啼哭的声音隐隐传来,因为不足月就生产,所以孩子的哭声并没有一般的婴孩来得响亮。
商亦臣心疼的将刚睡醒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已经三个月的小家伙瘦小的像是正常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他检查好孩子并没有尿床,然后似乎已经很有经验了似的将温度刚好的奶粉冲剂送进他嘴里。
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几乎已经没了什么气息,连医生也说这孩子能撑得过一个星期已经是奇迹,所以当时的商亦臣隐瞒了孩子还活着的事情,小家伙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才被批准出院,但还是需要小心照顾,自此半山别墅里头家庭医生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里并不做两天后婚礼的婚房使用,依旧还是秦歌在时候的模样,而他和傅芷馨这段时间以来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大多数的传闻他是知道的,说是他和傅芷馨并不和,可他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几乎连公司都很少去了,有时间大多是同怀里的小家伙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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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婚礼即将举行,电视机画面里头是婚礼现场的直播,秦歌将包装好的玫瑰花递给眼前的客人,再一次的清净下来她依旧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每天都来报道的季沉弦今天似乎来得有些早,他不等秦歌说话便将秦歌拽出花店然后直直丢进车里,秦歌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已经发动,然后急速前进。
季沉弦并不说话,秦歌问他什么他也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久而久之秦歌干脆在车子上坐着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当车子停在这个城市最美的教堂门口时秦歌有些吃惊的看一眼季沉弦,这分明就是商亦臣举行婚礼的地方,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季沉弦你疯了么,我要回去!”她作势就要下车,然而季沉弦的动作却更快他一步。
他心里的的确确的挣扎过,可还是安静的开口,他依旧想要她幸福一些,而不是每天看似开心实际却经常夜半哭泣,他说,“秦歌,我明白其实你始终爱着那个男人,而他何尝不爱你呢?你知道么,三个月前那场手术需要一颗肾的人是你不是傅芷馨,他答应了这场荒唐的婚礼才换来你活下去的机会,你们的孩子也没有夭折,他好好的活着,是个男孩,商亦臣那个傻男人这段时间以来过得并不比你好,我听我哥说他几乎都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够睡上一会。”
他不长的一段话里头却是信息量极大,秦歌安静的听着一脸的无错,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季沉弦,别闹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听。
季沉弦耸耸肩不置可否,“我将你带过来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你自己选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爱的和爱你的那个傻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老公,你是眼睁睁的看着,还是觉得其实他和你一样更需要得到幸福,你可以进去,秦歌,你比谁都明白只有你才能阻止这场荒唐的婚礼。”
季沉弦绕到副驾驶座将车门打开然后狠心将秦歌拽出来,他不顾秦歌此刻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车子启动不等秦歌说话已经远离了她的视线。
不管怎样,囡囡,你比任何人都值得幸福的不是么?
‘秦歌,我明白其实你始终爱着那个男人,而他何尝不爱你呢?你知道么,三个月前那场手术需要一颗肾的人是你不是傅芷馨,他答应了这场荒唐的婚礼才换来你活下去的机会,你们的孩子也没有夭折,他好好的活着,是个男孩,商亦臣那个傻男人这段时间以来过得并不比你好,我听我哥说他几乎都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够睡上一会。’
她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季沉弦的话,站立在原地很久很久这才意识到什么抬步急急奔向教堂方向。
教堂里牧师的声音响起,
“商亦臣先生,你愿意娶傅芷馨小姐为妻,不离不弃直到白首么?”
愿意么?
秦歌安静的站在教堂门口看着牧师台前的一对人影,她想喊可又似乎什么也喊不出来,泪水盈满了眼眶,她想如果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她一定不管不顾的朝着他飞奔过去。
教堂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商亦臣的回答,然而他依旧还是一片沉默,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后,之一秒钟,那里便有一抹他始终心心念念的人影用比任何时候都快的速度朝着他狂奔而来。
商亦臣,这一次我们都不要再放开彼此的手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