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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蒋志诚听了大吃一惊,顿时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其的不妙,因为这些贼人一旦起事,自己且不就先成了他们祭旗的首要对象,“好汉爷,饶命啊,饶命啊……”
黄石不理会蒋志诚的求饶,让人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然后绑在了那个工字椅上,嘴里还塞上了从他自己身上撕下来的碎布条,蒋志诚睁着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们,还以为这些贼人要给他上肉刑了,特别那个什么火烙铁之类的,他确实想不到自己家中的这些刑具有一天居然会用到了自己身上。
“伍林、季电,你们两个去拎两桶水进来。”黄石自然看不上明朝这么简单粗暴的肉刑,说实在的用那些东西,就是旁观的人自己也会感觉菊花发紧的,所以黄石就选择一种比较能体现现代文明的酷刑。
蒋志诚的脸上很快就被蒙上了三块毛巾,他只能呜呜地叫着,但是没有人理他,接着他又听到那个只留短毛的贼人让人把他脚那边的凳脚垫起来,他就感到自己头低脚高,也不知道贼人是不是想把自己给蒙死。
等了一会儿,在无边的恐惧与黑暗中,蒋志诚就发现有人在往毛巾上倒水,那毛巾慢慢地湿了,直到突然感觉水流缓缓涌上他的鼻子,他屏住呼吸片刻,然后不得不呼气吸气,吸气让湿布紧紧粘上他的鼻孔。
那湿布就像一只巨大湿乎乎的爪子突然紧紧攫住蒋志诚的面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呼气还是在吸气,他感觉自己不只是被水淹没,还更被恐惧的洪水所淹没,自己就要溺死了,他拼命的挣扎起来,但是显然他的身体两边被别人死死的摁住。
蒋志诚第一次感觉到也许面对死亡比死亡本身更可怕,他很想对那个领头的贼人说,只求给他来个痛快,但是显然那些人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心声,这一刻好象过得很漫长,偏偏他的意识又无比的清楚,这种痛苦真得让人抓狂。
“啊,啊,啊……”蒋志诚突然感觉到盖在脸上的毛巾被人揭开来了,连嘴里塞得布都被一并拔掉,他顾不得眼睛里进了水,努力睁开地看着这外面明亮的世界,嘴里一边咳嗽地向外喷着水,连鼻子都在向外喷着水沫子。
喷完了水沫子,蒋志诚顾不得官威什么的,他嚎啕大哭起来,就象一个被大孩子抢了棒棒糖的小姑娘那样,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好汉爷,好汉爷,求求你们,让我死吧,给我个痛快吧……”
刑室里除了黄石之外其他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俗话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刚才蒋志诚还一心求活命,想不到数数还没有过五下,他就开始自己寻死了,他们看着黄石都感觉遍体身寒。
“行,满足你的愿望不难,只要你好好的听话,把家里藏得好东西都招出来,我会成全你的。”黄石看了看表,还没有过五秒钟呢,这蒋志诚就坚持不住了,看样子他确实离那个911的反美斗士差远了,人家可是受刑上百次,足足忍了两分钟才屈服的。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会招的……”蒋志诚又哭又笑起来,他感觉只要不给他上这个水刑,他可以无所不招。
……
忙碌了一个上午转眼间又到了中午,这中间黄石让苏民有拿着那蒋家众人的口供,安排手下人去找被他们藏匿起来的财富,自己这边就合着几张的口供,把蒋家的人口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重新抄了一遍,按照老爷、夫人、管家、本家、清客、庄头儿、账房先生、亲随……
有些人的名字被画上了黑色的边框,这中间有一半的人是原来几个老爷们的妻妾,她们在前面就自杀成仁了,而另一半的人则是在黄石破庄的时候给庄墙压死了,或是被自己人给搞死的,比如最搞笑的那个蒋二管家就是如此。
而另一些人的名字上面都被黄石划了个红色的圈圈,黄石是准备把他们明正典刑的,他们主要是蒋家庄的上层统治阶级,有蒋家的两位老爷、管家、本家男性、还有清客们,当然各别的家丁也榜上有名。
因为按照那几份口供中这些的清客与家丁都是蒋家欺男霸女、包娼开赌、设卡抽税、垄断市场行为中的重要角色,有些人身上还牵有人命,但是毕竟人命大于天,人头可不是韭菜,砍了之后并不能再长出来,所以黄石也很慎重。
但是由于人口的构成限制,而且黄石也不是那种有三寸不烂之舍的宣传能手,所以在革命中开斗争会,发动群众闹革命的方法,黄石这次只好先弃之不用,选用了一个广泛调研的方法,于是蒋二狗作为一个底层的无产者就被黄石叫来问话。
“长官老爷……”蒋二狗趴在地下给黄石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他不知道这些好汉为什么找他来,只是他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外的两旁树上已经绑了好一些人,特别原先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如今就象抽了筋骨似的,脸色死白死白的,浑身软趴趴的,不知道是受过什么刑。
黄石温声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还记得这个蒋二狗,好象早饭的时候就是他在那儿舔饭碗的。
“回禀长官老爷,小的名叫二狗。”蒋二狗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去看墙上的那些刑具,他每次经过这私牢外面都能听到这里面传出的惨叫声,那声音经常会让他睡觉都合不上眼,他怕现在自己回答的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长官老爷”。
“嗯,二狗,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和我说说,下面这些人有什么恶迹,我说一个名字,你就给我说一个,记住了不许隐瞒,也不许给我添油加醋,知道了吗?”
“知道了,长官老爷。”蒋二狗对这个毫无压力,所以他倒是答应的很痛快。
于是黄石便顺着名字一个个的念了出来,而蒋二狗也将他自己听来的,或是见过的那些恶事一一道来,当然中间不乏也有些的私人恩怨掺杂其中,比如昨天晚上他报怨过的厨间管事潘大头等,都成了他嘴里的蒋家帮凶。
……
因为人员众多,所以黄石也只能挑了几个衣着看上去最破烂,而面相看上去最朴实的那种人来问话,就这样他自己只吃了几块面包垫底,而让手下人轮流吃饭,花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那张死刑名单给确认下来。
上面也不乏涂涂改改的名字,蒋大老爷、蒋二老爷、管家蒋诚不用说了,但清客之一的袁腾飞却被众人形容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简直是坏透了的人渣,蒋大老爷交待包括这些年抢掠海商的主意都是他出的,所以称为狗头军师都不为过。
而另一名的清客李承鹏则是逃过了一劫,他和袁腾飞虽然经常在蒋志清面前争宠,也出了好几个馊主意,但是他来得晚些,能干的坏事都已经让袁腾飞干完了,所以黄石考虑再三,把他的名字从黑名单中删除了,留给他的就是长期的劳动改造。
提早吃过了晚饭,因为时间才下午的三点钟,离天黑的六点钟还有三个小时,黄石准备把一些事情给收尾后就离开蒋家回转到海边,再搭乘海船回东洛岛去,而蒋家的下人们都要被他裹挟而去,当然在这个之前他还一件事情要做。
蒋二狗在多年之后还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当时是在吃完了晚饭后,那一顿饭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吃得很开心,浓粥里同样也是那些的鸡鸭鱼肉,但是吃完后才知道这是要命的饭。
因为蒋家剩余的三十几个家丁不管有没有受伤的,都被赶到了庄子外面的大空地上,那些老爷管家什么的被捆绑着跪在前面,而那些光头的大汉们手持着透明盾牌与钢刀,包围着他们这些人,原来的时候那些光头并没有刀的,这些刀还都是他们蒋家庄的。
“你们都是有罪的,如果你们要跟过去绝别,那么就必须得……,如果不想做,那我也会让你们陪着他们一起上路。”
先开头蒋家下人还以为这是贼人们要杀老爷们泄愤了,但是在听了那个“长官老爷”的话后才知道,原来“长官老爷”是要他们亲自动手。
就这样,当蒋二狗的匕首尖抵在袁腾飞的心口时,他甚至都能够近距离的看到袁腾飞的眼眸中有自己的身影,死亡的气息让袁腾飞一次次徒劳地挣扎着,而看向蒋二狗的眼神里尽是刻毒和诅咒。
“不要怪我,是他们逼我的,我想活命啊”,蒋二狗那一刻泪流满面,他用力一闭双眼,手中的凶器大力捅了出去。
“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了袁腾飞身体,沁出一团团的血雾,袁腾飞只挣扎了一下,即软软的跌倒在地上。与他同时跌倒的,还有蒋二狗。
“我杀人了!杀人了。”蒋二狗嘴里胡乱地喊着,目光呆滞。
但是紧接又有其他人被逼着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匕首向袁腾飞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