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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门的弟子在第二天,正式从弟子房搬入各宫修炼。刚安顿好房间,便又被集中叫到广场,由一名天枢宫的长老带领前往剑冢选剑。
以前在弟子房修炼,每个人都用的是弟子房配发的普通铁剑。正式成为蜀山弟子之后,每个人都有一次进入剑冢选剑的机会。据说蜀山派的剑冢从开山祖师清玄真人时期就存在,只要是蜀山弟子,都有资格进入选剑。而每位蜀山弟子去世之后,他的佩剑也会重新返回剑冢,等待下一位主人。
蜀山派修行以剑为媒,选择一柄好剑,对修行是极有进益的事情。所以选剑本该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以往选剑至少应该是一宫首座亲自主持,不过现在各宫首座都在闭关,只好由一名长老带着前来。
剑冢位于七宫之后,乃蜀山最深之处。听到剑冢两个字,李修缘还在一直幻想着剑的坟墓是什么样子。那知道在一座山谷之前,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赫然写着“剑冢”两个大字,想必这处山谷就是所谓的剑冢。
那名长老让李修缘等人在远处等着,然后缓步走到山谷前的一座茅屋之外,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天枢宫清风带领新入门的弟子入谷选剑,请师叔恩准。”
听到师叔二字,李修缘等新人门的弟子,都感到十分震惊。清风长老是与太清掌门同辈的师兄弟,那茅屋里的人竟然是他师叔,岂不是比太清掌门的辈分还高?
“去吧。”茅屋里飘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没有声音。
清风长老再次向茅屋行礼,然后才回到李修缘等人,说道:“每人有三天时间在剑冢内选剑,三天之后,不论有没有选到合适的剑,都必须出来。听明白了没有?”等众人回答之后,清风长老才示意他们可以进入剑冢选剑。
剑冢是蜀山弟子心中最神圣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很多前辈用过的宝剑。李修缘怀中一棵崇敬的心,和赵天若一起走入山谷之中。至于常锋则是知道以后分开在各宫修炼,很少再能有几回见面,所以死皮赖脸地缠在欧阳静怡的身边。
进入山谷,周围有些淡淡的雾气,视线远不如刚才。不过,李修缘心里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这里很熟悉,又很亲切。赵天若却望了望四周,突然说道:“修缘,这片山谷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我感觉不像是什么坟墓,好像是一片战场。”
李修缘想了想,说道:“战场最终都会变成坟墓。”
“你这话说的挺深奥的。”赵天若笑了笑,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感觉那边有股很强烈的杀意,肯定有我喜欢的剑。你呢,有没有什么感觉?”
剑冢里面,与其说是选剑,还不如说是被剑选。剑冢里面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长剑,但真正有灵气的剑,是不会轻易展露在人前,只有用心去感受。
李修缘从进入山谷就感觉到很熟悉,也隐隐觉得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而方向刚好和赵天若的方向相反,便说道:“我感觉那边有什么声音在叫我,我去那边看看。”
于是两人相互道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至于其他的同门,有些也很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有些则很犹豫地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还有那么一两个人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好在暂时先在原地打坐静心。
越往那个方向走,李修缘心里那股亲切感越是浓烈,耳边的呼唤也更清晰。这更加坚定了李修缘的信心,越走越快,最后停在一把古旧的长剑面前。这把长剑造型古朴,材质似金非,似玉非玉,通体散发出一阵中正平和的浩然正气。
难道这就是我该选的剑吗?李修缘稍作犹豫,还是把右手放到剑柄上。但是,很遗憾,竟然没有把剑拔出来。虽然没有拔出来,但李修缘可以确定就是这把剑,因为当他的手放在剑柄上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再次相遇。
可是,为什么拔不出来呢?李修缘刚这样想,忽然感觉到体力血液沸腾,视线有些模糊,眼中瞳孔妖艳的紫光一闪而过,那柄古剑就被他拔出来了。剑长三尺有余,虽然不知道在剑冢待了多少年,但剑身通体光亮如新,两个古篆文刻在剑柄上,李修缘仔细辨认一阵,才认出是“勿为”二字。
“勿以恶小而为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修缘转头,便看见一名老人站在自己身后。老人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的有些泛白的蓝色道袍,须发尽白,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就像一道道沟壑。具体的年龄,李修缘还真看不出来,但只觉得一个字,那就是老。
李修缘毕恭毕敬地向老人行礼,然后问道:“前辈有什么赐教吗?”
老人看着他手中的长剑,摇了摇头,说道:“勿为剑自己选择的主人,我哪有什么需要赐教的。你只要记住老朽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行了。”
“多谢前辈。”李修缘再次行礼,抬头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位老人像风一样出现,也如风一般的消失。
而此时赵天若也站在一把长剑之前,这把剑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和那把勿为剑完全不一样。是浓烈的恨意,是滔天的煞气,是无尽的杀念,赵天若却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出去。当长剑拔出的时候,赵天若感觉到它的欢喜和雀跃,于是将剑斜举,说道:“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等你跟着我之后,我一定带你杀尽天下的邪魔外道,让你饱饮仇人的鲜血。”剑身顿时发出嗡嗡之声,仿佛是在感谢他的承诺。
“小伙子。”老人走到赵天若的身边,轻声说道:“这把剑叫离恨。”
“离恨?”赵天若冷冷地说道:“杀尽仇人,方能远离仇恨。”说完也不问那老人是何来历,便大步向着谷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