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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予姬又道：“上次你也看到了，这把枪有很多功能，像打麻醉针啦、架绳索之类的，不过，唯独不能打子弹。”
“不能打子弹？”谢钦顿时一愣，这可真是稀奇了，打子弹不是枪的本职工作吗？怎么什么都能打，唯独不能打子弹？
祖予姬笑道：“这也算是响应国家号召啦。”
“响应国家号召？”谢钦猝不及防，心说怎么冒出这么一句来？
祖予姬道：“因为现在是太平年代，不是兵荒马乱的清末民初，也不是什么看似太平，实则官道以外处处凶险的年头。所以现在没有持枪的必要，而贸然用枪，甚至只是开枪都是重罪。”
这个谢钦倒是知道，这年头仿真枪都要没收的。
祖予姬又道：“所以，前辈在打造这把枪的时候，就没打算让它能打子弹。”
“连本职工作都没了，这可真是奇妙呀。”谢钦摇头而笑。
“现代化的威力咯。”祖予姬笑道。
“嗯嗯嗯。”谢钦深以为然地点头。
“现代化的进程，可以说是极大改变了江湖的生态呀，要说是‘更古未有之变局’也不为过。”祖予姬引用了一句古话，语气颇有些感慨，“在这种变局下，江湖门派若想不被湮灭，只能转型另寻出路了。”
这个转型谢钦也有所体会，自从涉及江湖以来，他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些江湖势力，画风就跟他脑海中想象的不太一样，比如企业化的辽东汪家，比如分店开遍全国的麻将屋。
这时候，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小玉，”他开口说道，“霹雳堂是用枪的门派啊。”
“是呀。”祖予姬点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刚才说过了嘛。”
谢钦又道：“那现在禁枪，他们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祖予姬摊了摊手，“不用呗。”
谢钦闻言一愣：“这么干脆？”
“不然呢？”祖予姬道，“北霹雳堂早就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就拿那个老前辈来说，除了会制枪的技术，已经是大半个俗世中人了，平常跟同门也没什么联系了。”
谢钦看了一眼那把形状奇特的枪，对她说：“那个前辈把那么多技术都运用到这把枪上，对你的情谊一定很深厚吧。”
“是啊。”祖予姬笑道，“不过要说的话，还是爷爷跟那位前辈的感情更深厚。”
“爷爷？”谢钦闻言看向祖老爷子。
祖老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跟老林也算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原来是这样，谢钦点了点头。
“不过，你刚刚只说了北霹雳堂，没说南霹雳堂啊。”他又对祖予姬道。
祖予姬道：“因为南霹雳堂还拿着枪呢。”
“啊？”谢钦一愣，“那不是违法的吗？”
祖予姬点头道：“是呀，所以南霹雳堂在乌衣社的通缉名单上的第一位呢。”
“我的天呐。”谢钦吃了一惊，“他们不止是持枪那么简单吧？”
“你说得对，”祖予姬表示同意，“南霹雳堂不仅持枪，而且还做了好多不法勾当呢！”
“杀人越货？”谢钦问道。
“那倒没，”祖予姬摇摇头，“南霹雳堂倒是没有对俗世平民出手，而且他们玩得更大，比如贩卖火器。”
“倒卖枪支？”谢钦吃了一惊。
“是的，”祖予姬点头，“江湖中的火器，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从南霹雳堂流出来的，你说乌衣社能不对他们深恶痛绝么。”
我的天呐，谢钦瞠目结舌，这何止是不法，简直是大大的不法！
“这个南霹雳堂，现在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吧。”他说。
“没有啊，活得好好的。”祖予姬道。
“乌衣社居然没消灭他们？”谢钦惊讶地问。
祖予姬道：“还是刚才的问题，你得能找到他们的总堂所在啊。”
“找不到么？”谢钦问。
祖予姬道：“南霹雳堂的门人神出鬼没，行事又低调，上哪儿找啊。”
这倒也是，捅了马蜂窝还招摇过市，那就真的是作死了，南霹雳堂那些人又不是傻子。
“麻醉枪找到了。”
这时，唐忠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转头一看，就见唐忠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右手拿着一包东西。
“怎么这么长时间？”谢钦问道，这时间都长到祖予姬把霹雳堂的历史普及完了。
唐忠道：“这些东西放在像在最里面，找起来很费功夫。”
他一边说，一边把提包放在桌上，打开来。
“不多不少，正好三把。”唐忠对众人说。
众人往里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三把手枪，那色泽，那质感，看起来跟普通的手枪别无二致。
“这就是你说的麻醉枪啊……”谢钦对唐忠说，“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因为确实是真的啊。”唐忠淡淡地说道。
“啊？！”谢钦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冷静点。”唐忠道，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莫非是我听错了吗？”谢钦问道，“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这是真枪？”
“没错。”唐忠摇头。
“啊？？！”谢钦出离地震惊了。
“你冷静点，”唐忠摆了摆手，“先听我说完。”
“……真枪的话，是违法的吧？”谢钦弱弱地问。
“是啊，所以让你听我说完啊。”唐忠道，“虽然这三把都是真枪，但它们是改造过的。”
“改造？”
唐忠点头道：“嗯，这三把枪做过改造，只能发射麻醉针。”
“哦……”谢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唐忠拔出弹夹，谢钦注意到，弹夹里装的不是子弹，而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唐忠从弹夹中抠出那个椭圆形的东西，给众人看了一眼。
这椭圆形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玻璃制品，里面似乎装着液体，通体褐色，不知是玻璃的颜色还是内部液体的颜色。
唐忠对众人说：“这个玻璃子弹里面装得是‘散雾倒’。”
“散雾倒？”谢钦一愣，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
“就是若若放倒那些流氓的时候用的那个喷雾剂。”祖予姬告诉他。
“哦，瘦猴那些人……”谢钦想了起来，随即愣了一下，看向祖予姬，奇怪地问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若若告诉我的。”祖予姬白了他一眼，“话说，上次你们夜探福禄寿酒家的时候，若若不也给了你一瓶么？”
“诶？”谢钦一愣，“有这回事么？我怎么记得上回用的是电棒啊。”
“小姐确实给了你一瓶散雾倒喷剂。”唐忠道。
“有么？”谢钦苦思冥想，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我怎么没印象了？
这时戚不二也加入了对话：“确实给你了，不过潜入福禄寿酒家的时候没用上，之后也没见到你拿出来。”
连不二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谢钦就是想不起来那“散雾倒”的喷雾剂哪去了。
“是不是带回公寓了？”祖予姬问。
“哦……对对对！”
听她这么一说，谢钦马上想了起来，
在四家部族跟辽东汪家决战之前，谢钦一直住在唐若若的别墅，没有回公寓，以防被汪崇明的爪牙抓住。那段时间一直没换衣服，决战结束后，谢钦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当时从兜里翻出一个喷雾剂，还纳闷儿这是啥来着。
现在想来，那就是唐若若同学送的散雾倒喷剂了，谢钦心说。
唉……他暗暗叹了口气，我也没资格说别人记性不好了，我自己这记性就不行了，才过去几天就清理了缓存。
“……确实是放在公寓里了。”谢钦道。
当时虽然没想起来，不过也没扔了，好像是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了。
希望合租的小伙伴没人发现，并对着自己脸上喷一下……我这么想是不是太恶趣味了？
是的，谢钦回答自己。
“哎，只可惜没带过来。”他叹了口气。
唐忠道：“没带过来就算了，反正喷剂也不适合在潜入的时候用。”
“诶？为什么？”谢钦问。
唐忠回答说：“因为喷剂的射程太短，只能近身喷射才能起效，而近身喷射，还要对着脸喷才能起效。”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挺麻烦的。”谢钦点头。
唐忠又道：“而且还有误伤自己的可能。”
这倒是，谢钦想起唐若若之前说的三条注意事项，不能对着自己喷，不能在狭小空间喷，不能迎着风喷……虽然听起来很弱智，但万一要是把瓶子拿反了呢？那不就得昏迷几个小时了么。
“而麻醉枪就不一样了，”唐忠又把话题兜了回去，对众人说道，“这个玻璃子弹里装的散雾倒，效果跟喷剂一样，不过在配方上做了一些调整。”他指了指玻璃子弹，“这个子弹的外壳，使用很薄的玻璃制成的，打到人身上就会碎掉，里面的散雾倒一接触到空气，就会立刻气化，这样一来，不用近身，也能把人迷倒。”
谢钦点了点头，听起来蛮厉害的，看来唐门也是江湖中少有的“技术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