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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鳞片的龙自然就是像是没了皮肤的人,痛感自然是十分强烈,听见龙痛苦的呜咽声,法阵忽的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一毁俱毁,法阵在一处被冲破之后,整一个法阵都陷入崩溃的境地。即便是有一些地方能够残存,其阻挡的威胁也不再能够困住阵内的人。
刺眼的光亮中,朱珠只觉被那双熟悉的,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
他认出自己了!哪怕现在还化不了人形,哪怕这几百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初次到凡间的小女孩,他还是认出来了。
朱珠心情复杂,却哭不出来,头顶的温暖随着亮光消失。
土地四处开裂,逃窜的百姓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神仙。”
众人往天上看,见有仙人漂浮在空中,慌忙下跪。
四道亮光闪入化作多道,亮光接触的地面渐渐靠拢,毁坏的房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态势恢复,百姓们也不逃了,就站在原地,振臂欢呼着。
当一切恢复如常后,四道亮光冲向天空,消失在云海里。
而当百姓往出现龙的山头看去时,那条巨大的龙也不见了,这时才有人发现,山头整整矮了一大截。
一处凹陷的山洼,朱家人守着鳞片都被损毁的朱珠,
朱川很暴躁,从斐济出现到消失,那男人居然把妹妹丢下不管不顾,现在他只想狠狠把人抓过来吃了。
蛟母心疼的看着女儿泛红的皮肉,反倒是朱珠心情很好,时不时摆动着尾巴,如果能化成人形,她还得得意的哼几句。
天空一朵云彩快速而来,斐济大步流星走到众人面前,看到奄奄一息躺着的巨龙,眼神软成春水。
朱川抡起拳头想打这人一拳,只不过是凡间的一纸婚约而已,妹妹却为了这一纸婚书兜兜转转受苦了那么多年,一直在遭罪。
抡起的拳头最终还是没能打下去,他恨恨走到一边。
斐济蹲下,伸手,巨龙乖巧的将下颚抬高让他抚摸。
朱珠本是闭着眼睛,却觉得头顶有冰冷的液体,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斐济哭了。
他保持着淡淡的神情,泪水蜿蜒而下。
朱珠心一动,仰头舔他,后者又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小小的金色瓶子,瓶内的液体芳香四溢,碰到皮肤后,粉色的皮肉逐渐变深,新的鳞片慢慢长出。
“夫君!”直到此时,朱珠才有美梦成真的感觉,她嚎的一声将人扑倒,“我救出你了,我真的救出你了!”
斐济被扑得有些狼狈,却依旧抚摸着不断凑过来的龙头,一遍一遍道:“你救出我了。”
在法阵这几百年里,他日夜都在担心,知她为了成仙四处碰壁,知她为了破掉法阵受了很多苦,也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失去她的消息。
他知道朱珠想救出自己,但内心却还是等着自己冲破法阵的那一天,未曾想过,当初不喜修仙,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女人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即便现在的他,恐怕真的和娘子交手,也不一定能够有完全的胜算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亲了一口。
朱川撇过,哼哼唧唧,虽然还是看人很不顺眼,不过既然老妹高兴,他就暂时算了。
斐济回来后一直没离开,也不说天庭怎么样了,整天陪伴在朱珠身边,也不提朱珠此时是龙的事。
他不急,朱珠急啊,这总不能保持龙的形态一直下去吧,这多不方便!有时候一张嘴说话,半座山头都能刮起风。
当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的时候,斐济只是笑着亲亲她,让她再等上那么一些时候。
直到有一天,斐济带着龙穿过云海落,透过云海,朱珠只觉得熟悉,再一想,这不是当初蛰伏了百年之久的山头么?
当年她想成龙,却被算计,又不忍百姓因为自己而受苦,所以耐心的等着一个朝代的灭亡,之后顺利成龙,她便没有再想起这事,今天为何又来这里?
斐济在云上指给她看,只见当年她在山头的地方现在已经出现一所庙宇,而当时变成白石的地方出现了口井,井边放着不少贡品。
尽管在云层上,但下方百姓的话依旧传入耳中。
原来当初新皇登基后就出现了难得抑一遇的旱灾,多地未下雨,庄稼枯竭,可偏偏有人发现这曾经山头当初出现玉石的地方能冒出泉水,且这泉水甘甜万分,用来浇灌庄稼,即便在旱灾时,庄稼也长得很好。
百姓又想起那些发疯士兵在鬼村里看到的一切,便都道是上天有眼,惩罚那些屠村之人,便把这泉水供起来,众口相传,这里的香火越来越旺胜,大家都称玉石娘娘。
朱珠沉默,她知道旱灾的原因是什么,龙脉枯萎,恐怕日后不仅仅是旱灾,还有更多的灾难。
可是让她被迫成为英雄,她深知自己不愿意。
“在想什么?”
她摇头,“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斐济眼神滑过一丝担忧,从他破阵后再次与心爱的人相遇便知道此人变了很多,若是当初,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将心里所想的全部都说出来。
是他把人逼成这样的,此时他的心如同凡人一般剧烈跳动,懊恼,珍惜,各种不应该出现在仙身上的情绪快要把他淹没。
剩下的漫长时光,必然是要季度宠爱此人,将她所受到的苦一一弥补回来才是。
想到这,斐济的眼神便又柔和了几分,让人乖乖在云上等着,随后独自一人飞下。
凡人只觉得有清风阵阵吹过,舒服得很,哪里想到刚才有仙经过。
有正要跨进庙里的,忽然发现供奉在庙里,象征玉石娘娘的玉石不见了,再追出去时,哪里能看见玉石的踪迹。
这块玉石被百姓供奉了那么久早就有了灵性,玉石仿佛能够知道本地就在身边,身体发出阵阵轰鸣。
斐济云着玉石,找了块山清水秀的地方,拿着刻刀,将灵力注入刻刀内便开始雕刻。
朱珠躺在他身边,头舒服的搭在自家夫君大腿上,尾巴舒适的抬起来一扫一扫的,十分闲适。
两人如此坐了两日,当斐济放下刻刀后,立在地上的是一人高的人像,人像里的人神似朱珠。
斐济摸着龙头温声道:“当我在法阵之内时,我也以为会忘记你的容颜,但再次见面后,即便再见的不是你,而你昔日模样却还是一落刻刀便能够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