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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整个天下都闹灾荒,粮食严重减产,朝廷苛捐杂税不仅不减轻,还加重不少,只有地主豪绅等剥削阶级依旧丰衣足食,餐餐大鱼大肉,少数地区的平民还能苟延残喘地支撑下去,大多数平民却只能背井离乡,寻求生计。
黄巾军的主力便是这样的平民,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项羽破釜沉舟前,都还令将士们先埋锅造饭呢,总不能让士兵饿着肚子上战场拼命吧?因此为了军中粮草,马元义可是不少奔波,却收获寥寥无几,这次如此自降身份与石松一个平头百姓温声细语的结交,也是事出有因,并非空穴来风。
马元义知道,大海上受灾荒的影响很小,粮食收成肯定不少,奈何己方没有能出海的船只,石松在大海上有领地,必然储存有很多的粮食,而且天外之人往往利益至上,将《界域》当作攫取自身利益的角逐之地,在朝廷的管制下,自己能提供他们急需的战马等军备物资,这岂不是双赢的局面?马元义丝毫不担心石松会拒绝自己,何况此情此景,倘若没有自己从中周旋,这些人今日都不知道怎么脱身!
石松不知道马元义的想法,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马元义的疑惑,毕竟若是没有唐周的高密,一旦洛阳的内应们起事成功,说不定历史都要改写了,石松可不敢随便和这些影响历史走向的npc谈论他们的命运,免得遭受“创世”的无妄之灾,转而问道:“在何处交易?”
马元义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再继续刨根问底石松为何知晓自己名字,左右看了看,言道:“便在此处如何?壮士下回再临曲阿时,可令人前往相寻刘县丞,我方此地一应事宜皆交由其总揽。”
石松看着外貌毫不起眼的马元义,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曲阿县,把这事交给刘县丞负责也无可厚非,想来刘县丞也是黄巾娥贼的一分子,可石松总感觉这刘县丞太过贪婪,有些不靠谱,冥冥中似有所觉,此事怕是不会太顺利!
马元义转身叫来刘县丞,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两句,刘县丞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随后刘县丞便下令撤兵,撤走时,听从马元义的吩咐,顺道把风云镇士卒们也支走,雁青尘还以为刘县丞会对家村众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好太多人在场,再加上得罪不起刘县丞,即使再不情愿,也只得下令撤退,地上死去的风云镇士卒,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弃之荒野,任由野兽吞食入腹,否则搞不好会激起兵变,将士兵尸体连同向家村购买的货物一并带回,这一趟算是彻底的虎头蛇尾了,什么都没捞着,还折损了近300士卒!临走时,雁青尘转身扫了石松一眼,寒芒毕露,石松自然也瞧见了,无悲无喜,两人的仇怨就此展开。
围观众人也被刘县丞驱散,不一会儿,原地便只剩下家村众人,赵音美似有话对石松说,却也来不及开口。
幸存下来的执罚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云镇士卒离开,眼前的局面不允许他们再继续挑起事端,跟这些有现实基础支撑的势力比起来,家村的根基还是太过孱弱了。
石松走进战场,看着地上分为两半的执罚侍卫尸体,流出的内脏沾着枯枝败叶,洒得遍地都是,两片尸体还披着一同分成两半的铁罗圈甲,“嗡嗡”的蚊虫正叮在血肉上,大口咀嚼着,墨黑的麒麟马徘徊在已死去的尸体旁,茕茕孑立着不肯离去。
石松咽下喉咙的难受感,转头看向家村众人,此时的执罚卫也脱下了头盔,疲惫的脸上带着仇恨与悲痛,却没有恐惧后悔,正如他们当初追杀严沛一样,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归宿,他们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活着的人将背负死者的遗愿,为复仇继续征战,或许他们终究会步入这些尸体的后尘,直至马革裹尸,化为一抔黄土。
“姜成,去寻些柴火,将阵亡战士就地火化,骨灰带回家村入土安葬。”
除了“创世”有意识的区分,石松不知道自己在《界域》中,与npc在生命层次上有什么区别,大家同样有七情六欲,或许在他们眼中,玩家才是npc吧!因为自己的命令,执罚卫才葬送了性命,这在石松看来,正是自己剥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利,等同谋杀。
“诺。”姜成领命,安排剩余执罚卫与河贼们去寻柴火,自己走到石松身边,单漆跪地,“成统兵不力,请公子责罚!”
众人都清楚,这事轮不到姜成来背锅,只能说家村自不量力,挑衅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自食恶果罢了,石松双手扶起姜成,“姜成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怪我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了。”微眯双眼,举目眺望风云镇士卒撤退的方向,轻声呢喃着:“待我家村崛起强盛之日,便是以血还血之时。”
说完,石松叫来文淑婆婆,是到了返回家村的时候了,“文淑婆婆,此行出海贩卖物资,所得如何?”
“回公子,鱼肉共卖出一万又八百斤,所得金钱一百八十六金九十银;二万二千斗盐也已售罄,所得金钱三十三金,共计二百一十九金九十银。”
石松接过文淑婆婆递过来的钱袋,一分不留,全作为领地金钱。
系统提示:“领地居民劳作所得,可转为领地金钱,您将219金90银转为领地金钱,是否确认?”
“确认。”
钱袋里的钱消失一空,石松查看了下自己的麻布行囊,私人金钱增加了21金99银,占总数的10%,石松不知道“创世”为什么这么分配,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朝林兰等家村生活职业者开口说道:“诸位,想必你们都收到属于自己的钱财了,我家村因缺少材料,生活建筑大多不起作用,裁缝铺不能提供领民穿着衣物,酒楼缺乏食材也做不出美味,粮田的开垦也因没有牛马而靠人力耕耘,现在,你们可以自行前往曲阿县城,购买自己所需,我等明日返航!”
家村众人,基本都是在岛上长大的,还没见过城池,听了石松的话后,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大家或独自一人,或结伴而行,往曲阿县城而去。
看着家村众人消失在视线尽头,祖兀走上前来,疑惑道:“公子,我等此前可是才与那风云镇打生打死,其必定恨我等入骨,如此大张旗鼓前往,公子不怕遭其报复?”
石松斜了一眼祖兀,“你看之前那雁青尘与刘县丞言行时,卑躬屈膝犹如老鼠见到猫般,在他心里,我等此时若不是被刘县丞处决,便是为刘县丞所用了,他又岂敢得罪刘县丞?”
“公子英明!有如文曲星下凡,颖悟绝伦,智比天高,明察秋毫”祖兀思索一阵,深以为然,赶紧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停!”石松忙挥手止住他的话语,却见祖兀突然双膝着地,跪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道:“公子!兀有一事请求,望公子务必替兀做主!”
石松被他这一惊一乍地变脸也十分无语,不过既然他们都归降了,虽然太过弱小,难堪大用,石松还是问道:“何事?”
祖兀也不抬头,戚戚说道:“公子,我等本是丹阳山越,班固宗族塔楼村人,宗族长老命我等为宗族聚敛钱财物资,这才落草为河贼,劫掠过往船只。兀有一胞弟,名唤祖朗,宗族为防我等潜逃,将其囚于宗族石牢内,以为人质,如今兀既已降于公子,若长老见我等不及时返回,恐兀胞弟将命不久矣,恳请公子前往搭救,兀必肝脑涂地,以报公子之恩!”
说完,额头磕在地上,捣个不停。
“你先起来!”待祖兀起身,石松盯着祖兀上上下下打量起来,满面虬髯,高高胖胖的,身子骨倒也结实健壮,可武力却与这魁梧身形半点不搭,还爱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又胆小如鼠,这人居然会是祖朗亲哥?石松有些怀疑,看来此祖朗非彼祖朗!
祖兀被石松盯得发毛,瞥见石松眼中的疑惑,还当是石松怀疑自己在说谎,复又双膝跪地,大声言道:“公子明鉴,兀所言句句属实,无有半点隐瞒!”
表示遵从敬畏,并你不一定非要通过下跪的方式,石松自己不跪他人,也反感他人跪自己,现在也没心情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大道理,“起来说话!入籍家村后,将你这动不动便下跪的习惯改一改!宗族内兵力如何?”
知道石松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祖兀赶紧起身,抱拳行礼道:“兀记下了!我等山越族人以宗族而居,班固宗族有族人十万余,士兵八千多人,但如公子手下勇武者,几乎没有。”
“士兵八千多?比之风云镇士卒如何?”
祖兀腼腆地干笑两声,“略高一筹,可是公子,我等无须正面冲杀啊!到时兀领公子几人扮作俘虏商贩,偷偷潜伏进入宗族内部,商贩收押之地便是囚禁兀之胞弟石牢,到时公子暗中营救便可,长老不知我已归降公子,且我等此前所俘商贩也不少,长老必不会严查防范!”
祖兀计划是如此完美,仿佛翻手间便能轻易成功,可石松怎么觉得自己这么不相信呢?捏着银白面具下巴,狐疑地瞅着祖兀,这厮莫非打着瓮中捉鳖的主意?诓骗自己进入牢房,将门一关,钥匙一拔,再饿个两三天,倒时任执罚卫武力再高,也得躺下,任人揉捏。
看来是自己之前的表现太过不堪,以至于石松这么不信任自己,可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包藏歹意祸心,祖兀就这么与石松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